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你還是不認,這個商販可也是個人精,你每次派馮媽去購買,那些購買記錄可都在他的賬本上記得一清二楚。這樣,你還是不認?”


    “不是夫人!”一直沉默的馮媽突然揚聲大喊,像發了癲一般,“不是夫人做的!老太太,主君,主母!這些事情都是老奴一個人做的,跟夫人沒有關係,那些首飾是我從夫人那裏偷來的。


    夫人與我自小親近,所以從不對我設防,老奴偷個銀票首飾什麽的易如反掌。毒……毒也是我派人下的,我就是替我夫人咽不下這口氣,我想讓夫人管家,不想她一直被主母壓上一頭。”


    “馮媽……”許雅靈呢喃,“您別……”


    “夫人!”馮媽喝止她,臉上滿布皺紋,卻是咧著嘴笑了笑,“老奴對不住您,背著您做了這麽多壞事……”


    “不……不是……”


    “主母。”馮媽步履蹣跚,來到謝巧安跟前,猛地拍了自己好幾巴掌,“老奴對不起您,對不起您那未出世的孩子。老奴願意以命抵命,也請您不要誤會夫人。”


    語罷,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後,馮媽突然往房裏的柱子上撞去,“咣”地一聲,馮媽躺在了地上,她的額頭上都是駭人的鮮血,雙眼甚至還沒闔上。


    “不!”許雅靈大喊,抱住馮媽,指尖顫抖著,甚至不敢觸上她的臉,“馮媽……馮媽,你醒醒啊,你醒醒啊……”


    這一刻的許雅靈,不可謂不悲傷,哭的撕心裂肺。


    “嗬。”謝巧安驀地冷笑,“真是主仆情深。”


    許雅靈怔怔抬頭,正對上謝巧安那雙滿是冷漠的雙眸。


    “死有餘辜。”謝巧安冷道,“我謝巧安自認這一輩子沒幹過任何虧心事,許雅靈,你究竟為何要如此害我?你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的孩子……他甚至還沒出生,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我怎麽下得去手?”謝巧安目光呆滯,看著自己的雙手,它們明明白皙幹淨,此刻卻仿佛髒亂不堪,她的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


    “啊!”許雅靈猛攥住手掌,狠狠地抬頭,咬牙道,“你現在是不是悲痛欲絕、傷心斷腸?你終於體會到這種感覺了?你這一輩子順風順水,想要的都唾手可得,就連……喜歡的人都可以如願嫁給他……你可知,你和薑宏藝訂下婚約的那天,我的心情?”


    “雅靈……”薑宏安躊躇著,非常不安,“你這是在說什麽?”


    “我在說什麽你不是一清二楚嗎?”許雅靈像是要破罐子破摔,眸底都是瘋狂,“薑宏安,你當真以為我當初嫁給你是因為心悅你?你可別癡人說夢了,整個京城都知道,薑家這一代,共有三子。可除了大公子絕代風華、清風霽月以外,剩下的兩個都異常普通。”


    “而我……”許雅靈看著薑宏藝冷峻的臉龐,雙眸滿是迷戀,“我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對宏藝芳心暗許……”


    “可是謝巧安毀了這一切!她憑家世逼迫宏藝娶她,從此獲得宏藝的獨寵,可這些……本該是我的啊!”


    所有人都被許雅靈給嚇到了,她這是公然承認愛慕自己夫君的兄長,有違人倫。


    “許氏。”薑宏藝收拾好心情,更覺得惡心,“你憑什麽認為,沒有安安,我就一定會娶你?”


    “宏藝,你在說什麽啊?”許雅靈語氣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嬌嗔,“你不是收了我的定情信物嗎?你當初明明也是喜歡我的啊。”


    “你說什麽?!”


    ☆、虐渣


    “你說什麽?!”


    薑宏藝蹙眉, 看向同樣驚訝的謝巧安, 揭開殘忍的真相, “除了安安, 我從未收過任何女子的信物。”


    “不可能!”許雅靈失聲反駁,表情期期艾艾,看著薑宏藝,溫柔著,“宏藝,我知道你怕旁人知道我們二人的事後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因此不敢說出真相。


    可是可是你看, 我都已經勇敢承認了,我不怕的。你是君子,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所以,你就說出來吧,好不好?”


