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湘然聽到景瀝提及宛兒,心下瞬間一緊,抬眸盯著景瀝的雙眸,卻是絲毫看不透他,手心都有些出汗,“宛……宛兒被我嬌縱慣了,素愛胡鬧,淨不想頂撞了瀝親王,我代她給您賠個不是,這玉佩……”


    謝湘然稍頓,隨即將玉佩放到案幾上,“這玉佩便還您,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回去後,定當好好管教宛兒。”


    景瀝慢悠悠地拿起玉佩,上麵還有謝湘然殘留的手心的溫度,他輕輕撫摸著,眸光一閃,接著沒由來的說了句,“我挺喜歡宛兒的。”


    謝湘然有些窘迫,“是……是嗎?那是小女的榮幸。”


    “好說,宛兒的生父呢?”


    謝湘然心中翻了個白眼,麵上卻是依舊恭敬,將她平日裏用來哄騙謝宛兒的說辭說給景瀝聽,“她的生父……得病去世了。”


    “哦?”景瀝似笑非笑的,“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


    “是……是啊。”謝湘然在景瀝的目光下低著頭不敢抬頭,自然看不到景瀝一臉戲謔的表情。


    “看昨日宛兒的模樣,姑娘準備改嫁?”


    謝湘然心想老娘一次都還沒嫁呢,怎麽就能叫改嫁呢,“是有這個打算,畢竟我們母女二人討生活不容易。”


    “既然如此……”景瀝稍頓片刻,“姑娘覺得我如何?”


    這句話有如千鈞重激蕩著謝湘然的內心,她驚訝的抬頭,隻對上景瀝那雙含情的雙眸。


    “瀝親王……您……您就別開玩笑了……”


    “本王從不開玩笑。”景瀝收起了玩笑的表情,看起來端重自持,“本王昨夜對宛兒一見如故,喜愛的緊,今日對姑娘感官也是甚好。本王如今還是了然一身,姑娘何不考慮考慮我?”


    “不……不用了!”謝湘然有些被嚇到,音量提高了一點,惹得旁人側目,她又忙壓低聲音,“王爺,我隻是一介婦人,開不起這種玩笑,你若是嫌無聊想找樂子,那恕我直言,您是找錯人了。”


    語罷,謝湘然便要離去。


    “謝姑娘。”


    這輕飄飄的三個字成功逼停了謝湘然。


    謝宛兒從未向景瀝透漏她的名諱,按照景瀝的想法,謝宛兒應當是隨父親的姓,姓謝才是,怎麽會直呼自己為謝姑娘呢?


    除非……


    謝湘然回頭看向景瀝,方才怯懦的神情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警惕與防備,“你認得我?”


    景瀝看著謝湘然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心中覺得愉悅,他的生活了無生趣,可算有些有趣的人了,思及此,景瀝彎眸一笑,嗓音清朗,一字一句道,“謝湘然。”


    79、番外謝景篇3


    “謝湘然, 京城謝府尹之女。”


    非常奇怪,被景瀝如此直接地拆穿了身份, 謝湘然竟沒緣由的感到一絲輕鬆,畢竟,在這樣的人麵前撒謊, 是極其困難的。


    隻是現下, 謝湘然卻免不了擔心另一件事情。


    景瀝既然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那關於謝宛兒,他又知道多少呢?


    “瀝親王果然好記性,隻是既然早已認出我,方才又為何矢口否認?”


    謝湘然一言一行皆有些咄咄逼人,景瀝眸中玩味之意更濃,“你這是在質問本王?”


    “湘然不敢。”謝湘然低下頭, 到底有些不敢肆無忌憚地與景瀝對視,“瀝親王千裏迢迢從蓉城趕赴寧城, 想必必有要事, 既然玉佩已然歸還,那湘然便不便多做打擾,湘然先退下了。”


    “且慢。”


    景瀝聲音不大,卻足以撥動心弦。


    來到謝湘然身旁,景瀝微微側目,壓低聲音,在謝湘然耳邊低語,“謝宛兒……是我的孩子吧?”


