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天地萬物會告訴我,你將在哪裏重新看見這片天地。


    作者有話要說:開文初衷:寫一個戰力天花板的女主,書中世界她天下無敵(*^▽^*)


    還有一章正文結束,第一次寫這種類型風格過程很開心,收尾很痛苦,感謝看到這裏的你,祝你天天開心。


    第140章


    一年後。


    冰雪解封後,綠草叢生。


    世界煥然一新,雪狐從洞裏探出頭來,窺探遠處草地中互相清理羽毛的飛鳥,冰雪化作流水,滋養早已幹涸的溪流。


    雪狐悄悄朝著飛鳥的位置前進,中途飛鳥卻展翅飛走,它隻好坐在原地仰起頭看著。


    白天的風還帶著點涼意,入夜後,靠近溪河的位置燃起火光,身著彩衣的女子正坐在溪河邊垂釣。


    萬物寂靜,直到夜風降臨,草葉隨之飄搖,與綻開的白花碰頭。


    周子息在溫柔的夜風中重新睜開眼,他以為自己第一眼將看到滿天星辰,卻因為偏著頭,睜眼時,眼中倒映著溪河邊的火光。


    女人坐在火光旁邊,單手撐著臉,精致的眉眼被火光暈染溫柔,她安靜地注視著水麵的星辰倒影,連魚線動了都沒發現。


    星光與火焰,還有那熟悉的身影,在周子息眼眸中變成一幅被永恒定格的畫卷刻進心裏。


    周子息盯著不遠處的明栗,從草地中緩緩起身,雙眼一眨不眨,衣上有草屑悄無聲息地滑落。


    他在死亡的虛無中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一切都還停留在怨塔山消失的那一瞬間。


    周子息緊盯著明栗,目光偏執,喉結滾動,欲要開口時,坐在溪河邊的人似有所覺,輕顫眼睫側首看過來。


    這對周子息來說是如夢似幻的一幕。


    明栗原本平靜的眼眸在看見他時染上幾分瑰麗色彩,笑意明顯,朝失而複得的人伸出手,示意他過來。


    周子息往前走了一步又頓住,似在確認真假。


    明栗起身朝他走去。


    周子息在明栗快要走近時邁步,伸手把人攬進懷裏緊緊擁抱著倒在地上。


    青草的香味混雜著熟悉的發香掠過鼻尖,周子息埋首在明栗肩側,久違地感受到什麽叫做安心。


    明栗伸手輕撫他的頭發,笑著說:“哎,你也變回去了。”


    *


    周子息坐在溪邊,麵無表情地看水中倒影。


    他回到了剛入北鬥的年紀。


    水中倒映著眉眼清冷的少年,他蹙著眉,眼神中透露著幾分不樂意。


    明栗在旁安慰道:“它覺得我們在這個年紀才是最可愛的,所以才讓我們複活到少年的時候。”


    周子息盯著倒影冷笑聲:“吃苦最多的年紀。”


    明栗說:“這時候你都到北鬥了。”


    周子息仍舊冷漠臉:“剛來這年你又不理我。”


    明栗抬手比劃道:“是你先怕我,不敢來見我的,師兄跟青櫻好幾次叫你來跟我一起吃飯,你自己說不來的。”


    周子息轉過頭來看她,明栗微微笑道:“這麽想,它是要你把空缺的那五年時光補回來,這次再沒人能帶你離開。”


    “我可能一輩子也沒法恢複從前的樣子,擁有從前的情感。”周子息盯著她說,“即使這樣,師姐你還願意留我在北鬥?”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你都可以回北鬥。”明栗說,“北鬥就是你的歸處。”


    周子息輕輕挑眉,似笑非笑:“師姐倒是一如既往地寵我。”


    明栗:“你這話說得沒錯,就是有點不要臉。”


    周子息輕哼聲。


    他的人性並非被神諭剝奪,所以毀滅神諭也沒用。


    可明栗不在意,也不會逼著周子息一定要找回來,而是教給他,相信他能重新學會。


    回到北鬥後,會有很多人願意教他。


    周子息拿過魚竿替她看著,聽明栗說這一年裏的變化。


    “如今這世上已經沒有地鬼了,各家宗門都在澄清生脈與地鬼的關係,大乾的星命司和武監盟也加入行動。”明栗說,“這些事是師兄跟曲姨他們在做,我不擅長這種事,偶爾有人搗亂時才出手,其他時候都在等你。無聊的時候會去看看被關在北鬥的書聖跟長魚葉,看長魚葉死了又活,一天也就過去了。”


    周子息說:“他倆沒死?”


