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遠不是你親生的?”男人戲謔地問,可能是已經接受不再生了又大汗淋漓的運動了一場,現在聽到她的解釋竟然沒覺得生氣。


    “不是親生的我能帶他改嫁?生他的時候年紀不大,思緒混亂,就是父母怎麽說就怎麽做。爹媽覺得到了年紀該嫁人了,我就去相親結婚,婚後就按照祖輩的生活轍子走路,忙了家務再下地掙公分,兩個多月沒縫灰包了才知道懷了孩子,挺著大肚子繼續下地糊弄嘴,最後去了半條命換來了個孩子。”蘇愉想著記憶力女人的生活,撿無關緊要的事說了下,“但現在不一樣了啊,我嫁給你有了工作,我能賺錢,現在的工作好,工資也高,還有上升的空間,我不想賣了工作一心在家裏養胎生娃帶孩子,等孩子大一點了再找個洗碗工的活幹著。”


    “原來還是我的錯了,我不該給你買工作的。”男人斜睨她。


    “那肯定不是,但有你的功勞,讓我嚐到自己賺錢的甜。你自己想想,你現在願不願意不工作了,每天接送我上班,等孩子出生了你在家帶孩子,給我們一家五口買菜洗衣做飯,等小的能上學了再去找工作,工資沒有現在的一半多,還要受不如你的人的氣?”蘇愉拄著下巴問,他眼皮立馬垂下去不看她了。


    “哼,你說話。”蘇愉拍了他肚皮一巴掌。


    “我又不能生孩子,孩子肯定是媽帶的好。”他辯解,間接承認了不願意。


    “平安不還是你帶大的,大的你就願意帶,小的就不行了?”蘇愉氣,掐他腰腹臭罵:“就你這死偏心眼,還指望我給你生孩子,生狗屁!”


    男人皺眉忍痛挨掐,隻帶大平安一個崽子他就煩死了,好不容易脫手了他才不接手第二個。


    看她氣的眼眸黑亮,眉目間完全沒有為人母的沉穩,想著他姐和她姐生完孩子後的疲憊,在她氣焰高漲前趕緊求饒,“我不是答應不生了嘛,你就保持這個樣子活到一百歲,能給你倆兒子當朋友。”


    “早知道你是這有偏心眼子的想法,我一早就說我不生娃了,偏心,對我不公平。”蘇愉不滿,肆意撒潑,前傾身子捏他脖子。


    “別激動,別傷著肚裏的孩子。”寧津笑著扶起她,自己也跟著坐起來。


    “什麽孩子?你做夢。”蘇愉有一瞬間的慌亂,還以為他搗鬼了。


    “你這醋的像是你懷了一樣,你也沒給我帶的機會啊。”寧津把被子裹她身上,抱坐在身上,說:“不是偏心,我是沒得法,要是那時候有人給我帶孩子,或者是平安媽好好的,我也不會被小崽子給綁在家裏,做個散活兒都不安生,挺煩人的。”


    蘇愉提起的心落了地,又咬了他一口,“你都不願意辭工回家養孩子,你覺得煩的事還想讓我幹,你沒有嘴上說的那麽喜歡我。”


    “……”這怎麽又懷疑起他了?男人語塞,感覺不太好,越扯他的罪過越大了,立馬投降說:“是我的錯,好在我改了,這件事就過去吧,我們誰都不再提。”


    蘇愉內心竊喜,表麵還是不滿,勉強說:“那你以後可不能把不再生孩子的事推在我身上,我倆是一樣的想法,都不願意辭工在家買菜做飯洗衣伺候孩子,不是我沒給你機會。”


    “說的像你給我機會了一樣。”


    “說的像你願意回家做家務養孩子一樣。”


    兩人互瞪,都不相讓。


    最後以男人穿褲子下床結束了這眼酸的比眼大小活動。


    “你幹嘛去?”蘇愉問。


    “下麵,我餓了,你吃不吃?”


    “那你多下一點點,我跟你吃一碗,我隻吃兩筷子。給你留的雞肉在櫥櫃裏,別下淨麵條,我不吃的。”她叭叭道。


    “不吃了?”說兩筷子還真就兩筷子?寧津接過她遞來的筷子,確認一遍:“那我都吃了?”


