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都是小事,我也不缺這這塊把兩塊錢,即然你著急,那我明天去縣裏發個電報。”俞遠安心下琢磨,想著該怎麽說更自然,他可不想把關係搞壞,他也不是想拿這事來威脅人。


    “多謝俞哥。”蘇愉連忙道謝,接著她說:“不管成不成我都記著你這份好意,你要是有我幫得上忙的也別客氣,能幫的我絕不猶豫。”


    “還真有你幫得上忙的。”俞遠安黝黑的臉閃過不好意思,“我一直都對你判別土壤酸性的法子挺好奇,但你一直說是天分我也就不好探究,你給我說個老實話,真是天分?”他玩笑著說,眼睛卻緊盯著她。


    蘇愉抿嘴笑了笑,沒反駁也沒承認,由他去猜測。坦誠地說,在聽到他是對判別土壤酸性懷揣“好奇”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好端端的他這麽關心她老爹,尤其還是涉及中醫這個危險話題,她都要懷疑他目的不正經了。


    果然,成人世界裏有利益的交往才讓人更安心。


    “俞哥,等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們交流一下對辨別土質的看法,相互進步。”蘇愉算是給出了承諾。


    俞遠安滿足了,也高興了,他收回打探的視線,笑著說:“你這段時間是忙,等你處理了家裏的事我們再聊,我待會兒回去了就給我大哥發電報,要是老中醫還在,你也請假帶老叔去看看,是好是歹心裏有個準備。”


    “那謝謝俞哥了,你忙著,我也過去看看,免得邱哥找不到人還以為我偷懶沒來。”蘇愉丟掉手裏的瓜葉子,起身離開。


    另一邊,蘇老頭到家後歇了一會兒,隨便吃了半碗飯想出去轉轉,都出門又想起小閨女給他準備的枇杷膏,想著不管有沒有用也都是她的一番心意,他折回來準備燒碗開水衝兩勺。


    “你們在幹啥?”他冷聲問屋裏的兩個孩子。


    端著罐子的女娃一驚,手裏的罐子翻倒在地,一股子清涼的甜味兒填滿了這個低矮的土屋。


    蘇昌國快步走過去,把孫女一推,撿起粘稠不堪的罐子,一滿罐枇杷膏隻剩下一小半,外麵的罐子上淌了厚厚的一層,呈拉絲狀往地上滴。


    “偷吃?我吃的藥你們也吃?能吃的我什麽時候瞞著不給你們吃了?啊?沒良心啊你們。”蘇昌國揪著孫女孫子出來,順手掂起牆邊靠的拐杖,對著兩個孩子的屁股就抽了幾棍子,邊打邊罵:“小兔崽子心壞完了,跟你們爹簡直沒兩樣,老子咳成這鬼樣也沒見你們誰來過問,隻記得吃,咳咳……”吼的太用力,嗓子又開始幹癢。


    “都滾吧,老子的屋你們都別進來了。”他失望說,說完拿著鐵鍬去鏟了一鍬土,進屋蓋在淌出來的枇杷膏上,心疼啊,老幺花了大功夫找人買來的,他一點還沒沾就沒了一半。


    越想越心疼,他提著粘兮兮的罐頭瓶子進廚房,洗掉底部的土,瓶身上的枇杷膏都被他刮進碗裏,刮不幹淨的用水洗洗,甜水倒進鍋裏燒開再舀到碗裏。


    “老不死的,要不要臉皮,一把年紀為了口吃的打孫子孫女,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梅大囡身上沾的還有棉花葉子,衝進來拿起罐子,開蓋聞聞直接遞給了她兩個孩子,裝枇杷水的碗也給砸了,“敢打我孩子,我也不讓你好過。”


    蘇老頭瞪著這個油頭黑麵的潑婦,又看了眼廚房外麵的拿手攪枇杷膏的孫子孫女,沒再像以前那樣試圖講道理來緩和矛盾。


    “分家了就要有分家的樣子,以後管好孩子不要來我屋裏,還有,我兒子都沒打算要,哪還有什麽孫子孫女,罵我老不要臉,你可不要把你兒女教成小不要臉的。”他板著臉說的毫不留情麵,也徹底堵死了自己的後路。


