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如意的是晚上躺在床上他想一解相思卻被阻攔,撐著手臂在女人頭頂,兩人呼吸相對,一輕緩一急促,“怎麽了?這也沒到來月事的日子啊?”


    “你聽沒聽說過保險套?”蘇愉也在思考這個時候保險套普不普遍,她記得七零年已經有了計劃生育的音信,但她接觸的人都沒聊起過,這說明計劃生育還在大城市裏推行,那避孕套更為少見了。


    “你不想給我生孩子?”男人瞬間坐了起來,眼裏沒了笑,一臉緊繃地盯著躺在床上的女人。


    看來他聽說過保險套了,蘇愉暗舒氣,理著頭發坐起來,一臉苦惱地說:“我這時候怎麽能懷孕?平安跟小遠處不來,你不在不知道,他倆隔三差五就打架,我這時候再懷個孩子,平安本擔心你不要他,那他姥一挑撥他就上當,到時候孩子心思歪了記恨你,你一手養大的兒子就是別人家裏的了。而且我在食堂的工作怎麽辦?生孩子養孩子我至少要耽誤三年,你媽本就看不上我,哪會幫我們帶孩子,而且她年紀也大了。”


    “不會,我跟平安談,他會接受的,我媽那邊我也去說,她現在在家就是帶孩子,你生的孩子也是她孫子孫女,不會不給帶的。”聽了這個理由他神色鬆緩了下來,把她擔心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


    “緩兩三年吧,我倆都還不滿三十歲,再過三年平安跟小遠都上小學了,我們一家都有感情了我再生孩子,到時候他倆十來歲也能幫著哄孩子,家裏這幾年也多攢點錢,免得孩子生病了還要去借錢。”她聲音輕柔地給他說解決辦法,又挽著他手臂,視線在他身上打轉,“而且我想跟你多過兩年二人世界,你本來在家的日子就少,我今年懷孕明年生娃,你回來一趟心思都放孩子身上了,哪還會記得我。”


    寧津感覺她的眼睛盯哪兒哪兒發燙,嘴角也情不自禁的勾起來,哎,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這麽纏人,他心裏滿意的不得了,嘴上卻勉強道:“那行吧,我多賺點錢了你再生孩子。”


    “我不懷孕生娃,你出門了我念著你,你回來了我滿眼都是你,你在外麵也要這麽念著我。”她推坐著的男人,催促道:“你記到心裏了沒有?”


    “嗯,知道了。”他含糊回答,這女人說的這麽膩人他聽著心裏軟的發顫,“你在外說話小心點,這話在外麵說人家可要舉報你不正經了。”他不放心地囑咐。


    “你是我男人我才給你說,外人想聽?沒門。”她重新倒下去,給他說:“鎮上醫院裏不知道有沒有保險套,即使有數量也少,你開車送貨去大城市了記得去醫院和藥房裏問問,多買點回來備著。”


    “行。”他側躺在床邊不敢碰她,身上火熱頭腦興奮,摸摸小手就要鼓起來。


    蘇愉則麵朝向他,在夜色裏打量這個男人,他不是容易糊弄的人,心裏又有自己的主意,不是三兩句就能勸服的,她本來打算的是直說不會再懷孕,大不了鬧一通吵一架,但說及避孕套的時候想起了計劃生育,再過兩三年計劃生育嚴起來了,他想生都不敢生。


    第10章 010   第一次發威


    晚上睡得早,早上天剛蒙蒙亮蘇愉就醒了,她閉眼躺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夏天的黎明是一天中最涼快的時候,聞著旁邊男人身上淡淡的汗味,他那有些粗重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像是狗尾巴草掃在她臉龐,又癢又燥。


