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走遠了,辦公室裏有人羨慕:“小五真他娘的運道好,這老丈人比他親爹都親,算著他到時間沒回來,這老頭從昨天早上就往這裏跑,一天三頓的來,他親爹估計都不知道小五子是跑長途還是短途。”現在要是有人說小五是他老丈人的親兒子他都不帶懷疑的。


    “去年聽說老頭摔了腿了在小五家養傷還被他媽給攆走了,小五回來又給接了過來,當時不少人都說他怕媳婦,要我說都是心換心,現在人家老兩口住到鎮上來照顧外孫,前天我看見平安那小子了,笑哈哈的,皮的很,跟他後媽帶來的小子也處的像親兄弟。”


    羨慕歸羨慕,運輸部辦公室裏大多是男人,對同事的家務事沒多大興趣,聊起蜈蚣山南邊的山體,有人說以後下大雨還得滑坡,就看哪個倒黴蛋會遇上了。


    到市裏發完電報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車加滿油,但兩人手裏又沒有柴油票,還是跑到糖精廠找廠裏給幫的忙,接下來就是等公安的消息,什麽時候路通了什麽時候走。


    夜裏老王拿介紹信去招待所睡覺,蘇愉沒介紹信,寧津又把她偷帶不進去,兩人隻好忍著渾身的酸臭味繼續在車頭裏過夜。


    “以後不帶你出來了,太遭罪了。”寧津感覺他的脖子都要斷了,天天靠著車座睡可難受,他扒開老王的被子,對蘇愉說:“轉過來,我給你捏捏脖子。”


    “你脖子難受啊?我來給你捏,我脖子還好,白天下車活動了的。”蘇愉想到開大車的多有頸椎病,她爬起來給他捏脖子和肩頸,搓出來一手的泥垢也沒嫌棄。


    “什麽時候能走啊?後天能嗎?今天去飯館吃飯人家恨不得把我攆出來,這味道都比得上老乞丐了。”蘇愉想到收錢票的女人捂著鼻子後退就尷尬,同時又有些好笑,真想不到她還有六天不洗澡的時候。


    寧津也抬起胳膊聞聞,這比跑長途還邋遢。“你讓我去洗洗,我給你端飯到車上吃。”他跟她打商量。


    “沒門兒,我倆是夫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別想拋下酸臭的我去洗澡。”他幹淨了她都不好意思往他身上靠了。


    男人悶笑,她這就像是踩牛屎了也非得賴著讓同伴也踩一腳,腳上都有屎了她就能好好走路了。


    他們在市裏過了兩個夜,這兩天死活都見不到老王,礙於一身酸臭,白天蘇愉跟寧津找個陰涼有風的巷道蹲著,也不敢亂躥挨白眼,終於在第八天上午十點的時候得到消息說是路通了,他們總算能走了。


    路上車窗大開,寧津看老王那明明嫌棄的快坐車外麵去了,臉上還毫無表情,故意靠過去親熱說話:“王哥,這兩天你跑哪去了?我想找你買點東西都找不到。”


    老王斜睨了他一眼,臉撇向後視鏡,對著窗外長吸一口氣,悶聲悶氣說:“我在招待所睡覺,其他時間都在警局等消息。”


    “噢,我還以為你嫌我邋遢,故意躲著我呢!”


    為了不翻車,老王踩住刹車,風停了,車頭裏的酸味更刺鼻了,“行了,我是嫌棄你,簡直受不了你倆。”他轉過身揪著寧津拍了兩巴掌,手往後指,說:“你倆去車廂裏歇著去,回去一路我來開車。”


    “還是不是兄弟了,兩天前你也酸臭難聞,我也沒嫌棄你。”寧津賤的繼續靠近他,直接把老王逼的打開車門蹦了下去,“你開前一段,到下午了我來換你。”


    “哎……”


    “行了,趕緊開車吧,我也受不了我身上的味兒。”蘇愉催他。


    車再次啟動,新鮮的空氣帶走了駕駛室裏的憋悶難聞,蘇愉拍著大腿說:“看到沒,如果我放你去洗澡了,今天被趕去後車廂的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你是我媳婦,我咋會嫌棄你,瞎說。”他還長吸一口氣,也沒覺得多刺鼻,說真的,要是再這麽悶兩天,他懷疑他都會習慣這個味道。


