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芣:……


    靠!她還要去找秋明啊!


    *


    秋明還蹲在原來的位置。


    她叫魏芣名字的時候絕對是注意著周圍的,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到她身後這個喪屍抓住她,她都沒有發覺它的存在。


    周圍一圈方寸的地方是安靜的,稍遠處保安和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喪屍正在打架,她孤身一人,三個舍友都被她弄丟了。


    隻有一個半喪屍在陪著她。


    它在她身上嗅來嗅去,語氣興奮,但聲音極低:“好香!好香!”


    開玩笑,她都感覺淋了雨又流了汗的身上黏黏糊糊,髒得發酸,這還香?


    “我的媽呀,太香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聞過這麽夠味兒的新人了!我跟你講,前兩天來的那幾個啊,身上的屍斑估計比我還多,身上比我還臭!你就不一樣了,新鮮的、剛被感染的,跟活人簡直一模一樣!”


    不是香水和沐浴露的香,是食物的香?!


    秋明猛然一驚,握著錘子做好了準備。


    “太香了!我要趁現在多聞聞,等你也臭了我就去換個人聞!”它嗅來嗅去,“還好你是女孩子,我也是女孩子,咱們嗅來嗅去還好,要是我找個男的這樣聞,可不得被當成女流氓。”


    秋明:……


    你現在也挺女流氓的。


    這話她沒敢說出口。


    這個半喪屍的腦袋一直在亂動,她的錘子早已就位,但就是摸不準它的腦袋在哪兒。


    “啊……久違的肉香啊!我好饞你哦!但是我不能吃你,誒,可惜。”它歎氣。


    “對了,你現在有饑餓感嗎?我都快餓瘋了!”


    秋明心中大驚,終於開口對它說了第一句話:“有,我也很餓。”


    “真的嗎?你才被咬就有饑餓感了?!”對方很是驚訝,轉而又不確定起來,“你是剛才被保安咬了才跑下來的吧?還是更在之前就被咬了?”


    秋明斟酌著回答:“剛才才被咬的……”


    “哦,我就說嘛,身上這麽香,肯定新鮮。”


    又是新鮮,它還真當她是菜市場的菜呐!


    秋明趁它這會兒腦袋沒有亂動著嗅來嗅去,而是緊貼著她耳邊,手中錘子稍微比了下方位,正要一擊斃命,對方的腦袋卻忽然移動到她另一麵的耳朵邊。


    “那你為什麽會餓呢,按理來說剛被咬是不會餓的呀,我之前……哦,你是不是還是活人的時候就沒吃飽?”


    秋明順著坡下,隻能點頭。


    “誒呀,別點頭搖頭啊,說話,聲音小點兒就行了,這塊兒黑漆漆的地方,你點頭誰看得見呀?要不是你的頭發蹭到我,我都不曉得你在動腦袋!”


    “我……”


    “好了,知道了,你剛剛點頭了!”


    明明是它讓她講話,現在卻又打斷她。秋明的錘子再次做好準備,但那腦袋卻又開始亂動。


    “但是你是真的香啊!你別怕,我不會吃你的,我就真的隻是聞聞而已……誒呀,真香呐!”


    秋明忍不住了,忽地側身躲開它。


    半喪屍一驚:“你幹嘛?你不想讓我聞啊……”


    它語氣裏滿滿的委屈:“我是真的很久沒有聞過這麽香的人了……你也知道我們屍化之後就不能吃常人的食物了,但是我又不能吃人,所以隻能聞聞……”


    “我憑什麽相信你不會吃我?”秋明低聲問,把錘子橫在她和半喪屍麵前。


    “我肯定不會吃你的呀!”半喪屍說得很是理所當然,然後才後知後覺,“哦對,你是新人不知道規矩,誒呀,瞧我這記性。”


    它挽住秋明的胳膊,沒碰到他們之間的錘子。


    “我來給你科普一下啊,咱們這停車場的第一條規矩呢,就是時刻保持安靜。但你也聽到了,保安和醒來的喪屍在打架呢,咱們這音量它們也聽不見,稍微講會兒話也無所謂。”


    “這第二條規矩啊,是不能吃別人。你也知道,咱們屍化了之後都是要吃人的,可是這地方大家都一樣,我吃你,你自然也會吃我,我吃了一個人,難道就不會吃第二個人了嗎?其他人怎麽看我呢?怎麽能相信我不會再吃人呢?所以他們隻能把我吃掉,這樣我就肯定不會吃他們了……”


    秋明聽得心驚膽戰,“吃人”啊,隻在曆史書上久遠的饑荒年代中看過的詞,現在居然會被一個“人”用這麽活潑輕巧的語氣講出來。


    “這樣的結果會是怎樣呢?隻能是大家互相吃來吃去、吃來吃去……那大家還到這裏躲著幹嘛?對吧?沒意義了!在外麵和在裏麵都是死!所以,我不會吃你,你以後也不要吃我,咱們就互相聞聞……”


    秋明掙開它的手臂,往旁邊移了一步,意思明顯。


    “誒?你怎麽不信我呢……”它又委屈上了,“行吧,我也離你遠點兒,大不了味道淡一些……”


    它也學著秋明的模樣往另一側移動了一小步,時不時伸著腦袋往秋明這邊聞一聞。


    *


    錢溢趴著沒敢動,口鼻裏呼吸的都是灰塵,讓她忍不住想要打噴嚏。她稍微抬頭,用衣領捂住口鼻,然後又趴了回去。


    “唔啊!”


