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開就蹬!”前麵的竹竿說道。他的竹竿已經鈍了,現在的攻擊很是費力。


    血人乖乖聽話,一個蹬腿,三輪車紋絲不動。


    “我靠!怎麽這麽難蹬!”


    秋明錢溢看著兩條胖腿還伸在外麵趙人傑,一臉無奈,繞到車後奮力一推,三輪車這才動起來。


    兩人推車,其他人對付喪屍,十幾分鍾後,他們總算到了地方。


    天已經黑了,路燈沒有亮起。


    槐嶽開車坐了進去,原本寬敞的後排因為有了趙人傑的到來,變得十分擁擠。


    木尺、竹竿、鞋拔子臉、短發,四個人都已經傷痕累累,站在車邊向她們揮手。因著車燈照耀,秋明可以看見他們的臉已經比正常人白了許多。


    “再見!”他們說道。


    血人蹬著三輪車沒有走,看著他們問:“你們要怎麽辦?就這麽等死嗎?”


    木尺已經有些擴散的瞳孔裏閃著光:“不!我要回宿舍樓,救更多的人,趁我還沒完全變成喪屍之前!”


    其他三人點點頭:“我們跟你一起!”


    “臥槽……”血人顯然沒想到,很是被驚了一下,眼神裏帶上了些敬意。


    肌肉男和血人對視一眼,問:“那把人救出來要送去哪裏呢?”


    木尺沉吟片刻:“也給他們搶個車?”


    血人笑道:“那還不如直接跟我們走,我們找個地方等你們,你們救到人送上來。”


    他拍拍三輪車:“這車還挺大的,可以坐不少人!”


    槐嶽啟動了車遲遲未走,聽著這些孩子的對話,眼睛突然有些酸澀。


    魏芣在後座一陣扒拉,打開車窗遞出去好幾袋子食物:“給!人救出來了沒吃的可不行,這些先拿著,省著點兒吃,找個武器防身,以後可以去一些沒人的便利店搜搜,再去服裝店拿幾件衣服。當然,最好是能進安全區。”


    肌肉男接過袋子,十分禮貌地道了謝。


    後麵又有喪屍追上來,槐嶽啟動車輛直接撞了過去,然後倒車。


    六個孩子對她們揮揮手,兩方人就此別過。


    錢溢一直看著後視鏡,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流,看見他們一起坐上三輪車原路返回去。


    “多好的孩子啊……”她說道,“怎麽就被咬了呢……”


    其他人沉默不語,趙人傑又想到了孫凱,捂著臉哭。


    這條路黑漆漆的,前方s大門口的那條大路倒還有幾個路燈亮著。


    槐嶽朝那裏開去,正到十字路口準備拐彎,隻聽“唔——”的汽車馬達聲從s大校門口方向轟鳴而來,一輛車從她們麵前極近處呼嘯而過。


    “臥槽,那是……”槐嶽猛踩刹車停住,這才不至於和對方撞上,看著對方呼嘯而去的車影有些愣怔。


    在路燈下,她們清楚的看見那是一輛車身坑坑窪窪的黑色越野車。


    “是……體育館門口的那輛?”錢溢詫異地把槐嶽的話接了下去。


    第42章 過渡章


    越野車車速極快,不過幾秒就淹沒在了黑暗中。


    “這大晚上的也在外麵亂跑,難不成是同行?”槐嶽猜測著說道。


    秋明撇撇嘴:“不管是不是同行,都盡量不要去招惹吧。這種狠人,萬一不是什麽好人,再萬一他有槍,那不完蛋了。”


    另外兩人深以為然,紛紛點頭。


    從s大附近去趙人傑他爸在的安全區,路程稍微有些遠,再加上夜路難走、部分區域的路燈也不亮,所以她們花了接近兩個小時才到。


    恰好趕上了安全區宵禁的點兒。


    “九點才過了兩分鍾,兩分鍾而已!通融一下行不?這孩子的父母就在你們這兒……”魏芣磨破了嘴皮子跟保安商量,可對方就是一臉冷漠,到最後被煩得厲害了,甚至直接舉起電棍對著她。


