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歡歡走向前來,曦禾已占據了身體,向江籬抬起了手,將那縷魂魄收入了體內。


    終於魂魄歸位的曦禾,將白珩的青鈺劍拿了過來,“來吧。”


    看著曦禾這副永遠平靜的模樣,陸遙突然有些惱怒,憑什麽他做了這麽多,曦禾仍舊是這樣,眼眸中從沒有自己。


    陸遙也升起了鬥誌,這千年他可從未鬆懈過,他便不信了,現在的他還能打不過曦禾。


    轉眼二人纏鬥在一起,眾人隻看得兩道殘影,不多時,二人各自後退了兩步,隻見二人麵無表情,令人分不清誰占了上風。


    直到陸遙彎下腰,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曦禾俯視著他,頗為淡漠道,“我本就無意與權勢,在那場戰爭後,我已打算四處走走。”


    隻要你真心為了這天下人,她從未想過不讓他掌權。隻是陸遙太多算計,令曦禾放心不下,準備讓他再多些曆練,省得多出些麻煩。


    可惜,她這片苦心終究是白費了。


    陸遙抹掉唇邊的血跡,冷笑著看向曦禾,“你說的輕巧,可我付出了多少,你可曾知。”


    “你太過相信這個世界的光明,可卻忽略了人性的複雜,我,遠比你適合掌權。”


    曦禾沒有否認,隻是用劍挑起了他的下巴,“你說的沒錯,我是不適合,可你也不曾合格過。”


    “你憑什麽這麽說,在我在位這些年,哪裏不是蒸蒸日上,一派繁榮。”陸遙很是不服氣。


    江籬卻突然神情激動了起來,“你睜開你那眼睛仔細看看,什麽繁榮,什麽平和,都是假象,你不過也是在欺騙自己罷了,這些年你挑破的各界還不夠嗎。”


    各界互相獨立,猜忌,敵視對方,暗中廝殺,死傷了多少人,江籬都不敢去想,隻裝作不知,這樣便能良心無愧一般。


    直到,刀子衝向了他們自己,鳳凰一族全部覆滅後,江籬才想明白,在她沒有伸出援手時,他們族人的命運也便已經書寫好了。


    陸遙早晚都會對鳳凰下手的,誰讓他們知道的太多,且成年鳳凰他們的涅槃之火,是濁邪的天敵,陸遙想要與濁邪合作,必然想要先除掉他們,才好弄出個大動作。


    “想當你的救世主,可惜,你永遠比不上曦禾。”江籬冷漠不已的紮著陸遙的心。


    “你給我閉嘴。”陸遙神色猙獰著,看得出氣的不輕,似是大有下一秒還能吐出一口血的架勢。


    “我哪裏不如你了,憑什麽他們都站在你那一邊。”明明他那麽努力,出謀劃策何時少了他。


    可結果卻是,眾人皆信服於神女,曦禾被他們奉若神壇,而他不過是她的好友,仙界的領軍,眾多微不足道的人中其中一員,他不甘心。


    濁邪看著他們爭執起來,不由得莞爾一笑,這豈不是最好的機會,趁著眾人不注意,濁邪衝著陸遙而去,放棄了梧棲的身體,轉而準備奪取陸遙身體的控製權。


    沒了濁邪,梧棲的身體癱軟在地,而陸遙卻突然眸中一紅,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四肢,很是滿意,“都,這天帝的身體就是不同,仙力充沛,這是我換過除了梧棲最好的一個容器了呢。”


    江籬再不能淡定,掙紮著跑了出來,“你放開陸遙。”


    “你別忘了,他可是促成你全族人覆滅的元凶。”濁邪很是殘忍的對江籬說道。


    “輪不到你來提醒我,你個濁物。”


    濁邪瞬間變了臉色,他生平最討厭別人如此罵他,伸手便要對江籬出手,卻中途被曦禾攔住了去路。


    “你的對手是我。”


    曦禾到底是剛剛融合魂魄不久,才同陸遙一戰,再對上濁邪便顯得有些吃力。動作稍有些遲緩後,便見濁邪那刀即將落到曦禾的身上。


    已經做好了受傷準備的曦禾,正要迎上去,順勢捅陸遙一刀。卻見白珩突然衝了出來,替她擋了過去。


    白珩扣住曦禾的腰後退了兩步,在安全後立馬放開了手,即便現在是魚歡歡的身體,可從神色看出她是曦禾。


    “小心些。”白珩冷冷的說道。


    曦禾忍不住挑了挑眉,“怎得,你關心我。”


