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發色極其好看是銀白色,金邊的眼鏡遮擋不住他那如深潭般的黑眸,既深邃又充滿了神秘,他那高挺的鼻梁如同雕刻大師手下的鬼斧神工,薄唇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淺笑,他的指甲上染著豆蔻般的指甲油,那聖潔的醫師白袍卻無法讓人感覺到溫暖。


    他還沒有回答,他身側的魚人就急切的推開了小崽子,雙手環抱,不滿道:“小鬼,你當伯納德先生是什麽人?你想要先生出手救你的母親,那你告訴我,你有錢付診金嗎?沒有錢的話,你就盡早給我滾蛋……”


    魚人跟童話裏麵的美人魚完全就是兩種物種,他們是魚頭人身,偌大的魚頭罵咧咧的說著,看著格外的嚇人。


    他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埃爾頓,你別這樣,他隻是一個孩子。”伯納德和藹的笑著,溫柔的撫摸著男孩的發間。


    “先生!萬萬不可呀……”


    伯納德臉上的笑意不改,慢條斯理道:“小羽,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但是,規矩是不能亂。你想要我出手救你的母親,你就應該付出相應的酬金,不勞而獲是不行的。你願意為了救你的母親付出一切嗎?”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仿佛在說著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溫羽的手攥成拳頭,星眸熠熠生輝,堅定不移道:“我願意!”


    伯納德白皙的手撫在他的臉上,臉上的笑意放大,他輕聲道:“小羽,你的眼睛非常漂亮,宛如湛藍的大海,我非常的喜歡,我想要你的一隻眼睛,你可願意?你放心,我動手很利落的,一點都不會痛,我想你一定會眼睜睜的看著唯一的媽媽病死吧?”


    他的聲音很輕,宛如一個慈祥的長輩,語氣之中盡是包容的“寵溺”。


    溫園園感覺到一陣膽寒。


    這叫什麽?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狠毒的話。


    果不其然,溫羽的眼眸裏劃過一抹掙紮。


    伯納德先生要他的眼睛啊……


    隻要媽媽能夠好好的,他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他心一橫,咬咬牙,應聲道:“我願意。”


    伯納德輕笑著,循循善誘道:“小羽果然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個能夠擔當的小男人,那我們就先把眼睛取下來,隻要我得到你的診金,我就會用盡全力是拯救你的母親。”


    他就像一條巧言令色的狐狸,不停的引誘著過往行人墮入無邊的黑暗。


    一道鋒利的女聲插了進來,“你做夢!”


    溫園園費力的走了過來,額頭火辣辣的燃燒著,一度讓她的視線模糊,雖然如此,但是她的目光卻格外的堅定,衝著伯納德嗤笑道:“你這麽大的人了,竟然哄騙一個幼小的孩子,還真是丟盡了男人的臉。”


    她的臉色發白,身體搖搖欲墜,宛如石縫裏的狗尾巴草,明明是最不起眼的植物,卻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見她醒了,小崽子趕忙跑了過去,緊緊的攥著她的手,眼眸裏淚花閃動,小聲的解釋道:“媽媽,我沒有關係的,你不要擔心……”


    或許是這個孩子有著超乎同齡人的成熟,更讓人倍感心疼。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著,看來是氣得不清的,她甚至忘記了眼前的人就是未來辣手無情的大魔王。


    現在是現在,未來是未來,未來的事情誰又能夠說得準呢?再說了,現在的溫羽手上並沒有染上半點鮮血,隻是個乖乖巧巧的孩子。


    她想起了反派boss在文章中的形象,那人擁有是一雙漂亮的異瞳,俊美的容顏,光是這張臉就讓他吸粉無數,一度搶了好些男主的風頭。


    然而,誰能夠想到,溫羽美麗的異瞳背後是這麽一個故事。


    若是按照原文的劇情,小崽子應該是被人挖了眼睛。


    可是,上天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沒能夠把媽媽救回來。


    縱使他付出了一隻眼睛的代價,依然永遠的失去了媽媽。


    而那一向溫文爾雅的伯納德卻在這個時候惡劣的勾了勾唇角,“我隻答應你要救她,沒有答應你,一定能救活她,唉,她運氣不好,我又能怎麽辦呢?”


