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那被砍下的軀體能夠不斷的增生,這樣的恢複能力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反觀路易斯,他身上同樣平添了好幾處傷口,美人蛛身上含有劇毒,她的戰鬥方式可不是憑借著武力殺人,而是憑借著毒素將獵物毒死,再慢慢享用獵物的軀體,他身上的好幾處傷口都變成了墨黑色,他本就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身上的舊疾根本來不及愈合,兩者疊加在一塊,著實是夠他喝一壺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必須速戰速決!


    路易斯沉下心來,他那緊握的光刃迸發出巨大的能量,他明明隻是輕輕一揮,三道刀刃迅速向美人蛛襲來,她的動作同樣敏捷,三除兩下便躲過了他的進攻,然而,下一秒她被人壓著喉頸重重的摁倒在地上,光劍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


    美人蛛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預判了她的走位,一時之間,竟壓得她無力還手。


    她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反問道:“殿下,您要殺了我嗎?可是您的屬下已經跟我合二為一了,你若是殺了我,恐怕也會傷了他。”


    她的後背之上迅速出現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肯尼思的臉!


    美人千麵,麵麵不同,正是這個理。


    她能夠幻化成任何一個自己吃過的獵物,她的變裝完美無缺,縱使是聯邦最先進儀器,同樣檢測不出來瑕疵。


    路易斯怒不可歇,光刃毫不猶豫的貫穿了她的身體。


    美人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錯愕道:“你竟然如此狠心?連自己的屬下都殺?虧你還自詡正人君子,我看來你比我們深淵裏的蟲族還要惡,連自己身邊至親的人都不放過!”


    路易斯冰藍色眸子波濤翻湧著,他沉著道:“肯尼思已經死了,你巧言令色的蠱惑,是無法令我動搖的,放心,你不是不死之身。”


    說著,他直接用光刃劈開她那頭秀發,露出光禿禿的腦袋。


    這對愛美的女性來說,這簡直就是生命不能承受之痛啊!


    美人蛛怒極了,雙目赤紅,凶狠道:“你、你、你這個混蛋!你這個該死的殺人犯,竟然對我美麗的秀發,你竟然敢……”


    路易斯冰藍色的眸子裏盡是淡漠,一字一頓的說出她的信息,“美人蛛—比尤拉,編號021,正王級昆蟲,特點是超強的恢複能力,致命毒素,巧言令色的話術。”


    比尤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詫異道:“你怎麽會、你怎麽會……”


    路易斯嗤笑著,反問道:“我怎麽會如此清楚的知道你的信息?你就帶著這個疑問好好的去問天主吧!”


    比尤拉眼眸裏帶著幾分畏縮,她梗著脖子,急忙的叫喊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是不死之身,你休想殺我!無論你砍殺我多少次,我都會恢複如初,你根本無法殺了我!”


    路易斯冰藍色的眸子染上了一抹猩紅,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質問道:“來,讓我看看你把晶核藏在哪裏了。”


    比尤拉心頭一緊,一臉的難以置信,這人怎麽會知道晶核的事情?他明明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麽會知道晶核的事情,這怎麽可能呢!


    他臉上的笑意放大,聲音宛如惡魔溫柔的低喃:“等我取出你的晶核,再一刀刀把你的肉刮下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恢複如初,如不死之身一般。”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劃破了天際。


    當路易斯拔出晶核的那一霎,比尤拉就像漏氣的氣球一般,甚至都用不著他動手,便已經淪為一灘爛肉了,然而,他心頭卻沒有半點報複的快感。


    因為比尤拉身上的爛肉與肯尼思被啃食下來的肉塊混在了一起,他根本無法分辨到底哪一塊是肯尼思的,哪一塊是比尤拉的。


    無所不能的元帥同樣有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現在他無法讓死去的人死而複生。


    他失魂落魄的走到肯尼思的麵前,跪了下來,那冰藍色的眸子裏夾雜著瘋狂與絕望,讓人格外的窒息。


    如果他能夠回來得再早一點的話,如果他能夠再快一點的話,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隻要他及時的趕回來,他就足以逆轉這一切,隻要他再快點的話……


    內心的自責聲宛如潮水一般的湧來,如果他能夠再快一點,他能夠再及時一點,他就可以救下所有人的性命。


    然而,連路易斯自己都忘了,他隻是一個人,並不是一位無所不能神。


    既然是人,那必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明明他已經用盡全力再回折返,但是,終究是晚了一步。