    白珩毫不猶豫道,“不。”


    “但這是歡歡身體。”她還要的。


    曦禾無語,她這是比不過那小丫頭了嗎,算了,她這麽大年紀的人不該計較,也不能理解他們的情情愛愛。


    曦禾隻想著解決濁邪,便能徹底放下執念,也算對的起那些死去的英靈。


    “想要她回來,便乖乖的聽我的話。”曦禾滿是興味的看著白珩,她不信他會不答應。


    果真,白珩思索了幾息,便點了點頭。


    對視了幾眼,二人幾乎同時衝向濁邪的方向,對著他出了手。


    結他們二人之力,與被濁邪占據了身體的陸遙打了個平手。一時間倒也分不出個勝負。


    陸遙此前同曦禾戰鬥中已受了傷,但濁邪並不在意他身體會如何,隻是招招致命的打著曦禾他們二人。


    這近千年的醞釀,濁邪的力量有了很大的提升,若是今日不能斬殺了他,怕是這三界將要有一場大難。


    而能否再有人製止濁邪,也便成了一個未知數。


    看著上方的局勢越發的緊張,江籬則是將眼淚逼回眼眶,伸手摸了摸腹部,帶著幾分遺憾而溫柔的說道,“你放心,不管如何,娘會讓你活下來的。”


    說罷,江籬閉上眼睛,口中念著鳳凰的禁術,竟是要提前將腹中的鳳凰蛋催生出來。江籬的額頭上止不住的汗水順著發絲流了下來,可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歇。


    禁術燃燒著江籬的生命,但她不後悔,在天地間閃過一道五色的光芒,閃耀到還在打架的那幾位不得不暫時分開,便見得江籬唇上無一絲血色,站起身來,手中捧著一枚小小的鳳凰蛋,微弱的生命力從中傳了出來,證明這小家夥還活著。


    似是察覺了母親要做些什麽,那小鳳凰蛋拚盡了力量在江籬手中滾動了下,卻依舊沒能動搖江籬的決心。


    江籬轉頭看向曦禾,帶著她那獨有的驕傲,“你替我好好養他。”


    說罷,不由分說的將鳳凰蛋塞入了她手中。


    曦禾:等等,她現在將魚歡歡換回來,應該為時不晚吧。


    第五十六章 ·


    濁邪看著江籬腳步虛浮, 卻依舊堅定的向自己走來,不由得心生輕視,一個驕養著長大的鳳凰, 又能奈何他怎樣。


    “嗬。”江籬輕笑一聲, 滿是不屑。


    曦禾不想看著她去送死,出聲阻止, “你自己的蛋, 自己孵,我不想養個挑剔的小鳳凰。”


    看出了曦禾背後的善意,江籬搖了搖頭, “你不養也得養,他已經送你了。”


    “你們打不過他的。”


    且不說現在曦禾的戰鬥力大打折扣, 而白珩這麽多年一直維持著幽冥海的結界, 仙力始終沒有恢複。


    曦禾自然明白她要去做什麽, 可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抬起手將江籬定在原地,曦禾似是作出了決定, “這種出風頭的事,還是交給我吧。”


    “你放開我。”江籬焦急的衝曦禾喊道。


    曦禾不聽她的叫喊,轉身走向‘陸遙’,突然很是開懷的勾唇一笑,“你我之間,隻能活下來一個。”


    “是嗎,那就來試試看, 咱們倆誰會死的更快一點。”


    濁邪操控著陸遙的身體, 直奔曦禾的麵門而去。他等這一天也等了太久了, 曦禾一死,這世間再無人能阻止他覆滅整個三界, 所有人都會成為他座椅下的枯骨。


    想想那些恐懼而無助的麵孔,濁邪臉上的惡意簡直要溢出。曦禾隻冷著臉,衝著白珩說道,“愣著做甚,還想要你媳婦歸來,便同我斬殺了此等濁物。”


