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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州。


    帶著一支隊伍深入大漠的霍去病已然是已經回來,首戰大捷,傷亡人數可以忽略不計,狠狠的挫一波匈奴的銳氣。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霍去病的生活作風再是奢靡,梁川也都覺得值得了,心道有本事的人是真的可以擁有脾氣。而嬴月手下有這樣實力強悍的少年英才,也當真是讓他覺得羨慕,隻可惜這顆好苗子是人家的表弟,連賈詡那樣的人才都被派來給他當保姆,可見他和嬴月的關係之好,不是他能夠挖得到的。


    隻不過雖然霍去病這棵資質好的讓他眼睛想放光的苗苗他沒什麽機會,但是賈詡的情況看起來他還是很有指望的。


    就在梁川心中想著該要如何把賈詡這顆優質大白菜挖到自己的梁州的時候,忽然間耳邊聽到扣門聲,於是不由得停止了自己的挖牆腳思緒,抬眸朝著門口道了一聲,“進。”


    走進來的是那道熟悉的青衫的身影,一看到賈詡,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笑意,“文和來了。”


    而青衫的文士則隻是矜持的點了點頭,問道:“州牧找詡有事?”


    自從那日給梁州牧送過長長的工事圖之後,賈詡便重新將自己歸置到一個透明人的位置上,少說亦少做,依然是那個除了照顧霍小少年的起居的好好管家,就好像那天他什麽都未曾和梁川說過一樣。


    過猶不及,最擅觀察人心的賈詡深諳這個道理。


    送長城圖的那天是梁川拉著他說話,所以他才會展露學識,而平日沒有人問的時候,他依然還是那個低調的透明人,這才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如若不然的話便會讓梁川覺得他是有意為之,從而覺得此人心機頗深,就不利於他後麵的搞事了。


    反正他沉得住氣,畢竟打人家謀士主意,想挖人牆角的又不是他賈文和。


    聽到賈詡的這一句問話,梁川頓時一臉愁容,歎了口氣,道:“我愧對了文和一番心意啊。”


    賈詡:?


    這唱的又是哪出?


    隨後賈詡就見梁川指了指自己的桌麵,上麵零零散散的放著各種圖紙。看上去應該是他尋了工匠因地製宜細化過的適合梁州實際修建長城的工程圖紙。


    同時桌麵上還有一本賬簿,看到這瞧著熟悉的冊子,賈詡的眼皮忽然就跳了跳,心中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然後賈詡就聽到梁州牧說,長城的事情之前一直進行的很順利,各方麵東西都配備好了,實地建造的圖紙都出來了,他也已經準備開始找人去動工了,隻不過就在預備動工前夕,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而這個問也題是北地郡也一直都麵臨著的問題。


    ——錢。他缺錢。


    在財政那邊交修建長城的預算匯報上來之後,梁州牧就悲傷的發現他們梁州的資金似乎有些不是很能夠支撐得過來長成這種大工程,如果要開工的話,大概長城修到一半的時候可能就會斷了資金鏈。


    所以這個東西究竟到底要不要去開始動工一個隻能夠完成一半工程,就真的讓人感到蠻猶豫的。


    倒也不是說梁州真的負擔不起長城的資金,隻不過在不妨礙基礎生活的情況下修建和要勒緊褲腰帶的情況下修建,這是完全兩種不一樣的概念。


    梁川這句話的話音落下之後,在聽到自己預備給自家主公白嫖一個長城的計劃出現了問題後,賈詡內心終於開始出現一點波動。


    隨後隻見眉目間一派溫和的青衫文士唇瓣翕合張,但是最後也還是垂下了眸子,選擇了沉默。


    一直在看賈詡的梁川自然是不會錯過他的這一神色,於是不由得問道:“文和可是有什麽想說的?”


    聽到他的這一問話,賈詡先是握了握自己的手,而後緩緩鬆開,似是心中猶豫掙紮許久,才語氣試探的開口問道:“州牧的心中……是想修長城嗎?”


    梁川一口應下,“我心中自然是想的。但如今這不是……唉——”


    聽著他長長歎的一口氣,賈詡道:“其實,州牧若真的想要,也並非是沒有財物可用。隻不過可能對您的名聲不大好……”


    一聽這話,梁川先是愣了下,而後問道,“文和可否與我詳細說說?”


