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做賀之朝,就剛來沒幾天。”


    “哦。”陳新民放下手,向前走了幾步,站住,誇讚道:“不錯啊,這剛來的知青就幹得像模像樣的了,一點兒也不比其他人差。而且這理論知識也不差,拔草要除去根兒。看看,這城裏來的才幾天的娃娃都知道的道理,你這家屬就做得不到位啊。”


    “是是是,這是我監管沒做到位。”於國慶連連點頭,一臉嚴肅的保證道:“陳鎮長您放心,我回去準罵她!”


    “聽說她這樣的工作量就要拿八個工分,是真的?”一般來說扯豬草這活不算是重體力活兒,就隻有三到五個工分。


    於國慶擦了擦頭上的汗,連忙搖頭,“哪兒有的好事兒?她那是吹牛呢!她這樣的,就算她是我弟媳婦,我都隻給她記了四個工。”


    隻給四個工?這怎麽行呢!


    於菜花急了,也顧不上怕了,趕忙上前開口道:“誒,這可不行啊!他大伯....”這才四個公分,怎麽夠呢!之前一直都是八個的啊!


    於國慶甩手避開她的拉扯,黑臉罵道:“閉嘴!再吵,今天的公分全都扣掉。”


    這蠢貨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場合,這麽些人都看著,還敢胡攪蠻纏的。


    於菜花嚇得一下子禁了聲音。


    陳新民沒去管他們的眉眼官司,他直徑走到賀之朝旁邊,提了提褲腳蹲了下來,“小同誌,你來幾天了?可還習慣這裏。”


    賀之朝抬頭,“來了十多天了,還算是習慣的。”


    這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特別是這樣笑眯眯的溫和模樣。


    陳新民望著他烏黑短發中的兩個圓溜溜的璿兒,笑著點了點頭,伸手時頓了下,然後轉向他的肩膀拍了兩下,“好夥子。”


    賀之朝望著這雙溫潤的眼眸,愈發的感覺熟悉。


    “您是....”


    於國慶看著遠遠走過來衝著他比了個手勢的記工員,趕緊跑到陳新民的旁邊,彎腰說道:“陳鎮長,這邊都是些農田了,也沒有什麽看頭,咱們還是移步去村社那邊看看吧。”那邊牆上的標語,他連夜讓人給刷出來的,就為了今天在這縣城裏來的領導麵前買個好。


    被打斷話題,賀之朝咽回了要說的話,剛才也是大意了,這個地方,顯然不是個能說話的地方。


    陳新民又拍了拍賀之朝的肩膀,“行,我們也不打擾這小同誌幹活了,走吧。”


    這幾個人中,也就他的職位最大,他說走,其他人哪有不應的。


    呼啦啦的,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第17章 “呼~”見著人都走光後……


    “呼~”見著人都走光後,於菜花慶幸的拍了拍自個兒的胸脯。


    剛才他大伯那臉色也太可怕了!


    比之前捉到她偷吃於芳芳那丫頭片子的雞蛋羹還可怕。


    現在她也沒有心情聊天吹牛了,隻想趕緊去山上躲起來,等避過這個風頭,他氣消了再下來。


    至於他大伯說的扣公分?


    她才不信呢,他大伯準是說來嚇唬她的,以前不也說過嘛,但哪次當真過了。


    這邊於菜花優哉遊哉的往山坡上走,那邊兒,於國慶又吃了一頓掛落。


    陳新民黑著臉,嚴肅道:“於大隊長,這是怎麽回事兒?”


    於國慶擦了擦頭上的虛汗,心底暗罵了聲見鬼了。


    他都特意避開了這些個知青,竟還是給撞上了,還好死不死的當著他們的麵前又給摔了一跤。偏偏於國紅這個蠢貨跟他那蠢貨婆娘一樣嘴上沒個把門兒的,杵著個鋤頭看笑話說風涼話竟然還敢什麽都往外說!


    於國慶攔都攔不住,氣得倒仰,“不,不是的這樣的陳鎮長,咱大隊不是勞動力不夠嘛,我們這樣做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啊。”說完還一副無奈的模樣。


    陳新民身旁的副秘書覷了覷自家領導的臉色,開口道:“於隊長,你這話就不對了,這沒勞動力,之前在那樹蔭下坐著的女同誌看起來可比這新來的小同誌壯多了啊。”


    “就是啊,聽這幾個同誌說的意思,之前竟然差點兒鬧出了事兒,還傷了另一個小同誌的胳膊,你這事兒做的......”


    “這不是,我.....”


    明晃晃的太陽跟火爐一樣,往日特別明媚的陽光此刻跟刀子似的,一刀一刀的打在於國慶那一張略顯油膩的臉上,灼得他心焦難耐,


    他漲紅著一張臉,頭上的汗水嘩啦啦的往下掉,打濕了他今早特意換上的的確良短褂,向來會說的一張嘴,這時也有些辯解不來。


    他把求救的目光往陳鎮長後麵兒掃了掃。


    這時,走在最後邊兒的拿著個小本本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來,“鎮長,我想吧,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這於隊長他可能是想著這幾個知青初來駕到生活困難,就給他們找了這個公分多的活兒吧,你是不是我想的這樣啊,於隊長?”


