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陰冷哧笑:“七哥還真是不講究。”


    禹王神情沉暗了瞬,又再次恢複冷漠。


    “鬧也鬧了,你還要如何?”


    “也不如何,既剮了臉麵鬧上一場,那我又豈有空手而歸的道理。”寧王掀著眼皮看向對方那張硬朗的俊臉,心情莫名愈發不善,“交出那釘子來,我帶著人立刻就走。”


    禹王冷眼掃視他。


    這種要求無疑是刁難,壓根沒有答應的可能。


    在自家地界交出自己的人,那禹王府的顏麵將會徹底掃地。


    “看來七哥是不交人了?”


    “拿她來換,我二話不說。”


    話一出口,寧王的鞭子猛地揮上了桌案,落了長長一道鞭痕。慢條斯理的將鞭身纏在手掌上,他俊眸微闔,音調涼涼笑了聲。


    “我就在這等,就一直耗到七哥肯交人的時候。”


    “你若非要鬧得天翻地覆,那我也隻能入宮去向父皇請罪。”


    “入宮,你當我會怕?”寧王連聲冷笑,“走,去父皇跟前評評理,倒看看究竟誰是誰非!”


    禹王掃他一眼,沉眸抬步就走。


    在與寧王錯開身往屋外方向走了兩步之時,卻聽得身後傳來聲情緒不明的問聲:“七哥可想好了,確定要將此事鬧到禦前?”


    在皇家,兄弟鬩牆的原因若是女人,那這女人就斷沒了活路。


    禹王的步子驟然一停。


    這一刻空氣陡然沉寂了下來,似有暗流無聲湧動。


    過了很久,似嘲似諷的哧笑聲過後,寧王拎了鞭子離開。在路經博古架時,抬腿徑自將其踹倒,在巨大的轟隆聲裏,踢開了書房的門。


    “七哥,這回我給你個麵子,人我不要了。隻是願七哥日後講究些,這般不體麵的事,僅此一回就夠了。”


    撂下這一句,寧王直接帶人離開。


    寧王剛回府上不久,曹興朝就拉著一車的禮物去了禹王府,道是他九爺今個吃醉了酒行為放誕失禮了,特地過來賠禮道歉。張總管心照不宣的收下,畢竟這也算是個看得過去的借口,以掩飾了此次兩親王之間的衝突。


    寧王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不痛快壓在心口。


    晚間的時候,時文修過來伺候他洗漱,剛一進門就聞到了酒味。往前一看,就見到斜倚靠在千工拔步床邊,麵容醉紅衣襟淩亂,壓低著眼皮兀自倒著酒的人。


    瞧他那副放誕散漫的模樣似頗有幾分醉意,她步子就有些遲疑,就有些不大想過去伺候。


    “你給我過來。”


    餘光瞥見她那似欲轉身的模樣,他細眸微眯,語氣帶了幾分不善。聽得他聲音並未有醉態,她方再次端著水盆近前來。


    “剛在遲疑什麽,可是不想來伺候?”


    一些沒有必要的問話,她素來都是直接忽略,近前後就將水盆放置在了盆架上,把巾帕浸濕後擰幹,就轉過身來遞給他。


    “過來替我擦。”他心氣有些不順,壓低著眼灌了口酒,哧了聲:“從前伺候那趙元璟,可就伺候的這般粗糙的?怎麽,可是在你這裏,我還不如他?”


    時文修將濕帕子攤開,就依言過去給他擦臉了。反正伺候洗漱就這麽幾樣活,擦臉,漱口,洗腳,幹完了她就能回去睡了。


    溫熱的巾帕拭在他麵上,帶來柔潤的觸感。


    擦拭的時候她專注的目光隨著手上動作而動,偶爾眼波流轉,眼睫輕動如蝶翼扇動。不知是不是酒意上頭,他目光落在她麵上就有幾分拿不下來,自她雙瞳,再流連至那淡粉的唇,甚至幾分窺伺唇瓣輕啟間,不經意露出的粉膩。


    他身體莫名的就有些敏感,心頭竟難以自抑的劃過些如羽毛撓過似的癢意。


    她擦拭的動作一頓,烏眸轉過半分,很容易就對上了他直勾勾看來的那帶著灼意的目光。她垂下眼簾收回了手,轉身再次走向盆架處。


    他在她背過身去時,目光不受控製的在她頸子,脊背,細腿上落了瞬息,而後難掩燥熱的仰脖將酒杯裏剩餘的酒汁飲盡。


    酒水入喉,燎的肺腑灼燙,燒的理智模糊。


    有些念頭一旦起了,就如何也按不下去了。


    在看她擱下了巾帕,不打招呼的就要轉身就走時,他長腿一跨下了床,兩三步將她攔住。


    “去哪兒?”


