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正美著的馮桂英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啥叫隨便縫縫?


    瞪了周建國一眼,繼續訂著手裏的本子,“說得啥話,沒聽我爹說咋說的?咱家滿寶聰明著呢,以後啊,說不定是個當官的命呢。”


    “這話咋說?”


    馮桂英不滿的擰了他一下,然後湊到他耳邊小聲的說,“你蠢啊,想想滿寶才多大,她沒上過一天學,光在外麵聽聽就學會了,這腦子得多靈活啊,我看,指不定是上頭下來的呢。”


    上天下來的,那能是啥,肯定是神仙啊。


    可惜現在不興這套了,馮桂英也隻能在心裏透著樂嗬。


    周建國摸著下巴一琢磨,是這個理啊,要不然他家裏就沒個聰明人,他家孩子咋能這麽聰明呢。


    被寄於厚望的周滿睡得可香了,她的夢裏有吃不完的水果零食,還有空調呢。


    可惜天亮的時候,夢就結束了。


    揉著眼睛爬起來,吃完了飯,李秀蘭他們下地了,周滿則是背著新鮮的花布書包上學去了。


    一路上被大家注視著。


    馮姥爺出錢供周滿上學根本就不是啥秘密,再加上馮桂英同誌的賣力宣傳,隊裏的人都知道了。


    也有人覺得老馮家蠢,放著自己的親孫子不供著,跑來出錢讓外孫女上學,不知道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東西。


    一個女娃娃家,上學有什麽用,將來還不是要嫁到別人家去。


    不過,這並不妨礙別人看熱鬧和碎嘴。


    李秀蘭同誌的死對頭盧老太看見她,立馬就嘲諷開了,“李秀蘭,你家可打得一手好算盤,自己不讓孫女上學,還讓你親家供,你咋這麽能耐呢?”


    “咋的,眼饞了,有本事讓你親家也供你家裏的幾個丫頭上學去啊。”


    這可戳了盧老太肺管子了。


    兩個人積怨已久,從年輕的時候就開始不對付,具體原因無從考證。


    後來又嫁到一個隊上, 從攀比丈夫到攀比兒子,是一個都沒落下。


    李秀蘭男人沒得早,這一點上盧老太穩占上風。


    可李秀蘭生了四個兒子一個閨女,盧老太就兩個閨女一個兒子,這個她輸得徹底。


    兩個人見麵,三句話說不到,那必然是要吵上一架的,實在憋不住火了,打起來都是有可能的。


    尤其是,她那唯一的兒子娶了個糟心的媳婦,一口氣生了三個賠錢貨,偏偏人還硬氣得很,處處拿捏她這個婆婆。


    那兒子是個不爭氣的,就聽她媳婦的,她這個親娘都得退讓三分。


    更別說那個糟心的親家了。


    第九章


    眼看著大戰一觸即發。


    周圍的隊員都在看著,心裏琢磨著,要是兩個人打起來了,打得不嚴重,他們就瞧個熱鬧,若是嚴重了,就拉拉架。


    反正也不吃虧,還多了一項樂子。


    “奶奶。”


    清脆的聲音傳來,李秀蘭回神,看著周福寶的目光都帶了慈愛,“你怎麽來了?”


    “我挖了些野菜,籃子裝滿了,就準備回家了。”說著,周福寶對著李秀蘭眨了眨眼。


    很好,李秀蘭領悟到了,籃子裏肯定不止野菜。


    正好時間也不早了,能回去吃飯了。


    李秀蘭扛著鋤頭就帶著周福寶回去了。


    被打斷的盧老太整個人都是懵的,她都準備幹架了,就給她來這麽一出?


    “他嬸子,你說李秀蘭,她是不是轉性子了?怎麽疼起賠錢貨來了?”


    盧老太百思不得其解,雖說李秀蘭的二兒子家裏也是三個賠錢貨,可人家有四個兒子,是比不了的。


    就她疼大孫子那樣,居然肯給孫女一個那麽慈祥的笑臉,真是活見鬼了。


    想起這個,盧老太打了個哆嗦,雖然不讓信這個,可心裏總覺得有點發毛。


    被問話的嬸子不願意摻和這事,揮舞著鋤頭幹起了活,“都是自己的孫輩,疼點也沒啥。”


    盧老太才不信呢,她李秀蘭像是疼孫女的人嗎?


    被盯著的李秀蘭去還了農具,回家的腳步都快了許多,到家把門一關,驚得在院子裏打掃雞糞的周善一個激靈,向後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到了雞糞上。


    李秀蘭嫌棄的看了她一眼,想到了大隊長的叮囑,走上前把她揪了起來,“去找你媽去。”


    馮桂英今天又偷懶沒下地,她的臉都被丟大發了,隊裏誰不知道,她家老三娶了個懶婆娘。


    越想越氣,老三也不是個好東西,湊一塊了。


    周福寶拉了拉李秀蘭的袖子,目光從周善屁股上的雞糞上劃過,露出一絲嫌惡,嘴裏卻是說著軟乎話,“奶,咱們進屋。”


