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再沒往深了聊,但給沈二柏收拾屋子的功夫,三清也還是大概知道了林嬌是個什麽身份。待她進屋之後,陳景就很自然的沒把她當尋常的女子那般避嫌,讓鈴鐺上了茶之後,寒暄兩句就把話題給引到正事上來。


    “昨晚林將軍走得匆忙,好些事我們都沒鬧明白。三清跟她二哥怎麽說也是好幾年沒見麵,今天將軍您又送了這麽多東西上門,是不是還是得把到底怎麽回事說清楚,畢竟荊州那頭家裏都惦記著,今天說不得就得寫信送回去。”


    既是陳家小院,那主事的隻能是陳景,況且陳景又是沈二柏的妹夫,此時此刻他問出這話還挺合情合理。畢竟再是林嬌再是將軍,也得先分親疏。


    昨晚她能當街那麽罵人,誰知道這份喜歡到底是怎麽個全貌,作為沈二柏的家裏人,不管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好不好能不能成,也得先把態度給擺明了才行。


    “陳二爺言重了,昨晚上那事是我的不是,不該當街就給子騫鬧了那麽大個沒臉,不過還請二位體諒體諒,我跟子騫啊沒別的關係,就是我喜歡他,他老躲著我,這不沒法子就隻能硬著臉皮追過來了。”


    子騫是沈二柏從軍之後才有的字,三清雖頭一回聽說,但也清楚林嬌嘴裏這子騫說的就是自己二哥。可眼下子騫不子騫的不重要,重要的還是林嬌說的話,不管是陳景還是三清,或者是一直黑著臉坐在一旁不出聲的沈二柏,都被林嬌幾句話給說傻了。


    一屋子人誰也沒想到堂堂國公府的小姐,能把追男人的話說得這般直白,就連沈三清這個骨子裏最崇尚自由,最崇尚愛情的主兒,也有點慌。


    可他們慌林嬌不慌,不光不慌還又不疾不徐的扔出第二個能嚇死人的好消息,“您這邊的情況我今早上就讓人去打聽清楚了,萬通鏢局還有一套宅子沒賣出去,如今你們兄妹既然相聚了,那往後子騫老住在營房多沒意思,肯定時不常的就得來你們這兒住一住。”


    “我到底還沒嫁人,老往你們這兒跑又怕你們煩,所以啊我就把最後那套宅子給買下來了,到時候子騫願意在這邊住就在這邊住,願意去我那兒就去我那兒,兩家都方便。”


    林嬌說完這話也不給陳景回嘴的機會,更不給沈二柏發火的時間,起身抬腿就走,隻說還得去跟萬通鏢局那邊簽契書,就不打擾他們了。


    可這事哪裏是打擾不打擾的事,沈二柏看看自己妹妹妹夫,再看看已經快走出門的林嬌,雖知道林嬌這就是故意的,還是隻能趕緊追了出去,隻留下無辜的陳景和三清麵麵相覷。


    “二爺,我怎麽瞧著林將軍這架勢排場這麽眼熟呢?”兩人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化剛剛發生的事情,尤其三清怎麽看著場景怎麽眼熟,再看看身邊的陳景才想明白是怎麽回事。


    “哪眼熟啊?”陳景看著一臉揶揄的三清心裏頭警鈴大作,卻還是沒反應過來到底哪裏眼熟。


    “當初二爺您去我家的時候,不也這樣?一進門叭叭叭一通說,說得我爹娘都傻了眼,就你還覺得自己可厲害可威風了。”


    三清越說越覺得像,隻不過人林將軍比當時的陳景還厲害,就不知道自己的二哥哥能不能招架得住咯~


    第37章 ·


    “姐, 你先回去吧,看樣子還得等好一會兒才開船呢,這家人家東西可夠多的, 比咱們來的時候三家加在一起還多。”


    之前要回荊州的那舉人家裏原本還想著,要是過了中秋病情能好轉, 說不定也就不回家了。可誰知中秋那天夜裏, 那舉人非要出屋子賞月, 這下可好月是賞了,第二天人也病得更重了,天天就是念叨著要回家, 家裏人沒了法子可不就隻能趕緊準備回鄉。


    “不著急,我回去也是待著,陪你說說話還不好啊。”鄧晚晚知道要回荊州,第一件事就是抱著枕頭被子去找三清,說是臨走前一定要跟三清待在一起,連陳景都被小姑娘擠到書房去湊合了倆晚上。