    蘇愉翻了個身,琢磨著要去供銷社買個掛鍾,她可不會瞅眼太陽就知道大概是幾點,隨即又想到家裏不知道有沒有工業券。


    腰上突然搭上來一隻手,蘇愉慢慢睜眼盯著它,身後的男人不知道醒沒醒,箍著她的腰往他懷裏攬,稍後腿也搭了上來,還在她身後蹭了蹭。


    “大早上的就不安生了?”她冷不噔的開口。


    “啊!你醒了呀?”他驚了一下,但厚著臉皮沒鬆手鬆腿,就這樣抱著她等身上那股燥火消退。


    “我今天該去上班了。”他摟著懷裏的女人對她說,“家裏事剛了,我去跟領導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我跑短途,四五天回來一次。”


    “算了,人家怎麽安排你怎麽來,我明天也去上班,家裏也沒其他事,你不是說你媽不會來找我麻煩嘛,隻要不用顧及你,其他人也拿我沒辦法。”蘇愉連忙勸阻,她對婚後生活還有得適應,不想這男人隔三差五的回來,免得她還要多應付一個人。


    寧津提著的心鬆了鬆,看來蘇愉沒記恨他媽,但他對他媽不放心,囑咐道:“要是我媽再找你麻煩你可別又憋在心裏,我回來一定要給我說。還有平安兩個舅舅,看著渾但實際上慫,你別看他倆個子大就害怕,要是有人堵你找茬你直接喊報警,不用顧忌我跟平安的麵子。”


    他擔心他媳婦太照顧他的麵子,在他前嶽母一家人麵前又忍辱負重。


    “行,隻要你心裏不怨我就行,我都按你說的做。”


    這乖巧依賴的話非常合他大男人的心意,他渾身舒坦的起床,幹勁兒十足,利索地穿衣裳,說:“今天早上我做飯,你嚐嚐我的手藝。”


    “你把平安養的挺好,廚藝肯定不差,我嫁你大半年都沒吃過,今天終於能吃到嘴了。”蘇愉斜眼睨著他撚酸。


    男人嘿笑兩聲趕緊出門,他還沒娶她進門的時候就知道她做的一手好茶飯,娶回來了可不就甩手當掌櫃,前些年他獨自拉扯一個兒子,他不做飯隻能是父子倆餓著,在廚房裏轉了幾年,油煙味他都聞膩了,哪會主動做飯。


    人出門了蘇愉繼續攤在床上,這樣的早晨真愜意,睡到自然醒,等著日頭出,不用急匆匆地趕著上班,早飯都來不及買。


    寧津早飯煮了鹹土豆稀飯,去合作社裏買了塊豆腐,跟小蔥辣椒拌了豆腐,蘇愉捧場地喝了一大碗,嘴裏不住的說好吃,還偏頭問兩個孩子:“你們爸做的飯好不好吃?”


    “我爸做飯就沒難吃過。”平安一臉驕傲。


    許遠也點頭應道:“好吃,豆腐好吃,土豆也好吃,稀飯也不鹹,比我舅嬤做飯還好吃。”


    三個人誠心的誇讚讓男人眼睛都笑出了褶子,連聲說:“喜歡吃等我下次回來還給你們做。”


    蘇愉得到允諾也沒乘勝追擊要保證,夾一筷子豆腐到他碗裏,關心道:“你也趕緊吃,多吃點,稀飯不擋餓。”


    飯後蘇愉洗碗,寧津進屋收拾了兩件衣服,提著水壺站廚房門口,對裏麵的女人說:“那我走了啊。”


    “嗯,開車別打瞌睡,悠著點。”


    他前腳剛出門,後腳兩個孩子也一起跑出門玩,看著像是沒有隔閡,引起他倆打架的小黑狗也不管了。蘇愉這才算理解小孩子打架家長別摻合這句話的理兒,兩家為了孩子能吵的老死不相往來,吵架打架的孩子睡一覺起來還是好朋友。


    蘇愉進屋翻出工業券和食品券,捏著錢提著籃子出門,去供銷社先去買菜,這個季節就豇豆土豆茄子絲瓜跟一些小青菜,買了一把豇豆又去割了塊兒肥肉,把一斤三兩的雞蛋票也都花了出去,一共就隻有十五個雞蛋。


    公社裏關於雞蛋的月供是大人半斤,小孩三兩,她家四個人一個月隻能買到十五六個雞蛋,平均兩天吃一個,嘖,真可憐。


    她去看了下,一個手表都要近二百,她這半年一共就攢了七十塊錢,在售貨員懷疑的目光下,她花了九塊四毛錢買了個鐵皮小圓鍾,立在床頭櫃上的那種。


    唉,真貴!


