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欒念真是要了他命,彎腰打橫抱起她上樓,尚之桃著急拍她胸口:“門鈴。”


    “去他媽的!”


    欒念不喜歡門鈴,他現在隻想放任自己的兄弟在尚之桃身體裏冒險。將尚之桃扔到床上,襯衫狼狽,露出半個雪白細嫩肩膀。欒念的目光像要吃人,尚之桃突然畏縮退到床頭,他的手拉住她腳踝,最終將她拉至自己身下。


    頂至最深處,尚之桃腳尖蜷起,雙眼迷蒙喚他名字:“欒念。”


    “我在。”他回應她,因為動作凶狠,聲音也顫著。他熟悉她身體,知道她最怕哪裏,她怕哪裏,他就頂哪裏,水意愈發的濃,尚之桃在一片亮光中潰不成軍。


    透徹。


    欒念喘勻了氣,拿起電話,看到有五六個未接,還有很多消息:“不是定海鮮?人呢?”


    “讓送貨員放你家門口了,自取。”


    欒念衝了澡隨便套上衣服下樓取過海鮮食盒,整整五盒鮮活海鮮。進了門準備湯底,想吃海鮮鍋。


    身後站著恍然大悟的尚之桃:“欒念,你的結石……排出來了?”


    欒念背對她,神情變了變,過會兒才說:“不知道。但不難受了。”


    他並沒有預見到自己有一天會將計就計用了苦肉計,起初原因很簡單,想跟她多呆一會兒。多呆一會兒,又生了貪念。想跟她一起冒險。


    欒念覺得他過去活那三十多年未見得真正有什麽顏色,認識尚之桃後開始接受人的多元化,開始看到大多數生活的那點人間煙火氣,開始了解人的弱點和人真正的欲望。維多利亞港夜色綺麗,他應該講一些浪漫的話,他卻自私如是,將她推走。他日再回頭看,就察覺出自己的荒唐。


    欒念向來不光明;為達成目的不擇手段。偷過她鑰匙,也裝過病。男人麽,能屈能伸,他不覺得丟人。隻是今時今日的裝病與那年那日的偷鑰匙又有不同,那時隻喜歡她身體,或許也喜歡她這個人,但並不深刻;而此時,是想與她一起,好好去冒一次險,看看他們之間還能不能有什麽不同。


    感情的事沒有好壞與對錯,無非是兩個人想奔向哪裏。這一次欒念調轉了車輪,朝尚之桃駛去。


    尚之桃從身後環住他腰,埋怨又帶著一點溫柔:“排出石頭是好事,瞞著就是你不對。你怎麽這麽有心計?”


    欒念一邊收拾海鮮一邊說:“男人麽,哪有好人?”


    第94章 失控


    欒念說男人沒有好東西,有一個算一個,連帶著自己,都狠狠罵了一通。尚之桃覺得他挺逗,那張嘴毒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她跟欒念聊起這次申請去西北,欒念問她究竟為什麽要去。


    她想了想:“我明年申請晉升專家,還缺一個s+項目。grace也建議我去。”


    “grace建議?”


    “是。”


    “grace為什麽建議你去?你想過嗎?”


    “為什麽?”尚之桃問他。


    “你自己想。你不是22歲什麽都不懂了。”


    欒念不願意把話說的太清楚,職場複雜,各懷鬼胎。尚之桃在企劃部站穩了腳跟,並且升職迅速,很快就要成為grace的競爭對手。這次grace建議她去西北,她離開大本營,遠離同事,項目又有風險,無論怎麽權衡,都是弊大於利。


    但尚之桃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任。好在人生漫長,她還有機會修正。


    “你的意思是,grace在忌憚我。”尚之桃問他。


    欒念將調好的酒遞給她:“嚐嚐。”算是回答。


    尚之桃喝了一口,酸酸甜甜,像極了兒時老平房門前種的小草莓的味道,有一點好喝。咂摸咂摸嘴唇問他:“這酒叫什麽?”