    “嗯,我不餓了。”他突然離桌,她也沒吃好。


    麵條嗦半碗了,他突然抬頭,問:“你給過我機會?是不是有過想生的想法?”


    “還沒完了你?”蘇愉看向他,看他執著要個答案,點頭說是,“就你上次走了之後,你凶平安那次,我看你想要孩子,有過想法。”見他突然激動,她連忙補充:“現在可沒那想法了,一是有政策,二是你態度有問題,不然我生了孩子看到你一手帶大的平安就有氣。”


    寧津長籲一口氣,她想過為他生孩子,如果不是政策阻攔,不是家庭原因,他會跟她有個孩子,而且還是在辭掉工作的情況下,他不比前麵的那個人差什麽。


    “不生,我不再提了。”他輕鬆說,說完繼續大口吃麵。


    “奇奇怪怪。”蘇愉看著突然高興的男人嘀咕。


    把骨頭倒給小黑,兩人再刷牙上床已經是十一二點了,倒床閉眼就入睡。


    第二天早上,平安跟小遠是被小黑撓門給叫醒的,平安開門讓它進來,穿衣服時問:“今天怎麽來找我了?去那邊撓門挨訓了?”


    “嗚—”小黑急的往外跑,站到大門口等著。


    平安先跑出去,看了下堂屋另一邊緊閉的房門,在小黑急呲呲的叫聲中去開了大門,自己也跑了出去,小遠出來看見院子裏的狗繩,撿起狗繩也追了出去。


    “你怎麽不給它綁繩子?”小遠喘著粗氣把狗繩在手腕上纏兩圈,抽枝條在好不容易攆上的狗的狗屁股上抽了兩棍子,“你可真是欠揍,再亂跑不回家就不要你了,把你扔了。”


    “我沒注意。”平安揪了把狗耳朵,兩人一狗順著街道往家走,看煙囪還沒冒煙,屋裏也沒說話聲,平安率先推開門,他爸媽果然還沒起床。


    “爸,媽,起床做飯,都…我們上學快遲到了。”他也不知道幾點,但回來的路上已經有人家在吃飯了。


    寧津聽到聲音睜開眼,昨晚關了窗戶,外麵的太陽沒刺醒他,“起來了,別拍門了。”


    “幾點了?”蘇愉問。


    “快七點半了。寧津拿過鐵皮鍾看,翻床下地,穿好衣服出門,順手把門關上,囑咐兩個孩子別進屋。


    “給他倆拿錢票,去飯店裏買幾個包子吃,別做飯了。”蘇愉躺床上喊。


    外麵平安接過錢票,隨口問:“你跟我媽咋睡懶覺了?”


    “想睡就睡,你別管。”


    “小氣,我就問問。”他接過小遠遞來的書包,準備出門又拐回來,問:“爸,你不生孩子了吧?”他從睜開眼就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小遠在一旁也抬頭等著。


    寧津眯眼,嘴唇動了動,看到平安不高興的臉,他開口說:“我跟你媽商量了半夜,還是決定生一個,這事你倆不要在外麵說。”


    平安的情緒一下子就低落了,錢往地上一扔,大聲說:“我就要說,我還要去告訴警察,告訴婦聯。”


    “撿起來。”寧津板著臉,揪著他衣領讓他把錢撿起來。


    “小遠你別撿,誰扔的誰撿,給誰甩臉子呢?現在還指望老子養你你就敢甩臉子,等我老了豈不是要拿棍子打?”他瞪著平安,讓他親手把錢票撿起來。


    這是平安記憶裏第一次挨訓,看他爸突然大變的臉和凶狠的語氣,他委屈又害怕,咬緊嘴唇,蹲下去把錢票一張張給撿了起來,眼淚打在地上,沒敢哭出聲。


    “日子好過了給你慣的,一天天的脾氣越來越怪,小心思還多,要是吃飽了撐的就給我餓著。”寧津奪過平安手裏的錢票,把小遠的那一份給他,“小遠自己買飯吃,早飯他餓著,不給他吃。”


    “都給我老老實實上學去。”他盯著他倆老實出門,回頭問門口的蘇愉:“早飯你吃什麽?”


