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間產生一種,出了車禍一起死算了的念頭,這樣活著真的怪沒有意思的。或者再來出個車禍,讓他也把過去忘了吧。


    江定也想像陳映梨一樣,被一鍵清零所有回憶。


    歲月無情,她更無情。


    陳映梨坐在更靠近季樾的副駕駛,坐在後座的客人成了他。


    以前她坐的是他的副駕駛,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江定受不了車裏的死寂,用腳踢了踢她的椅背下方,“我的紅包呢?昨天說好的。”


    陳映梨轉頭就把這個事情給忘了,她裝死不說話。


    江定冷笑,語氣肯定,“嗬,你忘了。”


    陳映梨氣不過,回過頭去和他爭辯,“你不是給你了,被狗吃了嗎?還是你也失憶了?”


    江定非說她沒有良心,“那不算。”


    她難道不知道年三十和年初一都要給壓歲錢的嗎?他不信!


    季樾打斷兩人之間對話,淡定道:“我錢包裏有現金。”


    陳映梨伸手去摸他的錢包,打開發現裏麵裝了厚厚一疊紙鈔現金,她抽出數十張,遞給江定,揚眉吐氣:“拿著滾。”


    江定看都不帶看,“我不要他的髒錢。”


    陳映梨氣到發笑,“我不給了,你愛要不要。”


    江定翹著腿,掩在暗處的麵色呈現一種不太正常的冷白色,“好哇好哇,你就是盼著我早死。”


    陳映梨給嘴巴拉上拉鏈,罔若未聞。


    江定咬牙切齒,“我明天就死,行了吧。”


    和正在開車的季樾相比,江定不僅看上去情緒不太穩定,也不太能沉得住氣。


    季樾冷不丁忽然冒出一句:“車門沒鎖,想死現在就可以打開車門跳下去。”


    江定環抱雙手,眼睛冷冷看著前麵這對“狗男女”。


    季樾瞄了眼儀表盤,說話雲淡風輕,好像根本不覺得自己是在火上澆油,“現在車速七十五,你狠狠心,頭朝下跳車,老天爺應該能滿足你的新年願望。”


    江定:操/你媽。


    陳映梨悄悄給季樾使了個眼神,手指了指腦袋,小聲和他嘀咕:“你別說了,他腦子很瘋,真開車門往外跳,我們也要負法律責任。”


    季樾輕笑:“這不是他自己許願了嗎?我給他指條明路。”


    省得他在一旁聒噪,說個沒完,也不嫌自己幼稚。


    江定勾唇,笑意不達眼底,烏黑的瞳仁透過後視鏡盯著裏麵映照的男人,一個字一個字從他嘴裏往外蹦,“別裝了,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在賣慘。”


    他有那麽傻逼,會自己去死嗎?不可能的。


    死了江定也要再拖一個人下水。


    死之前看不到陳映梨恢複記憶,他也無法瞑目。


    到江家時,剛好十點。


    江定多一秒種都不想繼續待下去,迫不及待拉開車門滾了出去,他出門的匆忙,就穿了件米白色的針織毛衣,這會兒被冷風吹的臉微微泛紅。


    他繞到副駕駛,麵無表情幫陳映梨打開車門,“下車。”


    陳映梨不緊不慢解開安全帶,清了清幹澀的嗓子,“我和季樾還有話要說,你自己先進屋吧。”


    江定點頭:“行。”


    下一秒,陳映梨親眼看著他撥通了他母親的電話,“喂,媽,陳映梨被男人給騙了,她……”


    陳映梨從車裏撲過去搶他的手機,看見未接通的電話鬆了口氣,然後抬眸瞪著男人。


    江定波瀾不驚,不知收斂也不覺得心虛,就那種“你看你最好能把我看死”的態度。


    陳映梨把手機用力往他身上砸,氣的一個字都不想和他說,然後“砰”的聲關上車門,眼疾手快上了鎖。


    她忽然很想叛逆一次。


    她轉過頭,眼睛有點紅,她對季樾說:“我們接吻吧。”


    季樾眼神暗了暗,卻沒有立刻答應她,靜靜盯著她的臉,問:“你怎麽了?”


    陳映梨說不清楚自己怎麽了,心裏很煩亂,尤其是不斷往她腦子裏鑽的斷斷續續的回憶,今晚的情緒波動大半都來自鍾聞說的那些話,還有糾纏著不放的江定。


    她紅了眼睛,帶著哭腔說:“好像他們每個人都想把我拽回過去。”


    她慢慢埋下臉,“可是我真的一點都不想活成從前的自己。”


    光從別人的口中,也聽得出來沒有自尊沒有愛情可憐兮兮的自己。


    陳映梨抬手擦了擦眼睛,話不多說直接撲到他身上,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就著車裏橘黃色的暖燈,盯著他的臉不放。


    季樾的外貌輪廓看上去很柔和,眼睛溫柔平靜的像湖水,靜謐無聲,鼻梁挺直,薄唇微紅,皮膚像一塊上好的白玉,近看也挑不出瑕疵。抿著唇角不說話的時候,就多出疏離的冷感。


    陳映梨跨坐在他的腿上,坐的位置有點尷尬,但是她絲毫沒察覺到,為了確保自己不會掉下去,時不時調整自己的坐姿。


    季樾吸了口冷氣,攬著她的腰,嗓音低啞,“別亂動了。”


    陳映梨很少被他用這麽冷的語氣凶,她不可置信,“連你也凶我?”