    說著,許雅靈緩緩靠近薑宏藝,伸出一雙玉手, 目光熾熱, 想牽上薑宏藝的手,這雙她夢寐以求都想牽到的手。


    隻是, 還未等她碰上薑宏藝的手背,薑宏藝就率先一步挪開了,許雅靈隻碰到了空氣。


    “宏藝?”許雅靈有些嗔怒, 卻又壓抑著,不願意在心上人麵前生氣。


    薑宏安快步來到許雅靈身邊,身為一個男人,他的臉今日已經全部丟光了。他的發妻當著所有人的麵說自己愛慕的是他的大哥。


    薑宏安從來沒有懷疑過薑宏藝對許雅靈也有心思,他雖樣樣不如薑宏藝,但他心裏很是清楚,薑宏藝這樣清白一世的君子,不屑做這種事。


    “你跟我走!”


    許雅靈被薑宏安扯著,踉蹌了好幾步。


    “滾開!”許雅靈大吼,竟真的掙脫了薑宏安。


    薑宏安被氣得雙眸充血,手指著許雅靈的鼻子,氣得指尖都是顫抖的,“你你還嫌不夠丟人嗎?”


    “丟什麽人?”許雅靈此刻已經魔怔了,牽起唇角,嘲諷的笑,“薑宏安,實話告訴你,若不是你是宏藝的弟弟,我許雅靈怎麽可能會嫁給你這麽個窩囊廢。一事無成、碌碌無為、畏首畏尾,害我人前人後被人戳著脊梁骨嘲笑,我早就受夠這種日子了唔。”


    許雅靈頓住,不可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側臉,看向薑宏安。


    薑宏安眼尾都是猩紅的,揚著手,打完後,甚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卻還是咬牙道,“你你放肆。這些年來,我對你不薄”


    “嗬。”許雅靈輕嗤,懶得與薑宏安理論,隻輕聲道,“這一巴掌算是我欠你的,從此我們兩清。”


    “你.”


    一切的語言這時都顯得既蒼白又無力,薑宏安張著唇,到底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許氏。”薑歡喜喚道,餘光掃到魂不守舍的謝巧安,既心疼又難過,“你話要說清楚,你口口聲聲提及的與我爹那個定情信物,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薑宏藝感受到薑歡喜說完後,謝巧安的身子緊接著抖了一下,心中微怒也看向許氏,目露詢問。


    這件事情,若不說清楚,恐怕他與謝巧安之間會出現無法修補的裂痕。


    許雅靈聞言頂著兩個紅紅的巴掌印輕笑了起來,“宏藝,你不記得嗎,我曾經讓我跟前的一個丫鬟將我親手送的紅包交到你手上,荷包裏,是我親手寫的詩


    。


    丫鬟說,你看了後,很是欣喜,還讓她轉告我,說你會尋個好日子去許府提親的。可是”


    許雅靈盯住謝巧安,目光怨恨,像是想把她碎屍萬段一般,“可是,過了沒多久,你提親的消息傳來了。隻是,對方不是我,而是謝巧安!宏藝,我一開始有些怪你,可是後來我就不這麽想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


    都是因為我家世沒有謝巧安好,所以你才不得已娶她的。又因為謝巧安的善妒和威脅,你才隻好向全天下昭告隻娶她一人。可是,可是我真的太愛你了。


    所以所以我想了好久,才出此下策,我故意讓薑宏安以為我喜歡他,所以他就傻傻的上鉤了。果然,沒過多久,他就上門提親了。宏藝,我是不是很聰明?”


    許雅靈目光充滿希冀,像是想要受到薑宏藝稱讚。


    薑宏藝對上她的目光,驀的輕笑,拍了拍謝巧安的手背,然後緩緩走近,眸光喑啞,“所以,你就下毒毒殺我的孩子,還讓安安不能再懷孕?”


    許雅靈被薑宏藝的臉誘惑住,連連點頭,“對啊,我嫁過來的時候,謝巧安竟然已經懷孕了,我怎麽能容忍你和別的女人有孩子?所以我就在她的藥裏下了毒,孩子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沒了。


    隻是可惜,後來杏雨那個死丫頭壞了我的好事,若非如此,就是薑歡喜也本不該存在的。謝巧安就是個傻子,被我喂毒喂了這麽多年都被蒙在鼓裏,哈哈哈哈哈。”


    許雅靈笑的前仰後合,眼淚都出來了,“宏藝,你看,她那麽傻,怎麽配得上你?你,和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薑宏藝頷首,低笑,許雅靈看著,更是入迷。


    “首輔大人。”薑宏藝驀的轉頭,看向沉默的祁筠,“方才許氏的這番話,您都聽到了,臣請您立刻派人將她捉拿歸案,許氏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祁筠彎唇,“這是自然,請嶽父大人放心,來人呐。”


    被祁筠暗中帶來的侍衛立即破門而入,單膝跪地,“大人!”


    “將許氏拿下。”


    “是!”


