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集結束,將近九點半。


    陳映梨平常這個時間點已經睡覺了, 但今天精神亢奮,指著電視台上的明日預告,笑著窩在季樾的懷裏,“我演的還不錯吧。”


    季樾看完其實有點不爽,但是憋著沒說,要他波瀾不驚欣賞陳映梨和其他男人談戀愛的戲份,是強人所難。哪怕明知是假的,他也不太喜歡。


    “嗯,好看。”


    陳映梨沒穿襪子,客廳裏有地暖,光著腳倒也不冷。


    她盯久了屏幕眼睛就有點酸脹,輕輕揉了揉眼睛,看見電視裏播放的廣告,也覺得有點餓,“想吃夜宵了。”


    窗外大雨依然呼嘯,叫外賣顯然不太現實。


    季樾問:“冰箱裏有什麽?”


    陳映梨說她也不知道。


    坐在另一邊的江定,冷不丁冒出一道聲音。


    “麵條餃子還有些冷凍的海鮮。”


    陳映梨還挺喜歡吃魚蝦蟹之類的海鮮,饒有興致,“我去給你做份海鮮麵,怎麽樣?”


    倒不是季樾不相信她的廚藝,隻不過海鮮麵聽上去著實有些複雜。他頓了頓,遲疑的眸光落在她泛紅的麵頰,“不然還是我來?”


    陳映梨又不是聽不出他話中的戲謔,伸出手假裝要去撓他,跳起來才夠得著他的臉,“你嘲笑我?”


    季樾予以否認,“我沒有。”


    陳映梨冷哼,“你就是。”


    她得意洋洋,仿佛身後的尾巴已經翹的高高,她說:“我會做飯的好嗎?做過好幾個月呢。”


    江定的耳朵老早就支了起來,一遍遍告誡自己要冷靜,無論聽見什麽都要保持應有的風度和體麵,但是聽見這句話他很難控製得住不張嘴,他抬起眼瞼,漂亮微紅的眼尾掃過她身側冷靜自持的男人,語氣怡然自得,“我可以給她作證,那幾個月我沒少吃她做的飯。”


    他的目光一點點掠過季樾的臉,極不甘心從中找不到任何破綻,包括他想象中的氣急敗壞也沒有。


    相反他很坦然鎮定,好像他剛才說的那句話對季樾沒有任何攻擊力。


    江定旋即嘴角又綻起冷冷的笑,“雖然味道不怎麽樣,但確實是會的。”


    他迫切想用這幾句話證明他和陳映梨有多相愛,和其他在熱戀中的小情侶並沒有什麽不同。


    其實那段時間,她做飯的次數沒有江定多。


    陳映梨很喜歡在菜色裏添加許許多多的調味料,有什麽就放什麽,控製不住想要多放,味道一言難盡。


    江定那個時候也不會昧著良心說好吃,冷著臉倒掉,穿上圍裙後沒脾氣的走進廚房裏幹活。


    那段回憶,曾經被他視為最落魄最恥辱,後來想想還挺有滋味。


    至少當時是快樂的。


    季樾雙手插兜,哦了聲,然後輕輕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安心,隨即道:“我來煮,你去玩吧。”


    溫柔下來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


    陳映梨搖頭:“我看著你煮。”


    江定看的眼睛疼,禁不住冷笑道:“你們至於嗎?”


    陳映梨下意識又想和江定吵,被季樾摁了下來,她算是發現了,季樾就是不喜歡她和江定說話,一個字最好都不要交流的那種。


    季樾說:“江先生能出去嗎?”


    江定往那兒一站,腳底生了根,“不好意思,不能。”


    季樾沒說什麽,從冰箱裏找出提前凍好的螃蟹還有大頭蝦,清洗幹淨後剁成小塊,在砂鍋裏燉起粘稠的海鮮粥。


    陳映梨愛吃螃蟹,忍不住流口水,“你多放點螃蟹呀,不要摳門。”


    季樾說不行,“螃蟹性涼,你少吃點。”


    陳映梨小聲抱怨:“我又不是天天吃,季總,開個恩唄?”


    甜甜膩膩的聲音仿佛浸了糖漬,還用無辜可憐的眼神對他撒嬌。


    陳映梨深知季樾吃軟不吃硬,撒個嬌就事半功倍。


    從她口中叫出來的季總兩個字,好似和旁人不大一樣。


    季樾的眼神暗了幾分,心腸倒是硬,不為所動,“別鬧。”


    陳映梨見這招不起效,立馬就翻臉,甩開他的手,幼稚的說:“小氣鬼。”


    她又氣憤的拿出手機,低頭小聲嘀嘀咕咕:“我現在就把你的備注改成小氣鬼。”


    季樾失笑,眼底染出些許柔和,寵溺的看著她,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而產生不快,反而漫不經心的問了句:“請問,我現在的備注是什麽?“


    陳映梨的臉莫名其妙就紅了,反應極大捂住了手機,表情明顯不對還強行掩耳盜鈴說:“還能是什麽?你的名字。”


    季樾觀察了一番她臉上的神色,不大相信她的話,伸出手,語氣低沉:“給我看看。”


    陳映梨護著手機往後退了兩步,後背貼著冰箱,“騙你是小狗。”


    如此一來,季樾就更不信了。


    旁邊的江定看的心梗,她在江定麵前原來是這樣的嗎?活潑生動。


    他不想看這兩個人在廚房裏調情,但又很賤的不願意離開,他諷道:“陳映梨,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臉上就寫了做賊心虛四個字。”


    江定扭曲的想,她肯定給季樾打了見不得人的備注,可能是備胎也可能是炮友。、


    絕對不是什麽好名詞。


    江定煽風點火,“不會是備胎一號吧?”


