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辭年頓了頓:“我哪有。”


    聞言,雲念瞄了他一眼:“昨日同我拌嘴的人不是你了?”


    應辭年抿了抿唇,而雲念已經向前走去了。


    她還記得那閉室的位置,想來,那道鎖的後麵,應當就是覺醒之地了。


    “對了,我一直在想,既然靈族這麽強大,為何縛靈術會出現在蒼雲城的雲家?”一路上,雲念問道。


    她在死之前,還想明白這件事情。


    “很久之前,也是有魔族從結界中逃出,盜取了靈族的縛靈之術帶到了蒼雲城中。


    為此,靈主……也就是你的母親,不遠萬裏前往了蒼雲城中尋找,而當時的她早先受了魔族蠱師羌臣的偷襲,早已身受重傷,再加上你父親殞落,憂思過度,她的身體一再虧空,才會在生產之後殞落……”


    應辭年的眸底閃過一抹無奈:“當時祭月宗的全部力量都在對付魔族,加上羌臣仍舊潛逃在外,待去蒼雲城尋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靈主的消息,而你也因為身上的禁製,躲過了天道的同時,也沒能被我們找到。”


    “當年靈主許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會難產而死,若是知道的話,她應當不會貿然行動,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盜取縛靈術的魔族早已經被解決了,但這縛靈之術卻在陰差陽錯之下成為了雲家傳家的寶物,又在陰差陽錯之下,被你學會了……”


    應辭年頓了頓,接著說道:“縛靈之術,乃是逆天之物,可束縛魂靈,待血脈覺醒之後,甚至可以通過契約活人的魂魄而直接控製人的行動,其力量十分恐怖,尋常的凡人若敢偷學,必定會暴斃而亡,唯有靈族……


    你小時候那般模樣,大抵是營養不良,加上修煉的並非完整的縛靈術,所以才會經常遭到反噬。”


    “當年陳柯一事,也引起了祭月宗的注意,我們經過調查後才發現,流傳在雲家的縛靈術原來也並不完整,雲家手上的那一部分,再加上陳柯手中那部分,方才是完整的縛靈術,陳柯之前被紫霄宗封印起來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從他手中奪回那一部分,而雲家那邊,在知道了你的身份後, 也能夠猜到那部分的縛靈術就在你手中,倒也不用再麻煩,後來你進入了思過崖,陳柯那部分想來也到了你手中。”


    “在你體內的禁製解除時,所屬於你的靈攝花才開放了,正巧紋靈木出世,我便想著,用此物作為給小靈主的見麵禮,卻未曾想到……”


    想至此處,應辭年的唇角向上勾了勾,隨即從胸口處摸出了一朵先前一樣的白色小花來,用靈力包裹著,朝雲念遞了過去:“靈族的每個人都會有一朵靈攝花,伴主人同生同滅,這一朵是屬於你的。”


    見此,雲念卻並沒有接過,隻是抬眸看向他:“你幫我收著吧。”


    而此刻,兩人也走到了閉室門前,縱然應辭年已經刻意放緩了自己的速度。


    “果然,命定的軌跡是無法改變的……”閉室的門推開,雲念向著裏麵看去,眸中似有微光流轉:“十分定數,來吧。”


    說完後,雲念便徑直往裏麵走去。


    “誒……”應辭年不由叫住了她。


    聞言,雲念便轉過了身去看向他:“怎麽了?”


    應辭年怔愣愣的:“你便沒有什麽話,要交代給我嗎?”