    菜送回家她去了趟罐頭廠的食堂,進門了裏麵的人都古怪地盯著她,她不理解也不想知道,就若無其事又疑惑地盯回去,把她們盯得開始懷疑她們自己的著裝是不是有問題的時候,蘇愉收回視線去找邱嬸,“邱嬸,我身體都好了,什麽時候來上班?”


    “那就別走了,今天就開始,家裏的事都處理好了吧?”


    “家裏沒啥事,那我這就去擇菜?”蘇愉問。


    “行。”邱嬸跟著她一起往外走,忍不住好奇:“聽說你要跟寧津離婚,看不出來你脾氣這麽大,咋了?為啥要離婚?”


    “哎呦,就一點小矛盾大家都知道了?”蘇愉恍然,難怪她出門就收到了不少人莫名的打量,她還當她是氣質太獨特惹人注目了,是她自戀了。


    “跟你婆家有矛盾?聽說你爹還去找你婆婆討說法給你撐腰了?”邱嬸追問。


    “是有點,現在已經和好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快來上班,嬸子,我去擇菜了,不耽誤你事。”蘇愉含糊了兩句趕緊溜走,不是她顧全大局或是講究家醜不可外揚。而是這事已經解決了,她不需要外人站她一方尋求口頭上的討伐,並且外人對別人家的八卦都保持著看熱鬧的態度,一傳十,十傳百,事實越傳越歪。


    她來得不算早,送來的菜已經卸下來了,她跟其他人擇菜洗菜,弄完了離中午還早,但後廚已經開始煮米飯了。


    “蘇愉,你去後廚燒火去,我來洗盆子。”一個脖子掛毛巾的女人出來喊她。


    “不去,你自己的活自己不幹,廠裏雇你這個閑人做什麽,趁早自己去辭職,別浪費國家的崗位跟工資。”


    “呦,長誌氣了,嚐到鬧騰的甜頭了?可惜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這套,燒火本來就是你的活,是你這幾天沒來我才幫你的,現在你來了就趕緊接回去,像之前那樣,好好幹活少說話。”


    “建國前,地主就是這麽欺壓老百姓的,地是別人在種,他還從中收取租子。我之前也是,被逼著做別人的活,額外的工資卻沒發到我手上。我記得招進來的燒火工一個月是九塊錢,走,你跟我去領導辦公室問問,你的工資是不是九塊錢,是不是以燒火工的崗位招進來的,讓領導好好查查,你這地主婆作風是從哪兒學來的。”蘇愉甩掉刷盆子的絲瓜瓤子,濕漉漉的手捏住麵前人的胳膊,扯著她往門外走。


    周圍人被她這嘰裏呱啦一通震的不輕,先不說她這突變的態度,她嘴裏說出來的地主婆作風都嚇得找過她“幫忙”的人啞了聲。被扯著往外走的沈婆子回過神抱住門框死活不肯走,嘴裏嚷著:“誰要跟你走,鬆手,我鍋裏還在燒火,你別耽誤我工作。”


    其他的提都不敢提,就怕觸到蘇愉發瘋的神經,揪住“地主婆”作風不放。


    這時邱嬸從食堂裏攆了出來,她囫圇聽了個大概,趕緊拉住蘇愉安撫:“好丫頭,話可不敢亂說,要人命的。來,給嬸子一個麵子,咱們屋裏說話,食堂裏的事咱們關門自己解決,別給領導添麻煩。”