    三清挺喜歡鄧晚晚,小姑娘不嬌氣,說什麽做什麽都幹脆爽利,可有時候又時常體現出跟嘴上那不饒人的勁兒截然相反的溫柔。就好比眼下, 明明正在抱怨主家帶回荊州的東西太多,可又立馬忍不住幫著兩個小丫鬟, 把一看上去就特重的箱子給搬上船去。


    “當然好啊,要不是陳大哥不放人,我恨不得幹脆把你也帶上船,跟我一起回荊州。京城又冷又幹的待著沒勁兒, 看過這熱鬧什麽樣子就得了。”


    “我倒是想,可你看看我後頭墜著的哪裏就一個陳二爺, 這不又添了個二爺,我怎麽走得了啊。”三清回頭拿嘴衝站在後頭等自己的三人努了努嘴,有什麽話也就全都盡在不言中了。


    “對了,我讓你給我捎回家的信你可不能掉了,要真掉了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去一趟長寧鎮,把我二哥找著了的消息,和現在在京城的現狀都給說清楚,聽見沒。”


    三清一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沈二柏,便想起來最最要緊的一件正事。原本送回長寧鎮的家書,三清是打算托付給胡頭兒,鄧晚晚卻非要自己攬下這差事,一問就說她想去長寧鎮看看,看看三清的家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小姑娘是真的掏心掏肺喜歡三清,尤其喜歡她不把自己當孩子看,也從不過問自己不想說的事,好像兩人在一起處著就隻是因為兩人是朋友,與其他什麽都無關。所以就連三清偶爾會提起的長寧鎮,她也想去看看。


    “姐你就放心吧,我下了船不回家,直奔長寧鎮去好不好。保證把你的信送到我伯父伯母的手上,再說我這兩天都在你那裏住著,二哥的事伯父伯母想問什麽,我都能答得上來。”


    鄧晚晚一說起這個,眉眼之間還有些小傲嬌,好像這差事就該是非她莫屬,換個人都不行。隻不過說完這話她突然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麽讓她十分矛盾的東西,又猶豫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的張嘴問三清。


    “姐,有件事我還是想問問你,那林將軍真就這麽留下了,她這也太不見外了吧,我可真是頭一回見這號人,連胡頭兒都說這女將軍夠虎的,比咱們這些綠林出身的膽子還大。”


    鄧晚晚總算把憋了兩天的問題給問了出來,但三清這次注定不能給小姑娘一個滿意的答複,因為沈二柏,她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會點功夫就敢私自離家從軍的二哥哥,這回卻是慫了個徹底。


    那天早上林嬌扔下滿院子的見麵禮就走,沈二柏也就追出去那一小會兒挺氣勢洶洶,等把故意走得挺慢就等著他來追的人追上之後,看著她眼底的青紫,氣勢就消了大半。


    “將軍,不是說好了有什麽事咱們回去說,我手底下還有那麽多兄弟,你難不成還怕我跑了啊……”


    林嬌看著沈二柏,不管他說的是什麽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也不說話,看得沈二柏越說越沒有底氣,畢竟昨天晚上他躺下之後,確實有想過,萬一林嬌真一門心思拴在自己身上,自己是不是得像三年前那樣再跑一次。


    當初在邊關的時候,沈二柏最開始就是投到林嬌的部下。那時候沈二柏因著識字身上有點功夫,腦子又活泛,從排頭兵升到大帳裏做參將隻用了一年多一點的時間。


    這樣的屬下林嬌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不光知道,她還時常關注著他。不過這份關注從最開始的隻是想看看這人能不能用,很快就發展到這人我能不能要上邊來。


    她喜歡沈二柏眼裏從不隱藏的野心,喜歡他會審視奪度但又不會過於阿諛奉承的秉性,當然也更喜歡他好看得連邊關風沙都埋沒不了的那張臉。在林嬌故意安排下喝過兩次酒之後,兩人的宿命便就此糾纏在一起,再也沒能分開過。


    這樣的關係,林嬌怎麽會看不出他心裏是怎麽想的,她看著他逐漸慌張的模樣,突然被逗笑了,“子騫,你為了建功立業創出自己的一片天,連家中父母和擱在心尖尖上疼的妹妹都能拋下,我不過是一個你早就想斷了關係的人,一個軍營和一個副將的位置,能留得住你嗎。”


    也許是這話說得太直白,直白到直戳沈二柏的心底,愣是聽得他麵色發白,有傷的那條腿都從上至下疼得直哆嗦,要不是手上還有根拐杖倚著,沈二爺能不能站穩可就不好說了。


    “行了,今天我也不是來跟你鬥嘴的。我知道你想家,也想家裏人,現在你妹妹妹夫都在京城是好事,我買下隔壁的宅子原因剛在裏邊也說清楚了,就是要來堵你的。”