    路過滑坡的地方,蘇愉見堆在路上的泥土都被推向了路另一邊低矮的大坑裏,如果這次沒人運土,過個一年半載的,這段路就會拓寬,哪怕再出現泥石流,右邊指不定也能過車。


    一路沒停車,早上十點多出發,第二天淩晨三點就到了平丘鎮的鎮外,又往裏開了七八分鍾,蘇愉跟寧津從後車廂裏翻了下來,手裏拿的是之前在市裏買的東西。


    “平安、小遠,快起來給我開門。”寧津拍門,小黑激動地圍著門裏麵打轉,還蹦起來撓門。


    “是寧津回來了?”蒼老的聲音在院子裏問。


    “爹,是我回來了。”寧津從門縫往裏看,“爹,慢點,要不你喊平安起來給我開門。”


    蘇老頭沒理他,斥了一句亂蹦的大黑狗,打開門栓了才說:“老頭子還沒那麽不中用,夜裏開個門都能給我摔死了?”


    “這不是怕你磕著碰著了嘛,什麽死不死的,嘴上淨是亂說話。”蘇愉不樂意聽。


    “嘔~”


    兩人進門了蘇老頭才聞到這酸的發臭的味兒,不知道混了什麽東西,還不是正宗的酸臭味,“你倆這是一路要飯要回來的?比老子腳臭還熏人!”


    “……”這可傷人了,不至於熏的人作嘔吧?


    “趕緊去燒水洗澡,我的天呐,怎麽弄成了這鬼樣子?不會這麽多天就沒洗過澡吧?”


    兩人沒反駁,最開始的時候蘇愉還每晚燒水洗屁股,後來碰到下雨,水渾濁又沒柴燒,她沒敢用生水洗,後來能燒火了她又繼續燒水洗,到了市裏也隻是胡亂用水擦擦。


    “媽,爸,你們回來了?”右側臥房的燈打開,裏麵有兩個孩子的說話聲。


    “嗯,我跟你爸準備洗澡,你們別出來,平安去跟小遠睡,待會兒我跟你爸睡你床上。”蘇愉維持在孩子麵前的體麵,阻止兩個娃出來,拉著寧津跑到廚房燒水,門從裏麵給栓住。


    “是他倆回來了?”老太太問進屋的老頭子,她的眼睛到晚上就看不見,她就沒出去。


    “嗯,遭大罪了,這些天都沒洗澡,估計就睡在車裏,渾身臭的比牛圈裏的味兒還難聞。”


    “該,也讓她長長記性,以後別往外跑了,心都野了,屋裏的日子不舒坦?。”餘安秀也沒覺得心疼,她年輕的時候跑兵荒,命都保不住了,誰會在意洗不洗澡。她坐起來阻止老頭子熄燈,說:“估計沒幹淨衣裳換了,我來給她找兩件,你給拿出去放凳子上。”


    蘇愉燒開水兌涼水,燒了兩鍋開水才把身上洗幹淨,寧津直接在院子裏用涼水洗,直到洗完頭發才覺得嗅覺又回來了。


    半夜坐院子裏吃飯晾頭發,吃完了碗也沒洗,帶回來的東西也沒整理,在薄薄的曦光裏兩人倒床就睡,中午還是要吃飯了才被人喊起來的,不然還能再睡 。


    “小愉趕緊吃,吃完了去果園去一趟,這都十來天了你人也沒去,也不知道你當時怎麽說的,今天過去好好解釋一下,別把工作玩丟了。”蘇老頭交代她,並且把這些天她不在家他對外說的話也交代了,“我不知道你工作那邊怎麽說的,也就沒好去。”


    “我當時是請假,說的是家裏有事,我待會兒就過去,你別操心。”蘇愉放下碗筷後把明顯是已經翻過的包裹拿出來,老兩口的軟底鞋,兩孩子的褲子,她跟寧津出門充場麵的皮鞋。


    “本來買的還有麻花,但堵在路上被我們吃完了,回來的時候也沒顧上買,等寧津再去的時候讓他再買幾斤回來,味兒挺好的,你們都嚐嚐。”但她跟寧津是吃夠了,現在聞到那個油糖味兒就沒食欲。