    等進了屋子,周福寶把野菜拿了出來,露出了底下兩條魚。


    “我的個娘哎!”李秀蘭喊了一聲,又連忙捂住了嘴巴,可不能讓旁人聽了去。


    一條三斤左右的草魚窩在籃子裏,看起來可誘人了。


    “你這是,下河撈魚去了。”


    周福寶抿唇笑了笑,“沒有,我挖完野菜,想去河邊洗個手,沒想到這條魚就自己跳上來了,我就趕緊把它放到籃子裏了。”


    “奶的乖寶呦,你可真是奶的小福星啊。”李秀蘭稀罕的抱著周福寶,疼得不得了。


    她疼人的方式自然是給好吃的,打開櫃子,拿了兩塊豬油糖給她,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去玩吧,晚上咱們燉魚吃。”


    看著手裏的兩塊豬油糖,周福寶撇了撇嘴,這東西在後世早就被淘汰了,也就她奶還當個寶似的。


    不過拿著這些去饞人,倒還是可以的。


    出了李秀蘭的房間,周福寶慢悠悠的回了房,院子裏,周善正在洗衣服,洗得就是那個沾了雞糞的衣服。


    嗤笑一聲,她那三嬸是不可能會給她洗衣服的,這才隻是剛開始呢。


    正看著,周滿放學回來了。


    看著院子裏的場景,嘴抽就來了一句,“小花姐,你幫黴……善寶洗衣服呢?”


    周福寶剛要反駁,忽然想到,如果周滿也是重生回來的,那就是說,她也知道周善曾經是福星的事,她一定會巴結周善來過上好日子的。


    “是啊,我看善丫頭不會洗衣服,剛想教她呢,剛好你這個做姐姐的回來了,你來教吧。”


    說著,就轉身回房了,然後就扒著窗戶往外看,想知道周滿會怎麽做。


    沒想到周滿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就回屋去了,一點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周福寶有些猶豫了,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


    可又不甘心,萬一是周滿知道她在看著,故意做做樣子的呢。


    回了屋的周滿可不知道周福寶的心思,看著躺在北北的床上的馮桂英,她倒了杯水先喝了一口,“媽,黴寶坐雞糞上去了?”


    “嗯,我讓她自己洗了,這倒黴孩子……你剛叫她啥?”


    被馮桂英瞪著的周滿嗆了一下,一禿嚕嘴就說出來了。


    好在馮桂英沒在意,隻顧給她拍背了。


    倒是周滿自己,覺得要改正,老想著福寶變黴寶的,真是命運弄人。


    “就是個小名。”


    “啥小名啊,叫啥寶啊?一個外來的丫頭。”


    “這不是她進了我家門嘛,就是我妹妹了,再說了,人家自帶了商品糧呢,看在這點上,也得對人家好點吧。別回頭她去大隊長那告狀,咱們可就慘了,指不定大隊長覺得咱們對她不好,讓她去別人家去。”


    “想得美。”那到手的商品糧能讓它飛了嗎?


    不過說起來,也夠氣人的,當時把人領回來的時候,商品糧還在他們三房的,馮桂英給娘家送了點白麵過去後,就被李秀蘭把剩下的要走了。


    本來能吃點的,這下好了,都沒了。


    似乎是帶著怨恨,馮桂英開口,“等著吧,要是那商品糧一口都到不了那丫頭嘴裏,我非到大隊長那告你奶不可。”


    周滿頓了一下,忍不住在心裏豎起大拇指,不虧是極品,致力於破壞這個家的和諧。


    好在李秀蘭的心還沒黑到那個份上,人家孩子自帶口糧來的,其他像是碗筷住宿也不是大事,家裏還多了一份勞力,晚上吃魚的時候,還分了一塊魚肉給她。


    “謝謝奶奶。”周善很客氣的道歉,李秀蘭就隨口應了一聲。


    眾人互相看了看,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現在天氣還熱著,魚是留不下來的,燉了能吃好幾頓呢。


    隻不過給魚肉也是給了大家一個信號,表明李秀蘭是接受了這個孫女的。


    隻不過周善自帶了黴運,是注定吃不到福寶抓的魚的。


    筷子一夾,就飛了出去,看著落地的魚肉,周善一下癟了嘴,嚇得縮成了一團。


    其他人目光也是心疼,這好好的魚就這麽掉地上了,多可惜啊。


    正想著,周小柱跳了下去,撿起地上的魚肉直接扔嘴裏去了。


    “好吃,太好吃了。”


    李秀蘭看了一眼周善,沒有說話,倒是對周小柱說道,“過來吃飯吧。”


    周福寶不耐煩的看了一眼周小柱,心裏道,“吃吃吃,也不怕拉了肚子。”


    果真,晚上的時候周小柱就一趟一趟的往茅房跑,葛梅花急得要帶他去衛生所,每走兩步他就要去茅房了,實在是走不了。


    馮桂英純屬看熱鬧不嫌事大,還扒著窗戶往外看。


    “看什麽看,都是你家那丫頭害的。”


    葛梅花就覺得肯定是吃了掉地上的魚肉才鬧肚子的,不然大家吃的都一樣,怎麽沒事呢?


    “我呸,葛梅花你摸著良心說話,誰讓你家小子嘴饞呢?還沒說他搶了善丫頭的魚肉呢?”


    兩個人互相不讓,還是李秀蘭走出來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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