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折問:“所以你早就知道。”


    沈東黎說:“昨晚怎麽都弄不死幹屍的時候知道的,除非儡母死,不然無法根除,但我沒想到你真的會動手。”


    兮折第一次為自己辯解:“不是我,是紫電……”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著急地指了指她放在營帳裏的紫電,對沈東黎說:“它殺人……我以為鳳鳴簪是法器,可昨晚我才知道,那是紫電的劍魂。”


    沈東黎愣住了,他伸手把紫電拿來,拿掉劍鞘,隻見紫電已然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劍,連劍氣都斂了。


    沈東黎說:“這都是你娘留給你的東西,必然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玄機,紫電這劍我隻知道是除魔衛道的凶煞之氣,對於它也無過多了解。”


    兮折看了看懷裏的骨灰壇子,心終是冰寒地一塌糊塗:“我以為他會帶梓辛的屍身回盛天境,但是他沒有,到死都不肯給她一個正妻的身份。”


    沈東黎冷笑:“別想了,他的正妻之位,始終給你留著,別人想都別想。”


    兮折看向沈東黎:“可我要嫁的是你。”


    沈東黎怔了一下,點頭:“這可能是你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選擇,不過我擔心的是,你妹妹的死,你要怎麽跟你爹娘交代,禹鳳兮也還不知道。”


    兮折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她也不確定,家人是否信他,堯紅淚是否會放過她。


    她想讓狄秋刃給禹宴臨寫折子,把情況說一下:“我讓狄叔寫折子給我爹吧,把這裏的情況匯報一下。”


    沈東黎一愣:“狄秋刃?他死了。”


    兮折也愣住:“他怎麽死了?”


    沈東黎說:“我殺的。”


    兮折:“……”


    沈東黎說:“他不聽我話,非得往刀刃上撞,我沒忍住,就給殺了。”


    兮折:“……你攤上事兒了你知道麽,狄秋刃是我爹的好兄弟,我都要喊他一聲叔叔,你倒好,說殺就殺?”


    沈東黎說:“就說戰死的吧,要是說我殺的,你爹又得為難我,昨晚情況太緊急,他不聽指揮,我的暴脾氣一上來你也知道,誰也沒用。”


    兮折:“……”


    沈東黎又道:“還有你妹妹的死,全部推到盛天境的頭上吧,都是盛陵光的錯,讓你爹你後母去恨盛天境,別把你牽連進去出不來了。”


    兮折知道,即使說是紫電殺的,也沒人信。


    紫電……原來一直都是一把邪劍麽?


    那一千五百年後淩遲她的,到底是紫電,還是盛陵光?


    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一把劍了。


    見沈東黎起身要把紫電放回去,兮折慌亂地喊了一聲:“沈東黎。”


    沈東黎回頭:“嗯?”


    兮折的聲音有些抖:“紫電……還是你拿著吧,它有劍魂了。”


    說到底,兮折怕。


    沈東黎愣了愣,又返回來寬慰她:“你別怕,回頭我幫你查查這到底怎麽回事,你現在放下骨灰壇子,讓我給你療傷才是正事,肯定受了不少疼痛吧?盛陵光這筆賬,我又給他記下了。”


    第28章 蠱毒   這恩情,我用一輩子來還。……


    眼睜睜看著一把劍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殺了禹梓辛, 兮折到現在都不願意相信自己所見竟是真的。


    越想越覺得可怕絕望,紫電如果真的是一把邪劍,那後來驅使盛陵光的殺了她的到底是紫電還是盛陵光自己?


    兮折有些不確定了, 她第一次覺得這樣害怕。


    沈東黎見她怕紫電, 便將紫電收了。


    京襄城滿目瘡痍, 禹鳳兮要留下來善後,兮折便和沈東黎等人先行離開回了禹河府。


    沈東黎也要回東黎城了,他出來有些時日了。


    但是兮折卻讓他跟她一起回禹河,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禹梓辛的死或許隻是個開端, 禹河目前的危機雖然解除,但是她兮折的危機還沒有。


    她想帶沈東黎回去跟禹宴臨說好, 盡快嫁到東黎城去。


    沈東黎隻得陪她回禹河,桐花在外麵趕馬車。


    一路上兩人也什麽話都沒說, 沈東黎觀察了她的傷勢, 發現仙縷衣被破開了口子,破開的那一塊兮折的皮肉受了點傷, 沈東黎的表情陰婺又凝重,扯下兮折的衣服這才發現她身上到處紅痕。


    他不知道兮折發生什麽了, 兮折有些累, 想靠著他,他將胸膛給她, 兮折靠在了他懷裏對他輕聲說:“我睡會兒, 你別欺負我。”


    沈東黎嘴上應著, 卻看到了兮折長衣之下毫無遮掩的長腿。


    腿上也是有著隱隱約約的傷痕,他從未見兮折這般不在乎她的清白和形象,兮折很快就睡著, 他伸手扯了扯她的裙擺,裙擺分叉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腿根。


    沈東黎隻覺得一陣發懵,感覺有點想流鼻血。


    她竟是底下什麽都沒。


    他深呼吸一下別開目光,將裙擺給她扯好,但是剛才的一幕怎麽都揮之不去。


    她怎麽就這樣了?她和盛陵光發生什麽了嗎?


    一個大膽的想法充斥上來的時候,沈東黎生氣了,他把兮折搖醒,兮折迷迷糊糊地問他:“幹什麽?”


    沈東黎臉色微紅,但是很生氣是真的:“褲子呢?”


