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擔心小孔不敢和你收錢。”羽輕舟白了他一眼。


    畢竟惡龍殺鳥的陰影太過深刻……


    “對了,”沈少澤似乎想起什麽,突然有幾分緊張,“鹿隱花房也在那一片。”


    “好呀,逛完街順便買一把花。”羽輕舟愜意地走著。


    “不是,我聽說花房有插花課程哦。”沈少澤有幾分局促,“反正下午有空,不去玩一玩嗎?”


    “也行啊。”羽輕舟抬頭望他。


    這條惡龍,好端端地緊張什麽?


    .


    .


    午後三點,太陽出來啦。


    日光將鹿隱花房照得泛起一層光,透過白框的木窗望去,蔥蘢的花枝掩映著長木桌。


    “今天沒什麽客人,你們隨便坐。”老板娘鹿舒窈笑著迎接他們。


    長木桌上擺著包裝紙和一對花剪,還有一壺沏好的鹿門山茶。


    “都準備好了呀?”羽輕舟略微詫異。


    不是剛剛一時興起才決定來的嗎。


    “仙君預約的都是冷門花材,我讓鹿門山的鮮花基地連夜準備的,這些花呀,你隻能在我這找到,別家花店根本滿足不了仙君的要求。”鹿舒窈朝著藏花的冷庫走去,“等我去拿花材哦。”


    “預約?”羽輕舟轉頭看沈少澤,“你提前預約了?”


    “昨……昨晚弄得。”沈少澤更緊張了。


    “沈少澤,你不對勁。”羽輕舟盯著他。


    這時,鹿舒窈捧著一大束青色的花走出來——這束花全是青綠色係,是罕見的藍色妖姬玫瑰、綠繡球、青兔葵和紫羅蘭組成。


    “啊,我們不是說好不要青鸞色係了嗎?”沈少澤急了。


    “不,不是啦,剛好取花的快遞小哥來了,我先送出去。”鹿舒窈忙笑道,“這是孔先生定的花,孔雀開屏色係……”


    沈少澤:“……”


    “哈哈?是孔綷棠嗎?”羽輕舟頓時八卦道,“他開屏啦??”


    孔雀開屏,不就是有暗戀對象了嗎。


    “是呀,天天往鶴詠亭那邊送花。”鹿舒窈笑得很曖昧,“我聞霄表姐也不拒收,說是為了照顧我的生意,我看她收得很開心呢。”


    “孔綷棠有對象了?”沈少澤突然有種莫名開心,“那鹿老板要做好紅娘啊。”


    “那當然,小年輕談戀愛,每個階段該送什麽花,我很擅長噠。”小鹿老板自信滿滿。


    “沈少澤,你在開心什麽?”羽輕舟盯著他問。


    “我沒有。”沈少澤心虛地望天。


    “嘻嘻,我聽說孔綷棠之前也是小羽的駙馬人選哦,你倆一開始談戀愛,家裏不太同意吧?”鹿舒窈八卦地問。


    “太不容易了!”說到了痛點,沈少澤憤然道,“駙馬的競爭很激烈的。”


    羽輕舟:“……也隻有你一個人在真心競爭吧。”


    “懂了懂了,那仙君肯定要把小羽牢牢拴住。”鹿舒窈一邊閑聊,一邊從冷庫裏提出一大籃花材。


    刹那間,整個花房被桂子花的香氣襲滿。


    花籃裏,是粉白相間的牡丹、金燦燦的桂花和一簇簇的西府海棠……


    “怎麽樣,全是人間富貴花。”鹿舒窈信心滿滿,“都是仙君指定的哦。”


    羽輕舟:“???”


    人間富貴花是什麽鬼!


    沈少澤還在故作鎮定,拿起花剪,熟練地修剪起牡丹花枝——他這熟練的姿態,一看就是偷偷練習過:“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花房嗎?我就想著定一些花材,我們一起插一束花,更有紀念意義。”


    他說著,還將另一把花剪遞給羽輕舟。


    “為什麽是牡丹啦?”羽輕舟哭笑不得。


    誰家的男朋友談戀愛送一束碗口大的牡丹啊,還連著粗壯的桂花樹枝……


    沈少澤終於覺察到羽輕舟的心情,略有一絲慌張,小心翼翼地問:“小鳳凰不是都喜歡牡丹花嗎?”


