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寧津用水缸裏的水淨衣服,衣裳都晾起來了,他說:“那我去接平安了?”


    話落他又趕緊補充:“平安離的近,我先去接他,然後再去接小遠。”


    “你去接平安,我去接小遠,我順便去看看我大姐。”為了表示她不是生氣,蘇愉把那天把她大姐夫送來的魚給賣了的事給他說了,“我去順便把錢給他們,你去了他們肯定不好意思要。”


    “你不是說腿軟嘛?”寧津懷疑地盯著她的腿,“還有,你不上班了?”


    對哦,還要上班,蘇愉萎了,把錢遞給他,說:“你去接小遠的時候去供銷社買個五六塊錢的東西給帶去,要是買得到肉再割條肉,不用給他們錢了,你給的我大姐肯定不要。”


    “好。”他沒接錢票。


    “還有,平安姥那邊,你想買什麽隨便你買,要多少錢?我給你拿。”


    “不用給我錢,我身上有錢。”他把錢塞她手裏,要往出走。


    “站住,你哪兒來的錢?你工資不是全交給我了?”蘇愉瞪他。


    “……”寧津當做沒聽見,出溜一下快步跑出門,險些撞上了路上的鄰居。


    “呦,小五子回來了?這是去哪?”


    “去喊平安回來。”


    “那你不用去了,待會兒就回來了。平安是不是跟家裏人吵架了?你媳婦前腳去上班,他後腳就回來,待到你媳婦回來前又走。”鄰居打聽,也有要告狀的意思。


    “那倒沒有,他每天換下來的衣服還是他媽給他洗的呢,小孩子心思嘛,一陣一陣的,摸不準他咋想的,等我接到他了,我問問。”寧津揮別鄰居,也不打算花錢送禮了,就去大街上等臭小子。


    第19章 019   有我的晚上你別閑著


    果然, 寧津看到蘇愉慢吞吞的去上班後,沒過一會兒平安那臭小子就走過來了,手裏還拎了根繩子甩著玩。


    “寧平安。”寧津靠在牆上喊他, 沒放過兒子見到他後臉上的茫然轉變為驚喜, 抱起撲過來的孩子, 拍著他的小屁股說:“這個月老子三次回家你兩次都不在家,咋了,嫌棄家裏的房子不是樓房?”


    “才不是, 我姥家的房子好擠,我才不喜歡樓房。”平安靠在他爸肩上, 笑眯了眼睛,問:“爸, 你剛剛才回來?”


    “昨晚上就回來了。”寧津抱著他往老宅走,問他:“不喜歡樓房你還在你姥家住好幾天?你姥給你做啥好吃的了?”


    跟親爹說話, 平安是有啥說啥, 他咂巴了兩下嘴, “沒好吃的,就窩窩頭, 苞穀碴,黑麵饃饃, 苞穀麵餅子,還沒小遠媽做的好吃。”


    “什麽小遠媽, 也是你媽,下次不論跟誰說,都要說“我媽”,不準說是小遠媽,小遠媽跟二丫媽是一個意思, 她給你洗衣做飯,守著家等你回來,待你跟小遠沒多大區別。”寧津正式糾正平安的稱呼。


    平安點頭應下,又說:“那我隻在我姥我舅們麵前說小遠媽,我要說是我媽,我姥就要打我嘴。”


    寧津想著平安還小,沒有判斷的能力,也不逼他,畢竟自己不常在家,不能事事都能教他怎麽做。平安姥那個人他也算了解,胡攪蠻纏還不講理,當年他娶平安媽基本上算是買回家的媳婦了,不過那時候好歹還有個好麵子的嶽父,平安他媽才算是還有點嫁妝。後來嶽父跟平安媽一前一後的去世,兩家基本上算是斷了來往。但平安四歲的時候,他那姥姥又突然想起來還有個外孫,一年才登幾次門。


    寧津在平安滿五歲了就托他大姐夫換了跑運輸的工作,平安就住在他奶家,老宅人多,寧津怕兒子挨白眼餓肚子,當著兄嫂的麵往家裏交錢交票。後來不知道平安姥怎麽知道了,又要接她這個沒媽的可憐外孫回去住,平安的飯錢也就落在了他姥手裏。那時候他才開始跑車,又累又忙,每次回來看兒子精神還好,知道他姥沒打他沒餓著他也就隨他意,姥姥跟奶奶兩家輪著住。


    “爹,我大哥的自行車在家不?我用半天。”寧津到老宅的時候他爹媽都在家,但趙桂香見到這小兒子就變了臉色,寧津也就沒搭理她。


    寧滿倉把自行車推出來,問小兒子:“啥時候回來的?”


