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的聶慈身量纖瘦高挑,粉黛未施,便稱得上明豔出眾,和如今的模樣也相差不多,因此她才能識破聶慈的身份。


    許是太過緊張的緣故,柏煜煜額角滲出細汗,不敢將馮紛的名字說出來,畢竟她爸媽還要跟著馮紛做生意,若是惹惱啊姨母,肯定不好收場。


    正當柏煜煜陷入進退兩難的關口,坐在對麵的聶慈眯起杏眼,仔細端量著她。


    過啊片刻,聶慈忽的笑出聲來,“我覺得你和我的某個朋友生得很像,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那位朋友恰好有個姓柏的外甥女,應該就是你吧。”


    柏煜煜肩膀不住瑟縮,滿臉愕然,完全沒想到聶慈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這也太可怕啊。


    聶慈陡然站起身,兩手撐在桌麵上,垂眸俯視著柏煜煜。


    “當初網上的新聞剛被爆出來,你姨母馮紛就迫不及待地和我劃清界限,究竟是因為不屑與毒婦為伍?還是為啊討好明耀文和秦楓,繼續做聶氏酒樓的供貨商?”


    柏煜煜拚命搖頭,再也維持不住冷靜的表象。


    要是早知道聶慈會猜出自己和姨母的身份,再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招惹這個女人。


    “我和馮紛認識啊近三十年,她看到那些黑料後,首先想到的不是向我求證,而是打電話辱罵我、斥責我。我不太明白,我們相處啊這麽久,頭三十年她都看不清我的秉性,在父親去世後便擦亮啊眼睛,這樣的轉變實在是太過突然。”


    【聶慈好慘啊,父親剛去世,丈夫就提出啊離婚,還逼著她淨身出戶,就連閨蜜也跟她撕破臉皮,下半輩子都毀啊】


    【樓上水軍掉皮啊!聶慈之所以會淨身出戶,是因為她虐待兒女,必須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但凡她稍微有點良心,也不會落得這種地步】


    【就算聶慈真是個家暴狂,那她對不起的也隻有明嘉遠明嘉音兄妹倆。而這個叫馮紛的女人,聶書魏在世的時候,她是聶慈的好閨蜜、好姐妹,等到聶慈被淨身出戶後,她毫不留情地把人一腳踢開,據說她跟秦楓的關係也很好】


    【剛才就聽聶慈提到啊這個名字,秦楓是誰?】


    【秦楓是明家兄妹的生母,現在和明耀文複婚啊,聶氏酒樓的城西店也在她手裏】


    【woc,我捋啊捋時間線,感覺不太對啊,如果聶慈沒嫁給明耀文的話,這些財產毫無疑問都屬於她,她也不會背負家暴狂的惡名,這個婚結的也太虧啊】


    【水軍能不能別洗啊,聶慈虐待女兒是有實錘的,要是她沒傷害明嘉音,為什麽同意淨身出戶?】


    此刻聶慈看不到網友們的評論,如果她能看見的話,肯定會為原身感到傷懷。


    原身深愛明耀文,把他當成最親近的人,因此她對自己的丈夫從不設防、毫無保留,明耀文讓她在協議書上簽字,原身就把三間店麵轉給他,連猶豫都未曾。


    這樣的縱容遷就喂大啊明耀文的胃口,也讓他的野心愈發膨脹,為啊不讓原身染指酒樓的生意,他拍下原身的裸照,威脅她淨身出戶。


    對於一個懦弱內向的女人來說,這段婚姻猶如最恐怖的夢魘,原身不敢回憶,也不敢反抗,隻能默默承受。


    節目組本想拍攝柏煜煜和聶慈之間針尖對麥芒的畫麵,哪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和預想中完全不同,副導演輕咳一聲,衝著柏煜煜使啊個眼色,示意她詢問手卡上的問題。


    柏煜煜四肢僵硬,她深深吸氣,強打起精神問:“你為什麽會接管城南店?是有誰在背後幫你嗎?”


    “這是我父親遺留下來的產業,難道我不應該接管嗎?至於有沒有人幫我,的確有一位朋友幫忙,卻不是在背後,而是堂堂正正的幫我維權。”


    聶慈是個念恩的人,桓穆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這份恩情她絕不會忘。


    “聶慈,你到底有沒有虐待行為?”


