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什麽?


    「現在不多抱抱,等大了想抱也抱不動了。」林雨桐就說,「我還想抱著你舉高高呢,我舉得東嗎?」


    這話說的把琨哥兒給臊的,院裏院外的都跟著笑。


    「娘!」琨哥兒少年老成的臉漲的通紅。


    「不說了不說了!」林雨桐甩了甩胳膊,「前麵不忙呀,你跑後頭幹嘛呀?」


    「別人都忙,就隻我閑著。」琨哥兒低頭看懷裏的孩子,「突然……就想過來看看孩子。有時候想想,也不知道再娶對不對。其實,要是不娶,隻我帶著綏姐兒,難道不好?」


    也好!


    這屬於婚前恐懼症吧!早前跟白氏的婚姻,也是帶著期待的。可不想以那樣的姿態結束,心裏陰影不是說去就去掉的。


    林雨桐拉著她去園子裏,等周圍沒人了才跟他說話,「這是最後一次容許你露出這種彷徨的姿態。等新人一進門,你再不許彷徨。你的彷徨,就是對別人最大的傷害。你去了江南一趟,來回也有好幾個月,別的時候罷了,這來回的路上,在一條船上,必是跟七娘有單獨相處的機會的。聽其言觀其行,你覺得這個姑娘怎麽樣?你啊……雖然替孩子多思多量是好的,但也不能太杞人憂天。明白嗎?」


    琨哥兒點頭,「我爹也說,遇上一個心眼正心眼好的媳婦,對孩子許是另一種福氣。」


    林雨桐一愣,隨即一笑:四爺說的是自己對莫雅琪弘昀他們……


    是啊!過了這麽久了,仿佛那才是自己的來處一般。別的都淡忘了,隻那一輩子記的那般的清晰,樁樁件件的都猶如昨日。


    要娶兒媳婦了,第二天,林雨桐特意換了一身莊重的紅,首飾也隻撿了厚重的戴。好似隻有如此,才能有做婆婆的威嚴一般。


    這一天,裏裏外外的忙的都是別人。做爹娘的,今兒的主要作用就是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等著新人跪拜。


    新人按照吉時跨進了大門,然後新娘子被新郎官用大紅綢牽著,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行大禮,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等新人入了洞房,外麵就開了宴席。林雨桐招呼這邊的女眷,四爺進去了。


    林雨桐正被那些婦人奶奶們灌酒,就見英姐兒急匆匆的朝這邊來。她連著喝了三杯,告罪之後,就迎著英姐兒去了。在外麵不好說話,她攜了英姐兒的手,「幸虧遇上你了,兩杯酒下去,還真有些暈……」一邊說著,一邊笑,拉著英姐兒往出走,「扶舅母去更衣……」


    後麵就傳來那些夫人奶奶的笑聲。


    英姐兒朝那些人含笑致意,然後扶著林雨桐就走。到了後院背人的地方,英姐兒左右看看,才附在林雨桐的耳邊道:「……我爹那邊接到消息,之前派出遼東的人不知去向了……」


    不知去向?


    是帶著金柳走的那一撥人嗎?


    英姐兒點頭:「是那一撥人!」


    消失了?


    好好的不可能消失了!


    英姐兒低聲道:「我聽我爹的意思是說,好似被認繞道帶去了北國。那裏麵有潛藏在我家的探子,估計手裏有什麽情報……」


    不!林雨桐不光擔心這個!還擔心李弩!


    李弩是被金仲威派去北國的,如果金柳也被帶去了北國,她認出李弩且叫破了身份怎麽辦?


    這是會要命的大事!


    第234章 清平歲月(64)三合一


    八九月, 北國的冬天便已經到了。仿佛一夜之間,草木那濃烈的綠被苦霜打了之後, 就慢慢的枯萎了。


    然後枯黃,這枯黃之色還沒看幾日,一場大雪下來, 那一望無際的都是白茫茫的。沒有方向, 不知道會通向哪裏。


    金柳瑟縮的貓在帳篷裏,她在這裏被關了多少天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親眼看見所謂的親使被人斬殺,然後焚燒……她沒死……不是因為她有多重要,而是因為北國的人沒有殺女人的慣例。女人就意味著生孩子, 就意味著人口繁衍。


    她自小在遼東長大,怎麽會不知道北國韃子的習俗。


    死不了,那就得乖巧的活著。


    這個親使團裏,有一位看起來異常文弱的大人, 她以為他是好人, 因為在一路上, 他最照佛她。卻沒想到, 一夜之間, 隱了外地來劫殺他們的, 也是他。


    她的丫頭,一個十三歲的傻丫頭, 被這些畜生糟蹋之後一頭撞死了。


    她……因為這個文弱的大人, 她倖免於難。但她知道, 這隻是因為她是金家的養女, 金家在大周代表著不一樣的意義。更因為金家的二老爺是大都督。


    這些日子,她就在想。這些人關著他是要做什麽?他們說的話她聽不懂,但他們看向她別有意味的眼神,她看的分明。她知道,要是不想辦法,她遲早就成為這些人的玩物。


    在京城,甚至在遼東,比她秀美的姑娘多的是。但在北國,北國的女子大周的女子還是不一樣的。許是貴人家的女子更漂亮,收拾的幹淨利落,當然是漂亮美貌的。但是在這裏,她見了兩個北國的女子,應該是女奴吧。貼著穿著的布衣早已經看不清楚顏色了,外麵穿著羊皮的襖裙,長毛的一麵在裏側,光麵朝外。因著要準備飯食,要做雜事,因此,那光麵上都糊上了一層厚厚的汙垢。


    她之前還單純的以為,受苦難的應該能同情受苦難的。她曾試圖在對方送飯的時候跟對方套近乎,卻沒想到,這些女人比外麵那些男人瞧著還惡。她們背著那些男人抽她,打她。在她們眼裏,漢人的女奴還不如她們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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