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嬴月喚來下人,讓人去後廚囑咐廚師做一碗長壽麵出來。


    在過去的十五年間,從她有記憶伊始,每一年生日的時候,她的爹娘都會親手為她做一碗長壽麵,為她祈禱,一祈禱她可以安安穩穩的順遂度過一生,二祈禱她可以長命百歲。


    而往後,雖然她的身邊再也沒有了最熟悉、最疼愛她的兩人,但是卻有了許許多多為她好,斷然不會傷害她的更多人,所以——她會向前看。


    她要努力的,多多見識一下前方的廣闊風景。


    如此,待到百年之後,若是再有機會在地下見到他們,她同爹娘講起來經曆過的事情的時候,他們也一定會為她感到驕傲。


    在長壽麵被侍女端來到臥房的那一刻,思及起北地郡乃至及隴西郡一切都在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美貌的少女雙目微闔,手心合十。


    從最初的白起,再到截至目前為止最後的糜竺,嬴月在心中順次輕念過所有人的名字,認真的許下一個美好的祈願,


    ——雖隻爭朝夕,她珍念與每個人相識的這段緣分。但若是有可能的話,還是願……可以年年有今歲。


    -


    而在小姑娘的生辰之後,緊接著而來的便是中秋這一重要佳節。


    由於嬴月主動出兵打了胡人,還將胡人戰俘帶回來縛上鐐銬用以徭役驅使,所以在節日這兩天百姓們的情緒都很激昂,是以街上熱鬧非常,加上如今迫近了收獲的季節,糧食會有一個好的收成,不少有著一些特殊手藝的百姓都出來擺了小攤子,賣上一些不是很尋常的小吃。


    而同時也是因為北地郡和及隴西郡這兩個雍州的最邊境之地的兩郡現在都在她手的緣故,所以逢著這一次中秋佳節,嬴月幹脆的便是讓兩個郡互通有無。在最近幾天想要到隔壁來轉一轉的百姓可以自由進出,不像是往日那樣把控那麽嚴格。


    而趁著中秋這一天,近來一段時間去了及隴西郡辦公的幾人也都借此機會回來過節。


    也是順便讓趙括和端木賜這兩個之前不在家的人認一認典韋和糜竺這兩個最晚被抽出來的人。


    然後嬴月就發現端木賜和糜竺兩人一見如故——當然,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糜竺對於子貢這個“儒商”始祖的敬重在,才沒幾句話兩個來自同一個世界不同時代的大商人就聊到了一起。


    隻消一會兒,兩人就從北地郡和及隴西郡的財政談到了他們該怎麽去外麵搞錢,中間順帶夾含著怒斥呂布這個搞騎兵的敗家子兒。


    聽得一旁財政無關人員不禁默默避讓兩位金主的周身三尺。


    隻除了一個人——曾經也搞過一段時間財政的賈詡。


    隻聽有一段時間未出現在北地郡的青衫文士道:“說起來,詡手中有一本書,覺得很是適合子貢先生和子仲。”


    聽到賈詡這一句,正在說著商業大計的端木賜和糜竺兩人頓時就是投過來了目光。


    半晌,在賈詡回了北地郡這邊的院落屋中拿了一趟書,重新回來之後,端木賜和糜竺兩人望著青衫文士朝他們遞過來的書籍,不由得雙雙陷入的沉默。


    ——《如何讓富婆愛上你》。


    看著不同於他們見過的其他來自係統處抽來的狂草書寫著封麵的書籍,是娟秀的簪花小楷的封麵字樣這本書,兩位大商人不由得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雖然現在北地郡和及隴西郡的確是很落魄,但是他們兩個也不至於專門學習一下如何做小白臉吧?話說係統為什麽還會產出這麽不正經的書?


