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來,已經第二天中午,身邊的位置已經冰冷一片,仿佛沒人睡過。


    關潔迷迷糊糊睜開眼,順手摸了摸旁邊的枕頭,察覺到枕頭中間有凹陷的痕跡,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洗漱完,關潔隨便選了條裙子套在身上。


    祝政沒在家,關潔一個人,下樓進廚房準備隨便做點菜,卻發現微波爐裏有熱粥、牛奶。


    旁邊便利貼上寫著一行字:【趁熱吃,我出去辦點事,下午回來。】


    祝政的字寫得很好看,練的行楷,跟他本人的氣質不太搭。


    關潔扯掉便利貼,將雞肉粥、牛奶從微波爐裏取出來端到餐桌。


    拉開椅子坐下,關潔一手端著牛奶喝,一手拿著手機給祝政發消息。


    關潔:【雞肉粥你做的?】


    那頭秒回:【陳川買的。】


    【起來了?】


    關潔擱下牛奶,喝了口雞肉粥,味道還不錯。


    【嗯,剛起。你什麽時候出去的?】


    【九點。】


    關潔瞥了眼時間,哦,現在都十一點半了。


    【我中午有個飯局,你要餓了,去酒吧找陳川。車庫有輛q7,鑰匙在樓上書房右手邊抽屜,你先開著。】


    關潔放下勺子,捧著手機,摁了個視頻過去。


    那頭秒接。


    屏幕對準他的臉,鏡頭放大n倍,居然沒有任何瑕疵?


    背景似乎在某個公司辦公室,背後屏幕上正在展示ppt。


    關潔猛然意識到他在開會,話都沒說,直接掛了視頻。


    視頻掛斷,關潔端著碗,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喝粥。


    喝到第五口,手機震動起來。關潔瞥了眼屏幕,祝政打了視頻過來。


    關潔猶豫片刻,摁下接聽。


    這次背景在洗手間,他後背抵在盥洗台,盯著視頻裏的人問:“有事?”


    關潔搖搖頭,“沒。隨便問問。”


    祝政若有所思看她一眼,主動交代:“剛剛在開會。跟鄒宇合作開了個公司,前兩天剛掛牌,今天過來收拾收拾。”


    “哦……好。”


    關潔不太懂這些,隻覺得他開公司好像挺容易,當初在北京除了開酒吧,也開了幾家公司,涉及麵還挺廣。


    “中午跟合作方談生意,你要過來看看?”


    “不用,你自己忙。”


    祝政看她不感興趣,轉移話題:“吃完飯做什麽?”


    關潔抱住肩膀,想了想,說:“把昨晚寫的歌詞打磨一下,再完善編曲什麽的。”


    “歌詞你抄好了嗎?”


    “算了,也不用,我都記腦子裏了。那版本還要改改。”


    沒等祝政回應,關潔自顧自說了後續。


    祝政見她有自己的主意,也沒說什麽。


    關潔喝完粥,起身將碗丟在洗碗池,洗幹淨後,關潔擦了擦手上的水漬,重新撿起手機。


    見他還沒掛斷,關潔挑眉問:“晚上還去酒吧?”


    祝政點了根煙,抽了兩口,反問她:“你想去?”


    “打算去唱兩首,練練嗓。”


    “你去,我也去。”


    “嗯。”


    —


    視頻結束,關潔抱著吉他在客廳不停調試歌詞。


    弄完已經將近下午五點。


    久違消息的少爺忽然打了通電話過來,電話裏,少爺操著一口流利的上海話跟她寒暄。


    少爺沒開酒吧這幾個月一直在國外玩,蹦極、潛水、騎馬、爬山……他想要的全玩了一遍。


    這次打電話是剛徒步回洛杉磯。


    “西西,我之前忘把一事兒告訴那兄弟了。我也沒他電話,你有空跟他說一聲,酒吧裏的酒,大部分酒價都高於市場價。”


    關潔疑惑:“嗯?”


