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花雞,什麽養胃粥,他都已經吃膩了吃吐了,還在乎少那麽一頓?也就隻有廉江州這麽沒見過世麵的才會如此大驚小怪。


    廉江州收到信又是另一日的事情了,他看了之後也不生氣。隻是苦惱自己該如何同顧準說。畢竟前兩日他還不客氣地請人家一放榜就回去呢,如今貿然說要教人家騎射,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廉江州還在想一個靠譜的由頭,想了兩日沒想好,府試放榜的日子卻到了。


    第41章 榜首   沈元徹:到底都沒中?


    一大早, 顧準便起身準備觀榜。


    張榜之處也是在貢院門口,顧準剛用完早飯,還未來得及坐上馬車, 便看到沈元徹等在了外頭。見了他, 顧準甚至都想掉頭回去改天再看榜了。


    隻是沈元徹這個厚臉皮的卻又覥著臉黏了上來:“都是要去貢院的, 不如咱倆一道兒好了。你瞧我多貼心, 大清早的連覺都不睡就過來等你, 感動不?”


    顧準真是感動得吐了。


    這麽個牛皮糖甩又甩不掉,且自從上回幫了他之後,他便又開始以自己的好友自居, 如今就連德叔也知道他們倆關係匪淺,可把顧準給隔應壞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當初就不應該幫這人。


    如今變成這樣,他也隻能受著,誰讓他自作自受呢?馬車上麵多出了一個人,顧準怎麽都覺得不自在,看書也看不進去。


    沈元徹見他拿了進去一本兵書,嘖嘖稱奇:“你這涉獵還挺廣的, 什麽書都看。”


    “廉將軍送的。”


    “廉將軍還送你東西?”沈元徹錯愕不已。


    顧準覺得他這樣一驚一乍的實在聒噪:“再吵就給我下去。”


    沈元徹小聲道:“我隻是太驚訝了, 廉將軍可不會輕易送別人東西的。他好歹也教了我們三四年,就連太子他都沒送過東西,不成想你們倆倒是挺投緣的。也得虧那些皇子們不再跟前,要不然看廉將軍送你東西說不定要跟你急眼了。”


    這話顧準是不信的,若是那些皇子們當真眼皮子淺到這個份上,那他們大梁氣數應該已經盡了。


    皇子皇孫裏麵,出一個沈元徹就夠了,再多幾個大梁遲早玩完兒。


    車上放著果脯, 是德叔怕他在外麵無聊所以才備上的零食。顧準跟他說話之後便覺得嘴裏沒味,隨手捏了一個丟進嘴裏。


    見他吃東西,沈元徹又來勁了,試探著道:“瞧你做飯的手藝那麽好,做零嘴應該也不差的吧,要不,回頭試試?”


    顧準掃了他一眼。


    沈元徹漸漸坐直了什麽:“怎麽了?”


    “下去。”顧準無情道,


    沈元徹一聽到這兩個字不知怎麽又慫了:“我幹什麽了我?就算是要一刀砍了我,好歹也讓我做個明白鬼吧。”


    顧準不緊不慢道:“我並非廚子,也不是你的下人,往後做飯那些事情還是教給的廚子,我可沒義務給你做吃的。我願不願意做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就算是做了,分不分給你那也全憑我心情。給你你就受著,不給你你也得忍著,聽懂了嗎?”


    顧準說得認真,沈元徹看他這麽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緊張起來,趕緊解釋:“我從來沒把你當廚子,更沒把你當下人,隻是有些嘴饞,而你做的東西又太好吃了些。朋友之間開開玩笑有什麽大不了的,咱倆關係都這麽好了,你怎麽還這麽看我?”


    天地良心,他可真沒看輕顧準,


    顧準又翻了一頁,道:“第二件,咱們的關係也沒好到那個份上,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才同廉將軍說你我是好友,不過是一句應付之語,你該不會是當真了吧?”


    他,他可不就是當真了嗎……沈元徹欲哭無淚,想要反駁卻慫得不行,根本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不好惹?他都已經倒貼到這個份上了,結果人家竟然沒有把他成朋友,難道他注定是要輸給那個諂媚的小人了嗎?


    沈元徹瞬間清醒:“你待會兒不會還要去找你那個朋友吧?”


    “有何問題?”