    此一去,再見的希望渺茫,應辭年不知心中是何感受,總感覺鼻間微酸,甚至有種想要上前去攔住她的衝動。


    縱然知道攔不住。


    第394章 劈我作甚


    站在原地的雲念,卻是思緒萬千。


    她該怎麽說,應辭年應當並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已經重生過一次的,應當也不會知道,接下來她就算是死在了覺醒者的手下,時光也會倒流回從前。


    她可以帶著記憶重走一遍,但對於這一世的應辭年來說,這次一別,很有可能便再也見不到了。


    那再重走一趟,她也不會再遇見這一世的應辭年了。


    雲念輕輕抿了抿唇角,緩緩開口:“等我回來。”


    應辭年沉默了下來,他未曾再開口,隻是走到了雲念的身邊,同她一起,向著那道沉重的石門走去。


    他翻手取出了鑰匙來,握住那鎖的手輕輕顫抖著。


    隨著清脆的「哢噠」一道聲響,石門打開。


    見此,雲念便要推開石門,然而下一刻,她剛剛抬起來的手卻被應辭年抓住。


    “你若不想去,我再想想辦法。”應辭年啞聲道。


    屋外,天陰沉沉的,下起了雨來。


    雲念卻是掙開了他的手,唇瓣輕輕向上彎了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應辭年,這一世我很感謝你。”


    說完之後,雲念便推開了麵前沉重的石門。


    麵前是一片空無的白,好似在半空中一般,前方沒有路,並且什麽都沒有。


    見此,雲念正準備往前方飛去的時候,便被身旁的應辭年給拽住了。


    “等等……”應辭年的眸底劃過一抹驚詫:“覺醒之地,好像轉移了。”


    話音方落,雲念一腳踩空,若不是身後的應辭年緊抓著自己,她恐怕就要掉下去了,而現在向下望去的時候,那底下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淵。


    ——


    秦恕和仲欣怡隨著眾人出了玲瓏秘境後,正在往祭月宗大殿的方向趕著,天空瞬間下起了大雨來,烏雲一層一層地蓋住陽光,仿佛在醞釀著什麽。


    “奇怪……”秦恕的眉頭緊緊皺著,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為何總是感覺忘了些什麽?”


    仲欣怡雖然也有和他一樣的感受,但莫名的,心底的難過占據了大部分。


    秦恕則是不由轉頭看向了身旁的仲欣怡。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是等她等得不耐煩了,便回去找,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記憶就斷片了,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正躺在地上,而仲欣怡就在自己的身邊,也是昏迷著的狀態。


    “你當時是看見什麽了嗎,為何要到那個地方?”秦恕開口問道。


    聞言,仲欣怡愣愣地搖了搖頭:“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那個地方,後麵還是你叫醒我的,而且我的手裏還有一截枯萎的花根。”


    這般說著,仲欣怡便將自己手心中的那截花根給他看。


    “這不是你在玲瓏秘境當中隨手薅的嗎?”秦恕道。


    “也許是吧……”仲欣怡的另一隻手不由撓了撓頭,接著道:“不過總覺得這花根不同尋常,待我回去後差人去打個好的花盆,認認真真地供起來,看能不能養活。”


    秦恕沒再說話,因為馬上就要進入祭月宗的大殿了。


    彼時大殿內已經聚集了許多人,都是當初進入玲瓏秘境的修士們,但殿內隻有幾個祭月宗的弟子,先前一直說話的陰柔男子不在,那高座上的應辭南也不在。


    秦恕的目光往大殿中掃了一圈,隻看到了聽塵聖子和付思瑩二人,卻不見杜情和雲念在身邊。


    他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雲念為何不在?


    他總覺得自己在玲瓏秘境中應是和雲念見過麵的,但為何記憶中就是沒有這個片段……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殿內,人群鬧哄哄地說著事情。


    “那個陣法可真是奇怪,我雖然十分精通陣法,但那陣紋是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而且陣紋的走勢竟然是一朵花的形狀!”


    “我還記得那陣法的光芒格外耀眼,照得玲瓏秘境裏麵跟白天似的,而且不知為何,那陣法一出現,秘境當中所有的凶獸和妖獸們都躁動了起來,我親眼看到一個正在沉睡的妖獸突然站起來,追著兩隊的人咬呢!”


    “那玲瓏秘境裏麵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難道是因為咱們進去的人太多了,觸動了什麽古老的陣法?”


    秦恕和仲欣怡兩人找了個地方站定,這方,席墨便匆匆忙忙地走過來了:“秦師兄,你看到雲念出來了嗎?”


