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七,養護人員和內務人員離開後,青河園裏越發冷清了。


    下午,老爹和老媽過來了,當然還有沈濤和劉娜。


    今年在青河園過年,三十晚上基本都在這。


    安保人員輪流休息,沈輝身邊的保鏢也少了一半。


    往年過年,掃房置辦年貨總得忙幾天,現在好了許多,掃房用不自己掃,內務人員離開前已經掃過了,對聯不用自己貼,年年都是保鏢的活,就剩置辦年貨。


    家裏東西其實不少,內務人員基本上每隔兩年就要補充一次。


    可臘月二十八這天,沈輝還是上了一趟街。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上街采辦,結果轉了一上午也沒買到什麽東西,想要的家裏有,最後就買了點燒紙,老爹買了點王老二家的鹵雞爪和鹵豬蹄豬耳朵之類的。


    沈輝和黃佩佩啥也沒買,就隻看了個熱鬧。


    街上的人太多,可以說是一年中人最多的一天。


    一家子剛從大市場出來,迎麵就碰到了齊小玉和齊小軍。


    “姨爹,姨媽,哥,嫂子……”


    齊小玉忙招呼,齊小軍也腰板挺的直直的打著招呼,變化蠻大的。


    張金花問:“小玉,你爸你媽呢?”


    齊小玉道:“他們今天放假,明天才能回來,我們來買年貨。”


    沈輝跺了跺腳,他專門給打過招呼了,讓小姨和小姨父提前回來。


    可那兩人不想搞特殊,非要上到放假再回,他也沒辦法。


    其實都不用他專門打招呼,這種事梁胖子就能想到。


    門口說了幾句,沈輝一家先走了。


    次日下午,沈輝去了趟沈家溝,去沈剛家拉羊。


    “拉個羊還得大老板親自跑一趟?”


    沈剛覺得稀奇,沈輝這種大老板,聽說吃飯都得別人給端到桌子上才吃,穿衣服也會有人給遞到手裏,上來拉隻羊還親自跑一趟,確實挺稀罕。


    “反正沒啥事,上來轉轉。”


    沈輝隨口問道:“剛哥這還有多少羊?”


    沈剛道:“三百二十多個。”


    沈輝道:“再別賣,都給我留著。”


    沈剛點了點頭:“今年一隻沒賣,除了村上人家要了幾隻,剩下的都送你家了,明年還有去年的母羊也開邕下羔子,估計能有一百隻羊娃子,你能全要?”


    “要!”


    沈輝道:“家裏上百張嘴吃飯呢,一個月怎麽也得七八隻羊,就你這點羊,還不夠我消耗的,小尾寒羊就再別養了,那羊肉質不好,不但肥,膻氣還大的不行。”


    沈剛道:“喂到年過完我了打算都賣掉,那羊不能放,去吃不上草,越放越瘦,隻能關在圈裏喂養,吃的還多,一年喂下來都賺不到啥錢。”


    沈輝問:“你開春就趕著羊上山了,現在種這麽多地嫂子一個人能忙過來?”


    沈剛道:“忙不過來咋整,總得生活。”


    沈輝道:“明年小青山就開了,我聽說好些人家準備幹個小買賣,你就沒點想法?”


    沈剛彈下煙灰,道:“放了半輩子羊,哪會幹啥買賣,再說心裏都沒譜呢,還不知道能不能行,明年看看情況,能幹的話讓學武兩口子去試試。”


    沈輝點了點頭,沒有再提這個。


    等保鏢把羊捉出來,又去了沈立信家,跟沈立信聊了聊。


    小青山明年要開放,旅遊大道已經通車了,一共兩條線,一條從縣城上來,另一條是從最近的高速出口王家閘過來,山口的景區中心擴大了好幾倍,到處是樓房商鋪。


    不少人在觀望,招商難度不小。


    縣裏也花了大力氣,拿到專項綠化資金後沿著小青山開始種樹搞綠化,除了預留要開墾的一部分耕地,剩下的荒地全給種上了樹,錢是市裏給撥的,這些人花起一點不心疼。


    當然,最終還是星海投資給掏的腰包。


    去年響應號召,沈老板給三省直接給了上百億專項資金,層層分下來,南安因為沈老板的原因從省裏拿到了大頭,青河也因為沈老板的原因,從市裏拿到了大頭。


    縣裏提出了一個宏大的目標,要讓路過的人從進入青河地界開始,視線所及的地方都要全種上樹,除了耕地,不能有荒著的地方,明顯有些好高騖遠。


    不過沈老板喜歡,好高騖遠總比安於現狀混吃等死強。


    不怕縣裏那幫人幹錯事,就怕那幫人不幹事。


    沈家溝在景區中心留了一塊地,位置相當好,沿街的部分沈立民給蓋成了商鋪,後麵還有大半的地空著,村上的人在觀望,都不敢輕易下手,怕幹賠。


    “戶口在村上的人現在有多少?”


