盛景瑒眼眸微黯,迅速閃過一抹陰鷙。


    “我為什麽要害怕?咱們在處對象不是嗎,我認不出誰也不可能認不出你。”


    真一:……!!


    就在她感動得眼淚汪汪,感歎自己沒看錯人之際,就聽盛景瑒破有些感慨:“挺好的,還長高了!以後挽我胳膊不用踮腳了。”


    真一:“……”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一自己的身體是159的鄰家小女孩~~


    被祁珍用係統改造成了童顏巨ru~~~


    現在的木偶身體高了半個頭,約有167、168左右~~不過不是什麽濃豔大美人,隻是個長高了的鄰家妹妹啦~


    第13章


    真一滿肚子的愁緒、困惑、還有說不清的遲疑不安都被這句話打得七零八落。


    一時間,竟不知用什麽表情麵對盛景瑒。


    她欣喜自己在這個世界存在過的痕跡沒有完全被抹去,為再次見到曾經喜歡的男人而開心,但短暫的欣喜後,現實給她澆了盆冷水。


    理智不得不拚命跟這些要不得的情緒來回撕扯拔河。


    在見到盛景瑒前,她很想跳起來撕他臉皮,質問他有沒有忘記她,有沒有老婆孩子熱炕頭。但真見到了人,得知盛景瑒一直沒忘記自個兒,真一反倒害怕氣短。


    怕他因為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想到這兒,真一眼神開始躲閃不定,也沒心思計較盛景瑒取笑她矮的話,而是小臉肅然,話頭一轉:“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的失言了。我還有正事要辦,先走一步。”


    說罷,她不再看盛景瑒的臉,徑自從他眼前飄過。


    她下巴抬得高高的,目不斜視,一副“咱倆不熟,你別多事”的姿態,差點把盛景瑒氣笑。


    難不成剛才的歡喜都是假的?


    小丫頭片子臉色變得真快。


    眼瞧著她朝懸崖峭壁那邊走去,盛景瑒趕忙叫住她:“祈真一。”


    真一動作微頓,沒回頭,用惡聲惡氣掩飾她的心緒難平:“你又幹嘛?人鬼殊途知不知道,沒事別跟我說話,靠鬼太近你會倒大黴的。”


    盛景瑒牽了牽嘴角,說:“上山的馬路最近修通了,如今要到紅頂寨裏已經不用爬懸崖了。”


    “……”


    真一嘴角抽搐,死鴨子嘴硬:“我就愛爬山。”


    “你就不好奇這條路是誰牽頭修的嗎?你回家是為了祁珍對不對?你變成這樣是被她害的,對嗎?”


    盛景瑒每問一句,便朝真一越來越靠近。


    “你想問他們什麽?”


    “如果是祁珍的消息,我建議你不要回去問你爹娘,他們未必會站在你這邊。”


    話音落下,真一猛地回頭,惡狠狠地瞪他。


    漂亮的杏眸空洞黝黑,泛著水光,很是惱羞成怒:“不用你管。”


    人就是這樣。


    受過的委屈藏在心裏,起初會酸澀難忍,覺得痛得不想活了。


    緩過這股勁兒後挖個坑,埋點土,時間長了就可以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但被別人捅破,哪怕撕掉傷口血痂的動作再輕再不經意,就會發現自以為愈合的傷口其實早就流膿腐爛。


    隨便一戳就疼得人撕心裂肺。


    還覺得難堪。


    少女倔強地睜大眼,生怕眨一下眼,所有的傷心惱怒都傾瀉而出,給別人看笑話。


    盛景瑒心疼她,但還是麵不改色道:“這條山路是淩天奇,也就是祁珍的男人倡議修建,縣裏雖然沒有撥款,但把紅頂寨和餘家壩聯合起來修路的是淩家。”


    他稍稍停頓:“路剛修通,淩家就大張旗鼓就成立了村辦廠子,專門處理山貨和幹魚。祈真一,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道理你不會不明白,餘家壩靠紅溪河發家,紅頂寨則家家會采蘑菇木耳,這些東西送到縣裏鎮上賣不了幾個錢,還有可能被舉報成投機倒把。但賣給廠子卻是合法的,每家就有了固定收入。


    賺得多不多暫且不說,但大夥兒心裏踏實。


    你說,這個廠子是不是兩個村的搖錢樹?


    淩敦義是官,不便插手,但廠子的一把手二把手都跟淩家沾親帶故,祁珍作為紅頂寨嫁到餘家壩的媳婦,自然而然成了連接兩個村子關係的紐帶之一,祈家也因為這門親獲利匪淺。


    你想想,他們會把祁珍的事告訴給你嗎?”


    真一知道,但她不甘心。


    或許,質問祁珍的消息不過是借口,她隻是想宣泄心裏的憋屈。


    問問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是不是曾經的她太過沒用,惹了爹娘不高興,還是無意間得罪了兄弟姊妹?