    聞言,秦恕搖了搖頭,隨即道:“雲念還沒有出來嗎?”


    席墨的眸底劃過一抹無奈:“我問過聽塵聖子了,他在得到消息的時候,雲念和杜情就已經消失了,若不是祭月宗派來的人向他們再三保證會將兩人安全帶出來,聽塵聖子也不會先帶著付思瑩出來的,隻是這都已經很久了,為何他們還沒有來?”


    秦恕默了默,不知為何,他總是覺得,雲念的失蹤,或許跟自己有原因。


    ——


    從閉室內出來後,雲念抬頭看向天空中的劫雲,同身旁的應辭年低低道:“所以說,因為覺醒之地太長時間沒有開啟,所以便自行找到了更合適的地方轉移了對嗎?我一時半會兒,是不是不能接受血脈覺醒了?”


    聞言,應辭年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現在天道將要降下雷罰在我最親近之人的身上嗎?”雲念的眉頭緊皺了起來。


    應辭年再次點了點頭,開口道:“若這次的雷罰能夠撐過去,那我們有將近七日的時間去尋找覺醒之地,隻是不知這雷罰,究竟有多重……”


    雲念的心也緊緊地提了起來。


    “對了……”應辭年的眸光倏然一動:“你最親近的人……是誰?”


    雲念沉默了下,隨即抬眸,朝著天空中那劫雲最為濃重的方向看去。


    那是道修地界上,紫霄宗的方向。


    隨著一道電光閃現,整個修真界都被照得亮如白晝,轟鳴刺耳的雷聲突然炸起,這從未有過的驚雷瞬間惹來了所有人的注意。


    紫霄宗,枕星峰。


    破破爛爛的長老袍掛在身上,束著發髻的玉冠直接被劈成碎片掉了一地,徐徐長老扶著方才被雷電劈閃了的腰,咬了咬牙抬頭看向天空。


    “無緣無故的,劈我作甚!”


    第395章 覺醒之地


    鬧哄哄的祭月宗大殿內,隨著應辭南的到來安靜了片刻,這次的薑彪沒有來。


    而就在人到來後不久,殿外又走來了兩道身影,便是雲念和應辭年二人,雖然看起來身上無傷,但兩人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席墨和楚慕一行人當即走到了雲念的麵前。


    “雲念,你沒事吧,為何這麽晚才回來?”席墨問道。


    聞言,雲念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微微彎了彎唇瓣:“我沒事。”


    再重生一次的話,她還真希望再遇見這些朋友。


    高座之上,應辭南的目光向著這邊掃了過來,在自家哥哥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後,他方才揚聲道:“今日玲瓏秘境中變故突生,為保全諸位道友的性命,祭月宗不得已,這才決定提前開啟傳送陣法,結束試煉。


    不過,先前在秘境中所得的能力點依舊作數,諸位在秘境中采得的靈藥,獵殺的妖獸等物,祭月宗也不會收取分毫,待結果統計出來後排名,先前允下的獎勵也不會拖欠。”


    他的話說完之後,一群祭月宗弟子便當場統計起了能力點。


    他們的動作很快,仿佛很著急地想要送走這些弟子們一般,而應辭年同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後,便率先退出了大殿。


    閉室內,望著那石門後麵一片空無的地方,薑彪陷入了沉默當中。


    若這覺醒之地下沉,亦或者是上升了那都好說,可偏偏它轉移了,是何時轉移的?為何祭月宗的人一點都沒有察覺到呢?


    忽然一道腳步聲過來,薑彪轉頭看去,見來者是應辭年,便微微低頭:“少尊。”


    應辭年抬手將那銀色麵具戴在臉上,目光往那一片空無看去:“查到那覺醒之地轉移去了什麽地方嗎?”


    “按照慣例來說,覺醒之地雖說不會輕易發生轉移的事情,但在靈族的曆史上,卻是有過幾次,而發生的時間,皆是出現在世上最後一個靈族族人即將進行覺醒的時候。”薑彪先是搖了搖頭,而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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