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靈皺眉,“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以為你變了一個嗓子我就認不出你來了嗎?我告訴你,我的天賦靈根是變異土靈根,擁有強大無比的嗅覺,你的身上,和那日穿黑衣帶黑紗的神秘女子有一樣的味道。你騙不了我的。”


    那美人姬一聽,頓時顧不上哭泣,踉踉蹌蹌奔過來,“謙兒,你說的都是真的?她真的是那個女人?”


    “沒錯,我敢保證,她就是。”


    他的話音才說完,就聽得一個劇烈的撞擊聲從身後不遠處傳來,地上的煙塵漫天飛揚,誰也看不清什麽東西砸到那裏。


    任一大手一揮,一股清風吹過,很快就把煙塵吹散,露出一個巨大的坑來。


    而那個剛才還在蓄勢吸取一界生靈靈力的蒙天,正從裏麵狼狽的爬出來。


    他神色淒惶的朝著藍靈竄來,聲音顫抖的道:“主人,主人是你嗎?你回來了,對不對?”


    “蒙天~~我已經不再是你的主人,還請換個稱呼,叫我~~”藍靈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不遠處的任一,選擇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你叫我曾經的外號,浮屠吧!”


    “主人,你永遠都是我的主人,蒙天這輩子都不會換稱呼的。”


    蒙天的固執是出了名的,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同時,他的心裏也升起了一股憤怒,“主人,你的聲音為何會這樣?是誰害了你?蒙天這就去給你報仇。”


    如果不是因為沒聽出來藍靈的聲音,他也不至於這麽魯莽的想要一界生靈陪葬。


    想到自己差一點就該死眼前這個女人,他就渾身顫抖不已,一萬個的害怕。


    藍靈摸了摸脖子上的那塊傷疤,好笑的搖了搖頭,“此乃聖劫時所受的雷傷,非是外人所致,你找誰報仇去?”


    “呃~~”蒙天沒想到會是這樣,隨即想到什麽,又趕忙翻找自己的儲物荷包,掏出一個小瓷瓶遞了過去,“主人,這是我從一個秘境裏得到的聖藥,任何外傷服用了,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內恢複如初,你快服用了吧!”


    蒙天的行為,令美人姬嫉妒不已,“夫君,那裏麵隻有一顆丹藥,你受傷的時候,自己都舍不得用,憑什麽給一個外人。”


    “就憑我歡喜。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兒,趕緊帶著孩子離開。”


    第546章 唯有她,此生不會辜負


    蒙天的冷漠無情,再一次讓這個絕美的女人淚如雨下,“為什麽你這麽狠心,為什麽,你個負心漢,嗚嗚嗚~~~”


    一旁的蒙謙咬咬牙,對美人姬怒吼道:“娘,這個男人不要我們了,你再怎麽哭都沒有用,我要和他脫離父子關係,從此以後,我們各顧各的,老死不相往來,再也不相幹。”


    “謙兒,娘不能,娘肚子裏還有一個弟弟啊!”美人姬肝腸寸斷。


    離開了蒙天的庇佑,他們娘兩個寸步難行,這兩天的遭遇已經夠說明了一切。


    “這個男人他不要你了,你何必死乞白賴的待在這裏。有用嗎?”蒙謙大吼。


    “啪!”美人姬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不許胡說,夫君是不想連累我們才出此下策,你不能擅自脫離父子關係,你這樣是不孝的,你懂不懂?”


    “你……”蒙謙摸著自己被打腫的臉,想要發火又不能,想離開又挪不開步,整個人隻覺得憋屈,對蒙天的恨意,越來越重。


    美人姬的執迷不悟,不光蒙謙頭疼,就連蒙天也很頭疼。


    他現在就特別不想見到這對母子倆,偏偏命運捉弄,他越不想什麽就越來什麽。


    他一把拉扯住美人姬的胳膊,把他扯到一個角落裏,語重心長的道:“此界我已經決定放棄,你們兩個留在這裏不會有好果子吃,離開才有活命的機會,懂了嗎?”


