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鈕枯祿氏卻不敢再鬧了,生怕這下再惹惱烏拉那拉氏,福晉就會給自己穿小鞋,隻得委委屈屈好生照顧弘晝,可這孩子根本就不上她的弘曆乖巧聰慧,簡直就是一個混世魔王轉世,每晚都攪合得她難以入眠。


    短短幾日,鈕枯祿氏臉色就憔悴起來,與她相反的則是耿氏卻養得白白胖胖,看著就格外甜美,絕口不提想念兒子的話,而是讚福晉此舉甚好,讓鈕枯祿氏憋屈難受卻不敢反駁。


    雍王府裏的兩個格格之間發生的這些事,並不是所有人都放在眼裏,但卻也被有心人瞧在眼裏,那便是年羹堯。


    年羹堯此人年少有才,考中進士後進入仕途也是官路極其順暢,雖然先前被陝川提督彈劾,但如今此事已了,不僅如此,他還搭上了雍親王。


    如今這朝中眾人都能看出,東宮太子雖然被複立了,但是地位卻搖搖欲墜,根本就比不上以前,而朝中不少人都是選擇擁立八貝勒胤禩,年羹堯卻看中了雍親王。


    雖然雍親王在朝中呼聲比不上其他幾位皇子王爺,但是仔細思量一番,就會發現此人不僅德才兼備恩威並施,而且這些年一直深受皇上重用,整頓積習,大有作為,其實也有著不少擁簇者,不過都是同樣實幹務實之人,平時也並不發聲,故而不明顯起來。


    年羹堯對自己的眼光一向有自信,既然他看中了雍親王,自然想要那從龍之功,而以他的才能在四爺這兒確實受到重視,年羹堯心裏野望越愈盛,想起了自己家中那容貌姣好的妹妹。


    他們年氏是包衣出身,男子尚且可通過科舉和軍功來謀取一個前程,但是女子卻不能,若是能將妹妹嫁到這雍王府,則是絕好的出路,將來就是要做宮妃的。


    一開始年羹堯看中的就是王府裏的弘暉阿哥,不僅與他妹妹年齡相仿,更重要的是這弘暉阿哥至今尚未娶妻,若是他妹妹能比未來的福晉先一步入府,然後占據先機,待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隻可惜,年羹堯向王爺提起這個想法時,卻被四爺給拒絕了。


    其實以年家如今的家世勢力,想要將女兒嫁給弘暉為側室並不是一件難事,但四爺卻說弘暉婚事全由皇上做主。


    這話並非是胤禛在唬人,康熙確實說過這樣的話,這也是這些年來胤禛都沒有插手弘暉婚事的原因,年羹堯隻不過稍微一打聽,便發現四爺所說不假,故而就算心裏不甘,也隻能就此罷手。


    可若是將妹妹嫁給四爺的話,似乎也很不值得,不提如今弘暉阿哥的能力與地位,若是他日四爺真的榮登大寶,以弘暉阿哥如今的地位與手段,將來肯定能穩坐東宮之位,而四爺待其他幾位庶出阿哥態度一般,尤其是如今的鈕枯祿氏格格與耿格格所生的兩位阿哥,四爺壓根就沒多看幾眼,就全權交給福晉來處理。


    對此年羹堯忌憚不已,若是四爺這般信重王府福晉,那即便他妹妹進府也沒多大用,甚至以他妹妹那單純的性子,豈不是要被這些老謀深算的女人們給欺負?越想越覺得這樣的婚事極其不劃算。


    弘暉壓根不知道年羹堯還曾想過將自己的妹妹嫁給自己,他讓陳福去打聽過消息後,得知年府裏還真有一位待字閨中的女兒後,就一直等著這位年側福晉進府,沒想到最後卻等來年府嫁女,但是新郎官不是他阿瑪的消息,頓時吃驚不已。


    陳福說得很清楚,這年羹堯就這麽一位妹妹,如今卻嫁給旁人了,那他阿瑪的年側福晉哪裏去了呢?