    聽此,青衫的文士微微垂下眼瞼,輕道:“我先前見到,前幾日來見州牧的那位世家子當街縱馬傷人。”


    一句話一落下,見到梁川在聽到自己的話後眼睛頓時就是一亮,緊接著在一亮過後便頓時染上壓抑著的怒火的那一刹那,賈詡就知道,他的白嫖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


    第83章


    梁川壓製著眼中的怒火,讓它不要燒到賈詡這個他極度想挖的人才身上,萬一把人才給嚇走了就得不償失了。但是說出來的語氣卻是有些控製不住的冰涼,“若非文和提醒,我都不知道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


    就在他的梁州,就在他這個梁州牧如今所處的郡縣之中,他竟然不知道有人當街縱馬傷人這種事情。看來梁州也當真是需要好好整頓了。


    俗言道,鐵打的皇帝流水的世家。換做一地長官也同理,世家在當地時間綿長,曆史悠遠,有著足夠深的根基,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平日裏在一些事情上,他也願意讓步給這些世家,以求得大家的和平共處。


    可是這一次是真的夠過分了,當街縱馬傷到人此等之事竟然都能直接瞞過他,說把消息壓下去就把消息壓下去,此舉這不就是完全沒把他這個州牧放在眼裏嗎?


    梁川微微垂眸掩蓋住自己眼中的冷光,隨後他像是忽然間想起來什麽的問道,“文和可知那名受傷的人最後怎麽樣了?傷的可重?”


    賈詡微微搖頭,回道:“這我就不清楚了。”


    其實賈詡還真的知道那個後續,隻不過他不想和這梁州牧說。


    ——從他口中說出來的原委,又哪裏能有梁川派部下調查匯報上來的結果更加讓他感到憤怒呢?


    那縱馬傷人的世家子弟出身自梁州地區有著幾百年底蘊的一個豪強大族,據他同百姓的打聽悉知,這個家族的人一直以來都很是囂張,做事張揚慣了,其一些族人霸道橫行的事跡在梁州好多個郡都有所傳泛。


    像是這種有著深厚底蘊的世家,換而言之說的俗一點也就是有錢。尤其是像這種宗族多出敗類,簡直就是可以堪稱當地的毒瘤的家族,是最為適合抄家,“賺”上一筆快錢用的了。


    ——一群根子都已經爛透的爛人,死不足惜。


    而且再有一點就是,如今梁川還在治理梁州的時候將這糟心的東西給解決掉,待到日後他家主公拿到梁州的時候接手的就是幹幹淨淨的梁州了,也不必用她來做這個大惡人,引起其他有著共同利益的世家的敵視。


    雖然說若是有必要的話,不單單是梁州,任何地方的世家大族嬴月都是要進行清理,不過早起還是想盡可能的給自家主公減少一點她的難度。


    ……她的身份本就已經很難了。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賈詡是希望自家小姑娘的路能夠盡量的相對平坦順暢一些的。


    而為了這一目的,他什麽都能做也什麽都敢做。


    ——賈文和原本就是追求結果而不在乎手段的人。


    隨後賈詡看著麵有沉思之色的梁川,心中思量了一下最後也還是沒有再添油加醋幾句為著那些梁州地區的世族們補充更多的讓梁川想要搞他們的風涼話。


    這和他如今在梁川眼中的好人形象不符合,他還是低調一些,小心駛得萬年船為妙。


    反正他話已經提到了關鍵的字眼,暗示著梁州牧將不久之前的縱馬行凶的人的家族抄了補充自己腰包,其實要說起來的話在如今這種天下隱隱要亂但是又還沒真的逢於亂世的時刻正是洗劫這種世家的最好時機——畢竟真的等到亂世來臨的前夕的時候,諸如這等有著悠長曆史的家族肯定早就隱世避難,隻派出族中前途無量的小夥子們到有前途的各位主公那裏進行輔佐,分開投資,如此到時候無論是誰勝的家族仍然可以在新的王朝有著立足之地。


    而與梁川的聰明才智,在他已經替他指明了搞梁州的地方豪強大族,對他們動手的前提條件之下,即便他隻是說了做的過分的那一家,但是梁川自己會自行的往下進一步思考同樣連帶著搞掉以往也有著諸多囂張事跡的其他世族,趁著現在天下局勢還未徹底變得混亂不堪,對向來在亂世中都仿若狡兔般擁有三窟、而如今還沒有跑路的這些他早就看不順眼,心中有著諸多埋怨的家夥們磨刀霍霍。