    白珩本還算平靜的麵孔,全在曦禾那聲‘媳婦’上破了功,不由得抽動了唇角,幹脆利落的上前來幫忙。


    想要以自身獻祭的江籬看著他們纏鬥在一起,臉上是無法掩藏的焦急與擔憂。


    曦禾與白珩配合的很是默契,繞是對他有著些許意見的曦禾,也不得不說白珩是真的在意魚歡歡,才會這般緊張她的身體是否受傷。


    隨著時間的流逝,曦禾的動作略微有些遲緩,一時不察未能及時躲避濁邪的掌風,右肩被打中,連連後退了幾步。


    白珩連忙飛身而來,想要伸出手,卻忌諱著什麽,在半途中默默收回了手,但眼底隱藏著的擔憂卻是實打實的。


    若是白珩沒有開口說話的話,便更好了。隻見他微顰著眉,很是心疼,“你小心著些,歡歡她怕疼。”


    這真情實感的為魚歡歡著想,卻令曦禾心下一哽。怎得,她便不重要了是嗎,可別忘了現在魚歡歡與她同在一體。


    白珩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自然。”不然他也不會這麽配合。


    曦禾說不上自己是什麽心情,總之很是複雜便是了。同時,她也在疑惑,千年前白珩也是這麽個討人嫌的性子,那魚歡歡怎就想不開偏偏同他糾纏在了一起。


    畢竟是自己的轉世,曦禾雖對白珩頗有微詞,但更多的是怕她被騙,畢竟她從未看透白珩。可看得白珩這對魚歡歡上心的模樣不似作假,曦禾也便釋懷了。


    那魚歡歡人雖傻了些,現在看來眼光倒還算是湊合。


    濁邪忍不住插嘴進來,這真是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裏。滿腔怒火的濁邪,不再戲弄於他們,反而拚盡了全力,大有要至他們於死地的架勢。


    白珩微微眯起了眼,為了魚歡歡,將曦禾護在身後,十分鄭重的對她說道,“放心,說好的,除掉了濁邪,將魚歡歡還給我。”


    他還沒對那條小傻魚表明心跡,不能就這麽算了。


    繞是不懂情愛的曦禾,也有些為之動容,這下她也能放心了。


    白珩的實力她不清楚,但以千年前來算,當年他的實力差不多也與自己旗鼓相當,隻不過白珩不願參與進來,隻是默默獨身一人在戰場上廝殺。


    這麽一個人,此刻卻說著承諾,擋在了她身前,曦禾忍不住對魚歡歡升起了些好奇。


    雖白珩盡力在抵擋著濁邪的攻勢,卻依舊能看出白珩的實力還未恢複至頂峰,現在的他隻能勉強維持著不落下風。


    眯著眼,曦禾盯著白珩的動作,那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濁邪也被他這股氣勢逼得有些連連退敗。


    “你瘋了。”


    濁邪帶著些惱怒看著白珩為了刺傷自己,不顧他插入他體內的刀劍,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


    抹了把唇邊的血跡,白珩眉眼間硬是帶出了幾分邪氣,“我是瘋了。”他瘋了也要魚歡歡回來。


    盡管曦禾頂著魚歡歡的身體站在他麵前,可白珩卻依舊能一眼看出二者的區別,要不是為了對付他,這世間早以太平,他不用每隔一段時日便要來鞏固一遍結界。


    也不用為了替魚歡歡的魂魄而四處奔波,而不用現在還得擔心媳婦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沒了。


    白珩向來是懶散不已,千年前因為濁邪上了戰場,千年後還是因為他而情路坎坷。此刻,滿腔的怒火全撒在了濁邪的身上。


    可濁邪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到他窺見白珩眼底的狡詐,濁邪突然豁然開朗,這明明就是赤.裸.裸的借機報複。


    白珩與陸遙不對付許久,更何況他知曉了魚歡歡前世被他這家夥算計至死,更是看不上他,平日裏不能動手,現在可不是找著機會了,逮住他一頓好打。


    濁邪心裏有苦說不出,隻得與瘋了一般的白珩對打著,一時間倒也難分勝負。正麵打不過,那便動些小手段,這麽多年,濁邪學的更為陰險。


    “小心。”曦禾看著那衝著白珩後背的黑霧瞪大了雙眸。


    “歡歡。”白珩震驚的扭過身,望著為他擋了這致命一擊的曦禾。


    曦禾隻惡狠狠的拽住了白珩的領子,“趕緊的,給老娘弄死那貨,要不我死的都不清靜。”


    白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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