    陳映梨朝他翻了個白眼,“你滾。”


    江定被罵了反而更興奮,“我就不滾。”


    樂此不彼,,愛上了和她鬥嘴的感覺。


    季樾的手指很漂亮,不僅好看力氣還特別的大,輕而易舉就從她的手掌心抽出手機。


    陳映梨不慌張,她設了密碼。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季樾更輕鬆就破解了她的密碼,她想阻攔已經來不及。


    男人鎮定點開微信軟件,置頂對話的備注很抓人眼球——【我的大唧唧猛男】


    饒是季樾這樣見多了風雨的男人,看清楚這五個字也怔了兩秒鍾,隨後玩味從口中悠悠念出這七個字。


    陳映梨已經抬不起頭來做人,氣鼓鼓奪回手機,先發製人指責他:“你是不是偷看我的密碼了?”


    季樾解釋:“猜出來的。”


    他灼人的眸光盯著少女已經紅透的臉頰,笑意逐漸蔓延,姿態也漸漸鬆弛,意味深深盯著她,“你給我的備注就是這個?”


    陳映梨裝傻,“什麽備注?備注什麽?備什麽注?”


    他笑起來是動人的,好像被融化了的春天,嘴角緩緩勾勒起誘人的弧度,眼底的笑仿佛帶著鉤子,他說:“可以不用改,還不錯,比較寫實。”


    陳映梨聽見他的低笑聲,惱羞成怒,齜牙咧嘴假裝惡狠狠,“我現在就改。”


    她一秒鍾都等不得,立刻馬上把季樾的備注換成了——【葛朗台小氣鬼】


    季樾真誠建議,“我覺得還是之前那個好。”他說完這句話還不忘朝江定看過去,輕笑著說:“不信你可以問問江先生。”


    江定的臉色都不足以用差來形容,極其難看,青白交接,精彩紛呈,他連冷笑都笑不出來,沙啞的喉嚨裏擠出來的聲音聽著都覺得疼,“別問我。滾。”


    砂鍋已經開始冒起熱氣,蓋子砰了起來。


    季樾心情愉悅給她盛了碗粥,“去客廳吃還是餐廳?”


    “客廳。”


    “好,去等著吧,我給你拿勺子。”


    海鮮粥軟爛不膩,味道鮮美。陳映梨啃了兩個螃蟹腿,覺得不過癮,又抱著碗溜達到廚房裏,挑食的小毛病此刻發作,隻撿肉多的螃蟹吃,堅決不碰粥裏的蔬菜。


    吃飽後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陳映梨牽著季樾的手去了樓上,領著他回到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這間屋子裏留下了太多她青春期的痕跡,她是個還算念舊的人,用壞了再換。


    牆麵上貼著的海報已經有很多年,上麵的明星她至今還喜歡,隻不過對方早已退出娛樂圈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陳映梨躺在床上,隨手拿了本言情小說來當睡前讀物,都曾經是風靡校園的暢銷讀物,甜死人不償命的小甜餅,大團圓he結局,內容也幾乎沒有波折,從頭到頭都是甜糖。


    她也幻想過自己也會像青春小說裏的女主角,擁有一段令人豔羨的從校園到婚紗的故事。


    確實走到婚紗,隻是婚紗過後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並不盡如人意。


    甜文過後還是個悲劇。


    陳映梨懶洋洋枕在季樾的胳膊上,“我以前想當個小說家。”


    季樾的拇指勾著她的長發,指間打了兩個圈,“怎麽去當了演員?”


    陳映梨遲疑兩秒,“陰差陽錯。”


    季樾似乎是隨口一說:“現在改行也來得及。”


    陳映梨抿唇輕笑,“我試過的,沒有那個天賦。”


    她合上小說,放在枕邊,往杯子裏縮了縮,“好了,睡覺。”


    高中在無聊的思想政治課上偷看過的小說,有些情節已經能倒背如流,看了幾章就犯困,沒有當時被甜的扭成麻花的心情,她打了個哈欠,“你關燈。”


    “好。”


    黑暗中,陳映梨閉著眼睛靠著他的胸膛,輕聲問:“你是不是不想讓我當演員?”


    季樾言不由衷,“沒有。”


    “你不要撒謊哦。”


    “真的沒有。”


    陳映梨心想還好他說的是沒有,如果他說有,她確實是有點介意的,不希望男朋友幹涉自己的工作。


    什麽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戀愛腦。


    女孩子還得搞自己的事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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