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驟降。


    沈棠初隻穿了件杏色的薄開衫,手背冷出細小的紫色血管,周荷看了眼,不由分說地脫下披肩,給沈棠初披上。


    “你穿著吧,我的車很快過來。”沈棠初要還給她。


    周荷微笑,緩緩道:“我的車已經來了,下次你讓阿凜帶給我就行。”


    她走向那輛奔馳,回過頭,想起什麽似的,回過頭微笑著說:“對了,昨天我和阿凜一起出席活動也是碰巧,畢竟我和他認識很久了,相信你不會介意的對嗎?”


    第3章 他竟肯陪未婚妻秀恩愛


    “我靠!?這破披肩!她不就是個老同學嗎?得瑟個球呢!”梁盼氣得把披肩奪過來,“我讓楊凱南還給她!”


    沈棠初把披肩拿回來,疊好放一邊,慢條斯理地問:“哦?是誰說跟楊凱南吵架了?要讓他滾回婆家睡覺?”


    梁盼伸出手,向她展示手上大鑽戒:“當當當當,看在這小可愛的份上,我原諒他。”


    “很漂亮。”三克拉,切割完美,在光下呈現出幽藍色。


    點完單,梁盼看著沈棠初幹淨修長的手指,忽然問:“傅柏凜送你的鑽戒呢?大粉鑽!怎麽不戴出來閃瞎她的眼?”


    沈棠初搖頭:“太高調了,不適合帶去學校。”


    “也是,那,這披肩你打算怎麽搞?”


    “不知道。”


    梁盼嗤之以鼻:“扔了算了。”


    她和梁盼在一個朋友的生日派對上,周圍音樂很噪,鼓點和放肆的調笑聲混在一起。


    傅柏凜突然打電話來。


    沈棠初有些意外,特意到二樓衛生間接他電話。


    “在哪兒?”傅柏凜問。


    “朋友的生日派對上。”她的聲音聽起來依然很乖。


    可她卻從鏡子裏,看見自己眼中的淡漠。


    怎麽可能不介意?


    隻是知道介意沒用,所以不說而已。


    她聽見電話那頭有打火機的聲音,他的聲音漫不經心地傳來:“好玩嗎?”


    話音剛落。


    洗手間的門突然被用力撞了下,伴隨著高跟鞋淩亂的聲音,是一男一女在放肆的嬉笑。


    “去裏麵嗎?”


    “快點啦,我才不想被人看到……”


    沈棠初方才隻想接電話,沒有鎖門,更沒想過會有情侶突然闖入。


    她手一抖掛了電話。


    卻見到門把手突然轉動,發出“哢噠”一聲。


    緊緊相擁著的男女跌跌撞撞地走進來。


    不止是她,對方兩人也嚇了一跳,雙方錯愕地愣在原地。


    那男人襯衫淩亂,皮帶都已經解開,緊緊摟著女人。


    沈棠初臉上頓時燒得更厲害,她低著頭小聲道歉,匆忙間掛斷了電話,尷尬地往外走。


    不經意間瞥見靠牆站著那女人腳踝的紋身。


    是一串潦草的字母,很是眼熟。


    她忍不住抬眸看過去,果然是傅姚。


    她與沈棠初目光交接,眼中閃過幾分慌亂,接著狠狠地一眼瞪回去,惡意明顯。


    沈棠初沒說什麽。


    卻沒想到,在周末的慈善晚宴上,她又和傅姚冤家聚頭。


    l&c酒店。


    酒店二樓宴會廳,由《風·度》時尚雜誌牽頭舉辦的一場慈善拍賣會,北城名流匯聚,在這圈子裏,這樣的公開場合,一眼望過去幾乎全是熟麵孔。


    因此,沈棠初在露台見到傅姚時,她一點都不意外。


    她隻是沒想到,和傅姚並肩站在一起的竟然是周荷。


    想了想,倒也不出奇,周荷跟傅柏凜大學四年同學,後來還曾進入集團幫助他工作,認識他的繼妹也不稀奇。


    從前他也曾聽周荷有意無意地提起過,她與傅姚常私下往來,傅太太生日,她每年都會送上精心挑選的禮物。


    “小沈,真巧啊,”竟是周荷先一步打招呼,她笑容溫婉,“怎麽就你一個,阿凜沒陪你來嗎?”


