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歡喜簡直要被祁盛的自作多情氣死了,她若是因為這件事得罪了報仇恩人,她真的是要後悔死。


    “夫子。”


    聞夫子又看向薑歡喜。


    “這真的是我帶的,您看這錦盒,我們薑家好多,您若是不信,您問問我大姐姐?”


    薑歡宜正在旁邊幸災樂禍,本來以為祁筠要做那個冤大頭挨罰了,誰知道薑歡喜那個傻子竟然還主動承認了,可把她要高興壞了。


    所以薑歡喜突然叫她的時候,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時不知道是該維護薑歡喜還是要揭穿薑歡喜了。


    可想看薑歡喜出醜的想法太過濃烈,所以她沒有掙紮太久,看著聞夫子求證的目光,垂下頭,低聲說,“是,是啊,聞夫子,這確實是三妹妹帶的。”


    薑歡喜當然是故意讓夫子問的薑歡宜,若說現在最想看自己挨罰的,恐怕非薑歡宜莫屬了。


    薑歡宜一將薑歡喜供出去,祁盛就跟泄了氣一樣坐了下去。


    聞夫子見狀,也就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謊了,他看了一眼薑歡喜,雖然有些不忍心,但也不好不責罰。


    畢竟,剛剛他是準備狠狠責罰祁筠的。


    聞夫子一咬牙,狠心的揮下戒尺,薑歡喜嚇得雙眸逼得緊緊的,她怕自己的淚珠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可等了很久,久到她都聽到清脆的‘啪’地一聲了,意想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席卷全身。


    薑歡喜狐疑地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手上橫了另一隻手,戒尺還正在他手心上,薑歡喜順著手指往上看,隻看到了祁筠的臉。


    薑歡喜微張著小嘴,驚訝極了,從祁筠這個角度依稀可以看到她還掛著淚珠的睫毛。


    “膽子真小。”祁筠心想,嘲諷的笑了一下,目光不屑,“就這一看就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手還想幫我擋罰。”


    聞夫子見祁筠擋下了這一尺,心裏不免有些欣賞他,他打也打了,不管打的是誰,但好歹也算是有了個交代。


    遂咳了兩聲清清嗓,對著薑歡喜說,“雖然祁大公子幫你挨了這一打,但你也還是要受責罰,回去之後抄十遍《儀禮》,明天拿給我。”


    “是。”


    風波已過,聞夫子拿起書,開始準備教今天的內容,祁筠也神色如常,仿佛剛剛挨那一板子的不是自己一樣。


    薑歡喜偷瞄了他一眼,想說點什麽,她剛剛看到了的,聞夫子戒尺拿開後,祁筠的手心紅了好大一塊,特別瘮人。但礙於聞夫子,薑歡喜還是先轉過了頭。


    下學後,祁盛約薑明致和薑歡喜等人去京城有名的醉仙樓用膳,“三妹妹,聽說醉仙樓最近新招了好幾個廚子,各個兒廚藝都是一絕,不如我們去嚐嚐鮮兒?”


    薑歡喜根本不想搭理祁盛,隻關注著還坐在位子上的祁筠,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他走了,自己追不上他。


    “三妹妹,三妹妹?”


    眼看著祁筠就要出門,自己又擺脫不了祁盛,薑歡喜有些著急,心想以前怎麽沒發現祁盛像塊狗皮膏藥一般黏人,心下委屈,連帶著聲音都帶了點哭腔,“祁筠哥哥。”


    祁筠腳步一頓,看向薑歡喜,隻見她兩雙杏眼這會兒霧蒙蒙的,好看的柳葉眉皺在一起,小嘴更是緊緊抿著。


    不合時宜的,祁筠起了一點惻隱之心,但這點心思很快被他壓了下去。他又轉過頭,不做停留地走了。


    薑歡喜看他這麽不近人情,委屈的淚珠啪嗒啪嗒地直掉。


    “三妹妹,你何時跟那個私生子這麽熟了?張口哥哥閉口哥哥的。”祁盛終於無法忽略薑歡喜對祁筠不自覺的依賴,麵色難看地問了出來。


    薑歡喜看他現在這幅嘴臉、這種語氣,覺得像極了前世他滿身酒氣地警告自己不許和祁筠靠近的模樣。


    薑歡宜看祁盛這會兒不悅的樣子,直覺自己的機會來了,也擺出大姐的姿態來,對薑歡喜說教,“三妹妹,不是大姐想說你,可你今天做的實在是太不應當了。


    且不說你忘了男女之防大庭廣眾之下竟然送祁公子點心,便是你為了祁公子冷落小侯爺那也是萬萬不對的。”


