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伯樊聽兄長的。”常伯樊回道。


    蘇居甫頗為滿意,兩手一撫,淡聲道:“那我們先等等。”


    此時隻見站於他們身後的一個美婢,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朝正堂後麵一片漆黑的角落看去,朝那邊細不可察地頷了頷首。


    須臾,這正大堂的後門被無聲打開,裏麵跑出來一個人,朝後麵的主院方向快跑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尚還在他們夫婦主房坐著的蘇承前腳剛聽到門子讓人送進來的消息,後腳就聽到了大堂裏的跑腳仆人送過來的那兩人打算坐一會兒等不到人就打道回府的信。


    蘇承一聽,氣極反笑,扭過頭對坐在一側的夫人馬氏道:“這小子,給他三分臉,他竟敢得寸進尺!”


    馬氏搖搖頭,“這小子是個狠的,你還是先過去罷,把叔父的事先問到手了再說。”


    這事涉及到護國公,馬氏就是對那猖狂小子厭惡至極,也暫且擱了下來。事情有輕重急緩之分,這事令她都被叫去了護國公府,被那老太婆敲打了幾句,怕是不好在這事上再做什麽文章,踩那小子兩下出出惡氣。


    老太婆叫她過去,無非是讓她勸著點,她若是這點用都沒有,護國公府那邊就不好交待了。


    蘇承站起,抬頭閉目由著近侍丫鬟給他穿貂皮大氅,嘴裏道:“也不知那小子走的什麽運氣。”


    馬氏瞥了眼那給他穿大氅的屋裏丫鬟,嘴裏回他道:“既然皇帝陛下提起他來有幾分龍心大悅的樣子,指不定來日他就會入了皇帝陛下的眼,到了跟前去,在事情沒摸清楚前,家主還是慎重為上來的好,您說可是?”


    “老爺,好了。”


    婢子的聲音響起,蘇承睜開眼,看了眼嬌美如花水靈靈的小丫鬟,神色不由地緩和了不少,他朝她點點頭,側過身朝主位的夫人馬氏道:“夫人,那我先去了。”


    “去罷,早去早回,若是要留他們的午膳,你著人來知會我一聲,我給你好好備著。”這聲知會讓馬氏臉上起了點笑,回得也甚是溫和。


    “開門。”蘇承這一聲出,近隨忙不迭打開門,蘇承便雙背著,威風凜凜地出了門去。


    馬氏目送了他幾步,便收回眼,又帶了雙臉緋紅,羞怯看著蘇承離去的小丫鬟一眼,方才瞼了眉目,看著裙膝處,又回想起了大年三十那天老太太把她叫過去的那幾句敲打。


    **


    此廂大堂內,靜候了一盞茶的功夫後,一直一聲未出的蘇居甫突然站了起來,嚇得他們身後站的奴婢往前走了一步,這廂蘇居甫回頭看來,正好看到了她的躍步,蘇公子眉眼不動朝她淡淡笑了一下,那婢子慌忙間又退後一步退回了原位。


    “伯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蘇公子開了口,這話是對著他妹夫說的,“我叔父要是還沒消息,我們就先告退。”


    常伯樊也站了起來,朝舅兄拱手:“是。”


    也是近朱者赤,他這妹夫稍微有點他妹妹的聽話樣子,也沒幾天,蘇居甫現在對他這個妹夫倒無甚過大敵意了。


    蘇居甫自知自己是個針尖,而他妹夫


    年紀輕輕就是一家之主,一族之長,想來這內裏也不是個軟和人,兩人若是如針尖對麥芒,凡事互不相認,那外人就要開懷大笑了。好在他妹夫經的事算是不少,是個懂得避鋒芒的,還為人聰明至極,極會看臉色,凡事一點就通,無需提醒就能配合默契,也是為他們省了不少事。