    “夫君,為什麽?為什麽好端端的一個大世界,說不要就不要了。”


    多少人搶著要的寶貝,怎麽到了蒙天的手裏,就變成了一個拖累呢?美人姬實在是想不明白。


    “唉~~”蒙天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一絲惆悵來。


    “美人姬,我要陪主人去幹一件很危險的事,十有八九不會成功,我會隕落,會不得好死,諸天萬界誰也救不了我,你明白了嗎?”


    “我再也沒有能力照顧你們,你們~~~就當我死了吧。有機會的話,你也趕緊給自己找個好歸宿。”


    “至於肚子裏的孩子,你要是想要,就生下來,好歹讓他成年。若是不想要,想怎麽處理都隨便你,夫妻一場,能給你的我都已經給你了,界主府已經空了,不再是能夠安身立命的好地方,裏麵的人都帶有異心,你們娘兩個想要從他們的手裏活命,那是很難的事兒。”


    “言盡於此,還是趕緊帶著謙兒離開此地,各自珍重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看著蒙天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美人姬知道自己真的等不來這個男人的回頭了。


    過往經年,隻是夢一場。


    蒙謙雖然不是個多有出息的男人,但是對美人姬還是有親情依戀,再怎麽不喜她對蒙天的糾纏,還是上前攙扶著她,低低勸慰著,母子倆人就這麽離開了鴻蒙大世界。


    有蒙天在,倒也沒有人為難她們。隻是外麵的世界會遭遇什麽,蒙天已經顧不上了。


    他第一次覺得,這個鴻蒙大世界令人很絕望,人與人之間哪有什麽和善,友愛,相親相愛。


    他即使混到這個聖王地步,卻是連自己的家人也不能庇佑,這樣的世界,不要也罷。


    一場毀滅戰爭因為蒙天的及時放手,而讓此界的人免於一難。


    對於蒙天非要跟著的堅持,藍靈表示很無奈,也不想接受。


    “蒙天,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跟著卻是萬萬不能,我和你已經沒有主仆契約約束,明知道是必死結局,又何必拉你去陪葬。”


    蒙天說啥也不接受,“主人,世事無絕對,萬一,我們就成功了呢?我們有漫長的生命,可以慢慢的謀劃。”


    我不怕死,我隻怕你死時,身邊連一個人也不沒有。蒙天心裏苦澀的想著。


    這一萬年間,他無數次的懊惱,為何主人隕落的時候,自己不在場。哪怕他修為低下什麽忙也幫不上,至少還可以給她收屍,不至於曝屍荒野。


    偶爾也會天真的幻想,自己沒有隨著主人一起隕落,是不是主人還活著?或者痛苦的想著,主人在臨死時,放了所有仆人一條生路,仁慈的沒有讓他們跟著陪葬。


    他這一萬年,從來沒有開心過,仿佛就是個行屍走肉。直到藍靈的再次回歸,才讓他又活轉了過來。


    他真的很開心,雀躍,隻想追隨心中的白月光,哪怕是必死的結局,心裏也是甜蜜的。


    藍靈歎息一聲,對方是聖王,真的要執意跟著,她也沒有能力甩開,既然如此,索性答應了下來。


    “蒙天,你可以隨我前去複仇,你的界民怎麽辦?這裏群龍無首,無人鎮壓,遲早會出大亂子。”


    蒙天張口就想說,這和他沒有關係,這些人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而已。


    但是,看到藍靈那張擔憂的臉蛋,這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口,他怕,他要是真的說了,藍靈估計會嚇到吧。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自私自利,隻顧著自己的快活,對於他人的死活從來沒有放在心裏。


    他這一生,唯一的光和熱,善與愛,都隻給了這個戴著黑紗的女人。


    唯有她,此生不會辜負。


    任一看著蒙天打量藍靈的神色,突然有些堵心起來,說不上為什麽,他很討厭這樣的感覺,直接上前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那個……姑娘是叫浮屠嘛?剛才不小心聽到了。”


    藍靈有些不知該怎麽接話,她隱瞞了自己的真實名字,並不想把任一卷入進來,這個浮屠隻是她從前的一個外號而已。


    蒙天卻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不欲多言,囫圇說道:“我家主人的名號不足以外人道也,這位道友還請行個方便,我們要離開這鴻蒙大世界了。”


    任一淡淡的道:“就這麽離開?我記得界主都會有個界主令,隻要易主就好。”


    “什麽意思?你想要?”