    “是,是嗎?”羽輕舟一愣。


    “是的呀,王鳥配花魁嘛。”鹿舒窈篤定道,“儀鸞宮的好多公子都在我這長期訂花,都是指定要各色牡丹的。”


    王鳥配花魁……


    羽輕舟哭笑不得。


    鹿舒窈沒有覺察到二人之間微妙的尷尬,繼續道:“鳳族最喜歡牡丹這種人間富貴花啦,金桂和西府海棠是仙君特意指定的……”


    沈少澤忙解釋道:“不是,我又沒有給人買過花,我看鹿老板說鳳族都喜歡牡丹,我就搭了差不多的金桂海棠……”


    羽輕舟樂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哦。”


    沈少澤卻是麵紅耳赤,低頭默默弄花,不肯再說一句。他大概反應過來了——羽輕舟自小和人族一起長大,對花的審美恐怕和一般小鳳凰不一樣。


    沈少澤手法嫻熟,一看就是提前來花房練習過,很快,一大束牡丹就成型了,一簇一簇的海棠點綴其間,星星點點的桂花和桂枝襯在牡丹花下。這三種都是難度極高的花材,幸好有鹿隱花道的指導,再加上沈少澤連夜練習了一整夜,一束花竟紮得有模有樣。不過,也幸好沈少澤有龍族的力道,這麽粗壯的花枝,一般花店小老板可能紮不動……


    牡丹和桂花這些花材都是木本植物,又體型巨大,沈少澤捧著這束花,像是舉著花樹。


    “仙君,抱著不沉嗎?”羽輕舟要樂死了。


    沈少澤一臉局促,有些委屈。


    “我喜歡的哦,超喜歡的,”羽輕舟不忍心逗他了,畢竟她看得出來,為了這束花,沈少澤提前準備了許多,“最喜歡這束牡丹花啦。”


    “是不是有些用力過猛了?”沈少澤有些懊惱,“其實昨天鹿老板提醒過我,花束換成芍藥更輕便一些。”


    “不會,這束花雖然略沉重,可我男朋友是什麽人,是最強壯的龍族,龍族男朋友就應該送這種壯漢大花……噗哈哈哈哈哈。”羽輕舟又忍不住笑出聲。


    沈少澤:“喂。”


    “是真的喜歡,我好開心的。”羽輕舟連忙摸摸他。


    .


    .


    逛完商業街,已經快七點了,二人便捧著花,去超市買晚飯的材料。湖邊新開了一家大型超市,羽輕舟最近特別喜歡去。


    這時,天色漸晚,路邊華燈初上,旖旎的燈影在各色建築上次第亮起。


    “真的喜歡這束花嗎?”沈少澤又問。


    “喜歡喜歡,人間富貴花嘛,最符合我一夜暴富的理想。”羽輕舟笑。


    沈少澤:“……也確實挺世俗的。”


    “嗯???我沒嫌你的花俗,你倒嫌我俗啦?”羽輕舟挑眉。


    “不敢不敢。”沈少澤忙道,“天黑了,你仔細瞧瞧這束花。”


    隨著夜幕降臨,海棠的花蕊也亮起了小燈。


    這一幕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正中一朵牡丹也在不斷發光,且光芒愈發璀璨,漸漸地,光芒變得具象起來,竟凝結成一塊閃著微光的寶石。


    “此石名曰昱奕,是日光精華凝結而成,一般的小鳳凰都喜歡晴雲日照……”沈少澤的麵頰微微發紅,自己也不太確信了,“算了,你不是一般的鳳凰,不喜歡也不要緊。”


    “哈哈,我喜歡,很特別呀。”羽輕舟笑。


    他取下昱奕石,卻發現是一枚戒指。


    羽輕舟:“……沈少澤!你不對勁!”


    “我怎麽了??”


    “你是不是又在哪藏著一地蠟燭和玫瑰花,我告訴你,我們才在一起三個月……”


    “我沒有,你想什麽呢!”沈少澤也急了。


    “那你幹嘛?”


    “這枚昱奕戒指是我以前在龍洞裏吸取日光精華煉成的,戴在你身上,可以保護你。”沈少澤急切地解釋著,“一般人感覺到我的氣息,就不敢碰你了。”


    “啥,又是惡龍氣息?”羽輕舟笑,“我有鳳瓴寶印護身,我怕什麽?”


    “我說的碰,不是那個碰,我不是怕人欺負你,我是怕……”沈少澤突然有點慫,支支吾吾道。


    羽輕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哈哈哈,哦,你這個小氣鬼。”


    “我沒有,我們在一起第……第九十四天紀念日,不應該送點小禮物表示一下嗎。”沈少澤開始強詞奪理。


    “你這是拗個理由硬送啊,”羽輕舟笑,“還嫌我身上的惡龍氣息不夠明顯嗎。”


    “不夠啊,多多益善。”沈少澤挑眉。


    二人說笑著逛完超市,慢慢走向青黎湖的停車場。星空下,兩個人的背影落在小路上,沈少澤的背影略大一些,畢竟他還抱著一樹花、三個購物袋和兩大包菜……


    “新家的浴缸今天好像裝好了,晚上試一試?”沈少澤問。


    “好哦。”羽輕舟歡呼。


    “那你要不要來我臥室……”沈少澤又是言辭閃爍。


    羽輕舟:“你今天就是沒安好心!”


    沈少澤:“……我好委屈啊。”


    羽輕舟嬉笑著揉揉他的頭:“好啦,先想想晚上吃什麽。”


    “燉個排骨吧,再炒點小白菜和口蘑……”沈少澤思索道。


    “嗯嗯,排骨裏要燉土豆!”羽輕舟頓時覺得餓了,“再拌個西紅柿吧。”


    “撒白糖嗎?”


    “當然啦!”


    - 全劇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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