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映梨說:“沒有了。”


    隻有這一場。


    還是借位。


    季樾發現自己不了解她的工作性質和內容,他並不想把手伸得太長管得太寬,不讓她拍吻戲或是親密戲,但是從心理上而言,他確實看不得這種戲份。


    可季樾也不可能和她說,我不許你拍吻戲。


    這種態度,她不會喜歡。


    季樾不太想在這件事上委屈自己,思考良久,心下有了個兩全其美的解決辦法。


    直接從根源處理,劇本上不出現她和其他男演員的親密戲份,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他未來也不會和她在這種事上起爭執。


    陳映梨看著心不在焉的他,問道:“你不想讓我拍吻戲嗎?”


    豈止如此,季樾搖頭:“沒有。”


    陳映梨笑倒在他懷中,“嚇死我了,我差點以為你有大男子主義的毛病!”


    這個毛病,季樾確實也沒有,他底線之上的任何事情,他都可以無條件退讓。


    季樾抱緊了她,怕她從自己身上掉下去,“對了,照片還沒拍。”


    陳映梨也忘了這個事,“發給你媽媽看的嗎?”


    季樾點頭:“嗯。”


    “用你的手機還是我的手機拍?”


    “我的。”


    “好。”


    季樾幾乎不拍照,用的前置攝像頭,原相機。


    兩人在鏡頭前的顏值都十分能打,他攬著她的腰,她笑眯眯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出一口大白牙,有點傻氣。


    照片拍的很好。


    萬年冰山的季樾臉上也露出難得的笑意,扣緊的十指,親密纏繞。


    季樾給他母親發過去照片,附上一句:【您的未來兒媳婦。】


    這天晚上十點,從注冊微信以來就沒有發過朋友圈的季樾,忽然發了條動態。


    一張簡單的合照,他懷裏抱著一位漂亮的少女,笑容燦爛,春意遲遲。


    男人冷冰冰的眉眼被一抹淺淺的笑意所融化,他們頭一次在季樾的眼睛裏看見柔情。


    季樾的微信好友,少之又少,非富即貴。


    鍾聞忽然刷到這張照片時,愣了很久。


    他和季樾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他甚至以為季樾對女人不感興趣,隻知道他喜歡聽話懂事的女孩,但顯然,陳映梨和聽話懂事四個字壓根就不沾邊。


    鍾如凡下樓看見哥哥站在客廳裏,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照的,臉色很白,盯著手機不放,她問:“哥,怎麽了?”


    鍾聞抬眸,“渴了。”


    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鍾聞保存了照片。


    航班延誤,江定落地的時候正好剛過淩晨,還是範九辭把截圖了季樾的朋友圈發給他,【兄弟,你又綠了。】


    第50章 相擁


    江定從機場回家的路上, 一句話都沒說。閉著眼睛,仰躺靠著椅背,眉梢浸著冷銳之色, 抿成直線的唇瓣顏色泛白,疲倦中透著陰鬱神色。


    車裏安靜的有點寂寥, 司機和助理都沒敢出聲,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


    壓抑的氣氛在快到江家的時候,稍許鬆散。


    林易偷偷鬆了口氣,這樣冷的季節, 他的額頭卻止不住的冒汗。江先生從昨天知道陳小姐已經提前飛回來後, 心情就一直不大好, 看什麽都不順眼。


    司機將車停在院門前, “江先生, 到了。”


    宅院裏給他留了燈,江定緩慢掀起眼皮,眼底一片清明。


    林易下車繞到後備箱, 將他的行李送進屋子裏, 深夜下起簌簌的雪,飄零的雪花降落在男人的睫毛,江定裏麵穿了件羊毛薄衫, 套了件黑色薄大衣,身子薄瘦, 胯窄腿長,站在院子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易放好老板的行李,就和司機一同離開江家。


    江定本來想戒煙, 陳映梨不喜歡煙味。


    他忍了沒抽煙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今晚忽然有點忍不下去。江定沒有進屋,蹲在大門口抽煙,眼神放空,思緒浮浮沉沉。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沒過多久江定的手指就被凍得發紅,煙草的星火照著他透白的臉上,他的眼睛裏也沒多少神采,黯淡的,沒什麽光。