    魏芣看著電棍躲出去八丈遠,不得已回到了車上。此時餓得發昏的趙人傑已經吃掉了三個麵包,正在拆第四個的包裝袋。


    “你知道嗎,你已經快吃掉我們四個人一天的口糧了。”槐嶽看著狼吞虎咽的趙人傑說道。


    趙人傑是個懂禮貌的孩子,聞言臉都羞紅了,一邊吃一邊道歉。在四個人的注視下,不自覺埋下了胖乎乎的腦袋,迅速解決掉手裏的麵包,並且克製住了還想再去拿一袋的衝動。


    四人無奈歎了一口氣,在保安來趕她們走之前啟動了車輛。


    月光下的商業安全區黑漆漆一片,秋明微微開了一點窗戶,耳朵貼在外麵聽了許久,都沒有聽到裏麵有一絲動靜。


    大門口隻有保安亭有一盞燈,在她們遠離後逐漸變成一個小點,比天上的星星亮不了多少。


    “安全區還有宵禁?而且這幅舍不得開燈的模樣,要是半夜有人翻欄杆進去,他們看得見嗎?”錢溢吐槽道。


    找了個地方過了夜,第二天一早,她們迫不及待地聯係上了趙人才,讓他趕緊到門口來領兒子。


    車停在門口兩分鍾後,一個跟趙人傑一樣圓滾滾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纖弱苗條的女人到了門口。


    趙人傑激動得哇哇大哭,一下車就衝過去想給媽媽一個擁抱,卻被三個保安齊齊按住,做了全套檢查之後才被放進去。


    母子倆哭得天昏地暗,趙人才卻隔著護欄看著秋明,滿臉詫異:“就一個人嗎?”


    “你不就讓我們救他一個嗎?”秋明奇怪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床底下的零食你們沒有順便帶出來?”


    “啊?順便?”槐嶽瞪大眼睛,忍不住破口大罵:“人救出來就不錯了!你知道他們宿舍有多危險嗎?!你還想順便?哪裏來的便給你順啊?”


    趙人才被她吼得一個驚退,臉迅速黑了下來,又轉頭質問自己的兒子:“你怎麽不把食物都給帶出來?”


    趙人傑本哭得傷心,聽見這話整個人都懵了,臉上又驚又怒,氣得指著他爸“你”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趙人才這人比她們想的還要吝嗇,秋明不想跟他再多說什麽,拍拍欄杆,直接亮出收款碼:“尾款付一下。”


    趙人才黑著臉掏出了手機。


    “支付寶到賬五十萬元。”


    “嗯?錯了,尾款六十萬呢!”秋明提醒道。


    “沒錯,不是定金給你們三十萬了嗎。”趙人才十分幹脆地收回手機,轉身就想走。


    “本來二十萬,那是你主動說加錢的啊!”


    “我的意思隻是提錢多付了一點定金。”


    她們聽著這番解釋,滿臉難以置信,連一旁的趙人傑和他媽媽都驚住了。


    “你無恥!”趙人傑和槐嶽異口同聲罵道。


    “不守信用就算了,你怎麽能這麽對我的救命恩人!”趙人傑氣得直跺腳。


    趙人才絲毫不管槐嶽,隻“嘖”了一聲,對自己的兒子嚴厲道:“你個連食物都不知道帶出來的傻子懂個屁!你老子我還不是為了你能活得更久一點嗎!”