    “買不買都行,不差那口吃的。”老太太說,手上的布鞋已經在往腳上套,還走了幾步,說:“碼子剛好,合腳,踩著挺舒服的,這新鞋上腳也不擠,挺好,舒服。”


    是挺好,人老了大拇腳指那裏就弓起一個包,腳背也開始拱高,就是自己做的鞋子也有不合適的地方,這鞋子就挺好,尤其是鞋底軟,走路腳舒服。


    蘇愉一點多騎車出門,剛出巷子就被蘇老頭攔住,“小愉,你就沒給你公婆買東西?還是買了我沒看見?”


    “沒買。”她看老頭臉色有變,攔住他嘴裏的訓斥,說:“寧津本來打算買的,但他不記得他爹媽的鞋碼,就沒買。”


    “我記得你還給他爹媽做過鞋子,你不是……”


    “我忘了,不記得了。我沒攔著寧津買,他隻要願意,便宜貴賤我都沒意見的,這次沒買他可以下次買,我隻操心我的父母,我的家庭,我的男人,我的孩子,其他的我就顧不過來了。”蘇愉攤手,不打算繼續聽老頭的念叨,“我走了啊爹,趕緊回屋去,小孩心思多長不高,老人想的事多會睡不著的。”


    “你…”蘇老頭看蘇愉已經拐彎了,隻得無奈歎氣,“這不跟你嫂子沒差了嘛,隻管爹媽不顧公婆。”


    第57章 057   她什麽都好,我喜歡


    蘇老頭沒像蘇愉說的回家歇著, 他如今到了白天睡晚上就睡不著的年紀,他也不怕熱,回家把非常怕熱但又想出來的大黑狗牽出來, 一人一狗順著巷子出去, 逛了一圈, 他帶著吐舌頭的黑狗去堰裏泡澡,遇到正在捶衣服的二丫。


    “蘇爺爺,你又帶小黑出來洗澡?”


    “不洗就生跳蚤。”他看了這丫頭一眼, 可能是之前掉水裏淹過,現在洗衣服都是站在水麵的上兩個台階, 寧願多擺幾次也不往水下的台階站。


    “學習成績怎麽樣?”他坐在一旁隨口問。


    “還行,但比不上小遠跟平安。”


    “他倆看書多, 還有他媽教著,你幹活多, 隻要比一大半人強就不錯了。”老頭拿棍子推想上岸的大黑狗下去再遊一圈, 說:“好好學, 別聽傻子說讀書沒用,我小時候要不是因為打算盤快去多讀了幾年的書, 當年選村長的時候壓根不會有我的名字。”他看二丫聽的認真,就興趣盎然的給她講他那個年代的事, 末了不忘鼓勵她:“你現在比我們小時候強,我小時候都沒用過煤油燈, 你看你已經住在有燈泡的房子裏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再過二三十年,誰知道又會有怎樣的變化,好好讀書, 窮苦百姓隻有讀書才走的出去。”


    “你們一家人都好好,從沒有人給我說過這話。”二丫站起來接過小黑的狗繩,把它拉到路上隨它可勁的甩毛。


    “你才多大,以前就是有人說你也不懂,現在有人給你說你就好好記著,以後還會有人繼續給你說。”蘇老頭等大黑狗安順下來,接過狗繩,說:“我先帶它回去了,你忙你的。”


    “我也洗完了,我跟你一起回去。”


    一路走回去,小黑的狗毛已經半幹了,蘇老頭牽它進屋它還不樂意,他可不慣著它,掂起靠門豎著的棍子,嚇唬說:“趕快進來,不然狗腿給你打瘸了。”


    “爹,你帶它出去玩了?我還在想在狗窩裏沒見到小黑。”寧津接過狗繩往屋裏走,小黑立馬搖尾巴跟上,氣的蘇老頭拿棍子敲牆,“這狗東西還有兩張臉?這是看老頭我老了就想跟我強著來,欺軟怕硬的憨狗。”