    像他們這種出身身份的,不會看臉色,不是墳頭草已長三尺高,就是已然落魄到三餐不濟,蘇居甫是看不起那種沒能耐養活家人,還傲氣衝天的,好在他這妹夫不在此列。


    郎舅倆一唱一和,配合無間,就在蘇居甫還要出言之時,站在門口的一個家丁忙上前來躬身朝他們作了個揖,臉上堆滿笑抬起臉來道:“許是家裏前去通報的下人走得不快,小人這就去給您二位看看,還請二位公子入座,喝喝茶,再稍修片刻。”


    他是看到了,這奉上來的茶兩人是摸了杯子,但一口未喝,但一想到這蘇居甫公子跟府裏的舊怨,再看向這家的姑爺,這家丁心裏也是一歎息。


    這兩個人才是正經親戚,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老爺想把他拉攏過來和他們這邊親近,怕是不容易。


    這家丁心忖著,見蘇居甫朝他和氣道:“那有勞福管事幫我前去看看,我叔父若是忙,也請回來和我說一聲,我也好告辭去別家,我上峰同僚等處我還沒去呢,這一早早來了本家,也是想著今天多走幾家的。”


    這位公子一開口皆是理,輕易不讓人捏住話柄。這年輕家丁是蘇府一個小管事的兒子,現在大小也是個管事,他招呼過這蘇公子幾次,自報家門也就一次,沒成想他這次前來,這公子居然還記得他是誰,這叫福安的小管事心裏詐舌不已,不敢再推辭,忙道:“居甫公子您太多禮的,小下這就去,還請您多候一會兒。”


    說罷,他轉身時朝那盯著人的婢子悄悄使了個眼色,就趕緊地出了前大門去。


    這次沒多久,門邊就響起了請安聲,隻見一穿著貴氣皮毛大氅,削麵長須的中年男人大步進了門,在一聲聲“奴婢恭請老爺安”的請安聲中,響起了他朗聲大笑的聲音,隻見他大笑著大步快步前來,一把扶住了臉帶微笑躬身朝他作揖的蘇居甫。


    “侄兒居甫拜見叔父大人,叔父金安,您過年好。”


    “欸?難得你來,多禮什麽?起來起來。”蘇承扶了他起,眼睛帶笑定定看著蘇居甫語氣親昵道:“多時不見,居甫侄兒這是愈長愈精神了,好一個神采英拔的俊秀兒郎。”


    說罷,不等蘇居甫回話,他就掉頭看向了常伯樊,亦然還是一番笑容可親的麵容:“這位就是我家讖堂兄的好女婿了罷?”


    這人與常伯樊想的還真是有一些出入。有前麵那趟拜訪蘇家人之行,常伯樊以為這家的家主莫說不是猖獗強橫之輩,但張揚跋扈定是跑不了了的,按他打聽到的那些消息,這蘇承也不是那等幹淨人,花街柳巷裏有他的身影,他屋裏頭還有一房美豔不可方物的妾室還曾當過他的侄媳婦,按理說這等沉緬色相聲色犬馬的人,身上是掩不住那股被酒色掏空身體的孱


    弱之態的,但這叔父看著還行,精神甚可,一身富貴,儀表堂堂。


    當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人要比他先前估量的要厲害多了。這廂常伯樊淡了臉上的笑,朝蘇承客氣一揖手,淡聲道:“常某見過蘇家家主,蘇家主過年好,新喜吉祥,萬事如意。”


    蘇承進來之時,常伯樊臉上還帶著客氣的笑,這廂笑沒了,年輕人整個顯得冷淡了幾分,顯出了些不苟言笑的清貴君子之氣來。


    也衝淡了幾分經蘇承大笑進來親昵與蘇居甫說話帶來的熱絡之氣,伴隨著進門而來那飄蕩未走的寒風,蘇家那空蕩寬廣的大堂似是陡然如置冰霜之地,乍寒了片刻。


    這股冷淡也衝淡了蘇承臉上的笑,臉上笑容也無此前熱絡,他鬆開了蘇居甫的手臂,朝他們點點頭,揮手道:“來,坐,上茶,用些點心,既然來了,就陪叔父好好聊聊,吃過午膳再走。”


