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嶽聽得目瞪口呆,一口把最後一點幹脆麵吃完,打開手機直接滑到最後看結果:“三萬遊行群眾無一生還?!臥槽,這就是趕著來送死的吧!而且他們死了也會變成喪屍,那m國這一下子就多了三萬喪屍啊!”


    “還好m國跟我們隔了半個地球,他們亂成什麽樣都不關我們的事。”魏芣拍拍胸口,就好像自己親臨現場了一樣,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最後還有溫馨提示呢,一長串好嚴肅好官方的話,提醒國人不要信m國環保協會的胡言。我們國家應該沒有跟那三萬人一樣的弱智吧?”秋明說道。


    “你別說,還真有,我已經在微博上刷到兩三個這種人了。”錢溢邊刷微博邊滿臉的嫌棄,“好在不多,構不成什麽大礙,隻要我們不遇上就好。”


    “沒想到全人類共患難的時候還能蹦出來這麽些妖魔鬼怪出來……”槐嶽感歎了句,打了口哈欠,“我先睡了,你們守夜的記得關天窗。”


    *


    夜裏的風呼呼地吹,尤其在這寬闊的田野中央,沒有樹木擋風,冷風刮在車玻璃上呼呼作響,又從車門的縫隙裏吹進來,鑽入衣下。


    槐嶽半夢半醒間在駕駛位上翻來覆去,還是在半夜被凍醒了。她將羽絨服裹緊了些,又閉上眼睛,可依然被凍得越來越清醒。


    看了眼後排同樣睡得不安穩的魏芣秋明,又看了眼打著哈欠守夜的錢溢,她歎了口氣,認命一般啟動了車輛,打開空調,讓錢溢先睡,自己開了導航提早前往瑪麗蓮大酒店。


    h市以前最為有名的燈火夜景已經被黑夜取代得徹底,而大城市的潛台詞也意味著人多、喪屍多。槐嶽不敢開燈,勉強靠著月色,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平穩行駛。等開到原來的鬧市區時,天已經朦朦亮了。


    照例找了個停滿空車的地方混入其中,槐嶽又下車找了點兒枯葉鋪到車頂做偽裝,然後才去睡回籠覺。等她再次被叫醒時,已經是被催著下車準備行動。


    “我靠那什麽雷霆救援隊的人肯定有毛病!說好的八點集合,結果我們剛才問他們到哪兒了,他們居然說他們七點就已經進去了!”魏芣氣得大罵,一邊把壓縮餅幹塞進書包,一邊在車座地下扒拉,扯了半天才把唯一一件當做工作服的合身羽絨服扯出來,趕緊套上。


    “啊?”槐嶽迷迷瞪瞪的,“他們那麽積極幹嘛?”


    “鬼曉得!趕緊換衣服下車!神風團也已經進去了!”


    火急火燎地下了車,四個人一陣狂奔,幾個在停車場晃悠的老年喪屍聽見聲響跑過來,都被她們遠遠甩在了身後。


    臨近停車場外圍時,隻見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越野車停在最外圍,車身比上次遇見時更加破爛坑窪,車門和輪胎上滿是泥土,就像是在泥地裏飆過車。


    “臥槽!那是……”槐嶽小聲驚呼。


    兩個黑衣男人正好從車上跳下來,迎麵撞上狂奔的四個人,兩方人都被嚇了一跳。


    模樣年輕一些的男人看清她們的模樣愣了一秒,然後萬份驚喜地反應過來,咧出一個陽光的笑容:“嘿!你們是那個502獵手對吧?”


    被擋住路,四人一個急刹,疑惑也戒備地看著他們。


    “我們是祝你平安救援隊!”年輕人伸出手來主動示好。


    四人這才鬆了口氣,秋明作為代表跟他握了下手。


    “快走,神風團也已經進去了。”另一個年齡大一些的男人沒與她們有有任何寒暄,隻語氣平淡地催促著。他個子很高,身材精瘦,一頭快到肩的長發有些卷,胡子拉碴,模樣很是邋遢滄桑。


    年輕人點頭表示明白,招呼四人一起跟在其後小跑了出去。


    他跑出去兩步又湊到秋明旁邊:“他叫祝寧,我叫夏平安,合起來就是祝你平安,你們叫什麽?502有啥含義嗎?”