    “還有,那不是糖不是蜜,是小愉給我買的治咳嗽的藥,你們愛搶走就搶走,吃出什麽問題了也是活該手賤嘴饞。”他繼續咬牙說。


    梅大囡不可置信地盯著老公公,太過震驚都蓋過了被罵的氣憤,她知道兩個老的看不慣她,但公公還是疼愛孫兒的,婆婆又是耳根子軟,心疼兒子喜歡孫子,所以她做事肆無忌憚,從沒想過老公公會翻臉,兒子不認了,孫子也不疼了。


    “吃,還吃,餓死鬼啊?”梅大囡兩步躥出去,奪過罐子給砸在磨刀的石頭上,清脆的玻璃響發泄著她內心的暢快,我吃不成你個老不死的也別沾,她甩掉手指上粘稠的鬼東西,說:“你可記住你今天說的話,趕明兒死了別想你兒子孫子給你披麻戴孝。”


    “嗯,我記住了,你們也記住,別往我屋裏再踏一步。”他壓抑住嗓子裏的幹癢,一張老臉憋的通紅,等人走了他才一屁股墩在小板凳上,頭埋在膝蓋上咳,太過用力,激出了滿眼的紅血絲。


    “這、這怎麽都撒了?”餘安秀從菜園摘菜回來,進門看到的就是破碎的玻璃塊子,還有黃褐色的枇杷膏。


    “誰摔的?”她放下筐子蹲下,伸手試了試,進灶屋拿碗拿小勺,把幹淨的那一層給刮了起來。


    蘇老頭沒阻止她,他坐在昏暗的灶門瞅著滿是太陽的院子。良久,在老太婆進來後,他開口說:“我給你說個事,我跟你兒子一家鬧翻了,以後不再來往了,他們不能再踏進我屋裏一步,我以後死了也不要他們披麻戴孝,你要是不願意,我倆也可以分家過,你也可以搬去他們那邊住。”


    “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鬧成這個樣子?”餘安秀無措,她放下碗,摳著鍋台,試圖緩和道:“親爺倆哪有隔夜仇,你別說氣話,哪有不讓兒孫披麻戴孝的,又不是沒兒子。”


    “我已經決定了,改天我給四個閨女說說,到時候她們四個各搭把手把我埋了就行了,活著都已經把臉丟完了,死了隻要讓我有個坑躺就行,反正我眼睛閉了啥也不知道。”蘇老頭站起來往外走,“你即然跟我想法不同,來,我倆把錢分分,以後各過各的。”


    再沒有想到過有這事,她就出去了沒多大一會兒,屋裏就鬧出了這個亂子。


    “還有八百多塊錢,扣掉給打棺材的四十,我倆平分算了。”蘇老頭掏出壓箱底的錢,數四百塊錢給她,又數出八十塊錢推過去,“我肯定比你先走,說不準是什麽時候,這八十等我閉眼了你幫我偷偷塞給老三,四個閨女就她日子最難過,有個動不動就病的孩子,現在還有個還在吃奶的,掙的沒有花的多,這給她備著,免得到時候為了喪禮錢四處求人。”


    餘安秀深深吸了口氣,吸進去的味道還帶著甜,但她卻嚐到了這輩子最苦的味道。她死死盯著麵前的老頭,試圖找出他的猶豫,但沒有,他是真的跟兒子斷來往了。


    她抖著手把錢推到他麵前,急促地說:“我跟了你一輩子,臨老了還是要跟你過的。”


    蘇老頭聽她說話帶顫音,也歎口氣,知道她這個決定有多不容易,安慰她說:“兒子沒良心,孫子也是指望不就,來往也是受氣,索性斷開,舒心活個幾年。”


    蘇愉每天早上去果園都要去瓜地轉悠一圈,終於在第三天,俞遠安給她帶來了好消息。


    “蘇妹子,老中醫還在活著,還在偷摸給人看病,你趕緊帶你老爹去看看,給,這個是地址。”俞遠安遞出一張紙,囑咐道:“要開介紹信,還要買火車票,你都清楚吧?”