    蘇讖找的女婿,居然是個硬骨頭,也難怪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蘇承回身之際,眼神冰冷,心道兩人都來了齊上陣,想把話從他們嘴裏明白問出來,不給點好處怕是行不通。


    一想這蘇讖家這喂不飽的人又要多一個,蘇承心頭就燒火。


    當年蘇讖隻是替家族盡了一點力,不僅是分去了族裏的三分利銀,還帶走了數萬兩現銀,幾近掏空了他們本家一半的銀子,還有族裏公中的一半,哪怕到現在,蘇家族裏幾個知情老輩一提起這貪得無厭的狗東西就恨得牙癢癢的。他們家在族裏已近人見人打了,但他這好兒子還趾高氣昂的像是他們蘇家全族人要欠他們一家人一輩子似的。


    他們這般下去,以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但蘇讖把從他們家得的銀子花了出去,養了一群忠狗,這群人當中有不少人暗中在朝野中幫扶著他們父子,尤其是蘇居甫,讓他們想收拾蘇居甫的時候總是有人冒出來保他,讓他活到了如今不說,還讓他得了他上上峰那姓左的府尹的賞識與庇護。眼看蘇居甫這小子還有高升之勢,而他找的那個家族都毀了的女婿還得了陛下的青年,居然還得讓他放下身段來與他們虛與委蛇,讓他一個一族之長跟他們來周旋,蘇承一想到這些個一樁接一樁對蘇讖家有利的事來,此廂更是心怒難平,心中怒火愈燒愈旺,把他這口一日積得比一日旺盛的怒氣一時憋得無論怎麽咽都咽不下去。


    現在這硬骨頭又多了一個,蘇承此時此刻心頭上滿是著對這家人揮之不去的厭恨,恨不得現在就叫人把他們拖下去殺了。


    蘇承忍不住心頭的虐*殺之情,這廂等他轉過身來,欲在坐位上落坐時,他那一回頭間把眼神中那惡狠狠的殺意皆然透露了出來,竟一息也未掩住。


    蘇居甫已在依言落坐,常伯樊卻是一直在看著他,便看到了蘇承回頭的這一刻。


    蘇承這一回頭便看到了直視他不放的常伯樊,他是想都想不到這小輩竟敢無禮緊盯著他不放,被發現了還敢直視著他不撒眼,他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朝常伯樊皮笑肉不笑地道:“常女婿有事?”0


    第234章


    常伯樊垂首:“沒有。”


    這廂蘇承坐下,他便跟著也坐了下來。


    蘇承此時舌尖發麻,如若不是正事要緊,他這指摘的話就要出口,但恐惱了這二人得不償失,他不得不把到了舌尖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老爺……”


    “兩位公子……”


    婢子們這廂正好上了茶,衝淡了這正堂裏一時凝聚起來的凝重之氣。


    “謝過叔父。”蘇居甫端茶朝正位的蘇承遙遙一舉,微微一笑。


    “來,喝茶。”蘇承也端起了茶杯,朝常伯樊帶了一眼,見此子也端起了茶,不像是要跟他幹到底的樣子,這心暫且擱下,神色恢複如常。


    抿過茶,蘇承開了口:“說起來你們不來,我也是要派人去接你們的,正好我這邊有點事,想問一下常女婿。”


    他這叔父倒是幹脆,也正如外祖母所說,得意的時間長了,沒有耐性,更是看不起人,哪會在他們這等人身上浪費時間,蘇居甫笑著回道:“叔父有事隻管問就是,居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聞言,蘇承沒有回他,隻是臉帶微笑朝常伯樊看了一眼,方回頭回蘇居甫道:“我前兩天從家裏從宮中回來的人嘴裏得知皇帝陛下居然認識我們家常女婿,這事我怎麽不知道?還得從陛下嘴裏才得知,居甫啊,你這就不把叔父當一家人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都不知叔父一聲,險時讓家裏人在宮裏出了個大醜,你啊你……”


    蘇承用手點頭蘇居甫笑道:“小事不跟家族裏的長輩商量也就罷了,常女婿跟陛下相識之事怎麽還瞞家裏人?這可是大事,你說可是?”