    於國慶聞言如蒙大赫,急忙點頭道:“是是是,張幹事說的對,我就是這樣想的,這剛來的知青娃子,哪個不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年紀,這挖淤泥擔淤泥的活計重是重了點兒,但是公分給的高啊,這活兒幹下來,肯定餓不著他們。”


    這話當然是假的,挖河道對於知青兒並不是強製性的,定下的規定是隊上每家有兩個壯勞力以上的才會派一個去。


    因為這人也不傻,挖淤泥是可以拿上滿公分,但是在地裏幹活,一個壯勞力也是可以輕鬆的拿上滿公分。這一個累死累活,一個輕輕鬆鬆,是人都知道怎麽選擇了。


    所以為了安撫大家,隊上也就不強製性的讓人每天都去,都是按著列子一家一家的輪流著去。


    “這麽說來,你這樣做還是好心了?”陳新民神色莫辨。


    “........”好心,他當然不是好心了,他能說他隻是想給這新來的兩個知青一個下馬威嘛。


    至於滿公分,當然是不會給她們的,他到時候隻需要挑個由頭,不就降下來了。


    前幾天他都是這麽幹的。


    但是他不敢說,


    所以他低著頭一個勁兒的說道:“陳鎮長,各位領導,這事兒是我想得不對,好心辦了壞事,等下我就讓他們回去繼續幹地裏麵兒的活兒。”


    態度誠懇得很,活像是個為了村民勤勤懇懇的好隊長,一點兒不像是之前的蠻橫模樣。


    這變臉速度,陸軍看得是口瞪目呆。


    剛才那眼神兒是要活吞了他吧,現在又說是為了他們好了,這不怕閃了舌頭。


    還為了他們好?


    真是不要臉!


    於國慶低著頭,忐忑的等著....


    其實吧,這事兒沒鬧出人命,也就沒多大問題,關鍵就是看這縣城裏來的領導怎麽處理了。


    要是捉著不放,那就是他於國慶思想不端正,有嚴重的苛待知青同誌的行為,要是抬手放過了,就言語批評幾句萬事大吉。


    於國慶轉著眼珠子,手指動了動,下意識摸了下口袋兜子。


    陳新民也不想一棒子把人給打死了,這人留在這兒還有點兒用處。


    於是,他抬頭笑了笑,這是一個訊號。


    於國慶也不是傻的,他趕緊衝著站一邊兒的陸軍揮了揮手,然後領著陳新民幾人繼續轉了起來。


    ***********


    賀之朝幹完手裏的活兒也沒敢歇,繼續把堆在邊上的雜草給處理了。


    剛才那事兒後,於菜花應該是不敢要這雜草了。


    剛把草送去牛圈,回來的路上就看到陸軍飛快的跑了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賀之朝看看他的胳臂腿兒,髒是贓了點兒,但還是活蹦亂跳的,


    看來是沒啥事兒。


    “我怎麽過來的,嘿嘿,你不知道,剛才啊,那於國慶被罵老慘了!”陸軍興奮的咧嘴笑了起來,“哈哈,真是太大快人心了!”


    賀之朝挑眉,不置可否。


    這淡定樣,讓陸軍炸毛了,這還不信他的,“嘿!你還不信了!我說的都是真的。”


    “沒說不信你。”賀之朝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問道:“他又做了什麽?”


    陸軍揚眉一笑,得意洋洋道:“哈哈,說起來啊,這也多虧了我!”


    聞言,賀之朝來了興趣,於國慶被罵,多虧了他?


    “你做了什麽?”這麽厲害,能讓於國慶這個大隊長被罵。


    他做了什麽?


    這就叫陸軍有些糾結了,他能說他就是在於國慶他們麵前摔了一跤嗎?


    這也不好意思說啊,“哎呀,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就是.....”


    這別別扭扭的模樣,賀之朝懂了,環顧了他那泥濘的雙膝和手肘,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是又當著他們的麵兒摔了一跤?”


    “說什麽呢,什麽叫又啊!”被好兄弟挑明了,陸軍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但現在被曬得黑黢黢的臉上也看不出來,他嘟囔著:“也沒摔幾次吧,再說了,我也是不故意的。”


    這倒也是,賀之朝認同的點頭。


    以陸軍這孩子的智商還真做不出來故意摔倒訛人的事兒,


    畢竟......嗯,他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樣子。


    ***********


    “小寶,你今天不是上工去了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於老太看著急匆匆跑回來的於國紅,連忙放下手中的菜簍子,有些擔憂的問道。


    於國紅不耐煩的搖頭。


    “哎喲,小寶,是不是上工累壞了?”於老太一想到兒子受累了,頓時心疼壞了,拉起兒子的手,翻來翻去的看,“你也是,家裏有你大哥在,又不缺你一口吃的,幹啥還去上工,好好在家裏歇著就行了。”


    一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被叫小寶沒有絲毫羞澀,他不耐煩的甩開於老太的手,“哎呀,不是的娘,你就別說了!”


    於國紅現在煩得很,他從小受寵每個怕的人,但是長大後最怕的人就是他哥於國慶了。


    剛才,他在外麵不小心說漏了嘴,害的於國慶被縣裏來的領導罵成那樣。


    等會兒他哥回來,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想到這兒,他就急得直轉圈兒。


    怎麽辦?怎麽辦?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想到於國慶最後給他的那個眼神,他更是委屈了,他又不是故意的,用得著那麽凶狠的瞪他嗎?


    看著寶貝兒子委屈得直轉圈兒,於老太急了,連忙走近幾步,想要拉兒子的手,怕又被推開,就一直舉著,關懷的問道:“娘的小寶兒,怎麽了這是?,是受了啥委屈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娘,娘在這兒呢,娘讓你哥收拾他去!”


    於國紅一聽,立即停了下來,看著麵前的這個佝僂著腰背,但是滿眼心疼的望著自己的老太太。


    雙眼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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