    並不是弘暉致力於想要給他阿瑪再折騰出一門妾室而給烏拉那拉氏添堵,隻是這年氏的身份著實特殊,這位可不僅僅是他阿瑪日後的寵妾,將來還要為四爺生下四個子女呢,雖然都是早逝的命,但也可以看出其對四爺的特殊,如今竟就這麽被蝴蝶了?


    相比弘暉的不可思議,旁人則要淡定得多,年羹堯給自己妹妹選的夫婿是個不錯人選,雖然不是皇子阿哥,卻也是宗室出生,而且同樣是有爵位的,算是一門好姻緣,等到婚嫁的時候,雍王府還派人前去賀喜,那日弘暉望著他阿瑪的眼神格外複雜,四爺卻是一臉莫名其妙。


    如今朝中氣氛越發緊張,聖上脾氣喜怒不定,待太子也是忽冷忽熱,偏生太子也非他記憶裏的模樣,如今行事愈發不管不顧,胤禛冷眼瞧著,竟覺得太子像是有意在惹怒皇阿瑪,他被心底冒出來的這個大膽猜測弄得驚疑不定,卻不敢流露出絲毫。


    等到康熙五十一年九月的時候,康熙忽然羅列出一堆關於太子的罪名,然後胤礽便再次被圈禁在鹹福宮。


    這一天發生得很突然,而眾人卻一點都不驚訝,反而有種塵埃落地的感覺,就像是終於等到的感覺。


    誰都能看出皇上對太子的態度愈發不滿,而太子卻不像以前那樣隱忍持重,反而自行墮落起來,故而眾人對太子再次被廢之事半點都不驚訝,等到十一月的時候,康熙再次祭太廟廢太子,並將此事昭告於天下。


    弘暉已經有數年沒瞧見太子,自從太子“一廢”後,他就沒怎麽見過太子,壓根不知道如今的胤礽是何模樣,卻知道這個人將來餘生可能就要在圈禁中度過,康熙可以將太子“一廢”後再立,卻絕不會再進“三立”了,這是所有人心裏的共識。


    隻是太子被廢後,原本的東宮之位再次空出來,眾人心思浮動起來。


    胤褆早就被圈禁起來好些年,如今太子又再次倒下來,那麽剩下的幾個年長皇子阿哥們似乎都有著差不多的機會,隻要衝一把就能登上那個位置,哪個能忍住不心動。


    甚至不僅僅是那些年長的皇子阿哥,康熙所生的兒子多,如今大半都已經長大成人,而不再是以前那個奶團子,各個都虎視眈眈盯上了他們皇阿瑪坐下的那張椅子,這讓康熙越發夜不能寐,年輕時他盼著多子,如今卻覺得這些長大成人的兒子們各個都惹人厭,反而對那些還年幼的稚子疼愛起來。


    但是不管是那些有所意圖的朝臣,還是一心為朝廷的官員們,都紛紛上奏康熙請求立太子,太子未國本,一日不定,社稷便一日不安,可康熙卻將所有請立太子的折子都留中不發。


    越是這般,朝中形勢越發不明朗,隻要這太子一日不立,那眾位皇子阿哥們就會一直有機會,所有人都蠢蠢欲動,而這次康熙則不忙不慌起來,冷眼看著自己的這些兒子們是如何圖謀自己的皇位。


    與旁人陷入狂熱相比,胤禛顯得要冷靜得多,不僅以“天下第一閑人”進行自居,還尊釋教道學,每日拿著一些道德經談著無為之道,除了與隆科多、年羹堯私交頗好,從不與朝臣結黨,堪稱是眾多皇子中的一股清流。


    如今康熙遲遲沒立下太子人選,所有皇子都有機會,故而眾皇子們紛紛拉攏朝中大員,偏生胤禛淡然處之,倒是與幾個兄弟都相處得極好,就連胤禩這段時間都對胤禛緩和了態度,試圖與其交好,而將更多的心思花在對付其他的兄弟身上。


    弘暉也懷疑過自己阿瑪,難道四爺此時心裏是真的沒那個打算嗎?但等他對上四爺的眼睛時,瞬間就明了,這不過是四爺的韜光養晦罷了,從而養精蓄銳。


    在胤礽被廢棄的那段日子,胤禛悄悄過去看了這個二哥,他從未對人講過當時發生了什麽,腦海裏卻一直回想著胤礽那悲愴的指控聲,在胤礽的口中,皇阿瑪竟隻是拿他當磨刀石,是個受眾人攻殲的靶子。


