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聞言,表情有一瞬的破裂,刹那間卻又收起來,“事到如今,你還在嘴硬,我猜你現在心裏定是怕極了吧?怕我對你做些什麽”


    這話聽得杏兒心裏直發毛,薑歡喜卻還是雲淡風輕的,不疾不徐的陳述一個事實,“祁盛,你還這麽令人生厭。”


    “薑歡喜!”祁盛從一進門就偽裝起來的表象在薑歡喜這句話麵前到底還是全數盡毀,他的麵部開始變得扭曲,“你現在最好給我搞清楚狀況!眼下這個情況,隻有我能救你,外頭那幾個,可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怪物,你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他們殘忍對待而死嗎?


    隻要你願意從了我,隻要你從了我!我可以讓他們停了對你的心思,你隻要好好地侍奉我一個人便好,這總是最好的結局了吧。你為什麽還可以這麽冷靜!你快求我啊!求我啊!”


    薑歡喜緩緩坐下,淡定地抿了一口茶,與祁盛此時的瘋狂天差地別,她仿佛感受不到危險一般。


    待薑歡喜將杯中的茶飲盡後,才終於斜眼看向祁盛,憐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祁盛好像早就料到薑歡喜的反應,仰天狂笑了起來,看得杏兒一陣發抖,他又逼近了薑歡喜一步,看著她的臉,美的不真切的臉,露出了垂涎的目光,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薑歡喜,你既然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倒要看看,你要對誰不客氣。”


    房門嘎吱一聲被推開,這句話應聲傳


    來。


    祁盛聽到聲音,像是入了定一般,怔愣


    地回頭。


    “祁祁筠?!”


    門外的祁筠身邊跟著息烽,再往外,便能看到被押了一片的那幾個世家公子。


    “不這不可能!”祁盛幾乎要站不住,勉強穩住了身子,像是見鬼一樣地看著祁筠,“這不可能你明明昨日才被皇上下令押往刑部,怎麽可能現在就出來,這不可能!”


    “看來……我此時出現在這裏,當真是嚇了祁小侯爺一大跳啊?”


    祁筠的話陰森森的,透著一股死氣,聽的祁盛渾身一激靈。


    “你……你……”祁盛有些踉蹌,卻像是突然福至心靈一般大聲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越獄了!祁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我要去宮裏告發你!”


    祁筠聞言,喉間溢出一聲低笑,走近祁盛,然後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祁盛痛苦地倒在地上,手捂著肚子,說


    不出話。


    祁筠冷漠地睨了他一眼,雙唇微啟,“蠢貨。”


    語罷,也不再多分給祁盛一個眼神,徑


    直往薑歡喜那裏走去。


    “歡歡……”


    薑歡喜冷冷地看了祁筠一眼,故意挑釁,“你回來的還挺及時啊。”


    祁筠握著她的雙手,忙哄,“本來是還需幾天的,但府裏暗中保護你的暗衛一向我通報有幾個不長眼的竟然來打擾你,我當然不可再無行動。歡歡,讓你受苦了。”


    薑歡喜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卻重重的反握住祁筠的手,心頭的一顆大石到底是落了地。


    其實她早就知曉的,她知曉縱然祁筠明麵上官位已削,府裏的侍衛被盡數調離,就連那些家丁丫鬟們也見風使舵地全都連夜跑了,甚至看守府門的家丁都沒有,所以才會被人連夜闖進。


    她知曉縱然整個首輔府裏現下隻有她和杏兒、幼蓉和幼彤幾人,她知曉現在自己所處的窘況,知曉有多少人在等著看她的笑話和祁筠的慘狀。


    可她同樣知曉,在這首輔府裏,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定有許多雙眼睛在看著自己,密切關注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暗中保護著她,不讓她受傷。


    因為祁筠,是不會放心自己的。


    所以,在祁盛突然闖入時,薑歡喜沒有絲毫的驚慌和惱怒,反而是不合時宜且不應該的有些許竊喜。


    因為她知道,祁盛對她的這般做派一定會立即傳到祁筠的耳朵裏。


    她想,祁筠知道此事,定是坐不住的。


    果然,如她所料。


    但心中所想得逞後,薑歡喜不免有些其餘的擔心,“你此番現身,乃是計劃之外的變故,對你和皇上的謀策會有影響嗎?”