    自己的心事仿佛被說中,祁盛好像終於注意到了薑歡宜,側頭看了他一眼。


    薑歡宜注意到祁盛的目光,心中止不住的得意,又說,“我們薑家和小侯爺家向來交好,小侯爺約我們一起用膳,你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薑歡宜知道這頓膳食,她們都算是承了薑歡喜的光,若是薑歡喜不同意,怕最後也隻能作罷。


    “大姐姐方才還同我講男女之防,我道是大姐姐如何知禮,不曾想大姐姐竟這麽眼巴巴地想和小侯爺一起外出用膳。


    和外男一同用膳,這說出去不得丟盡了臉麵。總之妹妹我是不會去的,大姐姐若是想去便去吧。”


    :  真的莫得小天使給我留評論嗎??


    我太難了(?_?)


    ☆、上不上?


    薑歡喜這會兒看著祁盛和薑歡宜,覺得他們真是般配極了。一個人麵獸心、視麵子比天大;一個愛慕虛榮、整天想攀上枝頭作鳳凰。


    所以沒忍住就反諷了薑歡宜,這輩子,她不會再被祁筠的甜言蜜語哄得暈頭轉向,也不會再錯把薑歡宜的壞心眼當做好心意。她就不信,憑自己的身份,她還要怕薑歡宜不成。


    薑歡宜被薑歡喜劈頭蓋臉地指責一頓,覺得實在是太丟臉了,淚瞬間就下來了,垂著頭小聲抽泣,看起來當真是我見猶憐。


    祁盛站在一旁,想著若不是因為自己薑歡宜也不會那麽委屈,秉著憐香惜玉的好風度,想開口安慰她幾句,但又礙於薑歡喜也在場,猶豫了許久到底是一句話沒說。


    薑歡喜見不得她這副模樣,又心裏掛念著應當還沒走遠的祁筠,沒再多說便先離開了。


    見薑歡喜走了,薑歡歆和薑歡芸彼此使了個眼色,朝薑明致、薑歡芸和祁盛行了個平禮,“大哥哥、大姐姐,小侯爺,我們也先回去了。”


    薑明致和薑歡宜畢竟是一個娘生的,開口安慰她:“行了,宜姐兒,你別哭了,先回府吧?”


    薑歡宜還是哭哭啼啼的不肯走。


    薑明致也沒了耐心,祁小侯爺什麽時候巴結都可以,但他今天還約了很多好友去宜春院喝酒聽小曲兒呢,遂也不再理會薑歡宜,“你那你哭夠了記得回府,家裏的馬車就在書院外等著,我先走了。”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下薑歡宜和祁盛以及祁盛的書童歸元。


    祁盛朝薑歡宜遞去一方帕子,語氣溫和,“大妹妹,擦擦眼淚吧。”


    薑歡宜這才肯抬起頭,接過帕子,指尖不小心觸到了祁盛的,祁盛的手指尖瞬間竄起一股酥麻感。


    “謝謝祁盛哥哥。”


    薑歡宜用一雙瀲灩的眸子看著祁盛,眼角還有些未擦拭幹淨的淚。或許是因為有些血緣關係,薑歡宜這個角度倒是足足與薑歡喜有五分相像,讓祁盛本來就對薑歡宜有些歉意的心多出了幾分憐惜。


    “該是我向你致歉,確是我方才考慮不當,隻想著有些時日沒見過你們了便想同你們敘敘舊。卻不想疏忽了男女大防,還讓你被三妹妹被三妹妹如此指責。”


    “不怪祁盛哥哥,也不怪三妹妹。是我忘了自己的身份,三妹妹是高官嫡女,身份尊貴,即使做些什麽也是沒人敢議論的,可我我隻是個百戶之女,怎麽敢對三妹妹橫加指責呢。”


    她這話說的盡是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還對自己的身份不如薑歡喜不應當說教她而感到自責。


    祁盛對她便是越發的愧疚了,在此之前,祁盛隻同薑歡喜走得近。因為在他還是孩提時,孫如凝那時帶著他去薑家隻是將他領到薑家大房和餘老夫人跟前,對於薑家其他兩房,孫如凝向來是看不上的。


