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幼娘不解她意,誰想她笑得更燦爛了,“今兒一早,我下山去,正好又遇見個俏郎君!”


    她瞅了一眼楊幼娘屋子的方向,“我想著,昨兒給你留個病秧子,實在對不住,便將這新來的俏郎君也一並給你送來了。”


    她笑道,“你不用急,慢慢挑,要是兩個都喜歡,就兩個都嫁了!”


    楊幼娘雙目瞪圓,她其實也沒有那麽恨嫁吧……


    但看她的表情,似乎對劉晟很滿意,她也不敢掃了她的興致,隻道,“多謝二當家體恤。”


    “應該的!”阿楚拍了拍她的肩,又衝她擠眉弄眼了一番,“慢慢挑,不著急。”


    說完她那一襲紅衣瀟灑離去,隻剩下楊幼娘一人站在門前,不知該不該進。


    進了,怕是又要見著霍桑的冷眉冷語,不進,那她的嫁衣該晾哪兒?


    外頭又沒地兒,況且這還是一件未穿過的嫁衣,晾在外頭終究不是什麽好事兒。


    她思考了許久,終於還是下了決心去推開那道門。


    聽阿楚描述的樣子,第二回 搶回來的俏郎君應該是個健全的,好言相勸應該會聽。


    他要是個聰明的,裝模作樣演個戲應該不成問題,要是個不聰明的,就直接打暈,關在柴房了事。


    然而當她推開門時,眼前的場景竟是將她驚呆了。


    屋子裏的確躺著一個五花大綁的人,但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她朝思暮想希望他前來相救的江玉風。


    “江郎君?!”


    楊幼娘連忙放下手裏的嫁衣,過來要給他鬆綁,誰想屋子裏卻響起了一陣極其冰冷的聲音,“你敢!”


    楊幼娘懶得理他,自顧自地過來給江玉風鬆綁,並摘下他嘴裏的填充物。


    江玉風亦是驚訝萬分,在楊幼娘將他口中東西拿走之後,他更是驚出聲來,“幼娘?你怎會在此處?”


    算算時辰,這個月份她應該已經與霍相和離了,他二人怎會齊齊出現在這匪窩?


    楊幼娘亦是訝異,“難道江郎君未曾收到我的信嗎?”


    “信?”


    “什麽信?”


    幾乎是異口同聲,霍桑更是惱怒,“你給他寫什麽信?”


    楊幼娘實在不滿他隨意插嘴,於是扭頭懟了過去,“老實待著!”


    第66章 無端怒火   晉江獨家首發


    “楊幼娘, 你放肆!”霍桑正要起身,但他身子骨實在不佳,起了一半竟沒起成。


    於是隻好衝著他們直瞪眼。


    楊幼娘安撫江玉風, “別理他!”


    眼下這匪窩又不是他的霍府, 要是他自己暴露身份, 指不定阿楚阿湘她們怎麽對他, 他還這般囂張!實在氣人!


    江玉風點點頭接著道,“小玉不見了, 我收到消息,她獨自行走於這一帶便失蹤了,我怕她被霸天寨擄了去,便來探探,誰想……”


    誰想到被擄的竟是他自己。


    楊幼娘蹙眉,“她怎會獨自一人行走於這一帶?”


    江玉風一時語塞,頓了頓才道, “是我的錯。”


    屋子裏傳出一陣噗嗤笑聲,不用想, 定是霍桑所為。


    “還真是個蠢貨。”


    楊幼娘一臉怒意, “霍郎君!莫要太過分!”


    霍桑亦是咬牙, “楊幼娘!你膽子可是愈發大了!”


    江玉風連忙拉住她,“二位且消消氣,眼下想法子出去才是正理。”


    “你閉嘴!”霍桑猛地瞪了他一眼!


    他算是想明白了,怪不得她在此地吃好喝好無憂無慮,原來是給江玉風這小子寫了信, 等著他來救呢!


    “江郎君,咱們還是出去說吧。”楊幼娘將他扶了起來,“隔壁便是廚房, 你餓了吧?”


    “楊幼娘,你站住!”霍桑麵前坐了起來,“本……我也餓了!”


    楊幼娘指了指他麵前幾子上的酸湯饃饃,“不是給你了?”


    霍桑一時語塞,頓了頓道,“涼了!”


    麻煩!


    楊幼娘冷著臉回過身,將那碗酸湯饃饃收了去,“等著,我給你熱熱。”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帶著江玉風走了出去,順手還將門關了起來,絲毫不給霍桑見縫插針的機會。


    霍桑見他二人離去的背影,怒氣上頭,右手握拳,猛地在床榻上錘了幾拳才勉強解氣。


    這個女人!簡直越來越放肆了!


    廚房內,楊幼娘熟練地將灶頭裏的火點著,問道:“江郎君,小玉之事是為何?”