    “不必擔憂。”祁筠知曉薑歡喜心中的擔心,輕聲開解,“魚已上鉤,隻待收網。”


    聽祁筠如是說,薑歡喜便知曉他定是已想到了應對之策,放下心來,這兩天繃緊的弦終於送開,她整個人都覺得有些疲憊,鬆散地打了個哈欠,“我累了,想歇息了,這些人你快些差人帶下去。”


    若是到現在祁盛還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那他就是頂頂的傻瓜了,他被兩個侍衛押了起來,“原來……原來竟是如此。近日的種種……你與皇上的種種不和,皆是你二人布下的一盤局,為的就是鏟除異己。祁筠……你好重的心機啊!”


    “祁小侯爺果然聰穎。”祁筠慢條斯理地回應著,“那你不防再猜猜,我要鏟除的異己主要是誰呢?”


    “祁……祁侯府……”祁盛咬著牙回答。


    祁筠但笑不語,隻是渾身充斥著一種殺神的氣息。


    息烽默默看了看天色,在一旁主動問道,“祁先生,那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祁筠微轉眼珠,淡淡地掃過了一種公子哥的臉,嚇得眾人都是一哆嗦。


    有人害怕極了,忍不住求饒,“首輔大人,求您饒過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絕不再犯。”


    一有人開了頭,他們便七嘴八舌地紛紛求情。


    “首輔大人,我爹是……求您看在他的麵子上放過我吧!”


    “首輔大人,我保證以後絕不騷擾夫人,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回去吧。”


    就連那個挑起此事,蠱惑祁盛的公子哥這會兒也怕的認了慫,“首輔大人,我們是被祁盛慫恿的,今日之行絕非我們本意,您就放我們一馬吧。”


    祁盛聞言,狠狠地瞪了這人一眼,頓時怒火中燒。


    薑歡喜聽著他們聒噪的聲音,不耐煩地捏了捏眉心,祁筠注意到,不動聲色地斜眼看了他們一眼,嚇得他們立馬噤了聲。


    “你們幾位我都認得。”祁筠幽幽開口,話中聽不出情緒,“你們的父親皆是朝中有頭有臉的官兒。”


    幾人聽到祁筠的話,心中一喜,以為祁筠顧念著他們背後的勢力,準備不予計較。


    可下一秒,祁筠便話鋒一轉,“恭喜諸位公子啊,過不了幾日,你們就會聽聞滿門抄家的喜訊。”


    :  祝平安,平安,平安。


    ☆、正文完結


    “你……你說什麽?”


    這幾個世家公子瞠目結舌, 他們平日裏無法無天慣了, 乍一聽到, 覺得天都要塌了。


    幾人掙紮著, 妄想掙脫侍衛的鉗製。


    祁筠卻懶得再與幾人多言,招了招手,差人將幾人帶下去。


    “息烽。”


    “祁先生請吩咐。”


    祁筠的目光微涼,嗓音中浸上了風霜,“既然他們都如此管不了自己,便都處置了吧。”


    息烽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就知道, 祁筠不可能放過這幾個人的,誰都知道,哪怕惹上祁筠也萬不可惹上薑歡喜,“是,祁先生。”


    祁盛眼睜睜看著幾人都被押下去,再也沒了方才的氣焰,雙腿打戰,“祁筠, 不!大哥, 大哥,你就饒了我吧, 我們倆好歹是兄弟,看在我們身體裏流的是一樣的血的份兒上,您就饒過我吧!”


    “祁盛。”祁筠走到祁盛跟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連祁頌的命都想要,更何況是你的。”


    祁盛頓時麵如死灰,被人拉了下去。


    見終於清淨了,祁筠拉上薑歡喜的手,將她一把橫抱起來,閃身進了房間。


    杏兒見狀,眨著眼著退了下去,笑的一臉燦爛。薑歡喜瞧著臉紅到一個不行。


    “你……你快把我放下來!”