    “邱嬸,你別被這人蒙騙了,她這欺壓窮苦大眾的作風很嚴重,大家都是老百姓,她這思想從哪學的?現在放過她,以後不知道會禍害多少人。”蘇愉咬死不鬆口。


    “沒有,我祖上五代貧農,絕對沒有欺壓窮苦大眾的想法,我隻是想去解個手,讓蘇妹子幫忙添把柴看個火,誰知道她就突然發作了,說我是地主婆作風。”有人拉偏架,沈婆子一下子又抖起來了。


    蘇愉沒重複她說的話,在場的沒有願意幫她作證的,手上的勁加大,指甲扣著她手腕裏麵,邊扯邊喊:“有沒有地主婆作風咱們找領導去查,邱嬸,你別怪我不給你麵子,我沒中暑之前又是搬菜洗菜又是燒火掃地,大半年的時間都是我在做,這不是誰嘴一張就能胡扯掩蓋的,沈婆子滿口謊話還倒打一耙,她這就是地主婆作風,我要去找領導做主,領導肯定能辨別我倆誰對誰錯。”


    “我不去,你鬆手。”沈婆子看蘇愉這麽強,像發瘋了一樣,不敢再招惹,手掰著門框往屋裏掙。


    “是沈婆子做的不對。”邱嬸看蘇愉是不肯消停,她趕緊判另一方有錯,拉著蘇愉往屋裏走,對邊上的其他人使眼色,幾個人推著蘇愉往屋裏走,“你這丫頭,脾氣咋這麽衝,跟人鬧矛盾了來找嬸子,別去打擾領導。”車軲轆話剛出口,看蘇愉臉色不對,她趕緊轉口:“沈婆子,你要是嫌燒火累不想幹了就趁早走,咱們廠裏不缺人,你要是再不好好幹活欺壓同事,不用蘇愉找領導,我自己去找林經理把你辭了。”


    “沒有,我現在就去燒火。”沈婆子捂著被摳破皮的右胳膊溜去後廚燒火。


    蘇愉本來也就作勢鬧一通讓其他人不敢再像以前那樣把她當軟柿子捏,在邱嬸又勸她一陣後,她故作勉強鬆口:“這事我看邱嬸你的麵子先放沈婆子一馬,要是再有人欺負我,我拚著丟了工作也要去找領導告發。”


    “哎,肯定沒人欺負你。”邱嬸心裏嘀咕,你今天這殺神樣兒,誰敢不長眼來觸你黴頭。


    “你好好幹活,工作還是要好好幹的,中午多打兩勺菜帶回去給兩個孩子吃。”她勸慰蘇愉,同時也警告她見好就收,她一天兩頓的往家裏端飯也是在挖公家牆角。


    “不用了,以前是日子不好過我才厚著臉皮端飯回去養娃娃,這工作大半年手裏也攢了幾個錢,哪還好意思繼續沾公家便宜,以後我回去做飯。”蘇愉笑眯眯的推辭,師傅炒菜的時候她進去看了的,一大鍋菜用的油還沒有她昨晚炒菜用的油多,純屬是水燉菜,她不想吃。


    邱嬸詫異地看了她一陣,到了中午專門出來瞅她一眼,剛好看到她兩手空空的從食堂準備回家,“這是撞鬼了?幾天不見像是換了個人。”她自言自語。


    從這天開始,食堂裏沒人再來拿捏蘇愉,當然也不敢搭理她就是,私下裏有人談及她都用“瘋狗”來指代。


    蘇愉獨來獨往樂得自在,每天來擇洗菜,洗刷一下盆子盤子,有活幹活,沒活發呆,純勞力沒壓力的工作她挺享受的。


    第11章 001   理智跟感性的矛盾


    當天中午蘇愉回去後先把淘米下鍋煮,舀米的時候看了眼已經快見底的大米,手抖了抖,原本一滿碗米隻剩下一半,但思及今天早上割的肥肉,不想糟蹋好東西,她又從米袋裏舀了半碗米起來。