    許雅靈被幾個侍衛拿下的時候方才大夢初醒,慌了手腳,急道,“你你們宏藝,你不能這麽對我的啊,你曾經說過要娶我的!”


    薑宏藝又走近一步,雙眸正對上許雅靈的眼睛,低聲譏誚,“許氏,我從來就沒收過你的什麽荷包。”


    許雅靈麵色巨變,卻還是不死心地嘴硬,“你說什麽?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說謊!那個丫鬟明明說你收了的,她膽子小,不敢蒙騙我的。你就是怕,薑宏藝,我看錯了你,你竟敢做不敢當嘛?”


    “你說的這件事,我隱約有些印象,那日一個小姑娘在薑府門口攔著我,要塞給我一個荷包,可我根本沒有接,直接上了馬車。


    至於她後來對你的那套說辭,我想大概是她沒完成你交代的事情,心裏害怕你責罰,所以故意說的吧。”


    “不不可能”許雅靈喃喃自語,不肯接受。


    祁筠捏捏眉心,有些倦怠,衝著侍衛揚了揚手,“帶下去吧。”


    許雅靈被帶下去,仍然大吼著,“不!你們竟然敢動我!我女兒是祁小侯爺的夫人,你們怎麽敢?”


    這麽喊了幾句,或許是發現這些侍衛是當真不將祁侯府放在眼裏,許雅靈才是真的怕了,淒慘的聲音遠遠傳來,“宏安宏安,我錯了,你救救我啊,宏安”


    薑宏安聽著許雅靈愈來愈遠的聲音,直到再也聽不見,失魂落魄地垂下頭,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


    “大媳婦”


    餘老太太遲疑著喊,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錯了。她不應該因為孩子的事情就對謝巧安百般為難,若非自己明裏暗裏的奚落,或許她也不會想著喝什麽補藥,也不會著了許雅靈那廝的道兒。


    可現下,無論說什麽,都是於事無補的。


    謝巧安紅著眼,甚至沒有抬頭看餘老太太一眼,隻輕聲道,“我先回去了。”


    然後,甚至沒有理會薑宏藝,就兀自離開了。


    薑宏藝見狀忙追著她也離開了正廳。


    薑歡喜為兩人擔心,祁筠輕輕牽住她的手,安撫,“不用擔心,讓爹好好陪娘一會兒。我想,娘會走出這個心結的。”


    薑歡喜點點頭,鼻子酸酸的,說不出什麽滋味兒。


    一場鬧劇終於落幕。


    薑歡喜等人出到薑府門口,薑歡芸笑著向兩人道別。


    “二姐姐且慢。”薑歡喜將祁筠支開,慢吞吞走到薑歡芸的麵前,看著薑歡芸現在明豔的臉,她突然想清了很多事情,湊到薑歡芸耳邊,用隻有她們兩人能夠挺清的聲音,詢問,“二姐姐,您當初嫁給戚將軍,是為了找機會報複許氏嗎?”


    薑歡芸聞言先是愣了一瞬,隨即彎眸淺笑,同樣低聲回應,“三妹妹,我是為了活的更好。”


    語罷,薑歡芸沒有等薑歡喜的回應,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這樣好的馬車,是以前的薑歡芸一直無福消受的。


    薑歡喜在原地愣神了好久。


    這邊,謝巧安被薑宏藝追上的時候,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薑宏藝心疼地將謝巧安攏到懷裏,“安


    安,是我對不住你,是我對你太不上心了。”


    這件事情,薑宏藝最恨的不是喪心病狂的許雅靈而是自己。倘若他能早點洞悉許氏的歹心和陰謀,倘若他能早點發覺謝巧安的心思,倘若他能早點發現謝巧安的不適,倘若


    可一切都為時已晚


    “宏藝”謝巧安揪著薑宏藝的衣裳,淚眼婆娑,“我知道這一切都怪我貪欲太重可是,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如果許雅靈不喜歡你,她就不會對我有敵意,那麽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就可以平安無事。


    我我發現我竟然有些怨你,甚至,我還對母親心生怨懟,如果不是她一直想讓我生個兒子,可能我也不會這麽執著。我知道這樣不對,明明都怪我自己放不下,都怪我對許氏不夠警惕,可我還是忍不住.我真的好厭惡這樣的自己,我”


    “我知道,安安,我都知道。”薑宏藝低聲哄著,小心溫柔,生怕刺激住謝巧安,“安安,我們忘了這些,好嗎?我知道這很難,我隻求你不要討厭自己,你真的已經夠好了。


    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給母親一次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受如此欺負了。”


    “可是宏藝,”謝巧安低語,“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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