    那愉快的聲音,上翹的嘴角,時時刻刻都在透露著他內心的愉悅。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場騙局,利用孩子對母親的愛,來騙取他湛藍的眼睛。


    看著孩子的痛苦呻吟,他就像沒有看見一樣,沒有任何麻藥,就這樣用機器人摁住他的肢體,不許讓他亂動,讓孩子清醒的感受到摘取眼睛的每個動作,每個細節,讓那種痛苦充斥著他整個神經,而看著幼童這般的痛苦,他內心無比的愉悅。


    說溫羽黑化跟他沒有一星半點的關係,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硬生生的折磨了小崽子一通,再輕描淡寫的通知他,“噢,不好意思,你的母親已經斷氣。”


    她光是想想就一肚子的憋屈,直接在心裏把人拉入了黑名單。


    伯納德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揶揄道:“沒想到你還能夠醒來,還真是厲害,不過,你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再不用藥,你的高燒會要了你命的,你要知道隻有我才能夠救你,你身上本就有頑疾,你如今能夠爬起來已是回光返照之象。”


    他惡劣的笑著,“善意”的提醒道:“一針降燒藥水,足足有兩千星幣,恐怕你把自己賣了都買不起。”


    聞言,魚人“噗嗤”的笑出聲來,有色的眼光在她身上打量著。


    是呀,像這樣的貨色,縱使是出去站街都未必賣得出去。


    雖說原主隻是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但是,生活早就讓她的臉上染上了愁容,早不見以往的明豔靚麗,她們家的生活過得苦,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家庭,哪有什麽條件去講究儀表呢?


    溫園園緊緊的攥著手,讓尖銳的指甲插入自己掌心的嫩肉,疼痛刺痛她的神經,讓她的大腦在這個時刻無比的清醒。


    她嗤笑著,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庸醫,你是說我藥石無醫了?”


    什麽叫做打蛇打七寸,這就是了!


    伯納德這個人雖說是實打實的變態,但是這個人一向自負,對自己的醫術擁有著絕對的自信,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他救不了的人,隻有不想救的人。


    魚人的臉當即就氣綠了,伸出手來畏畏顫顫的指著她,罵咧咧道:“大膽!你知不知道伯納德先生是聯邦數一數二的名醫,縱使死人白骨,他都能夠把人救回來,先生的才能哪是你這樣愚民能夠明白的?”


    “嗬。”


    溫園園冷笑一聲,從容不迫的坐在桌子上,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著桌麵,發出刺耳的“砰砰”聲,她臉上的笑意放大,似笑非笑道:“哦?這樣也配叫才能?你確定不是在貶低才能這個詞嗎?原來才能這個詞如此的廉價,看來伯納德.曼寧也不過如此。”


    一時之間,伯納德臉上的笑意凝固在唇角,黑眸翻滾交織著,仿佛食人的深潭。


    “你在說什麽?”他一字一頓的說著,聲音中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她漫不經心的說著,嘴巴揚著笑意,一字一句都明確的插在伯納德的心尖上,“你果然愚蠢,連人話都聽不懂,還自詡聯邦首席醫療官,怪不得是前任首席醫療官,看來聯邦也不盡是蠢材,總算是有人看出你的愚蠢,把你拉了下台。”


    魚人的臉嚇得發白,這他媽的這根本就是在雷區蹦迪啊!


    先生最聽不得這樣的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先生一定會氣得發飆的。


    他內心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伯納德便已經把身側昂貴的金鑲玉茶杯砸了個粉碎。


    他磨著後槽牙,陰惻惻道:“哦,那夫人你有什麽高見?”


    她單手插兜,不以為然道:“這樣的病,隻需要一碗湯就可以解決了,哪能需要降燒藥水這樣昂貴的材料,說到底還是你才疏學淺,孤陋寡聞。”


    不得不說,她擁有著精準的踩雷能力,每一句都瘋狂的插到伯納德的痛處。


    伯納德額間的青筋暴起,暴虐道:“這世界上哪有這樣神奇的事,你就不要在那兒自吹自擂了!”


    看著暴跳如雷的伯納德,她嘴角的笑意放大,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嗎?要不,咱們來打了一個賭吧。我若是贏了,你賠給我一萬星幣,我若是輸了,我就跪在地上給你磕上十個響頭,你看如何?”


    他微微的眯了眯眸,冷笑道:“你的如意算盤打得真好,我輸了,得給你賠付星幣,我贏了,你卻是給我磕上十個不痛不癢的響頭。”


    溫園園擺了擺手,調笑道:“您說笑了,您輸了隻需要賠錢,而我折損的卻是尊嚴呀,尊嚴是金錢能夠買得到的嗎?再說了,您這樣的躲閃,莫不是怕輸吧?”


    看著對方戲謔的眼眸,伯納德感覺自己的火氣蹭蹭的往上湧,他咬牙切齒道:“好呀,賭就賭!”