    問題可大了去了,沈元徹傷心了,他果然比不得那個小人。


    顧準這人可真是有眼無珠,他都看不清誰才是真心對他好的嗎?這般昏庸,回頭就算考上了進士當了官也都是個昏官!沒良心的狗官!


    沈元徹對隻見過一麵的鄧季文印象差到了極點,隻是他人在顧準的馬車裏麵,就算想要上眼藥也得看別人願不願意聽。以如今這個情況,他但凡說一句鄧季文不該,顧準保證又會像上次那樣直接把他給踹出去。


    沈元徹可不想再丟人了。


    不成,不能就這麽被一個小人比下去。


    去了貢院門口後,沈元徹有心想要出手闊綽爭表現,若不是顧準攔著,他甚至都打算直接把邊上的酒樓給包下來了。不過雖然顧準的話起了些作用,但沈元徹還是包下了一層樓的雅間,美其名曰不想被人擾了清閑。


    沈元徹美滋滋道:“包上一層樓算得了什麽?以我的身份,便是買一下他一整條街也使得。”


    顧準覺得他是有錢沒處花。不過花的不是他的錢,那他也懶得管那麽多,方才提醒一句已經是極限,他不會再同那個人傻錢多的傻子再有何糾葛。


    係統看到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心也是在滴血,這些錢要是給它那該有多好啊,這些加一塊兒足夠它花個一年半載了。省省還能花好幾年呢,真是敗家子!二世祖!


    隻可惜,花了錢的沈元徹絲毫不感覺痛心,反而感覺自己方才花錢的樣子十分的爽快利落,頗有風範,回過頭來還想跟顧準邀功。


    “這二樓臨窗的位置,視野最好,如今這樓的雅間都是我們的了,待會兒讓小廝們下去等榜,咱們想在這裏看多久就在這裏看多久。”


    顧準卻沒這麽多想法,隻想趕緊離開,所以他問:“不介意我叫一個人吧?”


    沈元徹瞬間警惕:“該不會是你那個好友吧?”


    “你不願意?”顧準反問。


    他本來也不就是隨口一問,想著沈元徹拒絕了最好,他便自己下找鄧季文了。


    “我自然——”沈元徹剛想拒絕,但是想了想自己有求於人,還是憋屈的閉上了嘴,算了,還是抱大腿比較重要,“自然願意的。你想叫誰就叫誰吧,反正我也攔不住你,一路上念叨著人家還不夠,到了這兒還要巴巴地把人叫過來,這關係好的可真是沒話說。唉……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有人這般時時記掛著我,估摸著是不大可能了。”


    沈元徹心裏不痛快,說話都酸溜溜的。


    顧準有些詫異他的反應,雖跟他想象的有所出入,但既然他願意那自己也省得換地地方了。顧準沒有多管沈元徹,讓車夫直接下去尋鄧季文了。


    沈元徹是他帶過來的,現在甩也甩不掉,所以就隻能委屈一下鄧季文了。


    鄧季文本來高高興興地過來尋顧準,結果一進屋子看到沈元徹那張討人厭的臉,瞬間興致全無。


    “他怎麽在這兒?”鄧季文冷著臉質問。


    沈元徹反嗆:“要你管?”


    這是他訂的雅間,他還不想讓這個討厭鬼來呢。


    一場惡戰一觸即發,顧準忍著頭疼解釋:“這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與你解釋。快坐下吧,馬上便要放榜了,我已讓人下去候著,隻要一有消息便會回來的。”


    鄧季文是厭惡沈元徹不假,但是顧準都開了口,他便沒有再追究了,隻是坐下來後偶爾目光掃過沈元徹的時候還是十分冷凝。


    沈元徹心裏已經把鄧季文從裏到外都給問候了一遍了。


    “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睛摳出來!”沈元徹惡狠狠道。


    鄧季文不怒反笑:“無他,隻是奇怪好好一個王孫公子為何要來跟咱們這等寒門子弟一起考科舉,莫不是偌大的王府養不起您了?也不知你們這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貴公子,是如何受得了考場的苦。”


    沈元徹炸毛了,覺得他真是人醜都作怪,非得跟他過不去:“受不受得了,與你有什麽相幹?”