    “失控。”


    欒念的身體從吧台探出來,唇貼在她的唇上,舌尖舔舐她唇邊,又勾著她的。尚之桃頭向後縮,被他手攔住,覆在她後腦,開口抱怨:“躲什麽?我嚐嚐我調的酒。”


    為什麽叫失控呢?大概是這酒酸甜可口,令人不必設防,飲之又飲,難免貪杯。欒念舌纏著她的,看到外麵人影晃過,去跑步的酒吧服務生們回來了。


    欒念放開她,亦咂嘴:“果然,一流。”


    不知是在誇酒,還是在誇她人。


    此時盧克在酒吧前麵自己玩兒,尚之桃坐在吧台外,她臉還紅著。欒念站在吧台裏,為尚之桃調酒。他調酒屬於玩票性質,自己調來喝,對不對外售,給尚之桃調的酒也依他自己心情,並沒有什麽章法。隻有一點,每次隻調一點,她一口喝完,多喝幾樣,不至喝多。


    酒吧經理沒有換,還是那個人。尚之桃好奇欒念究竟給他開了什麽樣的薪水,畢竟這個行業換工作家常便飯。而他的酒吧經理又是難得一見的帥哥。


    欒念卻笑笑,什麽都不說。


    尚之桃手機響起,她聽到lumi有些激動的聲音:“我操!尚之桃!你猜怎麽著!”


    “哈?”尚之桃有點迷糊:“你怎麽了?”看了眼欒念向外走,她跟lumi的通話總是有一些不能讓別人聽的內容,聊天記錄裏也是。尚之桃有時會想,如果她丟了手機,她和lumi的聊天記錄傳到網上一定會突然大火。兩個人真的百無禁忌什麽都聊。


    lumi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長喘一口氣:“來,姐姐告訴你怎麽了。”


    “怎麽了?”


    “昨天,姐姐我,差點睡到will。”


    ……


    尚之桃聽lumi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終於拚湊了完整故事。


    lumi周末經常跟一大家子人一起出去吃飯,城裏的老館子選一家,一吃一下午。趕上春天天氣好,吃完飯再去胡同裏看看自己家的老房子,回憶回憶過去的苦日子。


    那一天還是去吃飯,吃的清真老號飯莊,桌子一拚,一家人圍在一起,燒羊肉、醋溜木須剛上,lumi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兩位。”這聲音她熟,每天訓她跟訓孫子一樣。伸長脖子一看,果然是那位神仙,旁邊跟著一個大家閨秀,看起來像約會,但兩個人又疏離。lumi把脖子縮回去,半頓飯過去不敢抬頭。生怕被抓個正著。


    奶奶看她異狀不樂意了,大聲訓斥她:“盧米兒!你怎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咱們盧家的精氣神兒呢!”奶奶聲若洪鍾,半個館子的人都扭頭來看,lumi想捂奶奶嘴,已經晚了。will目光已經過來了。


    要說事情也巧,will一起吃飯的對象是他前妻。他們倆起初聊的是她前妻的工作的事,前妻在科研室搞研究,lumi偷偷抬頭看,長得麽,真是端莊大方。可兩個人吃飯卻不愉快,lumi偶爾聽到will對他前妻說:“你別汙蔑我。”


    這下好了,lumi看到will的短處,突然覺得自己在淩美的日子算是到頭了。諂媚的朝will笑笑,然後對奶奶說:“我的奶奶,快走吧,您的胡同子等著您視察呢。”說完攙著奶奶向外走,想溜之大吉。


    出了門,還沒走二十米,就被人揪住衣領子,她剛想開罵,回頭看到是will,立馬住了嘴。心裏是真怕他。


    “你躲什麽?”will對奶奶點頭,然後問lumi,鬆開她脖領子。will也挺怪,他平時一個老派人,單單看到這個lumi壓不住火,屢次三番抓她脖領子,想把她扔出去。


    “我……這不是不想窺探您隱私麽……”lumi偷聽了多半頓飯,就差把耳朵割下來放他桌子上了,這會兒這麽說就有點氣短。


    奶奶在一旁不願被冷落:“認識?”