    不過在翻開書籍之後,兩人就發現是他們想岔了,這不是教他們如何去做小白臉的書,而是記載了一些獨特的珠寶首飾,綾羅錦緞,胭脂水粉製作方法。其實這本書的書名倒是也沒有錯,因為這的確是一本若是將裏麵的東西複刻出來,可以討得富婆歡心,從富婆手中撈錢的書。


    隨後賈詡又道:“此書是我先前從主公那裏要來,早就打算交給子貢先生,不過當時先生還在思索經營羊毛衣一事,所以詡也就暫時先將此事擱淺了。”


    而至於現在,雖然毛衣也還是他們的重要經濟,但是在又多了糜竺這個大商人之後,顯然這件事情也可以逐漸的提上來。


    畢竟,那些貴婦和小姐們的錢,某種程度上來講,可是要更好賺的多。


    這邊賈詡在給兩個大商人送上新的撈錢的方向,而另一邊嬴月則是和幾個少年待在一起,圍觀著據說是在及隴西郡吃不好睡不好但是莫名就是長胖了的孫策。


    自從變聲期後便很少說話的霍小少年率先開口,表示道:“臉沒胖。”還是那張好看的臉。


    聽到這一句,小姑娘頓時讚同的點著腦袋。


    聽得俊美的少年極其委屈地為自己辯解,“因為我真的沒胖啊。”但是他敢說賈詡和周瑜在汙蔑他嗎?他不敢。要是他們把他放生了他就完了。


    ——武將轉文職的苦,真是誰轉誰知道qaq


    而趙括則是摸著下巴,慢悠悠道了句:“沒想到,成了我們之中第一個有了自己府邸的,竟然是伯符啊。”


    一聽到這句,孫策頓時嘿嘿一笑,而後道,“其實也不能夠算啦,畢竟那終歸是公家的宅子嘛。而且大家也都是和我住一起的啊。”


    一聽到他這句,霍去病和趙括頓時就幽幽的望著他——嬴月現在都還是這種狀態呢。


    而在兩人的目光注視下,俊美的少年臉上隻是冽出一個笑容。隨後他看了看嬴月,又看了看霍去病,抬手比劃了一下,開口道:“去病你身高竄的好快啊,我記得我走之前你還是和主公平齊的。”


    但是他現在已經比嬴月高出他的半個手掌長度了。而他這才去及隴西郡多久啊?


    一聽到孫策這話,霍小少年頓時就驕傲道仰起了脖子,而原本是與他一樣高,但是霍去病的身高嗖嗖往上竄,自己卻一動不動,一點都沒有變化的小姑娘則是彎了彎眸子。


    絲毫不見有什麽心塞自閉之處。


    畢竟,她早就已經習慣且適應自己就是最矮、最小隻的那一個的事情了。


    -


    晚上的時候,郡守府中的一群人從府中出來,一起逛北地郡在過節這兩天出現的夜市。


    出於在及隴西郡那邊待的根本吃不好,所以一出來孫策就直接將目光鎖定在了街上的吃食上麵。


    然而這個因為沒有什麽架子,所以在北地郡中和很多百姓都相處的很好的好看的小夥子完全忘記了一件事。


    ——他在百姓之間人緣超好的!


    所以想去買點什麽東西的他一過去,百姓們完全不願意收錢,一個勁兒的說讓他直接拿去吃,甚至由於有一位阿嬤說了一句“阿策怎麽好像去了及隴西郡幾天瘦了一圈呢?”,一句話直接導致周邊一圈好些個百姓一起探頭也要投喂他,把小夥子搞的拿起東西扔下錢就趕緊跑,明明是給錢卻仿佛是一副做了賊的模樣。


    直到迂回繞了一圈之後,孫策這才和從郡守府出來的大部隊重新會合。


    而在他找到大部隊的時候,嬴月剛好是對現在身處的這條街上其中一家的米糕有所興趣,但是她又不敢上前去買——剛才從前一條街過來的時候,孫策的那個“慘烈”景象太讓小姑娘感到心有餘悸了,她的心中有一點害怕再出現像剛才那樣的情況。


    其實若是按照常理來講,一地郡守若是換上一身便衣,百姓們大多都是不會認出來麵前這究竟是誰的——他們隻認那身官服。


    但是嬴月的情況又比較特殊,她接手北地郡的時候太過高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加上她又是長了這麽一張見過就令人難以忘記的傾世美麗的臉,所以完全就是一認一個準。


    ——這種他們燒高香積八輩子德行都祈求不來的仙人之姿,除了郡守大人還能有誰呀?