    “粉,加青菜跟荷包蛋。”蘇愉提都沒提剛剛的事,平安是該有人給他緊緊皮。


    小遠把可以買個肉包的錢買了兩個饅頭,遞給平安一個,“吃吧,我分你一個,不給爸說。”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平安抽了抽鼻子,繼續抹眼淚。


    “那我給你留著,你餓了再找我拿。”小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跟在平安身邊往學校走,嚼著幹巴巴的饅頭偷瞄掉眼淚的人。


    等走到沒人的巷子,平安擤掉鼻涕,彎腰在鞋底上抹手,眼淚像是找到了泄水口,啪啪地往下掉,壓的他起不了身,索性就坐地上,扯著小遠褲子大哭:“嗚嗚,我爸從來沒罵過我,他還說我脾氣怪,我沒有,嗚嗚嗚……”


    “是你把錢扔地上他才罵你的,還有你要告警察。”小遠左右看看,沒人還是低聲說:“都不讓你往外說——”


    “他幹偷雞摸狗的事還不讓我說了?”他爬起來摟住小遠,含糊不清地說:“我就說不能要弟弟妹妹,這還沒有他就不喜歡我了,以後我倆肯定像小蛋一樣洗尿布,等他們吃完了我們才能上桌吃飯,也要餓肚子,不能上學。”


    “才不會,我媽最喜歡我了。”小遠瞪他,扒掉他的手,“你是跟你爸對著幹才挨訓的。”


    “你個大傻子。”平安抹掉眼淚,這一吵他可哭不出來了,摸著肚子伸手,“饃饃呢?我餓了。”


    “我不想給你吃了。”小遠皺眉。


    “你已經說給我留著了。”平安拽過他背的書包,翻出饃饃大咬一口,看他不高興了,嘎嘎笑著背著兩個書包就跑。


    “你才是大傻子。”


    第64章 064   試圖斷親


    早上訓了平安, 人離開了寧津也就消氣了,中午在家還給他倆煎了豆腐,打了一缽子西紅柿蛋湯。


    平安跟在小遠身後進門, 看他爸沒垮著臉, 鬆了口氣, 沒先喊爸,大喊一聲小黑,書包挎在椅背上捧著小黑的狗頭跟它大聲說話, 寧津看他這不知錯的狗樣子忍了忍,還是沒發火。


    “還在吃飯呐?”平安姥站在門口往屋裏瞅, “平安,給姥看著狗子, 咬到我了我就躺你家不走了。”


    “嬸吃飯了沒?”寧津站起來把小黑栓住,從屋裏提了個椅子放在一旁, “嬸, 你先坐。”


    劉婆子看菜裏沒肉, 撇了撇嘴坐下,覺得太遠了又往前移了移, “小五子,聽說城裏在搞什麽計劃生育?還說生三個多了?真的假的?”


    “真的, 是有這事。”寧津這半天不知道被多少人問了,他把上午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但我們鎮上還沒聽到消息, 不知道是什麽政策,你可以去政府問問,消息準些。”


    政府的人哪會搭理她們這小老百姓,劉婆子像是沒聽到這話,繼續問:“那要是繼續生呢?會不會關進牛棚或是送去農場?”


    寧津說他不清楚, 他們這外地送貨的,也是在人家城裏人討論時聽了一耳朵,“嬸,你想知道去政府問問。”他又說一遍。


    “那你呢?你家還生不生?你家這也兩個了。”這還是劉婆子第一次正眼打量小遠,看著不太有排麵,一副小家子氣。


    “我家這情況特殊,不管是我還是蘇愉,都隻生了一個,“兩個剛剛好”,我們還缺一個。”寧津胡說八道,小遠已經在他家的戶口上了,但劉婆子相信了。


    她看再問寧津都是一問三不知,有些發愣,一時安靜了下來,但眼睛卻是刮著院子裏的角角落落。


    “小五,把自行車借你大外甥騎兩天,有個車子他也好找媳婦,反正你家有兩輛。”