    兮折突然清醒,睜開了眼睛,側首看了看自己的腿,隻見被裙擺遮著。


    她舒了口氣:“別嚇我,我還真以為什麽都沒有。”


    沈東黎明顯急了:“所以褲子呢?盛陵光那個禽獸對你做什麽了?”


    兮折見他情緒這樣激動,愣了一瞬,打他一下:“聲音那麽大幹什麽?放心,他沒把我怎麽樣,就是把我的褲子撕了,我這不是有仙縷衣麽?”


    沈東黎:“……”氣的胸膛起伏,“這個雜碎,我遲早將他碎屍萬段。”


    兮折斂了情緒,在沈東黎懷裏到底不舒服,她微微移開,沈東黎一把又把她抱過去,不滿得很。


    “躲什麽?”


    兮折有些抗拒:“放開。”


    沈東黎微涼的手探進裙擺:“我不會做什麽,這樣就行。”


    兮折還是不適:“你別過分。”


    她要是睡著,沈東黎指不定有什麽壞心思。


    沈東黎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裏,偏不放開:“遲早是我的娘子,怎麽能對我這麽警惕?”


    兮折想說,我對你一直不都很警惕麽?


    微微抬眸與他對視,他沒閃躲,兮折終是被他眼中倔強又賭氣的神色擊敗。


    兮折舒了口氣,不理他,閉上眼睛。


    沈東黎看著她,終是覺得她不易,一個姑娘家,經曆地太多了。


    他低首在她唇角親了一下,兮折果不其然睜開了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閉上。


    沈東黎輕聲道:“睡吧,到了我叫你。”


    兮折這次才真正的沉沉睡去。


    *


    梓辛的死總歸是要跟禹宴臨坦白的,京襄城的所有事情她都是提前讓狄秋刃寫了折子遞到了禹河府,禹宴臨和堯紅淚在禹河府也是鬧地不可開交。


    兮折沒想到的是一回來便聽到禹宴臨病重,她隻得先將梓辛的死瞞下來。


    禹宴臨連說話都吃力,不,開口都難,兮折去見他的時候,他容顏瘦削,形銷骨立,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堯紅淚在身邊伺候著,一邊哭一邊跟兮折解釋:“你和鳳兮剛走沒多久你爹他就病重了,也不知道你們在京襄城到底如何了,如今你回來了,他的心也放回肚子裏了。”


    兮折覺得蹊蹺,禹宴臨怎麽說也是個元嬰尊者,他不可能因為被女兒氣倒而變成如今這般,這和活死人有什麽區別?


    她懷疑堯紅淚,但是堯紅淚和禹宴臨少說也有十七年的夫妻情分了,她真的對禹宴臨下得去手?


    兮折沒直接道破,隻對堯紅淚說:“阿爹以後由我照顧,你也辛苦了,鳳兮應該再過兩日就回來了,他無大礙。”


    聽到鳳兮沒大礙,堯紅淚才覺得舒坦了,她又問兮折:“你們可有見到梓辛啊?我聽說她最近跟著盛陵光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我想去盛天境見她一麵,怪想的。”


    兮折的喉頭哽了哽,終是搖頭:“沒看見。”


    堯紅淚便什麽都沒說。


    她本想讓沈東黎跟禹宴臨提一下他倆的婚事,但是目前的情況來看,很不適合提。


    她讓沈東黎帶著梓辛的骨灰回東黎城了。


    原本她隻是想保護鳳兮,卻不曾想,這次失去的是梓辛,雖然是梓辛自己造孽,但終歸她也不是真心想讓禹河瓦解,一切都是盛陵光的錯。


    盛陵光,兮折真的恨透了這個人。


    禹宴臨說不出話了,兮折每次去給他喂藥,他都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麽,終是什麽都說不出來,兮折感覺到他有話要跟她講。


    如果真的是堯紅淚害地禹宴臨這般,她一定不會因為鳳兮存在而姑息養奸。


    她阿娘死的早,雖然阿爹妻妾有好幾個,但是從小到大禹宴臨沒有委屈過她這個嫡女,即使別人都有娘親,她沒有,她依舊覺得自己是有人愛的。


    禹宴臨要是死了,她就爹娘都沒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把禹宴臨救下來。


    事情多地讓她沒時間去悲秋傷春,她隻有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好,她才能去解決現在麵臨的一切。


    禹河府的醫修都給禹宴臨看過了,都紛紛搖頭表示無能為力,花無忌是醫修中修為最高的,他也是第一次被禹河府傳喚,還有些驚訝地問兮折:“怎麽不早點叫我來?尊主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堯紅淚在場,兮折不好當著花無忌的麵問,花無忌從禹宴臨身上將銀針拿下,搖頭道:“無能為力,這世上能救尊主的,隻有盛天境的龍脊了。”


    兮折:“……”


    花無忌收拾好他的行頭,對兮折說:“尊主的這病奇怪地很,像是怒火攻心造成的,卻又不像,但是終歸是強弩之末,如要真的救他,你就得去求盛天境給你龍脊。”


    兮折無比懊惱,早知道當初那根龍脊先藏起來,那龍脊被沈東黎吃了,她上哪裏再找一個龍脊去?


    去盛天境偷是萬萬不能的了,別說偷了,他現在連靠近盛天境估計都不行。


    花無忌臨走時,兮折還是單獨地跟他談了談,問他禹宴臨到底如何了,花無忌也是個謹慎的人,但是兮折是禹宴臨疼愛著長大的,他也是看在眼裏,所以他跟兮折提了一嘴:“尊主的髒腑都還鮮活,即將死去的是他的大腦,他是個元嬰尊者,隻要身心不死,修為大有用處,所以……”


    兮折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她扶住了旁邊的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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