    而嬴月不單單是不能自己去買,也不能讓在自己身邊的其他人去幫她買——看孫策剛才的情況就知道了。


    在入主北地郡幾個月之後,如今他們郡守府內住著的這些人,多多少少的都有些在百姓門那裏可以刷臉了——誰讓他們人均顏值高呢?


    甚至就連在學堂工作的孔丘和蔡琰也都不例外,或者倒不如說是正因為他們兩個是學堂的負責人,所以在北地郡的百姓們心中有著一層極高的濾鏡。


    不過,有一個人應該可以算是例外……


    思及此,小姑娘抬起眸子望向身後的英毅青年,軟乎乎的喚了聲,“白起……”


    而被點名的白起則是看了看嬴月想吃的那個攤子,和目光之中帶著期待小姑娘確認了一下,“那個?”


    “嗯嗯。”小姑娘頓時小雞啄米的點著頭,而後看著青年大步流星走過去的腳步,彎起了那雙好看的丹鳳眼。


    雖然她的心中知道白起實際上很溫柔,一點都不像是表麵那樣的冷漠。但是他的氣質是真的有震懾力,一般不清楚實情的人很少有敢和他搭話的,見到他就完全什麽都不敢做了。


    半刻後,嬴月成功的拿到了她惦念了小片刻的米糕,在分給和她一樣對這有所興趣的幾個少年一起吃之後,美貌的少女抬眼望著天空那輪一年隻有這麽一天的圓月。


    在看了半響之後,忽然之間感覺心有所感的小姑娘有些心血來潮的說了句,“如此美景,若是不抽一次卡的話,是不是有些辜負了?”


    聽到她這一句,其他人倒是有些愕然,“主公?”


    在抽卡一事上,嬴月一直以來都是比較謹慎而又小心翼翼的。


    就連在郡守府內的時候,她都施展不開手腳,不敢輕易抽卡,就怕突然出現個大活人沒法強行解釋,但是現在……


    ——在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街道之上,這實在是不像她能夠說出來的話。


    “啊……”看到他們都看自己,小姑娘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自己的頭發,在手裏繞著圈,而後語氣中滿是試探的解釋道:“就是……心中突然感覺,要是現在進行一次十連抽卡的話,好像會有什麽驚喜?”


    因為之前沒有湊夠十連,所以此前那些在北地郡進行基礎建設的突厥奴隸貢獻的次數還餘下一些沒有用,再加上不久之前,霍去病新增的鮮卑人的次數,所以她手裏現在倒是還可以來一次十連抽。


    一聽到這一句,知道自家主公運氣逆天而且直覺在某些時候也分外靈敏的賈詡頓時道:“那便抽。”


    隻不過既然是要抽卡的話,他們肯定是不能夠繼續停留在大街上。


    隨後小姑娘想了一下,問了一聲:“郡守府的後門那裏……應該不會有人吧?”


    其實平時的時候後門那裏就沒什麽人,今天因為過節,府中還給所有下人放了假,讓他們都可以出來玩。


    嬴月想的是,在後門那裏趁著沒人的時候把卡偷偷抽了,至於在城中突然出來的人怎麽解釋?趁著這兩天熱鬧、往來的人流比較大的時候,好像城中突然出現一個或者兩個陌生人,應該也還能勉勉強強說的過去?