    夏平安跟冷淡的祝寧完全是相反的性子,他似乎很是話癆,一頭蓬亂的短發和滿臉的青胡茬也遮不住渾身的青春活力,而且有種莫名的魔力,幾句話就讓秋明徹底放下了防備,如實交流著信息。


    基本信息交流完,眼看就沒什麽其他話茬了,秋明忽然脫口而出道:“我們見過你們,一次是在s市體育館門口,你們在車海中撞出一條生路,一次是在s大門口的那條路上,我們看見你們從路口疾馳而過。”


    這樣單方麵的緣分也算奇妙,秋明想著這說不定能再拉近一些關係,他們兩隊也好在之後的救援裏互相幫襯著些,畢竟先進去的兩隊人似乎都不太好相處。


    夏平安果然有些驚訝地眨巴著眼睛,卻不是因為這兩次巧合:“s大門口那次我知道,應該是寧哥剛把我從s大撿回來那天,但是在體育館門口撞出一條生路……”


    他轉移視線看向祝寧的背影,幾步跑上去:“寧哥,這是什麽時候的光輝事跡啊?講講唄?”


    祝寧瞥了他一眼:“喪屍爆發頭幾天的事兒了,那時候你估計還在那什麽實驗樓裏嚇得尿褲子呢。”


    秋明抓住他們話裏的關鍵信息:“你也是s大的?實驗樓是指物理實驗樓嗎?”


    “誒對!”夏平安還沒來得及回懟祝寧,立馬被秋明的話吸引了注意力,“你們也是s大的?”


    “我們是工程係的。”


    “我是物理係的!”夏平安又放慢腳步到了秋明身邊,握住她的手甩得飛起,很是激動。


    “你們也在物理實驗樓躲過難啊?我跟你們講,我在樓裏可慘了!本來我就躲廁所旁邊的一間教室裏,想著上廁所接水什麽的都方便,結果就在我去上廁所的時候,外麵幾個人把喪屍引了過來,她們自己好像是躲進無障礙衛生間了。可是喪屍不知道啊!跑到男廁所來一間一間地找,我屁股都沒來得及擦幹淨就把褲子提上了,喪屍來敲我的隔間門的時候,我哐啷一下把門踢壞砸它身上這才逃走……”


    夏平安又開啟了話癆模式,可秋明聽著聽著,突然感覺這個劇情好像有點熟悉,試探著開口:“是十二樓的廁所?”


    “對!”夏平安頭點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你們當時也在那兒附近?聽見我的動靜了?”


    秋明戰戰兢兢地點點頭,沒敢說她們就是把喪屍吸引過去的那幾個人,生怕破壞了這剛建立起來的友誼。


    而夏平安也沒多想,還在絮絮叨叨:“我跑出來之後一激動就跑錯方向了,於是那些天隻能滿棟樓地亂竄,還好後來遇上寧哥過來救人,我死皮賴臉地爬上了他的車,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等他絮叨完,幾人也在祝寧的帶領下到了瑪麗蓮大酒店背麵的一處地下停車場入口。


    這個入口小而隱蔽,通道的大小隻能供電瓶車進出,並不像是供客人車輛通行的地方。


    “這是哪兒?”秋明問。


    “員工通道。”祝寧頭也不回,回答十分簡潔。


    “為什麽從這兒進去?”秋明探頭看了眼裏麵,黑洞洞一片,好像吃人怪獸的大嘴,透著股莫名的詭異氣息。


    “酒店的其他門都是客人進出的地方,早被鎖得死死的了,這兒是唯一一個能在不驚擾太多喪屍的情況下進入酒店的入口。”


    他頓了一下,第一次回頭看了眼她們,胡子遮掩了臉色,語氣沒有波瀾:“下次接任務記得提前做一下功課,會比到現場後再想對策省很多功夫。”


    說完,他就帶頭走了進去,沒有在意四個人突然挨教育之後有些驚愕的神色。


    “我寧哥真熱心!”夏平安樂顛顛地誇讚。


    員工通道是盤旋而下的水泥地,跟一般的地下停車場似乎隻有型號大小之差。


    六個人排成一列,各自拿著武器,輕手輕腳地摸著牆壁往下走。


    距離地麵越遠,光線也越來越暗,就在他們幾乎什麽都看不清的時候,前麵亮起一盞昏暗閃爍的燈光,出口就在不遠處。


    黑暗有時也意味著未知,但燈光一亮,緊張不安的心也落下了一半。


    但祝寧卻在此時停住。


    眾人剛剛放下的心忽然又懸了起來,但又不敢出聲,一時間空氣中是剩下了燈絲接觸不良的“滋滋”聲,和著燈光明滅的節奏,就好像是幽靈鬼怪遊蕩在他們周圍,挺立的汗毛都仿佛有了觸感,接收著來自鬼怪的寒意。