    “我也知道比起軍營你肯定更願意離你妹妹更近一點,可這院子到底是陳家的,你一娘家兄弟住久了人家樂意不樂意可不好說。我先把鑰匙給你,你要是願意過去住就過去住,要是不願意我也不央著你,隻你得空的時候想想咱們在邊關那天晚上,就行了。”


    林嬌說最後一句話時明顯的十分意味深長,說完之後也不管沈二柏怎麽個臉色,把新宅子的要是拍在他手上就自顧自的先走了,而且人家理由還特正當,宅子到手了契書還沒簽好,這事可耽誤不得。


    “不留下怎麽著,那宅子還是你們萬通鏢局賣給人家的呢。人家自己住自己的屋子,我們能說什麽。再說我二哥是她的副將,你說她要來家裏吃飯我還能不讓啊,那萬一結親不成反成了仇,我跟我哥哪兒說理去。”


    自家哥哥和林嬌的關係三清大致清楚了,這出大戲一句話總結就是,林將軍看上沈副將,非他不可了。隻不過如今沈二柏不知道是自卑還是自負,反正就咬緊了牙關不同意,這才一個躲一個追的鬧得挺凶。


    三清明麵上倒是支持自家哥哥,但心裏其實還是挺支持林嬌的,別的不說,這幾年沈二柏在軍中也染了不少毛病,說話辦事都特大老爺們說一不二的,這毛病也就林嬌能壓一壓他。這要是真的跟林嬌成不了,往後自家哥哥再想找個能製得住他的,恐怕就難了。


    “行了行了不說了,這事你不懂,等明年要是你還來京城,到時候我再跟你細細的說,好不好。”不過鄧晚晚畢竟還小,這些話三清沒法跟她細說,正好這會兒船也裝得差不多,她便立馬把這事給岔開,把人送上船去了。


    送走鄧晚晚,四人便頗有默契一前一後隔著點兒距離的往家走。這兩天沈二柏住在家裏,陳景這個當妹夫的說什麽也得好生招待著,尤其他在沈二柏眼裏還是個比三清大了十歲,私底下吐槽就是一哄騙了自家妹妹的老頭兒。


    不過也就是這兩天處下來,陳景對這位沈家二舅哥的印象就轉變了不少,沈二柏離家之後便進了軍營,三年沙場早就把長寧鎮上的沈家二郎曆練出來,那種久經沙場又貌似事事通透的樣子,還是挺能唬人的。


    這會兒看著明顯氣氛難得不錯的兩人,自然是十分主動的牽著三清快走幾步走在他們前頭,甭管有什麽話都讓他們自己說去。


    第38章 ·


    陳景和三清在前麵走得飛快頭也回, 沈二柏在後邊墜著,隻顧低頭走路沉默語,一直從碼頭都快走到家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林嬌也一反常態, 平時若是沈二柏這樣悶著,她就是沒話找話也一定會要跟他說些什麽。況且今天去碼頭也是她堅持要跟著沈二柏去的, 可回來的路上知道怎麽回事, 也啞了火一般, 隻乖乖的跟在沈二柏身邊。


    偏她越是這樣沈二柏心裏越覺得得勁,她纏著自己鬧的時候他覺得有什麽對,隻覺得哪怕有時候被纏得煩了想發火, 也好過現在這般言語。


    “再拐個彎就到家了,今天怎麽回事一句多話都沒有,我還以為你非要跟著一起去碼頭,是怕我跟著一起上船跑了呢。”


    兩人在一起糾纏這麽久鬧了這麽多回,要說沈二柏喜歡林嬌那是假的,真要是喜歡早就有八萬個主意把人給甩了,哪能這麽死活斷幹淨,所以這會兒見林嬌說話,他又忍住主動撩撥人家。


    “你要跑了也好, 真跑了你我都省心,是是?”林嬌今天出門的時候心裏想的, 確實就跟沈二柏說的一模一樣,她還真挺怕沈二柏辭而別。但在碼頭那會兒,她看著來來往往準備回鄉的人,她又突然知道自己這麽強留著沈二柏在身邊, 到底是為了什麽。


    他當初從家鄉出來想求得的一切,如今也算是都得到了, 按道理說就此解甲歸田沒什麽對。而且自己這邊也出了點問題,原本以為回京之後最大的困難就是怎麽把沈二柏給收服,現在看來還真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聽話聽音,林嬌從來都是個會說喪氣話的人,哪怕是諷刺自己的時候也會。沈二柏一聽她這麽說就知道對勁,“怎麽了,是是出什麽事了?”