    “噢,那是我給平安跟小遠準備的,他倆騎著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家底還行,以後娶媳婦也容易點。”寧津不打盹的接話。


    老婆子瞅了眼兩個抱碗扒飯的小崽子,唾他胡說八道,“你個當小姨父的別這麽摳,就當是送你大外甥的結婚禮,你工資多,還有個人在掙錢,家裏日子好過,吃飯還能坐在院子裏。我家十幾個人擠在一起,都是眼小肚子大的,日子過的艱難,你鬆鬆手指頭,也不枉我家小宜給你生了個兒子。”


    “我在外麵還有個兒子?”寧津問。


    “啊?”劉婆子沒反應過來。


    “一貫是兒子結婚爹給他買自行車,你大孫子娶媳婦我為啥給他送自行車?所以我問的是我在你家還養了個兒子?小宜什麽時候生的?”寧津疑惑地問。


    “你個挨千刀的,老娘讓你渾說。”劉婆子站起來撲上去啪啪扇他兩巴掌,看他站起來,立馬就跑,出去了還用棍子把門環給別住。


    “喪良心的,我家小宜嫁你之前活蹦亂跳,給你生個兒子虧了身子死了,你現在娶新媳婦了就翻臉不認人了,罵她嫂子罵她哥罵還我這個老婆子,你個挨千刀的,好日子總是有頭的。”劉婆子站門外掐腰罵,還喊平安,“我苦命的外孫,你爸這馬上又要有新娃子了,我這個前丈母娘他都瞧不上了,你以後受了委屈姥沒法給你撐腰,你多忍著點,長大了就好了。”她唱戲似的在門外吆喝。


    “大娘給我開個門。”寧津透過門縫喊吳大娘,他錯估了人,這個不怎麽打交道的丈母娘是個馬蜂窩,說罵就罵,說上手就上手,還是個不要麵子的,嗅到危險就跑,他一時被紮了一手刺。


    劉婆子看有人來開門,呸了一聲,拔腿就跑。


    “咋回事?咋罵起來了?”吳大娘問,她是見識過平安姥罵街的,厲害的很,敵進她退,敵退她進,越罵越有勁,罵一天都不帶累的,這怎麽對著小五也罵起來了?撕破臉皮了?


    “想要我家自行車,說給她大孫子娶媳婦用,我就問她我是不是她大孫子的爹,隻有爹給兒子買自行車結婚的,就罵起來了,還扇了我兩巴掌。”寧津揉了把後腦勺,“這樣也好,撕破臉皮了她以後也別裝好人登我家門了。”


    “那可不好說,你這丈母娘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你還是注意點。”吳大娘看向平安,“娃,別聽你姥胡說,你媽那是得了病拖垮了身子,你六七個月的時候你媽還好好的,可不是因為生你虧了身子。”


    “噢。”平安點頭。


    劉婆子一溜煙回去,對兩個兒子說:“消息是真的,其他事寧津那狗崽子也不清楚,反正你們就趕緊生,娃揣肚子裏了才是自己的。”


    但兩個媳婦不樂意啊,家裏孩子多的絆腳,晚上孩子回沒回齊都不知道,再生打地鋪都沒地睡,更何況這吃的還越來越差了,天天苞米餅子沾鹹醬,懷孕還吃這玩意要命。


    “懷娃行,但這天天剌嗓子的粥水跟苞穀餅子我是不吃了,大人都遭不住,懷孕再吃這個,孩子沒生下來我人先死了。”老二媳婦提要求,老大媳婦也點頭。


    “行,明天我去鄉下買魚去,我給你們燉魚吃。”劉婆子為了沒見麵的兩個孫子狠出血,打算掏了棺材本也要讓兩個媳婦趕緊生,要是來得及,接連能生兩胎。


    跑兩趟長途車又是一個月,這天寧津臨時被派去拉糖精,出車的時候在一個巷子裏看到了劉婆子衣裳兜的是桃子,貼牆站的好像是平安,一晃而過,過去了他又不確定是不是平安了,應該不是的。


    “咋了?”老王問突然不說話的人。


    “好像看到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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