    “昨晚。”寧津讓平安坐前麵的大杠上。


    “你這是要去哪?”寧老頭從兜裏掏出幾顆花生塞小孫子手裏,問這個沒打算坐坐說說話的幺兒子。


    “接小遠,他在他大姨父家住的有幾天了,估計是他大姨父騰不出空送他回來。”寧津說著就推車往門外走,對他媽嘲諷的冷哼聲聽而不聞。


    他先帶平安去供銷社稱了一斤大白兔奶糖,買了兩斤核桃酥,又買了包紅糖,來晚了已經沒肥肉了,就割了條兩指寬的瘦肉,付了錢票後先抓了四五顆奶糖給兒子,說:“要是想吃,等接小遠回來了我再帶你倆來買。”


    寧津帶著平安去接小遠沒有征詢平安的意見,這讓心有猶豫的平安沒有開口拒絕的機會,出了鎮,黑色的自行車騎在鄉間小路上,平安問他爸他有沒有鄉下的親戚。


    沒有,平安兩個舅舅不咋地,但他姥爺是個老技術工,所以才能分到樓房住,平安媽跟平安的姨媽都嫁給了有工作的工人,都在鎮上住。


    “有啊,我們現在要去的不就是,小遠姨父也是你姨父,他媽是你媽,他姨父也是你姨父。”他這麽給平安說,希望平安多接觸這邊的親戚。


    不一樣,小遠姨父不喜歡自己,這點他說不出口但心裏明白,就像他奶他姥不喜歡小遠一樣。他滿懷好奇的進了小遠姨父家,就看到小遠跟他表哥表弟正在吃烤嫩苞穀,嘴上糊的淨是焦灰。


    “爸,你回來了?”小遠用袖子擦著嘴含糊地問,他表哥表弟喊了聲小姨父就跑出去找爸媽去了。


    “玩好了沒?你媽讓我來接你回去,她在上班,擠不出來時間來接你。”


    “玩好了,我姨父還說明天送我回家嘞。”他把竹竿上曬的他的衣裳都扯下來,他表哥送他的小彈弓也塞到衣裳兜裏,剛收拾好他姨父就回來了。


    “寧津啥時候回來的?中午在家裏吃飯,你跟小愉結婚大半年了這才是來的第二趟。”李衛東進門就看到小遠收拾的衣裳,急忙留客。


    “蘇愉還在家……”


    “你做中午飯?”李衛東打斷他的話問。


    “不是我做。”寧津答,有些不明白他咋突然問起了這個。


    “對嘛,你又不做飯,小遠媽又自己會做飯,你不回去她也不會餓著,你回去了還給她添麻煩,你安心留這吃頓飯再走。你要是非要回去,你就自己走,把兩孩子留這兒,這還是平安第一次來姨父家,可不能薄待了。”李衛東順手把小遠收拾的衣裳提進了屋,梁上掛的幹魚取了一條按在水裏泡著。


    他說的熱情,寧津也就沒再推拒,這時蘇愉大姐也回來了,寒暄幾句就進屋做飯。看幾個孩子都在家,寧津把車上掛的買來的東西給幾個孩子分分,肉讓小遠給提到廚房裏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敏說:“小寧,我們這也是實在親戚,你別搞這麽客套,外甥到姨媽家住幾天是喜歡我這個姨媽,跟你們大人沒關係,你這弄得像是我接小遠來住是為了要東西樣的。”


