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寶生無可戀地攤平, 什麽都不想做, 什麽都不想說。


    小白熊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幹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兩隻小爪爪交握著,半低著頭, 心虛地看著金寶寶。


    說實話,金寶寶和小骷髏都被小白熊這幅胖憨版的嬌羞模樣萌住了。


    小骷髏:「不就是信仰值, 讓美人魚還咱就是了。」


    金寶寶:「說的對!而且美人魚的歌聲能混沌天地意識, 自然也能喚醒天地意識。」


    小骷髏:「對!咱家悠悠還是小崽崽, 有能幹活的大人在, 還讓小崽崽幹活就過分了。」


    金寶寶:「非常對!」


    金寶寶回到美人魚腦海裏,喋喋不休。


    月微怔愣了許久,他沒想到有一日他會成為真正的人, 一個不用怕水沾濕腿的人, 一個走路不會疼痛的人。


    月微低頭, 輕輕地親吻了下小白熊的額頭。


    小白熊害羞, 小腦門發燙, 臉埋在爸爸的肩膀上。


    月微輕聲笑,眼底的憂鬱稍稍褪去, 漂亮的奪人心魄。


    金寶寶根據前兩個爸爸積攢信仰值的經驗,給月微提供了一份詳細的職業計劃。


    月微翻看到職業計劃的第一步就開始臉色發白,「我……」


    金寶寶看在它小主人喜歡這個爸爸的份上, 願意對美人魚民主一些,「有什麽不喜歡的地方,還可以改。」


    月微臉色蒼白如重病之人,「我不想登舞台。」


    金寶寶詫異,「不對呀,這份職業規劃也是考慮到你們人魚種族天性的,你們人魚種族應該喜好鏡頭,喜歡人類掌聲,喜歡人類追隨的呀?」


    金寶寶在震驚下,聲音大了點,吵醒了小骷髏。


    小骷髏變成一根古杖在月微頭上敲了下,讓他能看見它。


    重新變成小骷髏,抱著胳膊站在小白熊的爪爪上,看著自家崽崽沒出息的爸爸。


    月微低頭看它,驚訝。


    小骷髏張嘴就是嗆人,「驚訝個屁,少見多怪,孤陋寡聞。我問你,你是不想在舞台上表演還是不敢?」


    這份職業規劃也有它的出力,它在上一個小世界,是伴隨著混沌開元出生的古杖,親眼見過遠古種族是如何一步步地由天地意識孕育而生,盡管在上一個小世界沒有美人魚種族,但沒有什麽能比它更能看清生命的本質,就如獅子吃肉、梅花鹿吃草、翠鳥鳴叫一樣,美人魚的天性是用歌喉吸引人類的目光,當明星是再合適不過了。


    月微低頭,半晌都不說話,鬱色重重。


    小骷髏和金寶寶恨鐵不成鋼。


    小骷髏:「不幹脆,不果斷,優柔寡斷,娘們兮兮。」


    金寶寶:「我以為小悠悠的前兩個爸爸已經很糟糕了,沒想到這個更糟糕。」


    小骷髏和金寶寶的對話是暗地裏進行的,月微和小白熊都聽不見。


    小白熊睡醒,仰頭,觀察四周,「好破呀。」


    金寶寶聽見小主人的話,看看破破爛爛的石頭房子,還有堆放在角落裏的塑料瓶易拉罐,悲上心頭,自責,「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為了省錢讓小世界意識送悠悠過來,我不應該讓悠悠認一條魚當爸爸,我不應該冒失地鑽進一個窮光蛋的腦子裏。你看這過的是什麽日子呀!有了前景美好的職業規劃,就因為膽小,夭折了。難道以後要讓悠悠跟著撿垃圾賣垃圾嗎?我家小主人太慘了!都是我的錯!」


    月微羞愧。


    小白熊爬到爸爸身邊,抱住爸爸的脖子,蹭一蹭,拍拍小肚子,要吃的。


    小骷髏提醒月微,「悠悠還是個幼崽,在冰河裏吃生魚是沒辦法的事情,她需要喝奶。」


    月微抱起她去買奶粉,小超市裏的光頭大肚老年人給拿出來一罐奶粉。


    這裏是四周環海的島,和陸地來往極其不方便,生活物資全靠船運輸,島上唯一的小超市也沒多少物品,奶粉也隻這麽一罐,還是老闆孫子給他買的老人補鈣奶粉。


    老闆再次勸月微出去闖一闖,「我們在這裏是養老,釣釣魚曬曬太陽是閑情逸緻,你還年輕,可不能荒廢了大好年華。你看看周圍,沒一個年輕的孩子,他們都出去打工了,隻你一個年輕人在這裏,以後怎麽娶媳婦?」


    老人健忘又喜歡囉嗦,同樣的話會說上數百次,月微沒有不耐煩,站在原地,認真聽老闆說話,低頭摸著小白熊。


    老闆:「我孫子參加了個什麽男團選秀,包吃包住三個月,每個月三千塊錢工資。你比我孫子俊,唱歌好聽,肯定能應聘上。三個月就能掙來小一萬,給小熊買奶粉足夠了。」


    月微:「我再想想。」


    老闆寫下來一個電話號碼,「這是我孫子電話,你想通了給他打電話。你見過他,就是那個暈船栽海裏的小子,還是你救的他。你把人救出來就跑了,要不是船上的人知道你水性好,就有人下船找你了。我孫子醒過來就說要謝你,你出海一直沒回來。他把你當救命恩人了,你給他打電話,他肯定幫你把事兒辦妥。」


    月微笑著點點頭。


    回到破舊的石頭屋,月微給小白熊泡奶,金寶寶和小骷髏唉聲嘆氣,它們的小崽崽太可憐了,竟然喝過期的老人補鈣奶。


    小白熊好養活,啃生魚不生病,喝過期奶粉也沒事兒。


    月微半夜輾轉,睡不著,坐起身來,抱著小白熊微微地搖晃著,眼睛呆呆地看著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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