    “沒看出來嗎,顯然,我是為了看笑話來著。”鄧季文針鋒相對,他一貫都是這般小心眼,也不怕被人知道。


    沈元徹忍著火氣:“那就等著看好了,誰能考得中還不一定呢。”


    “那就拭目以待。”鄧季文嗤笑,他早就在顧準那兒打聽清楚了,這蠢貨不學無術,能考得中才怪呢。


    跟討人厭的共處一室,每一刻都是煎熬。好在貢院那邊放榜的速度也快,巳時一刻,榜單便已經張貼出來了。


    沈元徹跟鄧季文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顧準抿了一口茶,道:“急什麽,那張榜也跑不了。”


    鄧季文重新坐下,沈元徹卻已經開始焦灼了。他這兩天過得都挺痛快的,痛快到他都已經忘了還有府試這回事,等到快要要放榜的時候,他才想到當初他父王的話。且昨兒晚上他父王又給他寫了一封信,依舊是舊事重提,直言他這次若是過不了的話,直接打斷他一條狗腿,再把他拖到路中間讓他丟丟人。


    沈元徹被寫封信驚出一身的冷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能不能中,主要是後麵幾道題他都不會,最後稀裏糊塗地蒙了一個答案上去。剛剛才跟那個小人吵了一架,若是吵過之後還落榜了,那丟人的可就是他可。


    他跟那個小人鬥嘴,顧準這個昏庸無道的想都不總想,必然會幫那個小人的。


    不行,他決不能丟麵子,老天保佑,這回他無論如何也得中。


    才放榜,周圍擠了太多的人,正是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也進不來,好不容易過去探信的車夫回來了之後,鄧季文率先便問:“如何,我可在榜中?”


    顧準從鹽官縣帶來的車夫遲疑了一下。


    鄧季文一顆心不斷地往下沉,這般模樣,該不會是……


    車夫隻委婉道道:“是在榜中,隻是卻是最後一名。”


    大悲大喜,莫過如此,鄧季文撫著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可把我給嚇壞了,你怎麽也不快點說?”


    車夫見他不在意自己是最後一名,這才笑著道:“也是怕公子介意。”


    “能中就好,至於是什麽名次,倒也無所謂了。”


    沈元徹一見鄧季文都是最後一名,心知他這回多半過不了。聽顧準說這人讀書也挺用功的,用功的人都考成這樣,那他這個不用功的成績也就可想而知了。


    真過不了的話可怎麽是好啊,難道他今兒真要丟麵子了嗎?


    沈元徹急得連話都問不出,那邊車夫卻一臉喜色地看向了顧準:“公子大喜!”


    鄧季文立馬問:“喜從何來?”


    車夫激動道:“我們家公子乃此次府試榜首。”


    鄧季文震驚地看向顧準,半晌再次確認:“這回沒有兩個榜首了吧?”


    “沒有,隻有我們公子一個人,獨他一份兒!”


    鄧季文拍了一下顧準:“你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名字拿出去也是能嚇到一片了。”


    意料之中的結果,顧準也笑了笑:“運氣而已。”


    沈元徹撅了撅嘴,他也想這麽雲淡風輕地來一句運氣而已,隻可惜他沒有這個本事。這兩個人都中了,若果他中不了的話,那得多沒麵子。沈元徹問:“那我呢?”


    車夫犯了難,他並非沈元徹帶過來的,方才去探消息也隻被顧公子交代了要去看他跟鄧季文,加上方才人多,他還真沒心思管沈元徹,隻能抱歉道:“世子爺,真不好意思,方才我就匆匆看了個榜首看了個末尾便被擠出去了,沒看到您的名字。”


    這乃實話。


    沈元徹心中焦灼,但是聽了他的話也沒什麽辦法,隻能等著自家當歸回來了。


    誰想當歸那個不中用的到現在都沒見人影。


    鄧季文自己中了,便開始嘲諷沈元徹了:“也不知某些人在心急什麽,該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該是你的便是想的再多也隻是奢望。”


    “你怎麽那麽多話?快閉嘴吧你!”沈元徹黑著臉直接罵了一句,給他臉了,要不是看在顧準的麵子上,他早就將這個以下犯上的小人拖出去杖打二十大板了。


    鄧季文譏笑,惱羞成怒了這不是?


    沈元徹本就心急,如今被他嘲諷兩句之後更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好在當歸沒有辜負他的名字,終於還是回來了。


    一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沈元徹就立馬追到門外,高聲追問:“當歸,本世子可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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