    魚人:“……”


    先生,你冷靜呀!你現在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


    溫園園的眼眸劃過一抹得意,這一萬的星幣,她是誌在必得的!


    原文中,地球早在兩百年前就被蟲族啃食殆盡,所以,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藥膳的概念,更沒有人懂什麽食療法,這些都是男主後麵在剿滅蟲族時,才發現的古代遺跡,所以,伯納德是不擇不扣的西醫思維,哪懂什麽望聞問切呀。


    溫園園臉上的笑意放大,仿佛看著獵物自投羅網的獵人,“既然如此,那麻煩您借一下場地給我,以及幫我準備一下相應的材料。”


    伯納德警惕的看著她,反問道:“你想要什麽場地?”


    “給我一個廚房就好。”


    在她回答前,伯納德心頭有千百種答案,甚至料定了對方會獅子大開口,哪想到對方竟然隻要借用廚房?難道不需要實驗室做藥材的提取嗎?


    “你確定隻需要廚房就可以了?”伯納德半信半疑道。


    “當然!”溫園園自信的點了點頭。


    “那你需要我幫你準備什麽樣的藥材,我先聲明,在能夠治療發燒的藥材以及藥水,我方是一律不會提供的。”伯納德唇角揚起一抹惡劣的笑,仿佛在看將死的螞蟻做著垂死掙紮。


    她點了點頭,沒有拒絕他的條件。


    她逐一的報出來清單,“知道了,那麻煩你幫我準備生薑、紅棗、糖、雞蛋。”


    且不說魚人滿臉的困惑,連伯納德也同樣滿腹疑惑,隻需要這些就足夠了?而且,這些是藥材嗎?不就是尋常的食材嗎?這、這、這樣的東西真的有效?


    “先生。”


    魚人猶豫的看著他。


    伯納德嗤之以鼻道:“去給她準備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夠玩什麽花樣!”


    溫園園借用了對方的廚房。


    她在機器人的指導下笨拙的燒開了水,這些未來科技真是讓她用不明白。她把生薑切成了細小的絲狀,紅棗則是去核切成了兩半,她的動作極快,不一會把兩者倒入鍋中。


    相比兩者的繁瑣,雞蛋則是輕輕的剝開倒入鍋中,簡單的用湯勺劃破它的蛋紅,將它弄散弄碎,讓它更好的融入湯中,見煮得差不多了,她便將白砂糖倒了進去。


    明明來回才用了二十來分鍾,一碗熱乎乎的紅棗薑湯便新鮮出爐了。


    驅寒的熱湯一經煮好,她就顧不上湯汁滾燙,隻是簡單的吹了吹,便拿起碗來灌了下去,薑的麻辣與糖的清甜交融在一起,味道恰到好處。她用牙齒將薑絲咬碎吞了下去,那股麻辣感迅速從口腔彌漫到全身,連她的額間都溢出了薄汗,偏偏薑絲的麻辣與紅棗的清甜交融在一起,極大程度的緩解了刺激性的薑味,她那雙無神的雙眸在這個時候仿佛恢複了清明。


    伯納德狐疑的看著她,心中忍不住道:一碗湯真的有如此神效?


    溫園園一口氣給自己灌了兩大碗,把自己的肚子塞得滿滿當當的,小模樣活脫脫就像餓猴轉世。


    麻辣的薑讓她的身體迅速發汗,驅除了她身體大部分的寒氣,而紅棗溫補,正好起了一個緩衝的作用,而雞蛋又營養又美味,弄得人食欲大開。


    她仿佛看出伯納德的疑惑,一針見血道:“您要不要用醫療設備檢查一下,看看我的身體是否有好轉?”


    說罷,她不忘給兒子盛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安利道:“阿羽,你嚐嚐,可好吃了。”


    小崽子模樣生怯怯的,乖巧的點了點頭。


    這是媽媽第一次主動關心他,他光是想想,心裏就美滋滋的。


    小崽子拿起碗的時候,心頭還有幾分猶豫,生怯怯的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媽媽所在的方向。


    這察言觀色的能力簡直絕了。


    不難想象他一直以來都過著什麽樣的日子,那骨子裏透露出來的謹慎小心,根本就藏不住。


    溫園園的心頭不禁升騰出幾分心疼,恐怕這孤兒寡母的日子並不好過,可是再不好過,好歹還有一個依靠,若是連依靠都沒有了,那才是真正的萬念俱灰。


    他輕輕的吹了吹,小心翼翼得嚐了一口,然而,這甜湯一入口,他便愛上了,真的好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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