    “沒有啊,哪有什麽事,如今天下大定忙的都是那些文官才子們,我們這些武將能有什麽事啊。”林嬌糊弄起人來眼都眨,“就是覺著老這麽追在你後邊也挺沒勁的,累了。”


    “你少糊弄我,麒麟軍裏藏住秘密,你現在跟我說我出兩天也能打聽清楚是怎麽回事,與其我去追根刨底的打聽,還如這會兒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一句累了,沈二柏就更加確信林嬌有事瞞著自己,但哪怕是真有十成十的把握,這一句輕飄飄的累了還是讓沈二柏心裏頭緊了一下,畢竟自從回京之後類似這樣的話自己知衝她說了多少,也知道她心裏是怎麽個滋味,看來她有時候真沒罵錯,自己就是個王八蛋。


    “你去打聽啊,咱們沈爺多大威風,麒麟軍裏誰賣沈爺三分薄麵,就看沈爺能打聽出什麽東西來。”若是別的事情林嬌說得真能被沈二柏這話給唬住,但這一次的事跟麒麟軍可沒多大關係。


    “是軍中的事?家裏的事?”沈二柏看著眼前一臉倔強,可眼裏又藏著恓惶的林嬌,心裏頭的安定就變得越發厲害起來,“嘖,到底什麽事你說,要死的事你當初也沒見落下我,現在猶豫什麽。”


    當初在邊關最要命的那一仗,林嬌覺得自己可能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沈二柏,問他願願意跟自己走一遭,當時都沒想過累累這種屁話,現在突然轉了性子,要說沒事沈二柏打死都信。


    林嬌本就是一時感慨,才被沈二柏一步步話趕話說到這份上,現在又被他這麽一激,本就藏在心裏堵得慌的事哪裏還忍得住,“沈二柏你別老這麽一副什麽都在你掌握之中的樣子,這回的事倒是要命,隻過最後誰落下誰,可就真說好了。”


    原來中秋節的第二天一大早,林嬌早早的出門往沈家來堵人,林夫人也早早的被當今皇後叫進宮去。宮裏的貴人可知道街麵上的傳言,之前林嬌進宮麵聖的之後還去了一趟皇後宮中,也知道這皇後是怎麽想的,竟然看上這女將軍,想把她許配給自己的外侄兒。


    “許皇後出身顯,許家更是沒一個成器的東西,聽說她那外侄兒二十二的人了,出門下個馬車還要奴才背著下來,這種東西別說我,我全家也沒誰看得上。


    過她敢把主意打到我頭上來,就說明已經想好了後路,後頭什麽個情況我也說好,到時候要是真有個萬一,我怕把你也給連累了。”


    林嬌的話聽得沈二柏眉頭緊皺,他這麽拚了命的把林嬌往外推,說到底還是怕兩人在一起沒個好結果,到時候吃虧更多的總是林嬌,卻沒想到還能平白無故橫插這麽一檔子事進來,“我怕什麽怕,你別胡說!”


    “我沒胡說,算了這事你別管,我林家也是任人搓圓捏扁的人家,許家是有個皇後假,但我朝皇後這麽多,林國公府可就一個,到時候誰輸誰贏也一定。再說真要是輸了,我找個由頭躲回邊關去也行,大了回去吃沙子,沒事的。”


    “放屁!”若說之前林嬌是有感而發,那現在就是有些順杆爬,專挑沈二柏愛聽的說了,可此時沈二柏已然亂了陣腳,根本分出她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假話,隻覺得她怎麽說怎麽刺耳,“實在行也用著你躲,老子先去把那姓許的弄死,一了百了。”


    林嬌再怎麽也沒想到沈二柏居然會說出這的話來,真是知道是該高興他願意替自己豁出命去,還是心酸他寧願豁出一條命,也願幹脆要了自己斷了旁人的念頭,一時之間看著他,竟也說出話來了。


    陳景和三清想管,也知道後邊兩人怎麽掰扯的,卻想還是逃過事情會主動找上門來,這剛一進門兩人瞧見正在院子裏來回兜圈,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劉漢青。


    “哎喲,你們怎麽才回來啊,我找你們都找瘋了。趕緊的跟我走,羅忠那頭怕是出事了。”


    劉漢青當初買下兩個宅子之後,就一直都是兩邊倒騰著住。剛開始的時候住在萬通鏢局這邊的時候更多些,但隨著萬通的關係被他理順了之後,他更多的時候便都住在城北那頭。


    聽說前些日子還知道從哪兒收了房姨奶奶養在那邊,劉漢青知道這事擺上台麵,就也很知趣的根本把人帶到這邊來,過他有了知冷知熱的人兒到底跟之前一樣,來這邊的時候就更少了。現在這麽著急忙慌的過來,陳景三清對視一眼就知道,今天這事怕是小了了。