    不等她說什麽,傅姚冷著臉搶白道:“我哥大忙人,滿世界飛,哪有時間陪她玩。”


    沈棠初看她一眼,眼眸沉靜。


    她不愛與人起爭執,對傅姚這種充滿攻擊性的人,總是能避則避。


    隻是她想不通,傅姚對她一貫的敵意是因為什麽。


    她們接觸不多,沈棠初這樣的性子,更不可能主動得罪她。


    今日見到傅姚親密地挽著周荷的手,她心中忽然明白了幾分。


    或許還跟那晚洗手間的尷尬事件有關。


    周荷笑了笑,說:“那你待會兒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沈棠初輕輕皺眉。


    她在心中措辭,該怎麽推拒,才不會讓旁人聽到後猜測傅沈兩家互有嫌隙。


    這時,傅姚卻拉住周荷要走,態度很是高傲。


    周荷不讚成地對她搖搖頭:“姚姚,她是你未來大嫂。”


    傅姚挑眉:“嗬,八字沒一撇的事,誰知道?”


    傅沈兩家的親事本就全城矚目,兩家財團聯姻,給商界帶來的影響不言自明,而沈棠初和傅姚出現在同一場合,早有人投來目光。


    那些質疑、探究、八卦……種種不友善的關注讓沈棠初如芒刺在背。


    她看著傅姚挑釁的表情,平靜的眼眸冷了幾分。


    她挺直背脊,語氣不卑不亢,悅耳的嗓音仿佛娓娓道來:“我剛才見到周詩文,有些事要找她聊,先失陪了。”


    一瞬間,傅姚傲慢的神色出現裂痕。


    就和那晚,她和周詩文的丈夫衣衫不整闖入洗手間時一樣的錯愕。


    那時,她是沒想到會被人撞見,而現在,她以為沈棠初性格溫軟,絕不會提起此事。


    點到為止,沈棠初並沒有教育她的義務,她性格好,卻也不是好欺負的軟柿子。


    她轉身要走。


    一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突然笑嘻嘻地從拐角跑出來,後頭還有一個孩子在追他。


    小男孩徑直朝沈棠初衝過來。


    沈棠初頭皮發麻,張開手接住他,整個人被撞得向後退了幾步才停下來。


    小孩兒沒事,從她懷裏仰起頭,眼神怯怯的,仿佛是知道闖禍,怕挨罵的樣子。


    她腳踝卻扭了下,刺痛感無聲蔓延。


    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後背一片冰冷潮濕,香檳酒的甜膩氣味從身上傳來,她回過頭,看見傅姚杯中的酒已經空了,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自己撞上來的。”


    沈棠初垂下眼,扶著小男孩站好,手摸了下後背,一大半都洇濕了。


    她今天穿的是件天空藍的薄禮裙,淋上水肯定都會透出來。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清楚。”她無意繼續爭執,隻想盡快去洗手間清理。


    她眼神淡淡的,一晃而過,沒看見傅姚和周荷眼中乍然出現的錯愕。


    還沒來得及轉身。


    冰涼的後背忽然感覺一熱,一件西裝外套赫然披在她身上。


    她眼底詫異,隱約聞到藏得極淡的煙草氣息,伴隨著雨水的冷冽,一抬頭,就看見傅柏凜。


    宴會廳燈光明盛,弦樂聲絲絲入耳,撞入他漆黑的眼眸,她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男人幫她披好外套,兩手扶在她肩上,硬朗寬闊的胸膛與她不經意地觸碰,像是一個保護者的姿態。


    沈棠初心中掀起漣漪,被衣袖擋住的手忍不住攥緊,指甲扣進掌心裏。


    疼痛而甜蜜。


    “沒事吧?”他聲音低沉,氣息從她白皙微紅的耳廓擦過。


    “沒事,”她搖頭,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你不是在出差嗎?”


    傅柏凜看見她右腳以一個怪異的姿勢撐著,冷眉皺起,就在這時,小孩子的媽媽找過來,那太太見衝撞了沈家千金,而傅柏凜就在身邊,麵色冷淡看不出喜怒。


    她臉色訕訕地道歉。


    沈棠初摸了摸小孩的腦袋,說沒事。


    而傅柏凜,隻是微微頷首,在孩子臉上掃過一眼。


    小孩子本能地感覺到旁人的態度,他哭喪著臉躲到媽媽懷裏。


    沈棠初哭笑不得,偷偷瞄他,這個人啊,他不說話也不笑,冷著臉的時候真的很凶。


    其實他什麽也沒說,更不必做什麽,隻憑一身淩厲氣場,一個淡漠的眼神,就足以讓人坐立不安。


    沈棠初曾領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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