    蒙天有些不悅的道。


    藍靈卻是突然插嘴,“蒙天,既然此界已經準備放棄,給他又何妨,他會比你更合適做一界之主。”


    “這……”蒙天有些猶豫。


    藍靈見狀不得不加了一句,“你當我什麽也沒說。”


    “別,我給就是了。”


    蒙天嘿嘿一笑,掏出令牌,卻是暗中使了個絆子,加了靈氣在裏麵,快速的扔了出去。


    這個不會傷到人,隻會讓人灰頭土臉,丟人現眼而已。


    任一剛才的所作所為一直在打他的臉,讓他下不來台,現在不還,以後說不定可就沒機會了。


    令牌就像著了火一般,帶著一股熱浪奔著任一而去。


    這麽近的距離,如果沒有防備之心,絕對會被其炸翻的。


    修士再厲害,近身以後都很難防禦,這是修士的短板,遠距離攻擊才是他們的長項。


    可惜,預想到了開頭,卻錯估了結果,那令牌被任一兩根手指頭輕鬆捏住,一點反應也沒有。


    “界主令牌居然長這樣?一般般了。”


    任一隨意查看了一下,就收進自己荷包裏,完全把它當個閑置物品來處理。


    他不可能真的停留在這個鴻蒙大世界裏,他還有很多牽掛,才剛找回來席墨母子,曾經的同伴,毛顯得,小可愛,三石等,還有很多漂落在外,他要去找他們。


    當然,在他心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藍靈。


    他卻是不知,他要找的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時此刻離他很近很近。


    然而卻相逢不相識,最終隻能錯過。


    藍靈帶著蒙天,沒有停留就離開了。她怕自己會和這個男人待的時間越久,就越會暴露自己的存在。


    她身負血海深仇,如何能肆意妄為。


    這個曾經的紈絝女子,再也不配享有“藍得屠浮”這個稱號,變得沉穩,慎重,甚至是不苟言笑的高冷。


    任一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裏有些惆悵起來,這個才隻有幾麵之緣的神秘女子,居然有些不舍起來。


    在他的身後,一個畏畏縮縮的身影在地上慢慢的爬著,眼瞅著已經爬到了院子門口,就要逃出生天了,“咻”的一聲,卻是一塊石頭從天而降,落在他的身前,讓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撞了上去。


    “啊啊啊!!!”


    爬行的人捂著腦袋胡亂叫喚,上麵一個紅腫的大包,瞬間鼓了起來。


    “哼!沒有我的允許,你想去哪裏啊?”


    任一慢慢地走向著這個男人走過來,眼裏盡是戲謔。


    剛才席墨的話,還猶言在耳,她要讓這個殘疾男人豬狗不如,生死不能。


    雖然被自己一語成籤,再不能人語,但是,人還是那個人,還有人的思維。


    殘疾男人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這樣,他在房子被人整垮的時候,就該當個壁上觀,跑出來找虐幹嘛。


    這個男人能和界主大人平分秋色,甚至還奪得界主令牌,豈是他一個殘廢可以抵抗的。


    隨著任一的步步近逼,殘疾男人害怕的撐著地,快速爬行著。


    他的身後,原本有一群看熱鬧的帶刀侍衛,此時看到任一這個新上任的頂頭上司過來,一反常態的上前巴結。


    “呔!哪裏來的潑皮無賴,竟然敢惹怒咱們英明神武的界主大人,活膩味了吧!”


    帶刀侍衛首領對著身後的眾人吆喝道:“兄弟們,此人目中無人,冒犯了界主大人,該當何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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