    有種無計可施後的挫敗。


    煙灰隨風翻起,繚亂的煙霧叫人看不太清眼前的視線。


    江定被陳映梨氣的半死的時候也想過,要不然就算了,緣盡於此。


    但嘴上說著算了,腦子不受控製,整夜整夜的想她。


    如果有個能回到過去的機器就好了。


    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讓他和她重頭來過。


    江定以前真不知道追人也是個辛苦的活,他仰起下巴,睫毛顫動兩下,望著屋簷外的風雪,眨了眨眼睛。她很喜歡下雪,但又怕冷,總是貼著玻璃窗眼睛都不眨盯著外麵的雪景。


    江定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煙灰,進了屋子,一陣暖意。


    他脫掉大衣隨手搭在沙發上,換上拖鞋摸黑上了樓,抬手打開房門後的開關,“啪”的聲臥室整個明亮起來。


    江定從上飛機前就把手機開了靜音,一直沒有聽見消息提醒。


    心情不好的時候,江定不想看任何信息。


    他給手機充上電,拿好睡衣去浴室洗了個澡,吹幹頭發走出來,隨手點開微信,幾百條未讀,沒興致挨個看過去。


    江定粗略掃過對話框,範九辭一反常態給他私聊了好多條。


    他漫不經心點開對方的頭像,拇指向下滑動。


    最先看見的一張照片,然後是他賤兮兮的字——


    【兄弟,你又綠了。】


    【季總萬年鐵樹開花,你前妻真是有點東西。】


    【這兩人什麽時候搞到一起了?】


    【你說他倆會結婚嗎?看來陳映梨二婚肯定要比早了。】


    江定的眼前有點模糊,腦袋有點暈,像是缺氧過後的那種昏沉,他的瞳仁盯著那張親密的照片,滿懷著真心笑意的合照。


    床頭的台燈拉長了男人的身影,他整個人好像原地僵住,好似充血的眼珠安靜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


    她坐在季樾的腿上,放下戒備全然放鬆靠在他懷中。


    誰來看這都是正處於熱戀期濃情蜜意的情侶。


    巨大的痛楚折磨著江定的神經,他的眼珠子又脹又痛,他生怕是自己看錯了,湊到近處一遍遍仔細查看,不放過任何細節。


    江定在淩晨一點撥通範九辭的電話。


    對方正和周公會夢,被鈴聲驚醒,沒看名字接起電話,正要叫罵。


    江定沙啞的聲音幽幽傳來,“照片哪來的?”


    範九辭早把這茬忘幹淨,他被這道冷聲唬的激靈,“什麽照片?噢噢噢,我想起來了,季樾發朋友圈了。”


    他困意全無,還以為江定早就知道這個事,還向他打探起八卦消息,“季樾和陳映梨怎麽認識了?這兩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啊。”


    江定冷嗬了聲,“你能不能去死。”


    範九辭:“?”


    江定:“掛了。”


    範九辭覺得他這通火來的莫名其妙,嘀嘀咕咕這不是好事嗎?他這麽生氣幹什麽?


    之前,江定昏了頭確實以為陳映梨特麽自甘墮落去給季樾當情婦去了,後來回過味就知道不是這麽回事。


    陳映梨先前說她喜歡季樾,江定心裏雖然難受但也沒當多大的事情,心裏還抱著僥幸的想法——她在氣我,為了氣我,她什麽都說得出來。


    江定又痛又恨,恨不能現在就衝到陳映梨麵前質問她。


    她現在可以不原諒他,但也不能和別的男人確定關係。


    江定猛灌了杯涼水,可這也消解不了他胸腔裏的怒火。


    他把自己悶在被子裏,緩緩閉著眼睛,腦子一團亂麻,江定何嚐不知道他在自我欺騙,在談戀愛這件事上,陳映梨是不會為了氣他就和別人在一起。


    她世界黑白分明,愛恨純粹。


    江定還記得陳映梨說過,她這輩子隻會和她喜歡的人在一起。


    好像也是在冬天,他們一起去泡溫泉。


    陳映梨衣服還沒換好,就被他扔進了溫水池裏,他隨即也入了水,抱著她的身體,將她抵在岩壁上,兩個人很沒道德偷看房間外的池子裏的那對男女。


    女的年輕貌美,男的上了年紀。


    一看就知道是什麽關係。


    陳映梨當時瞄了眼就不願意多看,“我是無法忍受和不愛的人相處,這比讓我去死還難受。”


    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為了錢,演戲也演不下去。


    江定直到自己快透不過氣,才掀開被子。


    他今晚已經是徹底睡不著了。


    月色如清輝。


    江定打開臥室裏的落地窗,出去吹了風,勉強冷靜下來之後,他去了走廊盡頭的雜物間,從最角落裏翻出之前被陳映梨扔掉的雜物。


    有一陣不見天日,箱子上落滿厚實的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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