    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從沒有停止過,這從不是誰的過錯。


    第30章 030   二更


    在這意識海裏, 大獅子是這個領域絕對的王者。


    “它”能夠讓闖入自己意識海的人身臨其境的感受到同等的畫麵,仿佛做這件事的人不再是“它”,而是別人, 讓別人身臨其境去感受“它”所承受的痛苦。


    光路易斯鮮少踏足這個領域,因為這裏充斥著黑暗, 充斥著絕望, 充斥著悲傷。


    他不敢麵對,甚至連這些記憶都一同舍棄掉了, 永永遠遠的封存在這個領域之中。


    一想起這茬,“它”就一肚子的憋屈。


    路易斯存在的是人格分裂症,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他是由於遭遇了十分痛苦的事情,這件事縈繞在他的心頭, 不斷的給他帶來抑鬱,不斷給他帶來焦慮,機體出於自我防禦的機製, 將事件的記憶與事件所包含的情感, 從自己的“意識層麵”剝離,造就了另一個人格。


    兩個人格之間, 記憶是不共通的。


    “大獅子”正是他隱藏著的另一個人格,“它”並沒有路易斯的種種記憶, “它”更像一個怨氣集合, 代表著仇恨, 怨念, 不滿。


    “它”對於闖入自己領地的人都懷著最大的惡意,“它”潛藏在暗處,亮著利爪, 隻要她臉上露出軟弱的表情,“它”都會衝上去,給她狠狠的會心一擊。


    來到這個領域的是精神意識體,一旦一個人的精神受到損傷,那就是不可逆的損傷。


    “它”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模樣,看到她精神力崩潰的那一霎,那還真的是一道美麗的風景呢。


    “它”那柔軟的肉掌摁在地上,“它”走得每一步都是如此的悄無聲息,“它”蟄伏她的背後,準備發起驟然的攻擊。


    溫園園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大貓,毛茸茸的小爪爪托著腮幫子,困惑道:“為什麽他沒有注意到人家手上抓著的銀筒呢?”


    大獅子身體一僵,一臉的錯愕,什麽銀筒?


    他順著溫園園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了肯尼思的手上攥著的銀筒,這是肯尼思平日裏最愛的萬花筒嗎?這銀製的萬花筒,肯尼思平日裏格外稀罕,但是,肯尼思再怎麽稀罕這玩意,也不可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一直拿著呀。


    在這個節骨眼上,拿著一把光槍都比拿一個萬花筒來的香啊!


    他何必要在這個時候緊緊的攥著萬花筒呢?這件事做起來沒有任何的收益,他為何要如此?


    除非,是他想要借著萬花筒傳遞信息,銀製的萬花筒是不容易受美人蛛胃液腐蝕的。


    肯尼思是什麽人,暗路易斯會不知道?他知道呀。


    肯尼思做事一向謹慎妥帖,根本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做出如此降智的舉動,恐怕他早就猜到了自己難逃此劫,所以,他才做了另一手的準備,這萬花筒裏麵或許有他離開以後的信息。


    溫園園正琢磨著呢,一道低沉飽滿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的關鍵是在那銀筒上麵?”


    大獅子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過來,他那粗長的尾巴隨著他的動作一甩一甩的,他那板著臉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栗。


    一時之間,溫園園陷入了人神交戰之中,一邊是求生欲瘋狂的呐喊,那是一頭凶猛的大獅子呀,一定要離它遠一點,要不然,被它吃得幹幹淨淨怎麽辦?另一邊是貓奴的呼喊,那是一頭可愛的大貓,貓咪什麽的,怎麽會凶狠呢?明明是超可愛的!


    一開始她還是控製著自己的麒麟臂,然而,大獅子擺出“凶狠”的臉,越走越近,這送上門的大貓,她會不擼?這根本不可能!


    她幾乎是撲通一下的撲了過去,軟綿綿的毛發一個勁的磨蹭暗路易斯的肩膀,軟綿綿的肉墊一個勁的rua著大貓的毛發。


    暗路易斯:“?????”


    他見過痛哭流涕的人,他見過偏執而瘋狂的人,但是,他並沒有見過,像她這樣的人!


    哪有人一上來就撲他!


    這簡直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他越想,心裏越是變扭。


    不得不說,在這個時候溫園園貓奴的本能直接戰勝了恐怕,貓咪爪下死,做鬼也風流。


    雖說小花豹撲了過去,但是她依然是避開了大獅子的傷口處,時不時用大眼睛瞅著他身上累累的傷痕。


    老實說,若不是暗路易斯留著她還有幾分用,早就一巴掌把她呼到一邊去了,這個女人一點都不矜持,見獅就撲,這像樣嗎?