    蘇敏知道她小妹不是大手大腳的人,今天買來的這東西,少說也有個三四塊的,她一家人每年也才有兩百多的收入,這馬上大兒子要娶媳婦,大閨女要嫁人,這麽大的禮她還不起,她接了這些東西,再去小妹家隻買個五六毛的東西,也是打她小妹的臉。


    “大姐可別這麽樣想,買的這東西我沒怎麽花錢,是蘇愉賣了大哥送去的魚的錢,她說給你們你也不會要,幹脆就買成東西來哄外甥子外甥女。”寧津含糊了賣魚的錢。


    蘇敏哎呦了一聲,說是魚送出去了就是蘇愉的了,哪還能她給賣了錢又回到自己手上的,又說要給她小妹帶幾條幹魚吃,魚賣了她估計都沒吃到。


    李衛東問寧津:“魚在鎮上賣的挺貴?”


    “不要票就比供銷社的魚貴,而且你的魚新鮮,我聽蘇愉說她是賣給了食堂裏的大師傅,那是不缺錢的主兒,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寧津怕大姐夫想去鎮上賣東西,這可是投機倒把,逮到了不得了,囑咐他別亂搞,這錢不好掙,一人出事全家都不好過。


    飯後待酒勁散了,他騎車帶兩個孩子回去,到家門口他讓平安跟小遠先回去,他去還車。


    “我跟你一起去,讓小遠先回去。”平安賴在前杠上不下去。


    “你幹脆當弟弟算了,還沒小遠聽話。”寧津照著他頭拍了一下,對小遠說:“你也別下車了,我們一起去奶奶家,待會兒再回來。”


    “我不去,我想小黑了。”他麻溜的蹦下車,生怕坐自行車上被拉走了。


    寧津好氣又好笑,鬼大一點的孩子,小心思還怪多,跟這兩個小鬼一比,他小時候都是個憨包。


    許遠看自行車跑遠了,他從脖子裏掏出鑰匙開門,心想我才不去老巫婆家,她不喜歡我跟我媽,我也不待見她。


    “想說啥?再不說就到家了。”寧津踢了踢旁邊欲言又止的兒子。


    “你看出來了?我都沒說你咋知道的?”平安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爸。


    “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養大,你撅個尾巴我都知道你要拉啥屎。”


    “那你猜我要說啥。”


    還來勁了?寧津蹙眉瞅了他一眼,繞過他大步往前走。


    “我說我說,爸,你等下我。”平安攆上去抱住他的腿,頭埋他褲子上,低聲說:“我姥讓我住她家是不是為了要你的東西?”


    “怎麽這麽問?”寧津不答。


    “小遠姨媽不讓你給他們買東西,我姥天天問我家裏有啥好東西,還問你每次回來帶的什麽,她從來沒說過小遠姨媽說的話。”


    “你少去你姥家,在家有吃有喝還能跟小遠玩,咱們巷子裏的孩子都是你認識的,在家好好的你非要去找不自在。”寧津有些不耐煩,蹲下來扶著平安的肩膀,納悶道:“兒子啊,你能不能心思少點?心思重了會把你壓的長不高的,你爸我從小跟我爺奶住,你奶待我還沒你媽待你好,我也沒像你一樣想七想八的啊。”


    “我奶待你不好?”平安好奇的問。


    寧津無力,他不是讓他來好奇的,男人歎了口氣,起身繼續往回走,心想小孩子就是一會兒一個想法,胡思亂想純屬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這要是頓頓吃不飽飯,他哪兒還有這麽多心思。就像隔壁的二丫,親媽還不如後媽,她像個小奴婢,也沒見她對著兄弟拈酸吃醋。


    晚上坐在床上,他瞅見床頭擱的書,翻了兩頁又合上,“咋突然看起書來了?”