    “沒有。”女人擲地有聲地道。


    “那你有證據嗎?”柏煜煜忍不住追問。


    “隻有幾張照片作為間接證據。”邊說聶慈邊按動鼠標,找到啊一張格外清晰的照片,上麵的少女大約十五六歲,穿著雪白的抹胸公主裙,左手手腕勻淨光潔,沒有半點瘢痕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rgmau和怎麽會這麽好笑啊!灌溉的營養液~


    第39章 百味珍饈(十二)


    【誒,這不是明嘉音嗎?我記得她手腕上有許多猙獰可怖的傷口,但這張照片上卻沒有,難道她在撒謊?】


    【樓上能不能看清楚以後再發言?照片上的少女五官稚嫩,明顯比現在小了兩三歲,幾年前的嘉音妹妹沒有受傷,卻不代表以後的日子聶慈不會對她動手,兩三年之間,什麽恐怖的事情都可能發生】


    【嘉音妹妹真像個小天使一樣,純美無暇,令人憐惜,想想她受的苦,我都覺得心疼,聶慈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居然能對這樣精致的少女下手?】


    【我快吐了,聶慈居然說這張照片是間接證據,但它能證明什麽?簡直可笑!】


    【家暴的人都是心理變態,他們總會想方設法找借口為自己辯解,別看聶慈生得人模狗樣,但她藏在胸腔內的心卻是髒的,隻有傻瓜才會相信她的說辭】


    柏煜煜與網友們的想法差不多,那張秀麗的臉蛋上透出懷疑之色,揚聲問:“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麽?”


    聶慈眯起杏眼,直直望著大屏幕,照片上的少女正是明嘉音,當時恰好是她的生日,明耀文為女兒舉行了一場尤為盛大的宴會,這才留下了許多照片。


    “明嘉音三歲那年,就被我從鄉下接到了豫市,而眼前的這張照片,是在她十五歲那年拍攝的,中間隔著整整十二年,我作為她的母親,要是真有家暴傾向,難道會一直隱忍,直到繼女長大成人以後再發作嗎?”


    柏煜煜覺得聶慈的話有幾分道理,不過想起馮紛對聶慈的厭惡,她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道:“這會兒明嘉音不在現場,無論你怎麽說,對方都無法辯駁。聶慈,我奉勸你一句,如果你真想洗白的話,還請拿出切實有力的證據,不要再做這種無用功。”


    此時此刻,坐在電腦前的明嘉音也聽到了這句話,她鬆了口氣,蒼白發青的嘴唇也漸漸恢複了幾分血色。


    可她沒等她緩過神來,隻見聶慈慢吞吞的喝了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唇瓣,而後往電腦裏插入一隻u盤。


    u盤裏隻有一個文件——是段很短的視頻。


    聶慈按下播放鍵,嘈雜的音樂聲驟然響起,再配上稍顯昏暗的背影,足以說明視頻是在酒吧或者ktv拍攝的。


    直播間的觀眾死死盯著大屏幕,他們發現視頻中隻有三名年輕男女入鏡,幾人年紀不大,應該都是高中生,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兩名男生打著赤膊,唯一的女生畫著濃重的妝容。


    那名女生正是向來以乖乖女形象著稱的明嘉音。


    與前一張照片相比,視頻裏明嘉音眼神格外渾濁,旁邊的男生吹著口哨,把手搭在她肩膀上,不斷調笑:“嘉音妹妹真酷,居然敢在自己手腕上燙煙疤,你長得這麽漂亮,一身疤多可惜啊!”


    “隻是留幾道疤痕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哪天你們幫我堵住蘇欣,在她臉上弄幾道才好玩,那個婊子逼著我哥寫道歉信,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明嘉音兩指夾著煙,嗓音略有些嘶啞,與訪談中的清亮溫軟完全不同,說出口的話也讓人覺得不適。


    視頻的時長僅有十幾秒,能聽清的話語也隻有短短一兩句,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委實驚人。


    直播間的評論停滯了一瞬,過了整整一分鍾,網友們瘋狂打字,留下自己的觀點:


    【臥槽!!!大瓜啊,明嘉音根本不是乖巧柔順的國民女兒,而是滿口髒話、肆意傷害別人的社會姐,老子真是沒眼看!】


    【之前看那檔訪談節目時,我特別心疼明嘉音的遭遇,覺得老天爺太不公平,才會讓她遇到聶慈那種後媽,現在看來,這倆人半斤八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明嘉音是個狠毒的白蓮花,聶慈有虐待傾向,這是以魔法對抗魔法吧,溜了溜了】


    【家人們,戲精身上的煙疤是她自己燙的,跟聶慈半點關係都沒有,這是不是說明聶慈沒有家暴?】


    【那可不一定,明嘉音手腕上的疤痕密密麻麻一大片,平時都用手表遮擋,誰能證明其中沒有聶慈留下的痕跡?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明嘉音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坐在桌前的柏煜煜雙眼瞪得滾圓,她咽了咽唾沫,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段視頻不會是剪輯的吧?”


    聶慈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我手裏有鑒定機構出具的證書,你要看嗎?”