    他伸臂攔她身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細長的眸已然幾分醉意的落在她細白姣好的麵上,眼尾微赤。


    ‘困了。’她蠕動了唇,便抄了手攏在袖間,就要繞過他離開。


    他卻鉗住了她的細腕,“伺候完我了嗎,還想走。”


    若在往日這是再平常不過的話,可在此時此刻他帶著熱息,喑啞著嗓音吐出來時,怕連他自己都不信這話的正常。


    她沒有再繼續堅持離開,而是慢垂下了眼簾。眸光自鉗在腕上那修長有力的手開始,逐漸上移至他麵上,在他醉紅俊美的臉龐上流連,情波入鬢,眉墨鼻高,唇潤殷紅。寸寸下移,目光劃過線條誘惑的喉結,到肌理分明的白皙胸膛,再看到隱沒在鬆垮綢衣裏的勁瘦腰身,往下再到綢褲中繃直有力的長腿……


    他被她這有如實質的目光看的火燒火燎。


    喉頭滾動,他試探性的拉了她一下,這會他腦中還想著,若她不肯依從,要如何如何行事。


    沒想到她沒有抗拒,順從的朝他過去半步。


    他粗沉的喘息,眸光落上她白膩頸子的瞬間,就俯身將她抱起,三兩步回了床榻。


    第65章 夜深


    楠木朱金大漆雕花千工拔布床,雕梁畫棟,美輪美奐,整個床近乎就是一間房。


    寧王把她放倒於床上,細瘦的她置身於偌大的床間,顯得幾分微不足道的弱小。


    床幃被人從裏麵一把拉上後,外頭宮紗燈的光暈就透過幾層輕薄紗料,搖搖晃晃的照進床內,留下旖旎朦朧的光。


    他伸手脫了她的薄夾襖,看她半睜著眸倒於軟衾間,烏發鋪陳,襖下的薄衣淩亂的貼著身子骨,一副紅香散亂的模樣,當即身體就燒了起來。


    滾燙的手掌來回撫上了她細膩的脖頸之際,他也沒了什麽理智,幾下扯落自己身上鬆垮衣物後,就粗沉著熱息俯伏下自己赤條精瘦的身體,迷失在她細細的甜香中。


    等他理智再次回歸的時候,他人已入巷,而此時他手臂滾燙的圈住了她,另隻手則遊移在她身子骨上。


    正是手掌下的觸感勉強拉回了他的理智。


    那細微不平的感覺讓他火熱的情潮稍稍冷卻了些,肘臂撐起身體低眸看過去,入目的畫麵仿佛一記重錘,擊散了他此刻的混沌。


    這一刻,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轟響在他的耳畔——他竟在上那趙元璟用過的女人!


    這一切如何發生的,他已經記不清了,稍有些理智時,兩人已經是難舍難分的情景。


    他欲意濃重的麵上浮現陰晴不定的神色,顯得此刻俊容有些扭曲。他鬼迷心竅了,留她一命也不過是為了磋磨解氣,讓她將功贖罪,如何竟將她拉上了床?


    他竟會用那趙元璟用過的女人,他竟會做不光彩不體麵的事!