    暗路易斯往後退了一步,主動跟她拉開了一臂的距離,質問道:“喂,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的關鍵是在銀筒上麵?”


    溫園園歪著腦袋,躊躇道:“我不敢保證那銀筒裏麵一定有什麽關鍵的信息,但是我覺得他抓著那銀筒應該別有一番意思,這個銀筒應該有特別的含義,一般來說,人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一般都會選擇便捷的武器來防身,這銀筒並不足以保護他,可是你看,他到死都緊緊的抓著銀筒,可見這個銀筒裏麵一定藏著什麽秘密,或許藏著他還來不及說出去的秘密。”


    暗路易斯擰著眉,半信半疑道:“真的?”


    她點了點頭,說道:“嗯,我覺得你找到銀筒便可以找到相應的答案。”


    那會的路易斯實在太過的悲痛,根本沒有細細的分析太多,現在仔細想起來,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或許是他悲傷的情緒麻.痹了他理性的判斷,這才讓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問題。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講得不正是這個理嗎?


    溫園園巴巴的看著他,問道:“這是你的記憶嗎?”


    暗路易斯一下子就像被人踩著尾巴的貓,對她的話,嗤之以鼻道:“這當然不是,這隻是虛幻的夢境。”


    一聽到夢境兩個字,溫園園馬上就get到他的意思。


    看吧,她就說了這是夢境吧。


    不過,這回她竟然做了清醒夢。


    而且,這完全就是美夢啊!擼草原之王什麽的,簡直不要太完美!


    她當即就樂了,對大獅子的恐懼在片刻之間,消失得煙消雲散。


    大獅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強行解釋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她輕笑著,調侃道:“可是我覺得這更像你的記憶,大獅子果然是個長得俊俏的人。”


    大獅子挑了挑眉梢,質問道:“哦?你沒有看到我的臉,怎麽看到知道是俊俏的人?這不是無稽之談嗎?”


    小園園失去了對他的恐懼,說起來話,那就更加暢所欲言了,這是夢境呀,夢境裏麵的一切都是假的呀,隻是一場美夢而已。


    她迫不及待道:“不會呀,看你的骨架就知道你是一位高挑的人,衣裳穿在你的身上是如此的得體,你看別人對你那麽崇拜,說明你一定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不得不說,她在吹起彩虹屁這一塊,真是一套套的。


    連大獅子都有幾分招架不住,這樣露骨且直白的話語,說到底,路易斯是個非常內斂的人,更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緒,相比之下,小園園是個非常直爽的人,有什麽就說什麽,那種毫不掩飾的神采,是他最欠缺的東西。


    路易斯從小受到的就是貴族教育,講究得是這件事應該怎麽去做,該有怎麽樣的大局觀,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個人的喜好是最不重要的東西,而要做一名掌權者,那就得喜怒不形於色,不能夠讓別人輕易的揣摩到自己心中的好惡,隱藏著自己最真實的情緒,這是一種修養,同樣也是一種枷鎖。


    “我覺得你一定是個超棒的人,你看你剛剛咻咻多厲害呀,一般人都無法做到吧?怪不得你的模樣會是一頭大獅子。你模樣是獅子,是不是意味著你代表著強大與力量呢?像我就不行,我是花豹誒,你知道花豹嗎?那就是那種最擅長獨善其身的家夥,真的是跟我性格一模一樣耶。”在夢境的世界,小園園更加的放得開,更加的暢所欲言,至少這會的她不會想著怎麽樣養家糊口,能夠忙裏偷閑做自己,不是挺好的嗎?


    看著溫園園希翼的目光,暗路易斯的心頭帶著幾分別扭,硬邦邦道:“我沒有你說得那麽了不起,我隻是一個失敗的人,如果我能夠更快趕回來,或許他們就不會死了,或許是我害了他們的性命,如果我能夠再快一點,一切就可以改寫了。”


    如果他再快一點,他再能幹一點,這一切或許就會不同了!


    這都是他的錯。


    這場“電影”看似是在懲罰闖入的人,實際上,這根本就是他內心的自我懲罰,自我折磨,他從未真正的原諒自己,他內心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厭棄,這一切根本就沒有畫下修止號的一天。


    恐怕連暗路易斯都沒有意識到他跟光路易斯一樣都是充滿了責任心的人,縱使是明確的劃分了善惡,但是,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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