    明栗卻道:“我死之前,他們都不會死。”


    她活一天,這兩人就要在痛苦的深淵裏掙紮一天。


    地鬼與生脈的真相,讓人間變得混亂,但有許多人在維持秩序,混亂也會慢慢平息。


    明栗說:“師兄兩個月前破境,帶文素跟顧三出去玩了。”


    周子息一點也不意外。


    明栗又道:“我哥靠醒髓重生星脈,在石蜚的幫忙下恢複得很好。”


    周子息:“他不是啞巴了?”


    “相安歌用器術讓他能重新說話,聲音比從前要啞一點。”明栗單手支著下巴,歪頭看他,“他在北鬥倒是呆得住,托他的福,現在北鬥到處都是奇奇怪怪的替身靈,青櫻每天晚上都要清點一遍替身靈沒有缺少才睡得著。”


    “黑狐師兄和他家那位小師嫂在七星城開了店鋪……”


    明栗話還沒說完,就見周子息轉過頭來,擰著眉道:“什麽小師嫂?”


    周子息:“你讓我叫巫良麗小師嫂?她憑什麽高我一個輩分。”


    明栗:“他們成親了。”


    周子息冷漠臉:“我不叫。”


    “好吧。”明栗被他說得哭笑不得,又聽周子息說,“我隻想知道師姐你過得怎麽樣。”


    明栗說:“我過得很好。”


    周子息問:“有多好?”


    明栗答:“天天等你。”


    周子息輕輕垂眸,遮掩了眼中掠過的笑意。


    明栗說:“你的生脈還在嗎?”


    “還在。”周子息淡聲道,“但它說,已經不會有人能覺醒生脈了,等我死後,生脈就從通古大陸徹底消失。”


    周子息餘光掃了眼自己的影子:“它不會死,但它會離開這片大陸。”


    “通古也是這麽說的。”明栗輕聲笑道,“也許它也有些累了。”


    生脈是如何想的,人們不得而知。


    這些永遠不會被人為操控的、來自這片土地,遙遠又古老的力量,才是這片大陸的主人。


    風暴平息,塵埃落定,再沒有需要急迫去往的地方和在痛苦中掙紮等待救援的人們。


    明栗絮絮叨叨地跟周子息說著這一年來發生的大小事,周子息時不時的毒舌反應倒是把明栗逗笑了好幾次。


    夜晚路過的飛禽走獸們都會在遠處靜靜地看一會溪河邊的兩人,最終又悄悄離去。


    水麵上的魚線一動不動。


    明栗打了個哈欠問他:“你釣得到嗎?”


    周子息瞥她一眼,朝明栗抬起右手道:“你想吃就釣得到。”


    “我想吃。”明栗順勢靠過去,周子息收手,將她抱進懷裏。


    明栗在周子息懷裏閉眼入睡,周子息時不時就低頭看她,心思根本不在魚線上。


    他就這麽抱了一夜。


    天明時,周子息抬眼看毫無動靜的魚線,俯首在明栗額上落下一吻說:“師姐,這水裏沒有魚。”


    *


    明栗第二天就給北鬥眾人發了傳音符,告知自己找到周子息的事,也說了師弟仍舊處於情感還未完全恢複的狀態。


    冰漠到北鬥有些距離,當年周子息來這後就再沒回過北鬥,如今明栗親自來接,無人敢攔。


    入七星城後,周子息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買魚。


    明栗抬頭看了眼天色說:“師兄他們肯定已經備好吃的了。”


    周子息道:“那就再養一晚,明天吃。”


    他提著兩條魚,跟明栗一起朝北鬥山中走去,進山已經入夜,山道兩旁的夜燈隨之亮起,前路不長,石階依舊是從前的模樣。


    兩人走得不快不慢,還在老遠的石階下,就看見站在山門口的一幫人。


    青櫻蹲在石階邊打了個哈欠,身邊的替身靈朝她遞出牌子:用膳否?


    “等會。”青櫻說,“人還沒到。”


    替身靈將牌子翻頁:吃藥。


    青櫻說:“吃啦。”


    東野昀也陪她一起蹲著,指替身靈:“它聽得懂?”


    青櫻:“聽得懂啊。”


    抱劍而立的付淵皺眉:“為什麽我對它說話沒反應?”


    黑狐麵瞥眼看過來:“我也是。”


    東野昀指著替身靈的手用力一點:“所以我才問你,它聽得懂?”


    青櫻有些茫然地摸了摸臉,“確實聽得懂啊,一直都聽得懂。”


    “我知道了,”東野昀悻悻然地收回手,“你這隻不是替身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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