    “我領導。”


    “奶奶好。”will嚴肅歸嚴肅,對lumi奶奶倒是尊重,修養還是有的。


    “領導好,領導好。”奶奶背著手,跟will點點頭,而後跟著子孫們視察胡同去了。剩lumi站那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得解釋:“您平時批評我什麽我都認,可有一樣啊,今兒這事可不是我樂意的。我怎麽知道家庭聚會碰上您了呢?再說離婚這事兒,多大點事兒,離了再找。”


    “你有病吧?”will向來忍受不了別人每天上嘴皮子撞下嘴皮子胡說八道,lumi講話沒一句正經,他聽著都覺得腦仁疼:“誰跟你說我離婚了?”


    “沒離?”


    “……離了。”


    “那不就結了。您快回去陪前妻,萬一能複婚呢,不是省著再找了麽。”lumi扔下這一句,跑了。


    跑幾步,一回頭,看到will在路邊站著,顯然心情不好。大哥可別從二環橋上跳下去。於是買了一打啤酒,跑了回來,自己扯一個,給will一個。


    倆人坐那兒幹拉了四罐啤酒。lumi越喝越餓,終於提議:“要不您看這麽著,坐這一直喝啤酒也不是事兒。好歹得有點下酒菜您說是麽?”


    “嗯。”


    “那您去我家裏,我給您炒倆?”lumi這人鬼心眼子多,都說交人交心,她給will炒倆菜,倆人往後也算是朋友了,他再罵她的時候沒準兒也能思量思量是不是下口太重。


    will竟然沒拒絕。他不覺得跟lumi能有什麽,他從小接受正統的家庭教育,父母都是高級知識份子,最不能接受lumi這樣的女人。行事魯莽,言語粗鄙,每天上班像是混社會,透著那麽一點放蕩不羈。


    一個離了婚的單身男人,從前做人端端正正,還是在臨了被扣了屎盆子。看lumi那一家人的樣子,八成是暴發戶。lumi當然也不會對他有什麽非分之想。


    跟著lumi去到她家。她住的地方位置好,90來平,按lumi在公司顯白的話說:“這樣的房子她有好幾套。”她自己就那點破事,讓她抖落的幹幹淨淨。


    will脫掉風衣,放眼望去,lumi家裏沒有能坐的地方,沙發上堆著她的衣服,最上麵那件是一件超薄內衣。她審美豪放,那內衣穿著也不一定能管什麽用。


    lumi看到他眼神過去,忙把自己的衣服抱走:“見笑了見笑了。平時也沒來過人兒,我媽都懶得來,嫌我屋子小,不夠她遛彎兒。”又炫富了。


    安頓了will就去炒菜,lumi炒菜還行,反正就那點東西,胡亂放,炒出來都勉強能吃。四個熱菜,加上稻香村買的半個羊臉兒、四寶、雞肉腸、酸豆角,湊了八個菜。一邊擺盤一邊對will諂媚:“國賓待遇。但凡換個人我就讓他啃鹹菜了。架不住您腕兒大,尊貴,我得好好招待。”


    她話太密了,一句又一句,又是片兒湯話,說的will腦仁兒一跳一跳的疼。


    兩個人喝酒,will坐的筆直,像個古板的老學究,lumi腿翹到椅子上,還勸will呢:“別拘謹,別拘謹,自己家。喝多了喝熱了您就脫。您要是不好意思我也脫,陪您。”


    講話是一句都不正經。


    will今天難得沒有訓她,就著她那些不入流的話一個人喝悶酒。他從前回家,家裏幹幹淨淨,兩個人都有潔癖,前妻喜歡折騰花鳥魚蟲,家裏也就都是這些東西。他本人沒什麽情趣,學習好,腦子好,誤打誤撞管了市場,又因為人正直,就把市場工作管的像樣。欒念挖他的時候他剛離婚,覺得換個環境也好,一切重新開始。結果上班第一天站在電梯角落裏就聽一個女人流裏流氣的講話,滿口京片子:“這麽說吧,沒有搞不定的男領導。大不了老娘睡他一睡。”電梯裏人都在笑,另一個姑娘製止她:“你快別胡說八道了。說得跟真的一樣。”那個要睡男領導的女人就是lumi,製止她的姑娘就是尚之桃。