    梁川其人,當官的時候的確是個好官,對於他治下的百姓不說有著父母心,但最起碼也還可以稱得上是一句仁厚,對待下屬也是一個好上司,會憐惜手底下的將士們,如若不然的話他當初也不會隻待手下的一個小將就千裏迢迢專程的跑到雍州極西之地的北地郡請求嬴月借兵給他,助力他對抗妄圖侵犯中原的外族。


    隻不過雖然他在大義人品上的確是沒有毛病——嬴月當初之所以會答應他那麽幹脆,便是感受到他的這一份誠心,覺得他並非是那種在事成之後就頓時卸磨殺驢的壞人。


    但是人皆有私心,雖然他的確是會遵照和嬴月的約定,不會做出在震懾了外族之後便扣押著霍去病不讓他回來的事情,但是在還是互利互惠的、彼此存在著利益關係的同盟期間,就已經在醞釀著挖瑩月手下人的牆角,等到以後同盟關係結束後,便會瘋狂的揮舞鋤頭,分分鍾的就對嬴月“翻臉不認人”。


    ——原本他要挖牆腳的,應當是霍去病這個少年英才的不世武將才對,隻不過因為事情出現了一些偏差,導致梁川的目標對象變成了他自己。但反正事情的本質是沒有改變的。


    賈詡對於這一類利益心比較重的人,本來是沒有什麽想法的。人生在世誰不追求自己的利益?隻不過是這梁州牧的鋤頭挖到了自家的小主公身上,讓他感覺心情不是那麽的美妙罷了。


    所以正如同梁川想要搞掉那些梁州地方豪強大族一樣,他同樣也想搞掉梁川。


    要不然的話其實賈詡也未必會在不久之前對他拿出長城工事圖,忽悠他去搞工程以來消耗他的力量——這事兒可是他對嬴月“不仁”,做事不地道在先,這才有了他的“不義”在後。


    不過要是說起來的話,其實這梁州牧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最起碼在賈詡看來,除開在他現在的搞事中梁川能夠產生的一係列作用之外,起初他便存在了一個莫大的用處,便是可以用來給自家主公當做一個人心難測的教材案例。


    ——大義上無礙的人,也未必就是一個全然的好人。


    但賈詡倒是也並不擔心反正在他看來還是傻白甜的小丫頭因為錯信他人而哭唧唧的去內省,畢竟有關於梁川其人的性格,在出發來梁州之前,他便已經同營業分析過個,該打的預防針都已經全部事先打好,等到回家之後他要做的也就是匯報自己在北地郡的“優秀戰績”而已。


    不過要說起自家主公,賈詡倒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什麽。


    隨後,青衫的文士抬頭望著身前的梁州牧,對他問道:“說起來,如今詡與我和小將軍來到梁州都已經有了一段時日,不知州牧可否方便派遣給我一名信使去北地郡幫我與小將軍向郡守報個平安。”


    聽到賈詡的這句話,梁川先是一愣,隨後微笑道:“自然可以。”


    同時他的心中也是不由得對於賈詡更加的欣賞與滿意,在嬴月如此的忽視、慢待他之下,還是如此的掛念著她,對她忠誠不改。也是更加的想要將眼前學識過人的青衫文士挖到自己的麾下。


    聽此,賈詡道:“那詡回去之後,去問一下小將軍可否要寫信給郡守。”


    聽他這麽說,梁川微微頷首。


    隨後在賈詡離開他的書房的時候,梁川有意想出去送一送他,借機再拉近一下關係——沒辦法,誰讓平時的賈詡實在是太透明了,透明的他都不好意思去找對方閑話家常,談天說地,畢竟真的要這麽做了,那麽他想挖人的舉措好像就太過明顯了,梁川是想要走徐徐圖之、一點一點刷賈詡好感的路線的。


    隻不過梁川想去送賈詡這件事到底還是隻停留在了想的層麵上,因為他被賈詡勸住了。


    隻聽青衫的文士語氣平緩到:“州牧身份尊貴,事務繁忙,如此豈不是折煞詡了?寫實在是令詡心中感到難安。”於是梁川也隻能夠將此事作罷。


    在目送著青衫的文士離開之後,梁川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就如同賈詡所料想的那般,開始思索起了梁州地方的豪強世家都有哪些之前行事過分張揚,可以讓他給當成出頭鳥打死的。