    這一刻,他腦中與心裏想的全是要抽身而去,偏身體一直在背道而馳,一絲一毫都不聽使喚。


    他簡直想罵人了。


    時文修在搖曳的光線中迷蒙的看他俊美風流的醉紅麵龐,正漸入佳境之際,卻見他俊容扭曲稍許,不免影響了觀感。她的目光遂下移,由嘴唇,到下巴,再寸寸往下……


    寧王正咬牙想要將她翻過身去,不對著那張臉,不對著那身傷,倒也不會被時時提醒他此刻在上的女人是誰。


    可尚未動作,他的身體卻是受激似的一顫。


    有些不敢相信她的大膽,他猛的低眼看去,便見她雙手毫不矜持的撫在他胸腹間。


    柔嫩微涼的指尖劃動遊走於他的身體,或揉或撫,每一寸的碰觸都帶給他肌肉不可自抑的顫栗。


    感到唇上重,下一刻唇齒間的呼吸就被剝奪了去,本就稍微呼吸不暢的她當即有些喘不過氣來,撫在他胸腹的手不得不移開,轉而去推他的腦袋。


    他鍥而不舍的再次覆來,她艱難躲開,細喘著氣蠕動著唇告訴他不要。怎料卻似刺激到他,唇上碾壓的力道加大,纏覆的眼前有好幾瞬的漆黑。


    等他終於移開時,她雙手捧過他的臉,急促細喘著將唇觸上他的下巴,接著往下。


    他本是酣受的眯眸微仰了脖,可很快尖銳的刺痛就自喉間襲來,讓毫無預防的他嘶了聲吸口涼氣。


    “輕浮浪蕩的小賤人。”


    他低罵她一句,在刹那刺痛帶來的別樣刺激中,幾分沒了輕重的抵弄起來。卻也沒痛快肆意多久,就驀得停了下來。


    死死盯著身下緊閉雙目,沒了反應的女人,他有瞬間的驚怒。


    剛不挺野的嗎,如何這般沒用了!


    他忍怒推她兩下,又掐她臉兩下,可她紅暈未散盡的麵上依舊沒任何反應,閉著眸無聲無息。


    他簡直要咬牙怒笑。


    兩盞茶吧,她僅多堅持了兩盞茶的功夫。


    看來她那身子骨實在撐不住她那野心。


    時文修再次醒來時也不知是什麽時辰,好似天還未亮,外間的燭燈未熄,床裏麵的光線微弱暗淡。


    看著雕梁畫棟的華麗床頂,她有好幾瞬的恍惚,不知自己此時在哪。直待她微轉了雙眸,冷不丁見到了倚在床邊的黑影。


    “醒了?那還不快點起身離開。”


    他攏了下鬆垮的綢衣,臉龐隱在背光處讓人看不大清,可不耐的口吻卻令人聽的分明。


    時文修緩了會精神後就撐著沉重的身子骨起來,穿衣係扣的時候格外費勁,因為她雙手莫名酸痛異常,受過碾壓似的,每一回的彎曲扯動都格外地吃力。


    所以大概係了兩扣她就懶得再費那力了,撥開床幃,眯眸適應了下外間稍亮的光線後,就緩慢坐在床沿垂了雙腿。


    在她那細細甜香散過來時,他的目光就不受控的往她那落去,看她垂著眼簾慵怠的困倦,看她俯身鞋襪時那散開衣襟處露出的白膩與淩亂印在上麵的梅紅。


    他喉頭滾動,身體起了幾分難耐的躁動,他下意識的想要去拿酒壺灌上口酒來壓壓,可隨即想到將要到了上朝的時辰,遂就堪堪止住。


    等他捱過了這股衝動時,她已下了地離開。反應過來她就這般發散襟鬆,烏瞳朦朧倦怠,一副不勝嬌弱模樣的出去,他不免就難看下臉色,低聲咒罵了兩句。


    到底喚了下人進來,把身上的外衣扯了扔過去,讓下人拿過去讓她兜上。


    王公公年歲大了熬不了夜,夜裏便從不安排他當值,所以大清早起來的時候,他少不了要問問當夜值的下人,當夜的情況。


    下人遂小聲耳語一番。


    聽得她人近了天破曉方離開,王公公吃了一驚,有些懷疑她那身子骨能熬住嗎。


    “瞧著還成,起碼是自個下地走著回去的。”


    王公公想了想,就問事後可有給她喝過湯藥。


    那下人苦著臉:“奴才早早就備好了湯藥,等她一出來,奴才就進去問了一嘴。哪想得九爺不知哪來的氣不順,直接來了句,讓我自個留著喝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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