    祝寧小心翼翼蹲了下去,夏平安照做,秋明則是往前探頭看了一眼,猛地一個激靈之後才同樣蹲下,一手伸到背後拍著空氣,讓後麵三個不明所以的人也照做。


    明滅閃爍的燈光前方,兩具屍體扭曲地倒在地上。在燈光找不到的角落裏,一個黑影蹲在地上,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著。


    “啪嗒……啪嗒……啪嗒……”


    極度安靜下,黑暗將視覺的靈敏轉移到聽覺上,電流滋滋中,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從裏麵向外移動,聲音從細微得像是幻聽,逐漸變得清晰。


    六個人大氣不敢喘。祝寧用銳利的眼神沿著彎曲的牆壁往下看,呼吸放得十分平緩。


    這樣的隊形下,他就是團隊的眼睛。


    “啪嗒……啪嗒……啪嗒……”


    聲音越來越近,然後突然停住。


    眾人又是心裏一涼。


    夏平安又害怕又好奇,手上抓著祝寧的衣角,也悄悄地探頭向前,然而除了兩具屍體和角落裏發抖的黑影,就在無其他。


    “出來!”突然一道粗糲的聲音怒道。


    六人被驚得一個激靈,立馬捂住了嘴。


    “啪嗒、啪嗒!”這次腳步聲不是往外了,好像是轉了個彎往旁邊走。


    “砰!”敲擊金屬的聲音炸裂般響起。


    “出來!”粗糲的聲音重複道,在空蕩的停車場裏碰撞出回聲,不斷重複並減弱的“來”,好像是鬼魂的囈語。


    “我說了,出來!”暴怒之下,他的聲音在粗糲中帶了絲詭異的尖銳。


    “砰!”又是一聲撞擊。


    夏平安不知什麽已經埋頭趴在了祝寧背上,頭皮發麻,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跟在祝寧身邊的這些日子裏,他已經見過不少血腥可怖的喪屍,但是這種昏暗的環境中,眼睛見不到人影,隻能聽見詭異癲狂的叫喊,不知為何竟讓他想起以前在物理實驗樓四處躲藏的那些個夜晚。


    精神緊繃成一條弦,任何聲響都能那根弦越發繃緊,隨時可能斷裂。


    “還要我再說嗎?我讓你……”


    “我跟你拚了!啊——”


    粗糲聲音喊話的對象終於忍受不住這樣陰森的精神折磨,崩潰大喊著衝了出來。


    “砰!”一聲巨大的悶響,好像有人被撞倒。


    緊接著又是“砰砰”的悶響,似乎是拳頭打在人身上的動靜。但是這動靜卻越來越弱,然後詭異的冷笑逐漸變得大聲。


    “嗬……嗬嗬嗬……你是想打死我嗎?”粗糲聲音的詢問語調十分詭異,輕重音節回轉得像是女人嬌媚的撒嬌。


    “你猜,是你先打死我,還是我先咬死你?”


    這下“砰砰”的聲音徹底消失了,剛才還說要“拚了”的人又慫得屁滾尿流。


    “不……不!啊!!!”


    慘烈的尖叫從停車場裏麵爆炸式的激蕩向四周,音浪直竄向通道外麵。眾人頭皮都快炸開來,原本捂住嘴的手趕緊堵住了耳朵。


    時間在煎熬中變得很慢,慘叫聲不知道過了才停止,“啪嗒”的腳步聲再度向外走來。


    “別躲了,快出來……”粗糲聲音變得有些慵懶。


    祝寧看見角落的黑影抖得越來越厲害,地上一灘液體從他屁股下向往蔓延。


    “啪嗒……啪嗒……”


    “出來……”


    祝寧屏住呼吸,一雙腳進入他的視線。


    他下意識往後躲了些,確保自己全身都藏在了彎曲盤旋的牆壁後。


    “啪嗒……”


    那雙腳又往前一步,粗糲聲音主人的臉暴露在燈光下。


    滿臉的鮮血,沿著下巴滴答落在並不平整的衣襟上。在昏黃明滅的燈光照射下,那張臉好像塗滿了暗紅的顏料。


    而原本就是深藍色的製服,已經被染成深海海底一樣深邃的顏色,同樣濕漉漉地往下滴水。


    “水”落地,顏色暗得發紅。


    他微微仰著頭,眼睛微閉著掃視四周。


    角落被嚇尿的人影終於承受不住巨大的恐懼,“哇”地哭了出來,身體抖如篩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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