    蘇居甫一臉驚詫,“叔父這話何來?居甫真心不懂,也不知我家妹夫怎麽跟陛下相識了呀……”


    他沉了沉神色,又沉聲道:“回叔父大人,此事還是昨天妹夫從您家的家人嘴裏得知了一點苗頭,妹夫自知茲事體大匆匆來了我家告知我我這才知曉,這就是居甫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了,居甫如有一字隱瞞,天打雷劈……”


    說著他抬起頭來,直視蘇承,同時嘴裏道:“等到妹夫一知會我您要找我們問話,我早早就起來帶著他來了,也就是您是我們族長,是居甫叔父,居甫這才天還沒亮就出了門來。”


    蘇承嘴上功夫了得,蘇居甫更是不俗,幾句話就把這事咬定了是蘇承找他們而來,把話釘實了,蘇承更是被這個半步都不懂得退讓的族侄惹得惱火至極,臉色一冷,正要駁斥蘇居甫之際,就聽那常女婿這時開了口。


    “請問世叔可知內情?”常伯樊這廂朝蘇承拱手淡道:“如若知曉,還請世叔點拔一二,伯樊感激不盡。”


    “你真是不知?”蘇承斂眉撫須,問他。


    “絲毫不知,”常伯樊低頭頓了一下,又抬頭道:“我若是認識陛下,常家的鹽錢也不會討得如此辛苦。”


    且還沒到手,這事想來蘇家也是知情的。


    蘇承皺眉看他,他眼睛一縮神情頓時變得陰鷙了來,他看了看常伯樊,又看了看一臉坦然的蘇居甫,撫須沉吟半晌方道:“陛下說,你是個難得的英才,還讓家裏人等過完年帶你去宮裏走走,你確認你不知道你認識陛下?你這些日子在周遭可曾認識那通身氣派,氣度不凡的人


    ?”


    常伯樊搖頭,神情肅穆道:“不曾,常某自問有幾分識人的眼力,若是有那與尋常人不同的人在跟前出現,尤其是那氣度不凡的,常某自認能看出其人的不凡來。且常某還有一事不解……”


    常伯樊認真盯著蘇承,道:“為何陛下跟您家家裏的提起常某來?常某是我嶽父大人的女婿不假,可嶽父大人遠在臨蘇,與族裏這些年來往也並不勤密,且常某還是他的女婿,與您家更是隔了一層,皇帝陛下是怎麽跟您家家裏人提起我來了呢?常某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得其解,蘇承其實知道得也並不是太多,隻知護國公叫了他去把他說了一頓,翻了之前他怠慢蘇讖那女婿的舊帳,等到吩咐事來,才勉為強難地提了這常女婿入了陛下的眼,讓他年後帶著此子進宮的事來。


    當時他那叔父已然怒不可遏,似是心上煩心事不少,蘇承怕他再追問下去,他那老叔父的無名火要發到他身上來,遂不敢再問就告辭走了,等出來了護國公府他才回過味,驚心於蘇讖這女婿的手段了得,居然把自己送到了宮裏那位尊上的眼裏。


    也不知是走了什麽狗屎運。


    “敢問叔父,這到底是什麽情況?”蘇承沉吟不語,蘇居甫開了口,拱手一派虛心請教道:“您都說了,都過完年就家裏人帶我妹夫去宮裏走走。”