    “清楚,我等我愛人跑車回來了就走。”蘇愉把紙揣進兜裏,滿臉開心,“多謝俞哥了,等我從晉城回來了,帶我爹來感謝你。”


    第72章 072   看病


    寧津回來的當晚, 蘇愉就把她要帶老爹去晉城的打算說了,“老頭的病比大夫說的嚴重,他也一天到晚的咳, 挺受罪的, 我帶他去看看, 能治就治,不能治就回來挨時間,也算是盡個心。”


    “什麽時候走?”


    “就等你回來跟你商量, 我打算明天去開介紹信,再去把火車票給買了, 後天就動身。”蘇愉坐椅子上盯著他,看他有沒有不高興的情緒。


    寧津擰掉衣服裏的髒水, 說:“我陪你倆一起去,我待會兒去廠裏請假, 順便把介紹信也給開了, 地址填哪裏?”


    “你也去?我帶他去就行了, 你在家歇兩天,然後繼續去上班。”


    寧津搖頭, 笑著說:“不行,我不放心, 我怕你再被人給賣了。”他把衣服都扔在清水裏,彈指尖上的水嘣她, “蘇愉,我是你男人,是幫你頂重擔的,出遠門沒你想的那麽容易,尤其還帶個年齡大的老人, 路上也沒你想的那麽安全,我是一定要去的,錢什麽時候都能賺,這個月就是沒工資我們也不缺吃少喝。”


    老丈人病了,他在這時候心情好是有點不合時宜,但蘇愉的表現讓他滿意啊,想當初處理二丫的事,他就是個跑腿的,從頭到尾都沒聽蘇愉提起過,後續也沒有解釋,完全把他當個搭夥過日子的,絲毫不在意他的想法。現在有進步了,還知道等他回來了說一聲再走。


    “那行吧,帶上你給我當保鏢。”蘇愉展顏,她自信她能處理好,寧津去不去都行,但他主動要跟著一起過去,對她帶老頭去看病也沒有任何意見,她身上的壓力輕了一半。


    第二天,蘇愉先去果園找邱富力開了介紹信,地址填的是晉城的一家大醫院,之後就跟寧津一起騎自行車去新河大隊接老兩口,剛到就見院子裏挺熱鬧,好幾個人在院子裏砌院牆。


    “這是咋回事?”蘇愉跟老頭進屋,留寧津在外麵給砌牆的人幫忙打灰。


    “你怎麽又來了?”蘇老頭粗聲粗氣地問,眼睛瞟到還散發甜味兒的小灰堆,像是被燙了一樣,“你這上班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能幹的長久不?”


    “院子裏怎麽再砌牆?”蘇愉又問了一遍,抽了抽鼻子,問:“你們屋裏什麽味道?怎麽甜不拉唧的?”


    “就是跟你哥分成兩家人,各過各的,早就該砌的,當初分家了就成兩家人了。”蘇老頭想著這個原因早晚都會被幾個閨女知道,就說了前些天發生的事,“就是糟蹋了東西,你廢了好大勁兒給弄回來的好東西,都給糟蹋了。”他盯著老幺,生怕她發脾氣,外麵還有那麽多人在呢。


    蘇愉笑了,背著手在屋裏走了兩圈,咂巴嘴打趣:“我還以為你到死都想不明白呢,看來是以前受氣少了,你孫子孫女一氣,死心眼就衝開了。最稀奇的是我媽竟然沒鬧,為了你拋棄了她寶貝兒子,老頭,我媽可是一心撲在了你身上啊。”


    “誰對她好誰對她歹,她心裏能沒數?”蘇老頭像是沒聽到蘇愉的前一句話,養了這麽個兒子,給了他房子跟錢,能幹活的時候幫他幹活,老了老了反而在給幾個閨女添麻煩,甚至身後事還要讓她們操辦,沒臉啊。