    胤禛初聽這樣的理論時,本能地就要反駁,皇阿瑪曾經那麽疼愛二哥,又怎麽可能會這樣對待他,可仔細一想,卻是讓他心驚,太子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局麵,確實是皇阿瑪一點點推動的,胤禛不知道皇阿瑪是以怎樣的心情來布下這樣的一局棋。


    卻知道在皇阿瑪心裏,自己是絕對比不上二哥的,如今連胤礽都已成了“棄子”,此時冒頭又能有什麽好處,隻有蟄伏起來,才能積蓄力量。


    弘暉對於這些背後的事情壓根都不知情,而眼下他卻有不少事情要忙。


    康熙五十二年三月萬壽節,此次萬壽節不同尋常,乃是康熙的六十大壽,自去年開始,康熙便放言要在今歲好生操持大辦,準備弄一個千叟宴,而弘暉如今要忙的就是準備給康熙的萬壽節禮物。


    恰好他先前交待下去的蒸汽機,如今也已經弄出來了,正是到了派上用場的時候。


    這蒸汽機可是大有用途,不管是用在煉鐵、紡織,還是用來製造機器、輪船等行業,都是大有作為。弘暉覺得管是有了這個蒸汽機,這次給康熙準備的生辰禮物也就穩了,至於後期的開發利用,那更是大有作為。


    弘暉如今的那幾個工坊都需要動力,幾乎都可以將這蒸汽機給換置上去,而對他來說,目前最緊要的,還是先將這蒸汽機用在輪船上,先前他在各省開發商號,打算將商船開至美洲,如今有了這蒸汽機,等將帆船更新換代成輪船,想要去美洲就更不是難事。


    第62章 短小一章


    弘暉開設在莊子裏的學校是專門用來教授現代科學知識, 能進入這個學校的學生都是提前進行過篩選的,除了後來從工匠家庭選出來的一批孩子外,在這之前就進行過招生, 生源主要還是從附近的莊子上來的, 而其中最早的一批是當初弘暉挑出的那五個人。


    正是康熙四十六年河南發大水的時候, 當時弘暉讓莊子收納了一批失去父母的孩子,莊子上安排了私塾先生,不管是後來收納進來的難民孩子,還是原本莊戶家的孩子, 都是要統一送到私塾先生那裏讀書學習, 然後再根據天賦來分流,將他們安排到不同的工種進行培訓。


    而弘暉挑出的五個孩子則是天賦最好的, 頭腦靈活又肯花心思來學習接受新事物,因為當時弘暉沒有提前找好老師, 一開始這五個孩子是送到王府裏, 由他帶在身邊親自教授的,也是與弘暉感情最深厚的一批學生。


    這五個孩子分別是三男兩女, 其中三水與二土是莊戶家的孩子,是一對兄弟, 而另一個男孩越安與兩個女孩陶穀蘭、段含善則是難民中收納進來的, 弘暉沒有特地去打聽過他們以前的身世,但從平時的言行舉止與談吐來看, 應該原生家境不錯, 隻可惜遭了洪水親人全都沒了。


    在現代科學方麵, 這五個人算是弘暉親自給他們開蒙的,後來還特地為他們建了實驗室,平時不管他們是要什麽資源都是基本上供給他們了, 如今到了壓榨他們價值的時候,弘暉自然沒有手軟。


    他提前畫好設計圖,將其中涉及到的各點都寫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每個步驟都歇下來,這五個人差不多就是領了一份操作說明回去,但是卻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趕製出弘暉想要的東西,弘暉打算在康熙六十大壽的千叟宴上弄出來,到時候的效果自然就不一樣。


    ……


    ……


    康熙要舉辦千叟宴的事情是從去年就開始安排的,等過了年關後,隨著日子越來越近,京中的氣氛越來越熱烈,而弘暉卻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自從他將事情交給了三水二土他們後,就一心宅在王府裏。