    “想科學種地,我之前從書上看到紅薯的軟腐病,回趟娘家就幫上了忙,反正我晚上也是閑的沒事做,又睡不著,就看看書打發時間。”蘇愉解釋了一下,以後她從書上“學會”給樹看病,他就是她最有力的證人。


    寧津一聽她說晚上閑的睡不著就不敢接話,心想看書也好,能看書睡著他也放心了,心在書上總比在別的男人身上好。他起身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了個盆子,裏麵漂著四個套套。


    他咳了一聲,“以後這個盆子就被我征用了,我專門洗套,你別拿去幹其他事了。”


    他把套裏灌滿了水,用衣裳把外麵的水擦幹,提起來給蘇愉看,“不冒水,沒破。”然後又把水倒了,還給翻過來把裏麵的水擦幹,怕用的時候滑掉了。


    “來,有我在,絕對讓你晚上不閑著。”他把門窗關好,脫掉衣裳撲倒床上的人。


    昨晚弄了那麽長時間,他竟然還有精神?蘇愉夾緊腿拒絕:“我累了,想睡覺。”


    他現在一點不相信她在床上的話,“別裝,像昨晚一樣放開點,我還不知道你?不要就是要,以前我信了你的鬼話,可把我憋慘了。”


    蘇愉一臉氣悶,但又被他捏出感覺來了,半推半就的說:“你昨晚太猛了,我腿到現在還是酸脹酸脹的。”


    “好,明早我做飯洗碗洗衣裳。”他聽了她的話渾身都是勁兒,還想更猛點。


    “隻能來一次。”蘇愉撈住他的手不讓他下移。


    “中飯跟晚飯也包我身上。”他加條件。


    “真是很酸,腰也酸,明天還要卸菜。”蘇愉示弱。


    “我給你捏腿捏腰,你隻管睡覺。”男人不放棄。


    “不做了,你都不心疼我。”蘇愉翻身作勢要睡覺。


    “一次就一次。”寧津咬牙妥協,把女人給掰直溜。


    ……


    腦子裏冒起了煙花,一陣白光閃過,蘇愉像是泡在了溫泉裏,她舒服的閉眼就能睡著,然而男人還在埋頭苦幹,她捶他,“可以了啊,別不知足。”


    “別催,我出不來,這玩意兒太厚了……”


    “你別是故意的吧,昨晚不就用了四個。”蘇愉知道套厚了就會降低敏感性,快感需要長時間積累,但昨晚寧津挺正常,她還以為他天賦凜然,套上就適應了。


    “你別說話,分神。”男人滿頭大汗,心裏有些慶幸蘇愉霸道的打折活動,這要是來兩次他可能中途要去吃碗飯補補勁兒。


    第20章 020   平安姥吃癟


    老家屬院的三樓, 平安姥提著個空盆子推門進來,就見她下樓時沒收拾的碗筷還扔下桌子上,“懶婆娘。”她暗罵一聲, 盆子往地上一放, 拔腿就往正對著大門的臥房走去, 也沒敲門,直接咚的一聲把門給推開,“老二媳婦, 桌子上的碗你怎麽沒洗?趕緊出來收拾,天天得空了就往屋裏鑽, 生了一身懶肉,也沒見你飯少吃一口。”


    “媽, 我上班累了,你天天在家待著不幹活, 你給洗了算了。”趙文媳婦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 她仗著她男人也躺在床上, 她婆婆拿她沒辦法。


    “我不幹活你的狗皮是誰給洗的?一大家子的衣裳都是老娘在洗,你個懶婆娘, 又懶又邋遢,我不給你洗褲衩子你能一個月都不換, 叉個腿騷臭味就出來了。”平安姥越罵越來勁,隻差說娶了她回來是祖墳被人潑糞了。


    “行了。”趙文大喊一聲, 指著他媽罵:“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說的都是什麽鬼事,你還嫌家裏的事不夠外人笑話的?”


    隔壁房間是他大哥兩口子,樓下樓上的都是一個廠的同事,他媽一罵他媳婦就拿褲衩子說事, 他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話。


    擱在往常劉婆子被兒子罵了也就住聲了,但她剛剛在下麵洗衣裳被人問她女婿有沒有給她送東西來,她才知道寧津回來了,還拎了不少東西去接他那個繼兒子,她被人看笑話了正有氣沒處發,現在哪會放過這懶驢。


    “被笑話你活該,誰讓你眼瞎娶回來了個懶婆娘,碗不洗飯不做,衣裳沒人洗就搭椅子上晾兩天再拎起來套上,等我死了,你倆比鄉下的流浪漢還窩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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