    “怎麽回事你說清楚,出什麽事了?前幾天還在我這兒吃的晚飯,挺好的啊。他一老實人又從敢得罪誰,能出什麽大事,你別慌!”陳景手摁在劉漢青肩膀,穩住心神寧的人,大家都是離鄉背井,羅忠真要出了什麽事,兩人還真能袖手旁觀。


    “我也太清楚,上午的時候張掌櫃派人去城北那頭找我,說是羅忠好幾天沒出門,今天被人發現的時候看樣子病得特別厲害,我聽著這消息這就過來找你來。”


    “是,你先去看看怎麽回事啊,找我幹嘛我又是大夫!”陳景一聽這話都有點急了,平時看著挺機靈的人,這會兒怎麽傻了?


    “你別著急別瞪眼,我當時也是慌了嗎,我到你這兒我就反應過來了,趕緊就讓壽兒先過去了。我來都來了得等你回來,跟你把事情說清楚再一起過去啊。”


    聽了劉漢青說的,幾人也顧上家門口還有倆在為了愛情,和到底該殺幾個人嘰嘰歪歪的兩人,急急忙忙的往狀元街去。


    羅忠買下的宅子就在狀元街的尾巴那頭,宅子前後都是規製樣式差多的小宅子。這裏的宅子大半都是賃給備考的舉子,像羅忠這樣埋頭苦讀寫文章的多了去了。


    他那小院幾天幾天見人出來,還真算什麽出奇的事,要是今天到了雜貨鋪送油送米上門的日子,這人說定就懸了。


    羅家小院大,進門就是周周正正的正屋和兩邊廂房,幾人進屋之後第一眼就瞧見被劉漢青提前叫過來的壽兒,“壽兒,怎麽個情況你說說。”


    “少爺,知道啊,大夫還是我剛請過來的,號脈都號了好一會兒了,就見著又是搖頭要是歎氣的,我看著怕是大好。”


    羅忠自從搬到這裏來之後,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悶在屋裏讀書,周圍的街坊鄰居根本沒打過交道,所有人都隻是知道有個外地的舉人把這宅子買了下來而已。


    今天出了事之後,大家也都隻觀望著,誰也沒主動說去找個大夫來什麽的,畢竟萬一沾上麻煩脫了手可是鬧著玩的。所以愣是一直等到壽兒到了,這才去找了大夫來。


    大好是真大好,但是也是太壞,眾人的擔心都沒用,最後還是大夫說了算。老大夫長年在狀元街的藥房裏坐堂,看多了這些讀書讀得入了魔的學生,羅忠這樣的還算最嚴重的。


    隻過也決能掉以輕心,開了的藥得按時吃,該遵的醫囑也能聽,尤其是書本子,老大夫想了想勉強給出一個期限,說是要是想全好留病根,那過年前最好都寬心養著別再看書了。


    三清再是覺得自己是個見過大場麵的,這會兒也還是多少有些心有餘悸。羅忠的家裏多亂多馬虎都是大事,慘白的臉和虛脫的身子也總能補回來,最叫人害怕的還是他那個狀態,瞧著已經有些大正常。


    尤其是大夫說讓他讀書的時候,原本虛弱得迷迷糊糊的人竟然還想掙紮起來,表示自己沒事,急得陳景和劉漢青沒了法子,隻能把各自的書童都留下看著他,這才大放心的從羅家出來。


    “二爺,喝兩盅吧,我去燙壺酒弄幾個小菜來,一會兒就好。” 等到兩人回到家裏之後,陳景習慣性就往書房去,他是個夜貓子晚上讀書比白天更精神,到了京城之後就更是喜歡讀幾頁書再睡覺。偏今天三清樂意看他進書房,一伸手就把人給拉住了。


    陳景回頭看了看三清知道她心裏存著話要跟自己說,十分乖巧的點點頭,就老實回房裏等著去了。到了京城之後,三清進廚房的時候比之前在娘家和陳家的時候多得多,幾個下酒的小菜用了一會兒功夫就得了。


    一壺酒兩人一邊聊著天一邊喝,慢得很,等見底的時候已然是月上中天很晚了,有些話吧就得到了這個時候才說得出口,三清手裏把玩著已經空了的酒杯,又沉吟了片刻才把心裏的話給說出來,“陳景,要是明年又沒考上,你可能鑽牛角尖,實在成咱們回家也好,行行。”


    第3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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