    如今京城裏可太熱鬧了,隨著康熙的千叟宴將近,不僅全國各省的官員都準備了賀禮進貢,甚至還有藩國使者前來進貢,弘暉平時雖然愛折騰了些,但是這個時候卻避起來,他現在對康熙的性子摸得很清楚,他這個皇瑪法相當重視麵子,尤其是在藩國使者與外地地方官進京的時候,更是時不時要將兒子孫子們都拎出來顯擺一下,展示一下皇室的風采。


    弘暉就被拎去過幾次,但這其實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不僅沒什麽意義,還要端著一副皇家阿哥矜貴模樣,他嫌累得慌,除了在一開始的時候露過麵外,就整日貓在王府裏。


    與其花時間與這些人虛與委蛇,他還不如留在王府裏多逗逗他那個表兄德伍呢。


    因著大格格時常要過來給他送點心,弘暉當然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卻也樂意配合他們,給他們營造相處的機會。


    隻不過比起落落大方的大格格,德伍就表現得太過扭捏,自從定下婚事後,每次見到大格格都是一副躲躲閃閃模樣,連個正眼都不敢看,弘暉每次瞧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都覺得相當好笑,要知道在這之前,德伍與他們姐弟一塊兒長大,關係處得不錯,平時可沒少與大格格嗆過聲,如今是徹底變了模樣。


    大格格一般不會待多久,等送完東西,不過逗留片刻就會離去,弘暉等大格格離開後,也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而德伍仿佛還沒回過神來,獨自傻樂。


    德伍想起方才餘光掃到大格格的模樣,覺得她如今越發好看了,臉蛋粉撲撲的,瞧著比以前漂亮多了,忍不住“嘿嘿嘿”傻笑幾聲,德伍用胳膊碰了碰一旁的烏智,“你覺得我今日這身衣裳如何,這可是我特地讓我家繡娘準備的,都是如今京中最時興的款式,你說大格格方才瞧了會喜歡麽……”


    他說了好半日,都未聽到對方吭聲,這才察覺到不對勁,轉過頭看向身邊之人,才發現烏智兩眼盯著一物愣神,德伍伸手在他眼前搖了兩下居然還是沒有反應,不由奇了,“你這陣子是怎麽回事,我都瞧見好幾回了,總是時不時盯著某處發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性子……”


    烏智抿了抿唇並未出聲,而此時德伍一拍腦袋暗惱自己說錯話了,都怪他這陣子太高興,竟忘了烏智是瓜爾佳氏的人,原本是太子妃的族人,可如今太子再次被廢棄,連帶著太子妃一族都跟著受牽連。


    烏智似乎也就是從太子被二廢之後開始恍惚起來,德伍越發覺得自己方才做得不對,他與烏智一起相處了這麽多年,居然隻顧著自己的高興事,明明烏智都不對勁了這麽多天都沒留意到。


    越發愧疚的德伍連忙安慰起烏智,“瓜爾佳氏一族一向能人輩出,深受皇上的看重,便是如今太子被廢,也不會影響到你家族的,況且這不似是還有雍王府嘛……”


    烏智聽著他絮絮叨叨說了好久,臉上露出清淺的笑來,對德伍的這番安慰很是感動,他一直待在雍王府,很久才回到家裏一趟,上回回去後就察覺到家裏人的不對勁,不關是阿瑪額娘,還是家中的幾個兄弟,似乎天上都掛起了愁容,這才是烏智感到擔憂的原因。


    其實瓜爾佳氏是個大族,他們雖說是與原先的太子妃同族,但是關係卻並非那般親近,平時也沒沾到太多的光,如今倒是跟著受了牽連。就像德伍所說,瓜爾佳氏是個大族,即便如今太子倒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敢拿捏瓜爾佳氏,但是他們這一支卻並不是那麽厲害,烏智擔心地是那些人會柿子貼軟的捏。


    德伍見他麵上神情好了些,心裏一鬆,說起話來就越發肆意,比起方才的安慰口吻,這下卻是狠狠喝斥了烏智一遍,“你就是愛胡思亂想,不管心裏有什麽都不與我說,也不同弘暉阿哥說,你也不想想,咱們可是弘暉阿哥的伴讀……”


    隻要烏智的家人們都沒有犯錯,旁人想要拿捏他們,難道弘暉阿哥會坐視不管?那豈不是打弘暉阿哥的臉嗎?德伍越說越激動,再不濟還有他呢,他露出一身慷慨義氣,恨不得立刻去將那些為難烏智家族的人都給收拾一遍。


    烏智安靜柔順地聽著他喋喋不休說了一堆,眉眼彎彎,德伍不高興地豎起眉頭,“怎麽,難不成你不信我說的這些?”


