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難得的誇了一句,「不錯。」


    這小半年,肯定是一天都沒閑著。


    剛回來的幹隆興致勃勃的也過來參觀了,誇了永璜和弘曕幾句,興致來了,他大筆一揮,「皇阿瑪,這書院就叫皇家書院,如何?」


    林雨桐:「……」宣紙上這四個字已經落下了,還能說什麽呢?


    再想想,雖然皇家書院這名字直白了些吧,可卻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足夠的吸引人。再想想,國外的好些大學還叫什麽皇家什麽什麽學院呢,那又如何呢?這名字要是能保留很多年,再過幾百年,但願它也能是一所世界級的名校。


    因此,誰都沒有在這上麵跟他爭執。


    幹隆一高興,不僅連夜叫人給將巨大的匾額送來了,更是下了一道旨意,為了提高這個書院的檔次,人家說了,不論是皇室宗親,還是官宦子弟,亦或是寒門出身,非優者不錄。凡是在書院出身,持舉薦信可候補官缺,吏部當以優先酌情安排。


    這旨意一出,上下譁然。想做官要個出身多難呀?科舉又何止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且是三年一次。真覺得一半都是在拚運道。


    可隻要能去書院,顯然就是一腳邁入了仕途。這總比考科舉容易多了吧。


    別說寒門子弟有那讀書沒出頭的心熱,便是八旗子弟,皇室宗親裏,也總有沒門路沒途徑,又實在看不到前程的,想過來試試。


    他在上麵下旨意的時候很爽氣,卻不想想,書院是隻有教舍就成了嗎?先生從哪裏來呢?


    翰林院的大儒不少,但是那些是四爺需要的人嗎?


    幹隆過來的時候訕訕的,這個月宮裏剛剛添了十阿哥,他心裏暢快,這不是多喝了幾杯酒,當時有些醉意上頭。再者,他也確實是想拍拍這邊的馬屁,南巡一路,他觀察了皇阿瑪一路,對皇阿瑪的有些想法,他心裏多少有數。雖然從心裏來說,覺得有些想法天真了些,但是……在小範圍內叫皇阿瑪去折騰,將一切都控製再可控的範圍內,他覺得沒什麽不能縱著來的。


    沒想到這個旨意一下,好似拍的有點急切。他也大方的很,「皇阿瑪,朝中這麽多官員,從上到下,隻要您瞧上的,兒子給您調過來。」


    能當官的,做不了學問。要你那些人幹什麽?


    可幹隆怎麽也沒想到,他阿瑪找到的第一個先生,這麽出人意料。


    距離莊子有個幾十裏的一處石場,一群瘦骨嶙峋短葛掛在身上的漢子嘿呦嘿呦的抬著石碑。灼熱的太陽掛在頭上,汗滴順著臉頰往下流,砸在石板上。這是一處雕刻石碑、石獅子,一切石頭擺件的石場。


    馬車緩緩過來,管事就笑著迎出去,以為來了大買主。


    卻不想馬車停下來,精幹的車夫跳下馬,就見從馬上下來父子二人。一個三十歲上下頗有威儀的男子,帶著個粉琢玉器的七八歲的男孩。這人一瞧,就不是小管事。他忙又恭敬了幾分,「這位爺,小的是這兒的管事。您看,這髒兮兮的,大熱天的,還帶著位小爺。要不,您那邊請,那邊有樹蔭,涼快。」


    四爺『嗯』了一聲,順著管事所指的方向過去了。樹蔭下放著長桌子,桌子上一個茶壺一摞子碗。不等管事把這些收拾幹淨,四爺就坐下去,問說:「你這裏是不是有一叫劉三哥的?」


    管事愣了一下,然後點頭:「對!是有個叫劉三哥的。」他朝石場的方向看了兩眼,「小的這就將人給您叫來。」


    四爺又『唔』了一聲,這管事利索的就跑了,是衝著邊上幾個在石碑上刻畫的師傅去的。


    劉三兒用胳膊抹了一把汗,輕輕的將顏色給塗在石碑上,才要收筆,管事過來了,壓著聲音喊:「三兒,有人找。」


    劉三兒也不過二十許歲人,黝黑的臉龐看向管事,「誰能找我?」說著,頭又低下去忙他的去了。管事朝四爺那邊指了指,「你倒是看看,認識嗎?」


    劉三兒朝那邊看過去,看不清楚,但應該不認識,「我在您這人都幹了十年了,認識誰不認識誰您不知道?」


    「可人家就是找你的!」管事拉他,「趕緊的,利索點,看著非富即貴的,說不定有好活等著你。」


    劉三兒被拉的踉踉蹌蹌的,不情不願的過去了。到了四爺跟前,拘謹的很。


    四爺指了指邊上的凳子:「坐吧,坐下說。」


    劉三兒哪裏敢?這人來頭看著就不小,他還思量著是不是之前的活兒哪裏做的不好了叫人家找上門來了。因此他越發惶恐,「這位爺,小的就是劉三兒……您有什麽吩咐……」


    四爺打斷他,「你會說洋話?懂洋文?」


    啊?


    劉三兒趕緊低頭,「小的……」這也無從抵賴,緊跟著便苦笑,「小的隻會一點。」


    「謙虛了。」四爺指了指邊上的凳子,「坐吧,坐下好說話。」


    劉三兒屁股挨了一點凳子,「小的真不是謙虛,小的是好些年都不用了。差不多都忘的差不多了。」


    「這是假話!有些東西是想忘也忘不的。你打從會說話,先學的都是洋人的話,可對?」


    劉三兒嚇的趕緊站起來,「小的……小的……小的有罪。」


    他沒出生就沒了爹,他娘帶著他在一個洋人家做廚娘。那個洋人是洋和尚,早些年因為傳教被朝廷砍了頭。他現在一點都不想跟這事扯上關係。事實上,他不僅會說話的時候學說的是洋話,便是現在這些個手藝,也是跟著洋和尚學的。洋和尚會畫壁畫,他五六歲的時候就跟著打下手了。不過也因為洋和尚是獲罪了,他也不敢叫人知道這些過往。這十多年來,就一直在石場裏呆著,靠著這個養活母親。好些人勸他去廣州,說是那裏的洋人多,做生意的商行都願意要他這樣的,去了就能做個小管事,銀錢不少賺。可母親活著哪裏能遠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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