    少爺頓了頓,重新解釋:“壟/斷知道吧。就附近幾家酒吧的酒價都是商量好了的。這樣也不存在價格差搶生意。”


    “這都意會的事。之前我也是這麽搞的。本來轉讓的時候就該跟那哥們提,我給搞忘了。我剛看隔壁酒吧老板朋友圈才想起這事。”


    “你記得讓他去跟附近幾家酒吧老板商量商量,這樣才好做生意。”


    這些操作本來就是習以為常的事,關潔也沒多意外,打算下午等祝政回來,再跟他提這事。


    隻是沒等她說,酒吧便出了事。


    晚上一群人提著鋼管突然闖進demon,不管不顧砸了酒櫃,還將幾個客人打傷。


    陳川前去阻攔,後背也不小心挨了一棍。


    關潔那時在外麵跟祝政吃飯,接到電話趕過去,酒吧一地狼藉。


    祝政打120將幾位受傷的客人送進醫院,又去調監控。


    對方來勢洶洶,顯然不怕事。


    砸完酒吧,領頭的還留下一句話——


    【別把路走窄了。】


    關潔這才想起下午少爺交代的事,連忙告訴祝政。


    祝政處理完酒吧殘局,抽了半根煙,拿過關潔手機給少爺打了個國際電話。


    兩人聊了將近半個小時,聊完,祝政扭頭跟關潔交代:“我去跟幾位老板談談,你在這裏看店?”


    關潔皺眉,滿臉擔憂:“會不會……”


    祝政抬手揉了揉關潔腦袋,安撫她:“不會。我讓你朋友幫忙組了個局,親自跟他們談。都是生意人,自然希望雙贏,砸了我的店,也隻是給個警告。這事確實是我欠妥當,別擔心。”


    關潔看他心意已決,沒再給他添麻煩,“結束後我去接你。”


    祝政順手將車鑰匙遞給她,告訴她地址,讓她兩小時後開車去接他。


    關潔接過車鑰匙,上前抱了抱他,小聲囑咐:“別喝太多,有事打電話。”


    “好。”


    —


    祝政推門進去,一眼瞧見茶幾上擺滿的酒瓶。


    幾個麵生的男人坐在沙發,虎視眈眈看向突然闖進的祝政。


    祝政關上門,換上一副虛與委蛇的笑,主動伸手同各個老板握手。


    前三個和氣地握了手,唯獨角落裏穿花襯衫、有啤酒肚的男人,捏著雪茄,臉色陰沉地盯著他。


    祝政垂了垂眼皮,掩飾住眼底的不耐,好聲好氣開口:“這位是?”


    空氣陷入短暫沉默,就在祝政下不來台時,旁邊玩遊戲的趙濟突然抬起頭顱,皮笑肉不笑地替人介紹:“清和老板,也就祝老板隔壁那家酒吧,姓張。”


    “不過祝老板您是貴人,恐怕也不屑知道對方是誰。”


    趙濟擺明是想挑撥離間。


    他早看祝政不順眼,自然不會讓他稱心如意,今日這局就是他給祝政準備的鴻門宴。


    趙濟這一開口,旁邊幾位老板眼神紛紛避開祝政,似不願與他多攀談。


    祝政看透這個局的背後推手,沒跟趙濟計較,笑著說明他的來意:“我也是剛到上海沒多久,承蒙各位老板照顧,不然demon也不會開起來。”


    “酒價的事確實是我做得不對。我今日來,就是專程給各位賠禮道歉,順便重新定一下合同。畢竟,當初的合同是曆老板定的,跟我也沒什麽關係。”


    趙濟丟掉手機,坐直身,審視兩眼祝政,繼續發難:“既然是道歉,那總得把誠意拿出是吧?”


    “這桌上的酒可全是特意為祝老板準備的,您好歹把喝了再談生意。您說是不是?”


    旁的幾位老板紛紛迎合趙濟,連沒說話的花襯衫也跟著放狠話:“不喝酒談什麽生意。在座各位都是開酒吧的,這幾瓶酒就是個小意思,祝老板能喝吧?”


    祝政抬眼瞧了瞧桌上擺滿的烈酒,麵不改色回:“喝酒賠禮這事自然是應該的。”


    說著,祝政彎腰拿起一瓶開封的威士忌,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倒滿,仰頭一口灌進喉嚨。


    連喝三杯後,祝政擱下空了大半的酒瓶,皮笑肉不笑說:“我先罰酒三杯。”


    趙濟嘲諷一聲,“就這?”


    祝政不帶情緒地掀眼看他一眼,趙濟碰撞上祝政寡淡、冷漠的眼神,不自覺地抿了抿嘴唇。


    幾家老板都被祝政的氣場駭到,大家都有一個共識,這人不是好惹的角色。


    潘玥本來是找趙濟的,沒想到碰到祝政。見他一直被趙濟刁難,潘玥忍不住罵了幾句趙濟,讓他別再為難祝政。


    趙濟氣得不行,卻又拿潘玥沒辦法。


    整個局,全是潘玥搗亂的聲音。祝政沒吃晚飯,空腹喝了好幾瓶,胃疼得厲害。


    酒局結束,祝政癱在椅子捂著胃,滿臉煞白。


    趙濟去了趟洗手間,包間隻剩潘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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