    他果然知道……


    謝湘然在心裏想, 心下有些發狠,表情也一同變得有些許不悅。


    景瀝注意到謝湘然緊攥的雙手,輕笑一


    聲,伸手握上了她的一隻手,“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隻是在這裏說話畢竟多有不便,謝姑娘,不若移步二樓?”


    說著,景瀝做了個請的動作。


    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謝湘然確實不敢甩景瀝什麽臉色,更何況他還拿謝宛兒相要挾。


    謝湘然在心裏將景瀝的祖宗十八輩全都問候了一遍,這才消了些氣,勉強提起笑臉,隨景瀝上了樓。


    在一旁一直悄悄觀察的謝宛兒看到二人竟然上了樓,目瞪口呆。


    “這也太快些了吧……娘親竟是如此好色之人?果然同我很是想像。”


    就在謝宛兒思索還要不要盯著謝湘然時,白夜突然出現在了她身旁。


    “小姐,大人讓屬下帶您去吃一頓好


    的。”


    謝宛兒認得白夜,不知為何,她莫名信任景瀝,竟連帶著信任白夜。


    “這位便宜爹還真上道兒,嘻嘻,吃好吃的去咯!”


    二樓包廂。


    謝湘然一隨景瀝進了房間才想起自己方才到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她方才竟忘記否認謝宛兒的身份。


    “王爺,恕湘然愚鈍,方才您說的那話,湘然一個字也聽不明白。”


    景瀝看她這幅如臨大敵的模樣就覺得好笑,親手為謝湘然斟了杯茶,“謝姑娘,這是不打算承認宛兒是我的女兒?”


    “宛兒是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她是我的女兒,怎麽到了王爺您的嘴裏,她就變成您的女兒了?難不成王爺能生孩子?”


    景瀝對謝湘然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比她更任性的姑娘他見得多了,“謝姑娘,我並不否認你是宛兒的娘親,但你同樣不能否認,我是宛兒的父親。”


    “嗬。”


    “我看王爺您不僅是腦子不大好使,連著耳朵也聾了不成。我方才說過了,宛兒的父親病死了,他死了!您還在這兒上趕著做父親呢,真不怕有報應啊?”


    “謝湘然。”


    景瀝又不稱呼她為謝姑娘了,而是直呼其名,“我不是來給你搶孩子的,你可以冷靜下來。”


    這句話果然對謝湘然有用,讓她不再不管不顧的發火。


    景瀝見她終於願意安靜下來,才開口說道,“五年前,祁首輔與其夫人大婚那晚……我向你道歉。我那日喝多了,毀你清譽,是我之錯。


    第二日醒來,我將你的模樣忘了個一幹二淨,更是大錯特錯。我嚐試找過你,可因記不清你的容貌,故此無從下手,一無所獲。對不起……”


    謝湘然為景瀝想過很多理由,什麽一夜春宵很正常、不想負責、不喜歡、覺得自己配不上他等等好多好多理由,否則,那晚之後,他為何沒有來找自己提親。


    最後,她也認了,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怕是景瀝早就忘了她這號人了。


    她其實還好,畢竟隻是相處了那短暫的一夜,她也不會像話本上寫的那樣,對景瀝一見傾心,她們倆的相遇,哪有這麽美好,不過是兩個貪杯的人酒後亂性了而已。


    可她確實還是沒有想到,當年,景瀝竟然是試圖尋過自己的,隻是,他忘了她的臉。


    怎麽能如此可笑?


    謝湘然苦笑了一聲,“既然當年忘了,那現在王爺不如也就當從未遇見過,還我和宛兒一個清閑自在?”