    “對了,你怎麽跟小寧來了?兩個孩子呢?”他打岔,不想她再多問。


    “他倆在鎮外種樹,忙得很。我跟寧津來是打算帶你去晉城看病,我一個同事說他老家有個好本事的老中醫,專治疑難雜症,我想著你這天天咳也不是辦法,我們去看看,不求治斷根,隻要能緩解就成。”蘇愉打算把老娘帶回家,讓她照顧平安跟小遠,她身體還好,能吃能喝能睡,給兩個娃做個伴燒頓飯,都還是能幹的。


    “我不去,我的身體我知道,能活多久是多久,可別亂花錢,就是治好了,也就多活那三兩年,不值當。”老頭一臉抗拒,話也不多說,直接出去跟人說話,不給蘇愉再勸他的機會。


    “怎麽說的?”寧津看她氣扭著一張臉,就知道估計是老頭不願意去。


    “不願意去,說是不值當,真是命比草賤了。”她氣鼓鼓地說。


    “那我去勸勸?”


    “行,你去說,我去找我堂哥,先把介紹信給開了。”蘇愉扭頭出門,不一會兒就捏了張紙回來,而寧津還是沒把老丈人勸服,他可是領會到強脾氣了,這是油鹽不進。


    “媽,你給我爹收拾幾件衣服,我帶他去晉城看病去,記得帶件厚褂子,免得變天了。”蘇愉直接去找老太太。


    餘安秀驚喜,嘴上不住說好,她倒騰著收拾了衣服又去和麵,說是要烙一大張餅子讓他們路上吃,現在她就指望老頭子,他病好了能多活幾年,她也有個伴,有個為她著想的人。


    “走吧,你要不走那隻能是你小女婿扛你走了,他要是扛不動我就去喊我三個姐夫,我也不讓他們出錢,就出力把你扛上火車就行了 。”蘇愉等牆砌起了,幫忙的都走了,她才開始威脅。


    看老頭繃著臉瞪著自己,蘇愉也不怵,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寧津,走過去扯他,說:“你不會真一把年紀了還要人抱著你出村吧?像你娶我媽的時候抱她進村,是抱進來的還是我媽自己走進來的?”


    蘇老頭都氣笑了,這扯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等等,我走,先讓我進去拿點東西。”