    “不放。”祁筠此刻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仿佛方才那個將所有人都震懾住的並不是他,“我想你了。”


    “你還說想我,我看你逍遙的緊,若非今日之事事發突然,你是不是還得有幾天牢獄之災呢。”


    祁筠將薑歡喜嬌嗔的表情看在眼裏,額頭抵上她的,目光溫柔繾綣,“我錯了,以後絕不再讓你擔心了,也絕不會再放你自己一個人。”


    薑歡喜心中暖暖的,乖乖的將頭埋進祁筠的懷裏,輕輕蹭了蹭,“以後我們一家三口永遠不分開。”


    祁筠揉了揉薑歡喜的頭發,溫柔的嗯了聲,“一切,就要結束了。”


    三日後,陛下聖旨,定北侯祁頌涉嫌結黨營私,貪汙受賄,押入大理寺進行審問。


    十日後,祁頌定罪,定於秋後問斬。其妻祁孫氏連罪問斬,感念定北侯昔日戰功,特赦其子祁盛死罪,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日流放。


    然而,祁盛流放途中,卻意外碰到山賊流寇,死於非命。


    此消息傳到孫氏和祁頌的耳朵裏,都發了瘋似的要求見祁筠一麵。


    是夜,是一個雨天,祁筠沒有打傘,身上濕濕的,他高大的身軀在狹窄塞小的牢房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祁頌和孫如凝本來正在熟睡,聽到聲音怔愣地睜開眼。


    孫如凝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祁筠!你還真的敢來,你還我兒子命來!”


    若非手腳皆被鐵鏈拴了起來,孫如凝怕是想要狠狠地撲到祁筠身上咬上一口他的血肉。


    聽到孫如凝提及祁盛,祁頌也有了反應,不過不似孫如凝那般瘋狂,而是悲痛不已,“祁筠,我知道,我和如凝對不起你和亦霜,可是……可是我好歹是你的父親,盛兒也算得上是你的弟弟,他雖然頑劣,但又何其無辜,你為何就是不肯放他一條生路呢?


    他此番被流放,已是對他最痛苦的折磨,你又何苦苦苦相逼,趕盡殺絕?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祁筠身上有雨滴落了下來,滴在地麵上,發出‘滴答’的一聲。


    “看來你們二位,是真的嫌自己活太久了。”


    “怎麽?惱羞成怒了?”孫如凝變本加厲,像是要故意激怒祁筠一般,“你這個畜生,竟然妄想弑父,你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你以為今後世人會如何議論你?


    你娘親的死是我一人所為,這麽多年來你所遭受到的一切虐待,也皆是經我授意。這所有的一切,跟祁頌一絲關係都沒有,你得是多麽狠毒,才會將他也逼上絕路?!”


    這邊孫如凝說的越來越起勁,那邊兒祁筠卻是百無聊賴,淡淡地拍起了手掌,“這會兒倒是顯得你們夫妻二人情深似海了。孫氏,你殺我母親,此仇不共戴天,這大理寺牢裏的刑法可是花樣多的緊,接下來的日子,你便好好享受吧。至於祁頌……”


    祁頌雙腿一緊。


    祁筠淡漠地目光盯著他,聲音輕輕的,“父親,你怎麽有臉說出口?我和娘親千裏迢迢地來尋你,你卻對我們母子二人不聞不問,這便也罷了,可你卻放縱孫氏對我們百般苛責。就連孫氏親手殺了我娘親,你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這樣的人,不配我娘親,更不配做我的父親!”


    “你!”祁頌如鯁在喉,竟生生的吐出一口血來。


    祁筠毫不在乎,兀自離開了牢房,隻是卻又突然停住,微微側頭,牢裏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印在他的臉上,忽明忽暗,嚇人極了,“對了,既然你們二位如此在乎祁盛,那我便再給你們透漏一個消息。祁盛,不是我殺的。你瞧瞧,你們的仇家可真是數不勝數啊,都流放了,還有人截殺呢。”


    首輔府。


    “所以祁筠哥哥,祁盛既然不是你派人去殺的,那究竟是何人對他如此怨恨,竟趕盡殺絕?”


    祁筠捏了顆橘子塞進薑歡喜的嘴巴裏,賣起關子來,“此人,你也認識。”


    “我也認識?”薑歡喜呆住,做思考狀,“可我真的沒有頭緒啊。哎呀,祁筠哥哥,你就告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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