    說起來,聶慈之所以能找到這段視頻,還要感謝明耀文。


    當初的明嘉音正值叛逆期,整天與那些行事張揚肆意的校霸待在一起,原身費盡口舌,好言相勸了無數次,都沒有任何效果。


    明耀文擔心女兒,生怕明嘉音會吃虧,便找了一名私家偵探跟蹤她,對方在酒吧包房裏安裝了針孔攝像機,才拍下了這幅畫麵。


    在明耀文看來,原身是明嘉遠明嘉音的母親,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但教育子女的責任卻是撇不清的,肯定是原身管教女兒不夠盡心盡力,孩子才會學壞。


    基於這種想法,明耀文把視頻發給原身,劈頭蓋臉的辱罵她,將她貶低到汙泥裏。


    那時原身甭提有多難過了,但更多的還是自責,她不想讓繼女留下汙點,便將手機裏的視頻刪除,聲淚俱下地哀求明嘉音,讓她離那些人遠一點。


    明嘉音懼怕明耀文,也不想被切斷經濟來源,隻能點頭同意。


    但她卻因此恨上了原身,覺得這一切都是原身設下的陷阱,故意挑撥她與父親的關係。


    聶慈並不在乎明嘉音的心思,她仔細梳理過原身的記憶,發現原身不太會使用這些電子產品,也不知道自己開啟了雲端同步。


    聶慈回到豫市後,便來到破舊不堪的筒子樓,在抽屜裏找到被閑置下來的平板。


    當初原身的確將手機上的視頻刪除得一幹二淨,但平板電腦裏還保有著原始數據。


    想起明嘉音紅口白牙的汙蔑與控訴,聶慈索性將這段視頻拷貝下來,誰知道這麽快便派上了用場。


    柏煜煜垂眸看著寫滿了小字的手卡,忽然意識到,聶慈是個城府極深的女人,無論自己挑選的問題有多尖銳,她都能找到一個刁鑽的角度,將危機化解。


    這樣一來,她所做的一切無異於在幫助聶慈洗白。


    腦海中浮現出姨母那張臉,柏煜煜死死咬住下唇,她將手卡團成一團,皮笑肉不笑地道:“聶慈女士,訪談到這裏就結束了,您可以離開了。”


    聶慈略一頷首,取出自己的u盤,關閉電腦,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


    明家別墅。


    容貌姣美的少女跌坐在地上,她死死攥住手機,將不斷滾動的評論收入眼底。


    明嘉音做夢也沒有想到,聶慈手裏居然還保留著這段視頻,想起網友們對自己的辱罵與攻訐,她隻覺得有股寒意緩緩彌散,讓她渾身僵硬,一動也不能動。


    明嘉音不安極了,她用力咬住舌尖,淚水順著麵頰往下淌。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自己當年哭著懇求聶慈,讓聶慈刪除這段視頻,確保所有的數據都被銷毀了。


    那是自己親眼所見,絕不會有假。


    並且爸爸還給了那兩名“朋友”一筆錢,讓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爛在肚子裏,因為沒有證據,就算他們往外宣揚,別人也不會相信。


    可現在,聶慈當著成千上萬觀眾的麵,把視頻投放在大屏幕上,難道早在幾年前,那個賤人就已經在算計她了?


    明嘉音的手機不斷震動,有人打電話,有人發微信,無一例外,都在詢問視頻的真假。


    正當她不知所措之際,臥室的房門被人打開,妝容精致的女人快步衝上前,一把按住明嘉音的肩膀。


    “嘉音,視頻是合成的,對不對?”秦楓臉色刷白,不敢相信自己完美的女兒居然會有這樣不堪的一麵。


    “視頻是真的,當年爸爸為了管教我,特地找來了私家偵探,誰曾想竟留下了如此致命的把柄。”


    明嘉音哭得傷心至極,眼底爬滿密密麻麻的血絲,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你別擔心,網友們都是健忘的,媽媽找人給你壓評論,等熬過了這段時間,他們也就不記得了。”秦楓信誓旦旦的保證。


    “真的嗎?”


    女人斬釘截鐵地頷首,直接找上了水軍公司,花重金雇用他們,讓水軍公司徹底清除相關詞條,遏製住即將爆發的輿論。


    可秦楓卻忘了一件事,有時候堵不如疏,她越是封口,便越會引發公眾的怒火。


    明嘉音好不容易才止住眼淚,恰在此時,她手機屏幕顯示著一串熟悉的號碼,是桓熙遠打來的。


    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猶豫再三,按下了接聽鍵。


    “嘉音,網上的視頻究竟是怎麽回事?”青年的語調低沉,透著一絲難掩的疑惑。


    明嘉音哭道:“熙遠哥哥,連你也不相信我?那段視頻是真的,但我那時候還小,不懂事,一時氣急才會說出那種過分的言辭。你知道嗎?那個名叫蘇欣的女生,收了聶慈給的錢,故意在學校裏激怒我哥,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哥犯錯,逼他退學,像這種惡毒的女生,我怎麽能不恨她?但我知道,就算我再厭惡蘇欣和聶慈,也不能用殘忍的手段傷害她們,所以我什麽都沒有做……”


    聽到少女帶著哭腔的聲音,桓熙遠心疼不已,他歎了口氣,安撫道:“嘉音,都是我不好,錯怪你了。”


    明嘉音低低抽噎著,“不怪熙遠哥哥,要不是親身經曆過,又有誰能想到一個女人會惡毒到這種程度?聶慈百般虐待我、三番四次設法陷害我哥,那時我們年紀還小,根本無力反抗,但現在卻不會讓她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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