    “拿錢是吧?我媽拿了。”她也是才知道,老兩口每次去她家住都還把錢揣走了,這是防著家賊啊。


    “米麵都鎖好了吧?”他不放心地問。


    “鎖好了鎖好了,都鎖好了,我親眼盯著我媽鎖的。”蘇愉把他的衣裳夾在後座上,等他坐好了就蹬踏板,寧津帶著重量更重的丈母娘跟在後麵。


    “這是才回來幾天呐?又被蘇愉接走了?榮兵這個兒子當的輕鬆,爹媽由妹子養了。”村裏坐在曬場裏篩芝麻的人談論。


    蘇慶國在一旁聽了沒吱聲,蘇愉開了介紹信後叮囑他別漏了消息,免得村裏笑談更多。


    第二天早上天剛亮,蘇愉跟寧津帶著蘇老頭就出門了,他們要趕最早的一趟班車,去縣裏坐火車。


    “這還是我第一坐火車,你媽都沒見過這大家夥。”蘇老頭坐在靠近窗戶的位置,眼睛瞅著外麵漂過的景色。


    “隻要活的時間夠長,我能見到的你們也能見到。”蘇愉剝橘子分給老爹,又問寧津吃不吃。


    要坐十四個小時才到站,漸漸的蘇老頭也不盯著外麵瞅了,他不時抿口水,咽下想咳嗽的感覺,不想驚擾睡著的人。


    一直到中午,有人開始吃飯了,他才低頭出聲咳嗽,蘇愉遞給他一疊紙,等他消停了把泡的麥乳精給他喝,還有一個茶葉蛋和巴掌大的餅子,他現在隻吃的了這麽多飯。


    “爹,怎麽想通要跟你兒子孫子斷絕來往的?以前也不是沒看人臉色啊。”蘇愉跟他說話,想分散他的注意力。


    “哪兒那麽多原因,就是看孫子孫女不爭氣,對他千般好萬般好,他們也隻聽他們媽的話,指望不就就想開了。”蘇老頭盯著隻剩個底兒的麥乳精出神,精神打蔫,又咳的死去活來的,醫生開的藥喝完了老幺也沒再去拿,哪怕她沒露一句話,稍稍琢磨都能想明白他身體的情況。


    她以為不說就能隱瞞情況,也就她自己以為瞞住了所有人,她媽都猜出來了不對勁她還沒察覺。要不是他眼看著不好了,老婆子哪能痛快答應不跟兒子來往。


    可能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以前在意的麵子啊、子孫啊,通通都不是個事,也不願意做事全為了兒孫,自己都沒活明白,還指望兒孫能突然開竅能看到老人的苦心了?


    剛進入晉城,老頭就是捂著鼻子也咳的不得了,喝水吃水果怎麽都壓不住,頂著車廂裏人的白眼總是是到站了。


    下車了蘇愉就拿衣服讓老爹蒙住口鼻,這裏的空氣太糟了,她一個沒病的人都有些不適應,也隻想打噴嚏。


    “挖煤的多,不如我們那邊空氣好。”寧津在車站裏問了要在哪裏坐車,票價如何,帶著蘇愉跟老丈人直奔班車停靠點,等了一二十分鍾才坐上車,轉了三趟車,在傍晚才到俞遠安說的小鎮。


    “先找個招待所過一夜,明早我們再過去。”寧津問。


    “行,聽你安排。”蘇愉在車上已經被擠的暈頭轉向了。


    “這位同誌咳的這麽嚴重,是什麽病?”做登記的招待員戒備的盯著蘇老頭。


    “吸煙吸出的毛病,同誌你放心,不是傳染病,不然我跟我愛人不可能就大咧咧的跟他走一起。”蘇愉解釋。


    “不是最好,給,兩間房的鑰匙。”招待員把鑰匙遞給蘇愉,給她指了是哪兩間房。


    從上火車到現在已經兩天了,三個人都出了一身的臭汗,這裏供應的有熱水,還有澡堂子,從頭洗到尾,吃過飯就回屋睡覺。


    第二天直奔紙條上的地址而去。


    “老大夫,我們是俞民安介紹過來的。”蘇愉敲開門就先報俞遠安大哥的名字,聽說俞遠安家就在這附近。


    “噢,他跟我提過,你們進來吧。”老大夫臉上的神色鬆懈下來,衝屋裏喊:“老婆子,家裏來客了,去買點菜回來。”


    蘇愉詫異,連忙拒絕:“不,您太客氣了,我們不留下吃飯,您不用準備。”


    老大夫沒說話,直到走進裏屋了才抬眼瞅她一眼,好笑地說:“沒留你,這隻是我給我家人打個招呼,讓他們留意外人。”


    蘇愉:“……您還挺小心的。”她幹幹笑了兩聲,沒好意思再說話。


    留老頭在屋裏把脈,蘇愉跟寧津出來,她斜瞪剛剛笑出聲的男人,掐他手心,恨恨地說:“你怎麽不拉住我?太丟人了!”


    “我也不知道你接話那麽快,平時的機靈哪去了?”寧津想到剛剛的場麵還是忍不住笑。


    “第一次見保養這麽好的老年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老大夫頭發全白了,但看著精神矍鑠,臉上不似農村老人的灰敗,眼睛也有神,看著就健康。


    “你們進來,我說病人的情況你們聽聽。”裏麵傳來老大夫的聲音,蘇愉跟寧津趕忙進去。


    “肺上有毛病,挺嚴重的,胃也不怎麽好,需要細養,你們要是不急著走,我就給他紮幾天針,配著中藥喝幾天,之後再抓藥你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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