    “砰!”


    “唔——”


    “哐啷!”


    動作大片的音效在她耳邊播放,兩旁邊的車時不時晃動,讓原本就挺擁擠的狹窄空間更加狹窄,她感覺她的骨頭或許過不了一會兒就會被擠碎。


    “呼——”她深深呼出一口氣。


    不能再等了。它們打個沒完,她總不能在這裏等著被壓成肉餅。最好是加快速度,在它們打鬥聲的掩護下盡快逃走。


    她微微抬起身,依然手腳並用,後退回剛才的寬道,尋找另一個或許可行的路口。


    後退,左轉……死路。


    返回,右轉、左轉……又是窄路!


    ……


    多次嚐試失敗,錢溢就算有再好的方向感,此時也經不住這汽車迷宮的路線考驗。


    走錯的路越來越多,剩餘的路就越來越少。錢溢逐漸開始懷疑,是不是她記憶的路線出了錯,導致她一直在重複錯誤。


    “砰!”


    一個喪屍從兩輛車開外被一把扔到了錢溢旁邊的車頂。


    “哐哐”兩下,保安跳到它麵前,狠狠踩住它的腦袋。


    “砰!”


    “唔——”


    “砰砰!”


    錢溢低頭匍匐在地,心裏直罵髒話。


    怎麽今天的運氣就能差成這樣!


    兩次了!她跑到哪兒喪屍跑到哪兒!


    天要亡她嗎?!


    “砰!”聲音集中在一處,就在錢溢腦袋上方,整個車身跟著震動,聲音大得要把耳膜給炸破。


    她甚至能感覺到什麽東西濺下來,是熟悉的腥臭混著血腥味。


    保安大概是把這喪屍的腦袋踢爆了。


    錢溢如此推斷,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原本還能吵嚷幾句的喪屍徹底了沒了動靜錢,保安雙手錘著胸脯,“唔啊”咆哮,吵得錢溢想捂耳朵。


    這是勝利者的咆哮,保安似乎對它的作品很滿意。


    它現在已經熟悉了這漆黑的環境,以往夜間巡邏的時候也隻是有個月光照明罷了,現在沒了月光,它依然可以是這個小區的王!


    它隨腳踢了下腦袋被踢爛的屍體,屍體滑落車頂,卡在兩輛車的車縫中央。


    保安滿意地大吼,衝著另外一隻喪屍的方向跳躍而去。


    高大的黑影從錢溢頭頂一躍而過,她瞬間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這次它沒有腳下打滑,而且還把屍體踢到了另一側的縫隙裏。


    錢溢抬起身子,半站了起來,也不在乎幹淨了,雙手摸著兩邊積滿了灰塵的車子,踩著小碎步快速前行。


    這條路可以!暢通無阻,空隙也越來越大,難道她終於找到回去的路了?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開,忽然,“砰”,她撞上了一輛橫放的車!


    不算響亮的聲音,但也足夠讓她為之心髒一停了。


    她警覺下蹲,然而那一邊的保安不知是沒聽見這聲音,還是殺紅了眼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其他。


    喪屍之間的戰鬥沒有絲毫停頓,依然激烈。


    “哐哐!砰!”


    十幾分鍾沒有停過的巨響和回音,已經讓錢溢習以為常。


    她站起來摸了摸,這是一個死胡同。她兩邊的車都是正常豎停,包括之前走過的路上車輛也全都是豎停,但是她麵前這輛則是明顯橫放,把這條路堵得死死的,就好像是故意這麽停的一樣。


    怎麽會這樣?


    錢溢摸摸索索,手上的灰塵已經有半厘米厚,但她沒空撣掉。


    真的是故意這樣停的嗎?如果是,那麽是不是意味著,翻過這輛車,前麵就是大路?


    錢溢越想越覺得這很有可能,側耳聽了聽後方的動靜。


    保安現在距離她很遠,就算它們突然轉道打到這裏來,她也有足夠時間找到藏身的地方。


    她正了正衣領裏錘子斜插的位置,努力讓錘子沒有磕碰到其他東西的可能,輕巧翻身上了旁邊車輛的引擎蓋,然後跪趴著伸手摸索,爬上橫停車輛的車頂。


    她放腳輕輕往下試探,緩慢、緊張、謹慎——沒有其他東西,腳探到了地麵!


    錢溢一瞬間激動得想要握拳喊“耶”,但還是硬生生忍住激動,把另外一隻腳也放到地上,轉身繼續伸手向前摸索。


    空蕩的,沒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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