    所以,對於其他兩房的妹妹,祁盛向來也是不太在意的。


    今日,卻是對薑歡宜有了些不同的看法。


    談吐大方、舉止得體,一看便也是被好好教養的,再加上她容貌出眾妍麗,也有些自己的韻味。


    美麗的女子,看著總是讓人心生愉悅的。


    “大妹妹,你不必如此苛責自己。出身並不重要,你談吐優雅、溫柔嫻靜,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真的嗎?”薑歡宜一臉依賴又崇拜地看著祁盛。


    祁盛看著這樣的目光,心情愉悅,他是個男人,男人最喜歡看到的就是女人對自己崇拜的眼神。


    “真的,今天的事情,主要還是我思慮不當引起的,明日我便尋兩株上好的墨蘭送給你和三妹妹,權當我給你們賠罪了。”


    薑歡宜本來還以為隻有自己的禮物,可沒想到她在這兒辛苦的裝了半天,祁盛還是沒忘掉薑歡喜。差點繃不住自己的笑意,想歸這麽想,她卻還是露出女子的羞澀,低頭應好。


    歸元扯了扯祁盛的衣袖示意他該回去了,祁盛看天色確實不早了,便說:“時候不早了,我將大妹妹送到書院門口吧。”


    看著薑歡宜坐到薑府的馬車上,祁盛這才離去。


    薑歡宜坐在馬車裏,看著手中祁盛忘了索回去的手帕,開心的笑了。


    ——


    薑歡喜一坐上馬車,沒有讓車夫回薑府而是讓他駕車去祁侯府的方向。


    幼蓉一頭霧水,不解地問:“小姐,為何要去祁侯府的方向啊?”


    薑歡喜沒有說話,而是時不時地挑起簾子,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祁筠確實是還沒走遠,他沒有馬車來接,隻能自己用腳走回去。薑歡喜看到他時,高興極了,大喊:“祁筠哥哥!”


    薑歡喜喊得聲音大,祁筠隱隱約約聽到了,回頭看了一眼,並未看到任何人。


    祁筠按了按太陽穴,暗嘲自己太過自作多情,哪有人會喊自己?


    那些人,都巴不得不認識他,見到他要麽冷嘲熱諷要麽繞道走。


    見薑歡喜還準備喊第二聲,幼蓉嚇得連忙捂住了薑歡喜的嘴,“小姐,您在喊誰?”


    薑歡喜扯開幼蓉的手,對車夫喊,“停車,停車。”


    車夫不敢不聽,慢慢的停下了馬車,薑歡喜忙給自己帶上幃帽,下了馬車,幼蓉見狀也忙追了上去。


    “祁筠哥哥。”


    這次祁筠徹底聽清了,確實是有人在叫自己,還是個他認識的嬌滴滴的女子的聲音。


    祁筠轉過身,看向戴著幃帽的薑歡喜。


    薑歡喜看他終於停下了腳步,慢吞吞的走到了他麵前:“祁筠哥哥,我幸好追上你了。”


    祁筠看不到薑歡喜的臉,但聽她的語氣,覺得她大抵是在開心。


    祁筠雙眉緊蹙,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一向怕自己的人怎麽今天突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靠近自己。


    但靠近自己有什麽好的呢?他什麽都沒有。


    “你想幹嘛?”


    薑歡喜被祁筠問得一愣。


    祁筠卻是慢慢地靠近她,步步緊逼,字


    字誅心,“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還是想了另一種法子來侮辱我?


    我有什麽值得薑大小姐側目的嗎?從今早開始你就一直在吸引我的注意,究竟是想幹嗎?


    我除了命,什麽都沒有,薑大小姐究竟有什麽目的?不如說出來,也讓我知道一下自己還有什麽用處?”


    不是的不是的,薑歡喜在心裏反駁祁筠,卻是被他的氣勢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幼蓉感覺到祁筠的敵意,大喊了一聲“休要無禮。”


    然後又顧不得其他,使了十成的力氣狠狠地推了祁筠一把,祁筠被她推得踉蹌了好幾步。


    幼蓉有些錯愕,她的力氣算不上大,卻是沒想到眼前的男子看著十分高大,身子骨卻如此虛弱。


    祁筠冷哼了一聲,微沉的目光掃了薑歡喜一眼。不再多語,轉過身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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