    “可不止兩張臉,對蘇愉一直熱情,我有時候喊它,它就睜眼一瞅,動都不動,對著兩孩子又是另一個狗樣子,一隻狗它心眼還挺多。”最神奇的是,它認親,像蘇愉三個姐姐過來,它吭都不吭一聲,一年上門一次它都還記得。周圍天天見的鄰居就不行,去年王小霞天天上門它天天叫,給它帶吃的都糊弄不住。


    “你們也回來了,我跟你媽也來住上十天了,明天我打算回去的。”蘇老頭突然說。


    “怎麽突然要回去?再住幾天,我跟蘇愉這幾天受苦了,明天買隻雞燉了補補,後天吃韭菜盒子跟粉條肉湯,你跟我媽再住幾天,而且你跟我說也沒用,你的跟你閨女說,沒她同意我就把你們送回去了,我要挨白眼的。”寧津笑說。


    這要不是女婿,蘇老頭就要訓他太慣著媳婦了,真把丈人爹丈母娘當親爹媽養了?


    為防說錯話,蘇老頭轉移注意力,問起別的事:“路上沒出啥事?我看你跟小愉都還挺輕鬆的,睡一覺起來跟個沒事人一樣。”昨夜裏喊門也是,說話挺輕快,要不是身上酸臭難聞,壓根看不出來兩人堵在路上吃麻花熬過來的。


    “就是山體滑坡把路堵了,但人跟車好好的,就是在路上多過了幾天罷了,沒什麽影響。”寧津沒提遇到了劫道的,也沒叫苦,其實看他的狀態就知道他也沒覺得苦。


    歸根結底是路上多了個人,露天睡車廂她沒叫苦也沒嫌棄;吃飯的時候多摘了把野蔥就讓他已經吃膩的湯湯水水多了番滋味;野外燒水偷偷洗屁股、洗小短褲,她鬼祟的動作讓他一個把風的能偷笑半天;走之前不知道在哪兒買了一大包麻花,讓他們三人度過了不能生火的兩天一夜,吃到嘴起燎泡也沒滿腔鬱氣,還吐槽說總算有一個讓她吃膩的好東西了,總感覺一夜之間富裕了。


    每當他想大罵倒黴的時候,她總能有奇怪的說法,寧津覺得,蘇愉就是那種冬日坐在牆角曬太陽捉跳蚤還能評出不一樣滋味的人。


    條件允許的時候她鞋子沾點髒水都要給刷幹淨,條件差的時候她又能七八天不洗澡也不抱怨。


    “小愉性子有點好強。”蘇老頭總算意識到小閨女的性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了,“她做事也大膽,你別由著她的意做事,覺得不對了就指出來,有個約束,就像這次跟你跑車,你倆都走了,上十天回不來,家裏的老人孩子都急得上火又沒法子。”


    “她性子挺好的,她這個性子我對她完全放心,出門在外遇到點啥事不用擔心家裏,不需要改,工作很好,家裏照顧的也很好。”寧津不同意老丈人的看法,至於跟他跑車,以後他不會再提,但這次帶她出門非常值得。


    蘇愉這個女人需要他,在家裏她是哪哪都有理的老大,教孩子、翻眼瞪他指揮他,就連幫二丫這事他也隻是個跑腿的,換工作他也隻知道個結果。之前他一度懷疑,他就是跑車的路上出車禍沒命了,蘇愉的日子也不會什麽變化。


    但這次他發現在陌生環境裏她會依靠他,問她對睡車廂怎麽看的時候,她說“聽你的”,夜裏睡覺也離不開他,需要他來操心她,她是需要他的。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願意被蘇愉管的死死的是蘇愉的本事,蘇老頭無話可說,也不再說。關於小愉公婆那邊他滿肚子的話也咽了下去,總不能他挨兒媳臉色,就要教閨女好好伺候公婆,人總要自私點。更何況小愉跟她嫂子不同,小愉是不搭理公婆但隨著男人的意盡孝,梅大囡是看不慣公婆更是當著兒女的麵說他們這兩個老家夥的壞話。