    -


    十月中旬的時候,早就已經回到了北地郡的嬴月受到了如今的分別身處於不同兩個州的自家的兩封來信。


    其中賈詡的信件來自梁州自然不必說,而信中的內容也基本上都是在報平安。


    霍去病打胡人打得很順利,雖然現在因為時間的關係才隻打了兩場,但是匈奴節節敗退,是一個很好的開頭。隻不過他們兩個今年直到過年應當是回不去北地郡了,會留在梁州那邊,因為匈奴居住的真的很分散,打起來完全沒有辦法集中集火。


    信念的末尾有霍小少年抱怨著梁州的飯菜難吃,他有點想家,但是緊接在其後就是賈詡說如今霍去病在梁州每天大吃大喝日子過得很是奢華。


    看著最後一行霍去病還特意重重的描了兩遍的字跡寫著“但是梁州的飯菜難吃!!”,嬴月忍不住的笑出聲,腦海之中都能夠想象霍去病現下這句話的時候是怎樣睜大眼睛,氣得鼓起腮幫子的模樣。


    賈詡的來信之中主要還是報平安和寶貝今年回不來的行蹤,而沒有多寫什麽其他的東西。


    因為賈詡不信任梁州牧,萬一他剛好就沒品的在會他和霍去病給嬴月的信件寄出之前進行查看一番,偷摸閱覽其中內容,他要是寫了什麽重要的內容,那豈不就是全部都一覽無餘的暴露於敵人眼皮子底下?所以要緊的東西還是等到之後他回去了,再一並同自家主公親自說的好。


    而端木賜與糜竺的信件則是來自冀州,但他們兩個的信件卻不是由冀州的信使送來,而是隨著一部分偽裝成商隊的北地郡的兵士的隊伍帶回來的。


    由於當時武將的手頭上各自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端木賜和糜竺此行並沒有空閑的武將可以隨他們一道出去擔任著保護他們的職責,其實兩人也就是帶了更多的身手比較好的兵士。


    如今回來的隻是一部分,自然,他們之所以回來而沒有留在冀州保護端木賜和糜竺這兩個文人的真正原因並非隻是為了代兩人送一封家書,而是帶著端木賜收到的從去年便與外麵的一些胡人約定好要收購的大量羊毛護送著其回北地郡。


    他們兩個的信件反而是其次順帶的產物。


    但不得不說,他們的這些羊毛帶回來的很及時。


    因為自秋收,田地中收獲了許多棉花,送到繡坊那邊之後,近日以來,在黃道姑的帶領之下,繡娘們研製出了棉花和羊毛的混合紡織,成品製作出來之後要比單獨的羊毛衣或是棉衣更加暖和。


    但是北地郡現有的羊毛的數量又是遠小於這批新收獲的棉花重量,不能夠完全匹配。


    原本嬴月都已經打算派人去草原中尋找羌族首領,時隔僅僅四多個月便再和對方交易一次羊毛——之前六月夏季的時候,北地郡這邊已經收割過一次羌族所飼養的羊們的羊毛了,如果現在再去剪羊毛的話,可能羊毛長出來還沒有那麽多,是有些不劃算的,不過現在這些。兵士們帶回了大量的羊毛,那麽就顯然暫時可以讓羌族的羊們再繼續長一長毛再薅羊毛了。


    而望著被人拉下去的一車又一車壓的非常實的羊毛,嬴月突然之間像是想起來什麽東西,眨了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而後美貌的少女側眸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雋雅青年,開口道:“文若,我忽然間有了一個主意。”


    聽到嬴月的這句話,荀彧不由得垂眸望向自家主公,隨後便見小姑娘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踮了踮腳,他立刻意會的微微俯下身,讓小小隻的自家主公可以在自己耳邊耳語。


    輕聲的在溫潤的君子耳畔嘀咕幾句之後,美貌的少女移開腦袋,一雙漂亮的眸子亮晶晶的看著荀彧,問道:“怎麽樣?文若覺得我這個主意如何?”


    聽著自家主公的這一詢問,荀彧則是輕笑了一下,而後道了句,“如此甚好,恰巧承接了玄德如今正在做的事。”


    隨後在美貌少女可愛的歪了歪頭,雙眼完成一彎月牙,隱隱帶著一點“求誇獎”意味的燦爛笑容之下,荀彧麵帶著溫柔的微笑,而聲音則是轉了個彎,“隻是……”


    之後不疾不徐地落下後麵讓小姑娘鼓起腮幫子的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公如今當真是……同文和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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