    蘇居甫這到這,苦笑搖首,朝蘇承連連作揖:“可眼下到底是個情況,這事是怎地出來的,居甫與妹夫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概不知啊,還請叔父大人憐惜,點拔提醒小侄幾句。”


    蘇居甫這一下又軟了起來,真到節骨眼下了,他也不會跟人死倔,僵持不下,蘇承以往是不喜極了他這性子,但眼下難得對蘇居甫這識相的功夫多了兩分順眼,他也怕再跟他這不好惹的侄子多抬兩句,這小子又會變臉,忙就勢借驢下坡道:“這事我也不甚知情,說來這家裏人你也認識……”


    說著他就不說了,蘇居甫猶疑,不敢猜地道:“這……”


    蘇承撫須微笑,鼓勵地看著他。


    “是族裏哪個姑姑……的家裏人?”蘇居甫猜測道。


    蘇家是有女入宮的。


    蘇承笑容一滯,朝蘇居甫搖了下頭。


    蘇居甫冥思苦想:“那,居甫就猜不出來了,還請叔父大人明示。”


    猜了半天就猜出這麽個玩意兒來,蘇承當真是想破口大罵,末了憋了憋氣,還是回了蘇居甫:“是護國公爺,是你老叔爺!”


    蘇承回得甚是沒好氣,也不屑再理會蘇居甫這滑頭狡詐小子,撇頭就對常伯樊道:“明天初三,護國公府會小宴賓客,你準備準備,我明天帶你去先見見老叔爺,老叔父上次見了你,對你印象挺好的,之前就跟我誇過你是個青年俊才,這次知道你入了陛下的眼,不知道有多高興,我明兒帶你去了,你對老人家多說幾句吉祥話,老公爺喜歡你得緊。”


    蘇居甫這小子太狡詐,蘇承本來也沒想叫他來,可惜下人不知道辦事弄巧成拙,蘇承不得不當著這小子的麵去拉攏他這妹夫。


    “明兒?”可沒成想,他這番換常人聽來受寵若驚的話進了常伯樊的耳沒讓他欣喜若狂不說,反而眼帶困惑朝他舅兄看了過去,嘴裏道


    :“兄長,明兒伯樊可能去?”


    蘇承好險被他氣了個仰倒。這小王八龜孫子,那眼睛長得跟沾了毒的刀子一樣,蘇承敢發誓這人絕對是個狠辣之輩,這眼下作出這無辜不懂事沒有主見的小兒之舉來,這是要惡心誰?


    蘇承是恨毒了這跟蘇讖是一丘之貉的人來,蘇居甫看他一瞬間就臉色鐵青,險時憋不住笑出聲來。可眼下他們到底是身在本府,他不能太放肆,蘇居甫低下頭,拿拳抵手輕咳了兩聲,把笑意掩下,方抬頭一本正經回了他妹夫:“能去,不要怕,不要緊,明天我帶你去,有我提點著,你犯不了錯,放心好了。”


    說著他轉頭看向蘇承,一臉誠懇拱手道:“我這妹夫是臨蘇那地界來的,那是個小地方,他也沒見過什麽世麵,可能否準居甫明天帶他一起赴宴?”


    蘇承臉色已明顯不好看了,臉上已近無笑容,這廂他嘴裏亦冷冷回了蘇居甫:“賢侄要是不忙,可一同前往。”


    “不忙不忙,眼下正是我休沐的時間,正好有空閑,去哪家拜年都比不上去給族裏的老人我們老護國公爺請安拜年來得緊。”蘇居甫笑著朝蘇承又作了一記揖:“請問叔父大人可有請帖給我家妹夫,若是有,還有勞叔父大人添上居甫的名字,明天居甫好帶妹夫一同前往。”


    蘇承這下心裏真真想讓他去吃屎,就是假意應付的話他也不想說了,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頭朝隨從道:“去護國公府那邊替居甫公子要張帖子,給居甫公子家裏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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