    “我信。”烏智望著德伍此刻誠摯直白的眼神,眼裏翻湧著滾燙的情緒,當初他進雍王府不過是太子的隨口一說,如今他卻很感激太子當初的決定,才能讓他這王府裏遇到弘暉阿哥,以及德伍等人。


    德伍不僅僅是好生安慰了烏智一頓,回頭找了機會就跑到弘暉這裏,將烏智的事情給說了,他抱怨起來,“烏智這家夥平時有什麽事都愛藏在心裏,我還真不知道他居然在為瓜爾佳氏擔憂……”


    但這麽一想似乎又不對,若是他們烏拉那拉氏遇上這樣的事,他也會擔憂的啊,德伍撓撓頭,最後覺得還是自己太不上心了,日後要多留意一下烏智這家夥才行。


    弘暉聽了後倒是不足為怪,他平時與烏智相處的時間比不得德伍長,故而並不知曉烏智此刻的擔憂,在太子倒台的時候,他就留意到了烏智的出身,還特地拿此事去問過四爺,而四爺卻覺得太子之事根本牽扯不到瓜爾佳氏身上。


    當初康熙給太子選太子妃可是千挑萬選,才挑中了這瓜爾佳氏的姑娘,不僅家族中能人輩出,太子妃瓜爾佳氏本身也是非常地賢良得體,不管是瓜爾佳氏家族還是太子妃本人都挑不出半點錯來,此次太子二廢不過是注定之事。


    弘暉雖然知道的內幕比不上四爺多,但卻相信四爺的判斷,在得知瓜爾佳氏不會出事後,也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聽了烏智心裏在掛念此事,才將自己先前與四爺的問答說出,這下德伍更高興,從弘暉這裏離開後就直接奔著烏智那兒去了。


    弘暉看了後無奈地搖頭,如今德伍與烏智是沒事了,可他卻還得繼續忙活。


    康熙五十二年,等到農曆三月的時候,康熙前往暢春園舉辦壽宴,邀請從天下各地來京師為自己賀壽的老人,不分官民身份,皆可進入這暢春園宴飲。


    這些來赴宴的老人們至少要在六十五歲以上的年齡,放在如今的年代,能活到六十五歲絕對算得上是高壽,而等著日子越發近,這京中的老人越來越多,弘暉聽聞康熙在暢春園預設了一千九百多人的席位,而這麽多的人湧入京城,給巡捕營那裏也造成了不小的壓力,甚至如今城裏的客棧、驛站差不多都住滿了人。


    便是每次科考舉子進京都比不上眼前這般熱鬧,弘暉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老人,走在京城上,一眼望過去都是耄耋老人,聽聞這次請來的老人們年齡最長的都已經有一百四十歲了,看著這些滿頭白絲卻臉色紅潤的老人,弘暉都忍不住產生一種衝動,恨不得也上前去討教一點長壽的秘訣。


    弘暉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原身的體質是偏弱的,雖然這幾年他不斷地調養鍛煉,但是心裏還是有些隱憂,主要是他阿瑪也不是個長壽的,至於如今才出生不久的弘曆,這倒是一個長壽的,不過弘暉目測弘曆的長壽基因應該是來自其母族,據他觀察鈕枯祿氏家族有不少長壽老人,而且她本人將來似乎也挺能活的。


