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笳笑說:“上回那個啊,煤礦關了,破產了,離婚了。”


    “……”莊安娜被逗得不知道該不該笑。


    南笳正經介紹,“這我男朋友,姓周。


    莊安娜打招呼:“周總你好。”


    周濂月淡淡地頷了頷首。


    寒暄完,莊安娜朝南笳伸出手,“下回有機會合作啊。”


    南笳與她握一下,“好啊。”


    莊安娜轉身回到了吧台那邊。


    下一瞬,南笳便感覺周濂月手伸過來,輕捏她的後頸,要笑不笑的,“上一個?”


    “……你聽我解釋。”


    ——


    在屈明城這兒吃過飯,開車離開。


    路上,周濂月忽說,反正順路,去山間別墅那兒看看吧。


    南笳發出疑問:“……順路?”


    根本兩個方向。


    周濂月問:“不想去?”


    “是好久沒去過了,去看看也行。”


    夏日裏,到那別墅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潔淨、明亮、寬敞的空間,開足了冷氣,通過挑高的玻璃牆往外看去,會覺得那一層層的樹海是清涼的,並似乎有濃重的綠意一層一層地漫上來。


    周濂月在她身後,壁爐那兒。


    他往茶幾上放了兩隻杯子,叼著煙倒冰鎮過的白葡萄酒。


    緊跟著點燃了托盤裏的蠟燭,放在壁爐前麵,不到燒火的季節,但蠟燭也算營造一點火光。


    南笳看了會兒,轉身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


    那些蠟燭散發出一些烏木的氣息,有點像是堆積了很久的木柴。


    周濂月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南笳端上一杯白葡萄酒,喝了一口,忽轉頭看了周濂月一眼。


    周濂月咬著煙,也看著她,不做聲。


    “別動。”南笳笑。


    他已猜到她要做什麽。


    南笳將他往後按,他頭往後仰,靠在沙發靠背上。


    她的呼吸自心口往上,逆著酒液蜿蜒而下的痕跡,最後停留在他頸間,低頭,一口咬住他的喉結。


    他悶哼一聲。忍耐已到極限,伸手猛地將她的腰一摟,躬身去撳滅了煙的同時,奪回主動權。


    被酒液淋濕的浴袍,被墊在地毯上,他們躺在那上麵,交錯的姿勢,彼此互相取悅。


    幾捧燭光微微搖晃,似乎隱約覺得窒息的緣故,那烏木的氣息,都顯得更沉更悶。


    一切都是潮濕的。


    明知是錯覺,也似乎覺得,外麵下了暴雨。樹海森森,墨綠色像海浪,一重一重地翻上來,撞上堡壘似的此處,粉身碎骨地跌個幹淨。


    不過一霎,海浪再度蓄積力量,開始下一次。


    ——


    南笳趴在沙發上平順呼吸,葡萄酒沒了,無以解渴。


    “我要喝水。”


    “自己去拿——幫我也拿一瓶。”周濂月瞥她一眼。


    南笳歇了會兒,穿上浴袍,赤著腳下樓去。


    開放式廚房明亮幹淨,沒有一絲油汙。


    她自島台旁邊繞過去,走到冰箱前麵,一把拉開了門。


    燈光和潔淨的冷氣撲出來。


    她一下頓住。


    聽見有腳步聲。


    南笳轉頭一看,周濂月穿著浴袍出來了,就站在二樓上方看著她,微弓著背,手臂抵在欄杆上,手裏拿了支煙。


    她沒忍住笑了。


    從冰箱裏,拿出那小束嬌豔欲滴的深紅色玫瑰,以及放在一旁的,深黑色絲絨盒子。


    周濂月笑問:“南笳小姐,願意嫁給我嗎?”


    南笳笑:“求婚不可以這麽俯視。”


    “那你上來。”


    南笳抱著花,拿著戒指盒,踩著木質台階上樓。


    二樓靠牆處有個置物的櫃子,上麵放了一幅畫,就在周濂月的斜後方。


    周濂月一把抱起南笳,就放在那櫃子上。


    他手臂摟著她的腰,微微抬眼,注視著她。


    深紅玫瑰與她分外相襯。


    熱烈、張揚,連刺都是恰到好處的禮讚。


    周濂月聲音不由自主地沉下來,但很難控製,那裏頭些微的忐忑感。


    南笳屏住呼吸。


    “南笳,你願意……”


    “我願意。”


    在他月落深海的眼睛裏,她看見完整的自己。


    ——


    人們會如何描述自己的愛情?


    南笳會說:


    我跋涉於黑暗,於冰冷沼澤中,擁抱一顆滾燙的月亮。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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