    說著,他一把呼上趙人傑的腦袋,拽著妻兒轉身離開,也不管後麵四個人大聲叫喊。


    “臥槽!無恥!”四人齊罵。


    然而,她們還是低估了趙人才的無恥程度。


    秋明照例發了條動態,配圖是昨晚她們拉著趙人傑拍的合影,卻在發出去十分鍾後被趙人才轉發並評論:“服務一般,勉強給三星吧。”


    然後,秋明正在談的一個單主話講了一半就再也沒有理過她們,轉頭就去找了另一個全五星好評的救援隊。並且,她們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都沒有再收到新的救援單子。


    “媽的!無恥!無恥至極!”槐嶽在時隔一個多月後,想起這件事依然氣得直拍方向盤。


    此時她們剛剛從流動補給站搶奪食物回到車上,零下三度的大冷天,她們從外麵回來卻都渾身大汗,另外三人甚至癱在椅子上動都不想動。


    大包小包的蔬菜和米糧堆滿了車,後排的秋明和魏芣幾乎都被塑料袋給淹沒了。


    今天的收獲格外的好,槐嶽罵完趙人才看著滿滿當當的車,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喘著粗氣一腳踩下了油門。


    她們得趕緊走,如果搶購完走得不夠快,很可能會被後麵沒有搶到的人打劫。


    她們曾親眼看見一個隻搶到一顆大白菜的人被四五個人圍攻的場景。


    錢溢緩過氣來,一邊看著手機備忘錄,一邊在後排扒拉袋子:“十公斤大白菜和十公斤大米是北郊路的人訂的,三十斤麵粉是思旺路的那家人訂的……”


    這是她們在沒有救援新單的情況下開展的新業務:搶購和配送糧食。


    流動補給站越來越多,有政府的也有私人企業的。私人企業的價格高,難搶,政府的價格低,但是更難搶。


    而現在正處冬季最寒冷的時候,許多流浪者和民間安全區的居民沒有足夠糧食,冒死出來搶食物也不一定能搶到,於是秋明突發奇想,率先開展了這項業務,盡管利潤低,但能賺一點是一點。


    一次的搶購費是三千,大多數時候搶不到,但好的時候也能搶到三四單的量,有時也能給她們自己搶一些補給。


    但就體力而言,這項業務還真不比去喪屍堆裏救人來的輕鬆。


    等繞城一圈配送完,已經到下午三四點鍾。趁著天還亮,她們正準備去找個地方過夜,卻碰巧遇上了熟人。


    餘老師在一個早就賣空了的政府補給站旁邊,死死拉著一個工作人員,不斷哀求。任由其他人怎麽拖拽也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


    旁邊他的小車裏,六個學生擠在一起,臉色蠟黃,個個都瘦了一圈。


    “沒有食物了,真的沒有了!”工作人員言語之間盡是無奈。


    “拜托您了……明天你們還會來這裏嗎?能給我們留一點嗎?一點就行!我的這些孩子真的撐不住了……便利店都被搶空了,超市裏又全是喪屍……”


    “你再求我我也沒辦法……補給站也不是天天都有,而且下次也不一定在哪兒……”工作人員說得情真意切,但無可奈何也是真的。


    槐嶽把車停到他們旁邊,揮著手朝他喊:“餘老師!”


    餘老師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過頭:“啊,是你們!”他小小驚喜了一下,但依然抓著工作人員不放手。


    四個人隻能主動下了車,正想上前詢問情況,身後一輛軍綠色卡車駛來,同樣停在了路邊。


    一名軍官模樣的軍人從副駕駛走下來,對被餘老師拖住的工作人員敬了個禮,問:“同誌,請問需要幫助嗎?”


    他意有所指。


    不等工作人員開口,餘老師就忙不迭鬆下了手,看向軍官的眼睛閃著光。


    “同誌,我不是來搗亂的。”餘老師文質彬彬,口吻溫和,指著車上的六個孩子說道:“孩子們沒有食物,餓得不行了,再沒有吃的就真的撐不住了……”


    “二十四個孩子,隻活了他們六個……”他紅著眼睛哽咽著把他們的遭遇講了一遍,並拉上了槐嶽等人作證。


    在寒風中,車上六個麵黃肌瘦的孩子也走了下來,似乎風一吹就能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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