    這兩個人隻要在公司就跟長在一起一樣,經常把腦子往一起湊,不知道偷偷說什麽混話。


    will因為初印象,斷定了這女人隨隨便便,又見她每天吊兒郎當,他忍不了部門裏有這樣的下屬,逮到機會就訓她。


    就這麽個下午,聽著lumi講話,還挺下酒,慢慢的就有點喝多了。


    will喝多了臉紅的跟關公一樣,衣袖挽到胳膊肘,體脂低的人胳膊上有一條青筋,前情又有他在公司樓下一打二救lumi一次當時就覺得他是純爺們一個,今天再看那皮相,就動了色心。


    她把椅子搬到他旁邊喝酒,手狀似不經意放到他腿上拍了拍,像兄弟一樣。心裏卻在盤算:肌肉結實,是塊好料,當睡不當睡?當睡!心裏天人交戰,不行今天就辦了他,辦了他,自己痛快痛快,往後也能少挨點罵,她混日子也能自在點。


    她那點小動作落在will眼裏都覺得稀奇,這姑娘怎麽跟個缺心眼似的?will有心看她能折騰出什麽花樣兒來,就坐著不動。lumi心想嘖嘖,男人。手支在桌子和椅子上,微微起身湊到他麵前,舌尖掃過他唇角:“will熱不熱?咱們脫了衣服涼快涼快?”


    就勢坐到他腿上,舍不得他那張好看的嘴,忍不住咬了一口。牙齒將他唇咬起,will甚至覺得有點疼。他頭向後仰,躲開她的進攻。對她說:“你先脫。”


    will的話聽起來有點你先脫為敬的意思,lumi怕什麽,脫掉自己的薄衫,裏頭是一件肌膚色吊帶,因為喝了酒,肌膚敷上一層薄粉,挺好看。手捧著他的臉,操,怎麽這麽燙,指尖動了動,低頭吻他。他一動不動,還沒怎麽著呢,她自燃了。


    這爺們真挺好。手沿著他胸前線條向下,探到他的家夥,是個大家夥。她心裏驚歎,又誘哄他:“放大兄弟出來遛遛好不好?”


    will跟前妻也算有過好時候,但兩個人都話不多。沒見過親熱的時候這麽話嘮的,突然憋不住,破功了,噗嗤一聲樂了。將lumi抱起來丟到沙發上,對她說:“你少說兩句多好,多說多錯。歪腦筋也少動點,睡了你老板就能不幹活怎麽著?公司又不是我開的。你這麽缺心眼,吃虧時候自己都不知道吧?”


    will今天跟前妻這點氣都撒lumi身上了:“還有啊,你身材不行,以後在外頭多穿點。有料你露我能理解,沒料你露什麽?揭自己短呢?”


    一邊訓她一邊穿風衣:“多謝款待,最後上這菜一般,色香味都不大行。”


    操。


    lumi第一次聽will說這麽多話,每句話都挺損,她卻一點不生氣,這爺們挺逗。八成是不大行。


    她問尚之桃:“你說他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跟你也沒關係啊。“


    “怎麽沒關係啊,他把我癮勾起來了啊!”


    “你快老實點吧,回頭他舉證你職場性騷擾。”


    “我不怕。你等著尚之桃,老娘必須睡了他,明年你升專家,讓他全給你打滿分。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


    lumi嘿嘿一樂掛斷電話,尚之桃一看,這通電話倆人聊了一個小時。將手機揣在口袋裏,進門聽欒念說:“你們倆有什麽好聊的?公司裏聊不夠!”


    尚之桃又不能對他說lumi要睡will的事,就假裝沒聽見,坐在地上給盧克梳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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