    她下黑手捏了捏他的臉,“就是厭了唄,淡了唄。”


    季樾製住她故意作亂的手,“我不客氣了。”


    他選擇用最原始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陳映梨發完瘋就好多了,“好了沒事了。”


    她火速竄逃下車。


    江定看見她從駕駛座裏逃出來,眼神裏覆滿冰霜,發出標誌性的冷嗬聲。


    他這會兒沒空去糾纏陳映梨,而是催促季樾趕緊從他家門口滾蛋,親眼看著車尾燈消失不見才滿意。


    江定為了防止這個狗東西偷溜進江家,恬不知恥哄騙花季少女在院子裏親嘴,他惡狠狠把院門上了鎖,還上了兩道鎖,鑰匙都在他的褲兜裏揣著。


    鎖好門後,江定拐回客廳,叫住正要上樓休息的陳映梨,沒頭沒尾拋出一句:“你餓不嗯餓?”


    “不餓。”


    “哦,很餓是吧。”


    “??”


    “冰箱裏有剩菜。”江定自顧自說,不需要有人給他搭話,他走進客廳,把晚上沒人動過筷子的那兩道菜從冰箱裏拿了出來,走到微波爐旁,“熱五分鍾就能吃。”


    陳映梨強調:“我說我不餓。”


    江定:“你喜歡的茭白炒肉,還有香辣蝦。”


    江定站在廚房一隅,瘦薄的身軀顯得有些寂寥,他垂著臉,眷顧在他側臉的光影都變得落寞,他說:“吃完再睡吧,特意為你做的。”


    吃一口也行。


    江定也有好幾年沒下過廚房,不是這樣,他都快忘了他曾經那樣愛過她。


    陳映梨手指抓著樓梯撫手,抿了抿嘴,“我真的吃不下。”


    江定垂眸,沒有情緒:“我餓了,你看著我吃也行。”


    “叮”了聲,江定沒戴手套端出加熱好的兩道菜,又從廚房裏拿出兩副碗筷擺好,他一邊吃一邊說:“那時候你嫌出去吃飯貴,就學者做飯。”


    加熱過的茭白味道沒有那麽好了,吃起來有點苦。


    江定接著說:“但你做飯這方麵確實沒有天賦,真的很難吃,西紅柿雞蛋湯都做的很難吃。”


    “我硬著頭皮對著菜譜做了幾次,味道竟然都還不錯。”


    “所以後來下廚做飯這件事,就成了我的活。”


    不知不覺間,江定已經吃完小半盤茭白炒肉,他緩緩抬起臉,努力扯起嘴角對她笑了下,“現在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故意的?騙我天天給你做飯。”


    “你每天變著花樣,把我當成廚師點菜。”


    “我還著迷了似的,像個傻逼圍著廚房轉還很樂嗬。”


    陳映梨眨了眨眼睛,有點酸,“你說完我要睡覺了。”


    江定忽然間砸掉手中的筷子,“這樣你也要說我不愛你?陳映梨,我也是人,是肉做的不是鐵做的。。”


    陳映梨抿唇,直接問:“你到底在不甘心什麽?”


    她歎氣:“明天我也給你做兩道菜,就當扯平了。”


    江定拒絕,“不需要。”


    陳映梨看著他這幅樣子,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她寧願江定一直是那個驕傲的他。


    —


    翌日清晨,陳映梨早上八點就睡醒了。


    她現在想起來的事情已經越來越多,那些記憶也不像剛開始那麽模糊,逐漸有了清晰的輪廓,能在她的腦海裏留下來。


    她餓著肚子,穿好睡衣下樓。


    徐紅圓剛煮好豆漿,昨天沒等到她回來還有些擔心,和她說起了家常話。


    “不知道是誰把冰箱裏的菜都倒進了垃圾桶裏。”徐紅圓又對她神神秘秘的笑了笑,“阿定起床看見肯定要發脾氣了,我偷偷告訴你,昨天他做了兩道菜,還不許我和他爸動筷子,特地說要留給你當夜宵吃。”


    過年喜慶,徐紅圓的氣色看起來都更紅潤,“昨天我也大吃一驚,不知道我兒子還有這種本事。”


    陳映梨心不在焉喝著豆漿。


    徐紅圓吃完早飯急著去遛狗,餐桌上就剩下她一個人。


    陳映梨正陷入晨間emo時間,手機不斷響起的提示聲打擾了她的思緒,微信上有新申請添加她為好友的用戶。


    申請理由:【casting團隊,加我詳談。】


    陳映梨:“??哪裏來的騙子。”


    過了幾分鍾,對方又發來申請:【我們這邊覺得您更適合女二號這個角色,但因為暫時聯係不上你的經紀人,得知您沒有經紀公司,隻好和你親自談,盼通過。】


    陳映梨:這詐騙犯還挺時尚潮流,編謊話也與時俱進順著八卦論壇的假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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