    “你說的對,小愉的性子適合你,你在外跑車她又要工作,還是好強點好,免得有人看她性子軟拿捏她。”蘇老頭笑眯眯的讚同小女婿的話。


    “我也覺得她適合我。”寧津發現跟老丈人相處總是很愉快,他總是能很快地理解自己。


    蘇愉傍晚回來,蘇老頭急著問果園那邊的領導有沒有為難她。


    “沒有,我就說我這幾天生病了,男人在外麵跑車又遇到泥石流回不來,家裏隻有兩個孩子,沒辦法過去請假。”她這副眼圈深深,嘴唇幹裂起皮的樣子讓她的話非常可信,邱富力還讓她在家再歇兩天,說是果園好好的,除了摘果子,屁事沒有。


    蘇愉第二天把雞燉鍋裏裏了讓老娘留意著火,她帶著男人還有兩個孩子扛著鐵鍬提著水桶出門種樹去。


    大柳樹根上新竄出來的小柳樹都被蘇愉給挖了起來,帶出鎮種在去年種柳樹的河邊,旁邊還插著三枝柳條,是春天二丫隨手插的,現在已經發根活了。


    十三棵小柳樹按樹滿坡指定的間距種下去,蘇愉又去荒野裏尋找榆錢樹和槐樹,無意發現了兩棵擠在一起的黃連樹,她挖起一棵,帶到另一片空地挖坑種下。


    榆樹、槐樹和黃連樹是存活率高的雜樹,隻要不礙著誰的眼,一般沒人會動它,而且榆錢和槐花能吃,有食用價值,它們隻要運氣好不被人為砍伐,幾十年後還會有人保護。


    她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視頻,鄉下的一個村有棵兩人合抱那麽粗的黃連樹,沒人記得它有多少年,也沒人說的準淵源,但它被當成了村裏一個宗族的祖樹,那個姓氏的年輕人每逢結婚還會擺案桌去下跪磕頭,希望她種的樹也能混到這個身份。


    “媽,還種啊?都種這麽多了。”平安扔下小鏟子坐在地上,不想再埋土了。


    “還記得我跟你爸為什麽堵在路上回不來吧?泥石流,山上的土沒有樹根織的網攔住,山上的土就像水一樣往下流,兩分鍾的時間路就被堵死了,如果不是我跟你爸命大,我們就埋在土裏出不來了。 ”蘇愉繼續挖坑,繼續說:“你今天多種一棵樹,你爸在路上活命的機會就多一分,其他小孩也不會成沒爸的孩子。”


    “沒爸的孩子”這幾個字擊中了小遠,他曾經就是大人小孩嘴裏“沒爸的孩子”,他把小鏟子遞給平安,說:“種樹就是救你爸,你沒爸了就比我還可憐。”


    寧津提水回來給新栽的樹澆水,默認了小遠說的“種樹就是救你爸。”


    四個人種了四十多棵樹,蘇愉想著要不要做個記號,免得以後來澆水找不到樹。


    “不用,我都記得,這些樹是我磨了幾個月才磨到土裏的,你忘記我都不會忘記。”


    蘇愉抿嘴,知道樹滿坡這是嘲諷她三月答應種樹,馬上都六月了樹才種下去。


    “嗐,我以後有空就來種樹,我去果園的那趟路也適合種樹,你說是不是?”


    “嘖嘖,你們人類是非得親眼見局勢惡化了才有挽救的意識,之前我恨不得抱大腿求你,你都還一直敷衍我,還厚顏無恥的讓我繼續指點你工作。”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樹滿坡暢意輸出之前的憋屈。


    她一個植樹節都不會為了儀式感去種樹的人,哪會主動去栽種幾十棵樹?而且每逢意動的時候總會遇到雜七雜八的事,地髒了要掃、水缸裏長青苔了要洗……當然是能拖就拖。


    “嗯,我已經知道我的卑劣了,以後好好改正,答應你的絕不拖延。”


    樹滿坡滿意了,為了不傷主人的心,它安慰說:“說卑劣嚴重了,你就是懶了點,又喜歡耍滑頭,還喜歡裝死,臉皮又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在七零養娃種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綠豆紅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綠豆紅湯並收藏我在七零養娃種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