    這話,便是承認宛兒是他的女兒了,景瀝如是想,言語間不免有些躊躇,“謝姑娘……那晚的事,我得負責。”


    “不用。”謝湘然回答的十分幹脆,“王爺,那晚……是你情我願,實在無需您負什麽責,如今五年都過去了,更沒有什麽負責的必要了。


    王爺若真心想要彌補我們母女二人……”謝湘然頓了下,最終還是狠心說了出口,“那便煩請王爺忘了我和宛兒吧。”


    語罷,謝湘然沒再給景瀝出口說話的機會,轉身便離開了包廂,獨留景瀝一人在原地。


    謝宛兒被白夜送回家時,謝湘然已經將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


    謝宛兒一手拿著冰糖葫蘆一手拿著糖人,好不快哉,“娘親,你……”


    “你這是在做什麽?!”


    謝宛兒看著家裏空蕩蕩的,驚得冰糖葫蘆都掉到了地上。


    謝湘然當然不會向謝宛兒坦白她是怕景瀝回過神來反悔,想要搶走她,所以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宛兒啊……你快準備一下,我們今晚便啟程。”


    “什……什麽?!”謝宛兒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方才聽到的,“怎麽……怎麽如此突然?”


    “不突然啊……”謝湘然表情何其無辜,愣是沒讓謝宛兒看出一絲破綻,“宛兒,你不知道,那位厲公子乃是當朝的瀝親王,當今皇上的親弟弟!”


    “這……這不挺好的嗎?”謝宛兒早先便猜到景瀝身份必然不一般,“這樣的人,不是更配娘親您嗎?”


    “是配的緊。”謝湘然沮喪的點頭,“隻是我先前並不知曉,因此說話行事過分了些,不小心得罪了他……娘找人打聽過了,這位王爺最是記仇不過,還喜歡折磨人,最喜愛的便是娘和你這般的美人。


    娘隻怕,他會找我們報仇。娘這條命不值錢死了不要緊,可宛兒你還那麽小,娘怎麽忍心你落入他的魔爪啊?嗚嗚嗚嗚……”


    謝宛兒到底還是太過稚嫩,被謝湘然三言兩語便牽著鼻子走,“娘……所以,您真的說了很惡劣的話惹怒了這位大人?”


    “嗯嗯嗯!”


    謝宛兒懊惱的拍自己的額頭,“早知道我就應該好好看著你的。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我這就收拾,天一落黑,我們就走。”


    謝湘然心中美滋滋,“好。”


    陳縣令府邸。


    “謝姑娘當晚去首輔府參加了喜宴,可是夜裏並未回府。”白夜向景瀝匯報著,覺得自己知道了什麽秘辛一般大氣都不敢喘,“屬下查到,謝姑娘是第二天早上偷偷摸摸地溜回府中的,那之後,閉門不出了許久。”


    白夜偷偷觀察著景瀝的神情,卻沒有發覺一絲不對,一時有些遲疑。


    景瀝聽不到了聲兒,睜眼催促,“繼續。”


    “是。謝姑娘原本有一樁婚事,對方是方家的公子方陸遠,可就在王爺您離京不久後,方公子悔婚了。”


    景瀝聽到這兒又有了反應,“他竟敢悔婚?”


    “不……不是這樣……”白夜冒著冷汗繼續解釋下去,“後來,謝姑娘未婚有子的事情東窗事發,這才知道,方公子當初是為了謝姑娘著想,這才主動擔當罵名。


    隻是……沒過多久,謝姑娘便離開京城了。探子說……說謝姑娘是被她父親趕出京城的。”


    景瀝敲著桌子的手指一頓,接著又敲了起來,隻是怎麽聽,都比這方才急促了些。


    “被趕出來的?”


    “是……謝姑娘當年的事畢竟有損門楣,謝府尹向來以鐵血無情著稱,哪裏容得下這樣的事……”


    景瀝沒有說話,屋子裏一時間安靜的有些詭異。


    白夜想要改變一下這樣的氛圍,便咧著嘴笑嘻嘻地說了句,“對了公子,探子還傳來消息說,方公子至今未娶,他還真是對謝姑娘一往情深啊哈哈哈”


    如白夜所想,聽到這話,景瀝果然有所反應,隻是這反應卻與他想的不甚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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