    否則,談了不到一個禮拜的對象都能察覺到古怪,與她朝夕相處了快二十年的他們當真就沒懷疑過嗎?


    這個問題已經成了真一的心病。


    “……我隻想死個明白。”


    她別開臉,聲音甕甕的,好似失去了養分瞬間枯萎的花草,焉焉叭叭的。


    不複往日那般清脆活潑。


    盛景瑒下意識想抬手環住她的肩膀,再次落了空。


    他閉上眼睛,將盈滿胸腔的暴戾晦暗壓下去,關起來。


    盡量平靜地開解真一:“知道他們的想法後呢,知道他們念著你,但還是接納了祁珍,然後呢,你要做什麽?你會殺了他們嗎?報複他們,讓他們變得一無所有,和從前一樣窮困潦倒?還是認了命,趴在他們身邊痛哭一場,接受他們的無可奈何,笑笑著,大度地讓祁珍安心用你的身體?”


    “不可能!”


    真一抬頭,滿麵怒容,咬牙切齒道:“我不會放過祁珍。”


    對祈家人絕口不提,盛景瑒早猜到她是這樣的態度。


    心念微動,語氣愈發緩和:“要想抓到祁珍的漏洞,就不能打草驚蛇。你家兄弟姊妹足足六個,平時開銷大,你爹娘興許念著你,願意為了你站到祁珍的對立麵;但你那幾個嫂子呢,她們跟你想必感情不深吧,會願意為了不親近的小姑子,一家子過苦日子嗎?”


    真一不吭聲,麵色變了幾轉,有所意動。


    盛景瑒卻話鋒一轉:“或許是我小人之心胡亂猜測了。沒準你爹娘跟祁珍隻是虛與委蛇忍辱負重,也在想辦法讓你回來,見到你他們肯定很高興。”


    他越說,真一臉越黑。


    盛景瑒替祈興國兩口子開脫,把他們說得左右為難,深謀遠慮,真一反倒硬起心腸,不像剛才那樣刻意避過他們。


    原本蛛絲細碎的黑氣漸漸蓋住整張臉。


    她憋著氣,許久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沒有——”


    他們沒有高興。


    爹甚至趕她。


    盛景瑒微怔,似是沒明白這個“沒有”指的什麽:“嗯?”


    真一憤然,仿佛找到了可以承接她難過情緒的人,也顧不得先前兩人保持距離的想法。


    小嘴叭叭沒完,將第一天回家時的情形說了。


    聽得盛景瑒太陽穴突突地疼,血管都暴起了。


    隻是真一不夠細心,才沒發現他飛速上漲的怒氣條。


    說完,整個“人”顯得垂頭喪氣:“我知道,他們不想認我了。”隨後又自嘲道:“也是,死人哪有活人重要。”


    盛景瑒見她身上竟出現了自我厭棄的情緒,皺眉說道:“你在我心裏很重要。”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樣的話。


    真一詫異,還有些感動,心頓時軟成一片。


    往日她一直沾沾自喜於敢伸爪子摘盛景瑒這株曼陀羅。


    盛景瑒長得高大英俊,他不怎麽愛笑,能動手就絕不吵吵。


    兩人初次見麵便是英雄救美,挺俗氣的開場,但那一麵確實讓她心髒砰砰跳,見了他就臉紅。


    在別人眼裏他不是好相處的人,但真一就喜歡他的“英雄氣概”,最不喜歡那些動不動仗著自己有文化,罵人不帶髒字。


    看誰都自帶瞧不起人氣息的文弱男知青。


    所以,死之前她當真一顆心全掛在盛景瑒身上了,連未來要生幾個娃都做過夢。


    一想到他就忍不住吃吃發笑。


    如果是之前聽到這話,真一一定心花怒放,蹬鼻子上臉要盛景瑒抱抱她,再牽她手。


    但現在——


    “謝謝你。”


    “我很高興,真的。”真一扯了扯嘴角,迅速眨了幾下眼睛:“你……”


    她想問盛景瑒是不是還在等她,但話咕嚕到嘴邊了卻又問不出口,似是近鄉情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也怕他肯定的回答,如果他還惦記著她,她又該怎麽回報他這份感情?


    一人一鬼能有什麽結果呢?


    隻會平白耽誤了他。


    思及此處,真一定了定神,勸自己不能太自私。


    得對這個世上唯一惦記自己的人好一點。


    她彎起眼睫,燦笑道:“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瞧我,問了句廢話。你都戴上手表了,日子還能過得不好啊?盛景瑒,我真的謝謝你願意幫我,告訴我祁珍有關的事。


    也謝謝你曾經……還念著我。


    如果你有了喜歡的人千萬別有心理包袱,我的事其實跟你沒關係,也別難受。你看,我做了鬼也是個快活鬼,不用餓肚子不用幹活兒,不愁吃不愁穿,真的,這感覺特別好。”


    “曾經”後麵未竟之語是什麽,兩人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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