    沈輝問了問情況,又問起另一件事。


    沈立信道:“去年遷回來不少,現在有六十三戶,好多跑到外省去的還在觀望,都是農業戶,遷回來那邊的地就沒了,根都紮下了,想回來得下決心。”


    沈輝問道:“外麵落戶的地多不多?”


    沈立信道:“不多,二三十畝地撐死了,種的多的都是租別人的地種。”


    沈輝又道:“外姓多不多?”


    沈立信道:“都弄出去了,上次我直接去縣裏找了書記,派出所長調走了。”


    沈輝點了點頭,沒有再問這個,道:“再聯係下,能回來盡量回來,人離鄉賤,在外麵混的好就算了,種地的話還不如回來種,現在村上不缺水,這麽多地沒人種,一家種個兩三百畝,就算種麥子玉米也比外麵強,跑到西疆租人家的地,都是給別人掙錢。”


    沈立信道:“完了我再挨個打電話給說說。”


    沈輝又道:“回來的話讓二叔把房子蓋好,錢還是我出。”


    沈立信道:“那我再問問。”


    沈輝看看時間,都快五點了,起身走人。


    張家大年三十上墳,沈家和齊家都要去,每家獻隻羊,沈老板就是上來拉羊的,連小姨的也給拉上了,挑了兩隻六齒大騷羊,看著就挺壯,目測能殺五十斤肉。


    到了城裏,把車停院子後麵的停車場上。


    沈立國出來看了下,說:“這樣綁住放著不行,明天就站不起來了。”


    沈輝當然知道不行,但懶得伺候這兩個祖宗。


    沈立國把繩子解開,讓羊站起來,然後絆住四條腿,讓羊跳不起來,隻能挪動,然後又在腦袋上栓根繩子,綁在皮卡車上固定好,這樣就不怕跑掉了。


    明天就三十了,青河園張燈結彩,準備歡歡喜喜過大年。保鏢們掛了不少燈籠,對聯門神也貼上了,院子裏還裝了不少彩燈,到處洋益著一股年味。


    老媽做了七八個菜,叫小姨一家過來吃飯。


    齊偉成看了看給他拉的羊,問沈老板:“羊多少錢?”


    沈輝說:“不知道,你問我爹,他聯係的。”


    齊偉成去問沈立國,把羊的錢給了。


    這不是小氣,一碼歸一碼。


    吃過飯,沈立國和齊偉成去了外麵。


    齊小玉掇著兩個嫂子,沈輝在詢問齊小軍的學業。


    張金花叫妹子去臥室,一邊逗孫女,一邊問:“你們存了多少錢了?”


    張銀花也沒藏著掖著,道:“存了三百萬剛過點,今年我和老齊加上年終獎拿了一百三十來萬,比去年多了幾萬塊錢,花掉了六萬。”


    張金花道:“住房子又不掏錢,咋能花掉那麽多?”


    張銀花道:“房子不要錢,但物業費和水電貴啊,加起來快一萬了,主要電費多,空調太費電,回來了兩趟,一趟一萬,還有小玉的學費生活費呢!”


    張金花道:“你打算在滬市幹幾年,啥時候回來?”


    張銀花道:“我才四十五,回來幹嘛啊,再幹上十年再說,得掙養老錢。”


    “十的多都六十五了。”


    老媽感慨,她比張銀花大了十歲,三個哥哥感情不好,就一個妹子,還不在身邊,以前忙著上工地的時候顧不上想這些,現在閑在家裏,就希望親人都在身邊。


    張銀花一把拽住差點蹦下床的沈佳妮,笑著說道:“我又沒兒子給掙錢,還得存錢給小軍買房娶媳婦,不掙錢咋行,去了別處誰能給我和老齊一年給一百萬,十萬都掙不到,趁現在工資高,得多掙點錢,將來小玉出嫁小軍娶媳婦都得花錢。”


    張金花道:“小玉丫頭能花幾個錢,小軍上了軍校也花不了幾個錢。”


    張銀花道:“小軍我到不愁,出來有工作,也不可能滬市那種大城市買房子,小地方房子也不貴,小玉現在挺麻煩,要是畢業了留在滬市,房子就買不起。”


    張金花道:“留在滬市幹嘛,回青河多好,考個公務員多穩定。”


    張銀花很頭疼:“我問了她好幾次,現在的年輕人不聽話,都不願意回青河,最不行也要去省城,要是找個對象買不起房子,你說幫不幫?”


    張金花道:“那沒辦法,有條件該幫就得幫,不過別讓呆在滬市,房子太貴了,一套房子就得上千萬,除非找個家裏有錢的,否則拿啥買房子,去寧西省城也可以,一套房子一百多萬就下來了,你們給幫一點買個房子問題不大,離家還近。”


    張銀花點著頭:“我也是這麽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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