    ……雖然說,一般情況下來講,係統卡池中的人都長得好看,進城的時候有很大的可能被守衛記住。


    而看著心中想抽卡,但是又還有些猶豫的小姑娘,霍去病直接采取了最簡單粗暴的思路,寬慰道:“反正大不了到時候把人用馬車運出去,再拉回來就說是又在邊春山撿到了人。”


    小姑娘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在街上的一行人也就開始打道回府,預備著回去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從郡守府的後門回去之後,因為今天人特別齊的緣故,所以放風的人都比以往多了好幾個,在大家檢查過周圍一大圈都沒有人之後,半空中透明光屏顯現,嬴月調出自己的抽卡麵板。


    隨後小姑娘又問了一句,“文若要不要站得近一點?”


    “好。”聽到小姑娘的這一問題,溫潤端方的君子應了一聲,而後朝著小姑娘的身邊走近了兩步。


    一聽到這一句,不知道嬴月先前給荀彧看過的他的卡牌上出現的“潁川獵頭”這一備注的其他人則是有些奇怪。


    而日常中向來最沒有正形的郭嘉直接就是朝著小姑娘頭像了一抹幽怨的目光,委屈巴巴道:“主公怎麽隻喊文若,不喊嘉呢?”


    看得荀彧不禁有些無奈,對好友解釋了一句他的卡牌上出現的特殊備注的事情,把郭嘉給聽得一懵。


    而同樣也是全程都在關注的戲誌才在聽到這番解釋後,則是直接比往日更加不要形象的捧腹笑了起來,因為笑得岔氣,所以導致聲音都有些斷斷續續,“不行,我要笑死了……文若……光風霽月的君子荀彧荀文若啊,你竟然也有這樣的被認定有拐子潛質的一天啊……”


    而聽到他這一聲,荀彧也隻能夠投以更加無奈的目光給麵前這兩個被他拐的“受害人”。


    隨後就在郭嘉正嘲笑著被曹植那小孩兒寫作如冰之清,如玉之潔的好友在係統的卡牌上竟然還能出現這麽一個彩蛋的時候,忽然之間聽到小姑娘說了一句,“其實……奉孝的牌麵上,也有一個和文若相似差不離的備注呢。”


    此前在她和荀彧說他的卡牌上出現了備注之後回去以後,其實她後來又拿出了卡冊,試著翻了一下,其他人看看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變化。


    然後這一翻還真的找出來一個——郭嘉。


    隻不過平時見到他的時候,他總是插科打諢,所以這幾天以來她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與他說這件事。


    “嗯?”一聽到嬴月這一句,郭嘉頓時乖巧又無辜的眨眼睛,搖著羽扇表示道:“嘉沒做過拐人的事情。”


    戲誌才則是趁著這個機會,將手臂搭在他的肩上,對嬴月道:“主公快說一下讓我們樂嗬樂嗬。”


    但美貌的少女卻沒直接說,而是用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望了望手持羽扇的孱弱青年,郭嘉則是握著羽扇,義正辭嚴的表示道:“我行得正,坐得直,主公但說無妨。”


    在郭嘉這句話音落下之後,身上頓時出現好幾道目光——顯然是覺得他這句話充滿了槽點,你都浪的沒邊兒了,還行得正呢?


    而後嬴月道,輕輕的念出郭嘉卡牌之上出現的備注,“不治行檢。其在場時宿主抽中陳群的概率可增幅50%。”


    伴隨著小姑娘話音的落下,郭嘉唇角的笑容頓時就是直接消失。


    此時此刻,郭嘉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他到底和陳群什麽仇什麽怨啊?他不就是作風隨性了一點,至於嗎?


    戲誌才去世的早,無論是郭嘉還是陳群,他都不曾與其共事過,所以隻能知道這句話前幾個字的意思,卻聽不懂後半句的梗,但是知道這個典故的賈詡和荀彧卻是都笑出了聲。


    青衫的文士忍不住道:“的確,奉孝沒有拐人,但是有人願意跟著你走啊。”


    而在聽到這一句之後,本就笑容消失的郭嘉直接就是臉色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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