    江玉風臉色一僵,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他歎了口氣,“是我的錯,我不該冤了她。”


    原來這幾日江家有一隊商隊正往東南而來,小玉離不開他,便一起跟了過來。


    隻是行至前頭一個村鎮時,商隊中竟少了一箱貨物,眾人開始排查,發現隻有小玉動過那個箱子。


    他便要質問她,誰想還沒問幾句,她便哭著跑開了。


    楊幼娘突然想起那日崔氏布行慶賀之日時小玉的詭異行為,以及妙英與小蓮所言她的詭異做派。


    若是當真冤了她還好說,但若是不冤,那她這個人恐怕很是危險。


    “江郎君,你是如何接到消息的?”


    江玉風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簪,“這是路過市集時,我瞧她愛不釋手,便順手買給她的。”


    他頓了頓,“有人將這東西交給我,說她往這兒來了。”


    這分明是故意將江郎君引來的!


    霍桑的到來已經讓她覺著奇怪了,緊接著便是江郎君,他二人並無什麽聯係,為何會突然被阿楚逮來這霸天寨?


    以她多年被綁的經驗,這其中定當有什麽陰謀!


    可她腦子實在有限,實在想不出這裏頭的彎彎繞繞。


    恰逢這會子鍋裏的水燒開了,她便按照霍桑的喜好,抓了一把饃饃放了進去。


    很快,一碗酸湯饃饃又做好了,她給江玉風端了一碗,又將鍋裏剩餘的一碗盛了出來,端著往她的屋子走去。


    霍桑正坐在床榻上,一臉陰沉,早知道這個女人在寨子裏過得如此風生水起,他便不花那麽多心思千裏迢迢過來尋她!


    就該讓她在這寨子裏自生自滅!


    思考間,屋子的門被人拉開,他瞥了一眼,陰冷地將臉別了過去。


    楊幼娘知道他定會給她冷臉,但為了接下來的逃跑大計,她依舊盡量壓住自己那噴湧而出的怒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氣從何而來,或許是從昨日見著他時心底產生些許的委屈感而起的。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感覺,但看見他時就會想起他與林幼情那般恩愛祥和的畫麵,心就會很不舒服。


    她端著熱騰騰的酸湯饃饃行至他麵前,強製自己扯出一個極其親和的笑容,“霍郎君,酸湯饃饃小人給你端過來了。”


    霍桑瞥了她一眼,他原也氣惱,但看她如此順從,心中的怨氣一下散了好些。


    他啞著聲音道,“渴了。”


    “好嘞!”楊幼娘將手裏的碗放下,連忙給他倒了被溫白水。


    端到一半,又覺著不大對,便又給他端到了唇邊。


    霍桑似是很受用,張唇便喝了一大半,隨後他又看向幾子上的那碗酸湯饃饃。


    若是放在平日裏,他可看不上這東西,但眼下他確實餓了,那東西看起來也挺香,便有了想吃的欲望。


    楊幼娘看他這般,內心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怎麽著?癱了嗎?


    好好待在霍府前前後後不知有多少奴仆侍候,跑出來作甚?不知道自己是個常年吃藥的藥罐子啊?


    但最終楊幼娘還是忍下氣來,端起酸湯饃饃打算喂他,好歹也是個貴人,貴人失蹤落難可是會驚動好些人的。


    要是她伺候不好,可是要遭現世報的。


    為了活命,要屈還是得屈!


    霍桑也隻是看了那酸湯饃饃一眼,並沒有想要她喂,沒想到她卻親自喂他,心中某處竟不由一甜。


    罷了,那便原諒她方才的無禮之處吧!


    酸湯饃饃入口,滑嫩鮮爽,霍桑原本就餓了,這突如其來的食物觸感讓他格外的滿足,才不過多久一碗酸湯饃饃便被他吃完了。


    “說吧,要同我商量何事?”


    吃飽喝足,霍桑的臉色也變得好看了起來,楊幼娘很熟悉他這個狀態,此時同他商量任何事,都有餘地。


    於是她將方才江玉風同她說的一道說了出來。


    “霍郎君,您說是不是有人故意引他過來?”她頓了頓,又問道:“可是有人故意引您過來的?”


    聽她說起江玉風,霍桑本能地會覺得很不悅,但又聽她這般問他,他又覺著有些心虛。


    見他這般臉色,楊幼娘心中有了猜測。


    她微微近前,低著聲線,溫熱的氣息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吹,“郎君,你不會是收了我的信才來的吧?”


    他輕咳了一聲,臉色有些僵硬,“都說了是路過!”


    楊幼娘聳了聳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罷了。隻是我倒是不希望郎君你來。”


    霍桑眯了眯眼:怎麽?我來可是打擾你同旁人成親了?


    楊幼娘道,“那些人要我給你寫信,明擺著便是要引你來,我猜他們與你定是有仇怨。誰想郎君你,好巧不巧竟是路過了,好巧不巧又被二當家逮著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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