    而這樣的想法弘暉也隻是想一想就放下了,與其想著如何得到長壽的秘訣,還不如將心思放在醫療上,若是以後得了什麽病什麽災的,也可以及時醫治。


    第63章 日常一章


    因京師突然來了這麽多的老人, 一時客棧、驛站都成了滿客狀態,為此康熙特地命人搭了彩棚來慶祝,從紫禁城的西直門一直延續到暢春園, 沿途二十裏路上都設了彩棚, 彩棚裏有桌椅可供人隨時停下歇腳, 還有茶水供應,可謂是大手筆。


    等到康熙生辰那日,天還未亮弘暉就與四爺以及烏拉那拉氏前往暢春園,不僅是他們, 此時朝中百官都已經攜帶家眷去參加皇上的壽宴。


    而弘暉在到暢春園後, 就立刻讓人將自己準備的生成禮物備上,因為他要給康熙的這份賀禮有些特殊, 等到天完全放亮的時候效果就不明顯了。


    康熙跟前站了不少人,除了他年齡居長的兒子們外, 還有不少都是他器重的大臣, 此刻太監來報,說是弘暉阿哥此刻過來送禮, 眾人眼裏露出詫異,弘暉阿哥怎麽此時就已經過來了。


    其中不乏頭腦靈活的, 猜到這弘暉阿哥怕是又折騰出了什麽新鮮花樣, 不由將目光看向四爺,可惜也沒瞅出什麽名堂。


    胤禛麵上不露聲色, 心裏卻是已經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 等到眾人隨著康熙出了殿時,外麵依舊能看到幾顆星子,這倒不足為怪, 此時還是三月,白日本就亮得比較晚些,可稀奇的是他們在灰蒙蒙中竟看到一輛麒麟車?


    眾人不可思議,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麒麟車不過是製成了麒麟模樣,像是用鐵與木頭製成,上麵掛滿了琉璃燈,在灰蒙一片中那麒麟車上掛滿琉璃燈格外明亮,此刻正緩緩向他們駛來。


    這麒麟車並沒有以牛或是馬來駕車,是如何過來的呢?


    眾人心裏不解,他們能看到那車裏似乎坐了一個車夫,又想起如今在民間頗為流行的自行車、自行三輪,莫不是眼前的這麒麟車也同樣是用腳蹬的,但卻可以載人?


    等麒麟車停下,從車上走下一個少年,可不正是那弘暉阿哥,隻見他沉穩走到皇上麵前,行完禮後,才道,“孫兒懇請皇瑪法能踏上這麒麟車,孫兒為您驅策。”


    康熙掃了一眼眼前這麒麟車,論其做工來倒也算得上精致,但是宮中能工巧匠不少,光是就這麒麟車而言,算不得出彩,他麵上不露聲色,淡淡道,“這就是你為朕準備的賀壽之物?”


    此次萬壽宴可不同以往,是康熙的六十大壽,就連地方的官員們都紛紛呈上各種奇珍異寶,更別提這京中的百官與諸皇子皇孫們,因出海貿易他們紛紛都賺上了一大筆,故而各個都是挖空心思想要為皇上準備一份禮物。


    這弘暉阿哥弄出的麒麟車雖然看著新奇了些,但和旁人精心挑選、花了巨大財力與精力準備而成的相比,未免過於敷衍。


    那些跟著出來的朝臣們各個都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未聽到康熙此刻對弘暉阿哥的質問,隻當自己是個透明人物,心裏卻為這弘暉阿哥捏了一把汗。


    以他們來看,這弘暉阿哥還是年幼了些,哪怕與皇上是親爺孫倆,但這皇家哪有多少天倫呢,別的皇子皇孫們都送上了奇珍異寶,唯獨他一人弄出這種寒酸之物,豈不就顯得格外不上心?


    胤祉目光轉了轉,他還記得上次正是弘暉使了手段,自己才被皇阿瑪打發去修築河堤,在京城外連著待了近一年的時間,等回京的時候整個人都黑瘦了起來,哪裏還能看出以前的風度,這事讓胤祉耿耿於懷,如今眼見弘暉讓皇阿瑪生了惱意,胤祉頓時覺得機會來了。


    不等弘暉開口,胤祉就輕笑出聲,“以兒臣來看,這弘暉侄兒也是上了心的,瞧瞧這麒麟車不僅做工精致,上麵還掛滿了琉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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