    泡在桶裏的食指長寬,巴掌厚的肥肉切了下鍋煉油,肥肉片焦了倒豇豆,豇豆吸進油鹽變色倒控起來的米飯,蓋上木頭鍋蓋,溫火舔舐鍋底,不一會兒飯菜香就飄了出來。


    她揭開鍋蓋把飯菜翻拌均勻繼續燜著,抽出沒燒完的木柴丟進泔水桶裏,在冒起的白煙裏出門找孩子回來吃飯。


    正中午焦剌剌的太陽曬的人肉皮發紅,蘇愉轉了兩圈沒找到人,隻得學著記憶力女人的樣子站在巷子裏大聲喊:“小遠、平安,回來吃飯了。”


    “許遠、寧平安,吃不吃飯了?”


    “吃。”聲音從巷子右邊傳過來,接著一個黑小孩滿頭大汗的跑回來,不顧蘇愉緊皺的眉頭,拉著她手往家裏走。


    “你哥呢?”蘇愉問。


    “他奶喊他去家裏吃飯了,說是今天他小姑來了,家裏燉的有肉。”


    “媽,我們今天中午吃什麽飯?”他有些期待地問。


    “我們也吃肉。”蘇愉掙開他汗嘰嘰的手,扒拉了下他汗濕的頭發,交代道:“以後到了中午自己回來,別等著我喊你。”


    “好。”一聽說也吃肉,許遠頭點的像錘子,什麽都應,走路還一蹦一跳的。


    揭開鍋蓋,最底層的米飯已經炕成了焦黃色的鍋巴,許遠洗手洗臉進來後哇了一聲,“豬油豇豆幹飯啊!不是從食堂打回來的了。”


    “給,端出去吃。”蘇愉把油滋滋的鍋巴分他一半,豬肉也撿了好幾片放他碗裏,她自己碗裏倒是一片肉都沒有,她饞的是柴火灶做的米飯,隻要油鹽足,有沒有肉都無所謂。


    “媽,你做飯變好吃了。”許遠誇她,嘴裏嚼著鍋巴,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臉上淨是滿足。


    隻要舍得放油鹽,再有薑蒜辣椒,加上不含農藥的米菜和吃草長大的豬肉,但凡做熟了味兒不會差,蘇愉欣然接受了這誇獎。


    突然戳過來一雙筷子,碗裏多了兩塊兒肉,蘇愉抬頭看,就見小男孩滿臉不自在。


    “媽,你也吃肉。”說完他低頭扒飯,頭都要埋碗裏了。


    “我兒子真貼心。”這是一個不會說愛,對表達關心覺得別扭的孩子。


    蘇愉第一次沒嫌小孩口水髒,把還沾有碎米飯的肉喂進嘴裏。


    沒吃完的豇豆幹飯她給晾涼了盛碗裏,坐在有涼水的缽子裏放進櫥櫃裏,“這是給你哥留的,他中午沒吃,晚上就是他的飯。”她對許遠說。


    許遠點頭,問:“那我要是也去我姥家吃飯了,家裏做好吃的是不是也給我留?”


    “一天之內留,過夜了飯菜會壞,就不給你留了。”她推他出去洗頭發,叮囑說:“你去你姥家或是你奶家有人來接你,你都要先給我說,你要是跟人走了我不知道,找不到你我隻能報警說有拐子偷我孩子。”她怕他跟寧平安一樣,屁都不放就跟人跑了。


    “好,我不跟平安學。”他撅著屁股低頭眯眼把頭紮在水盆裏,感受他媽的手擼著他頭發,喜滋滋的笑了,他媽給他洗頭沒給平安洗。


    蘇愉沒有睡午覺的習慣,離上班的時間也早,她給小遠說了一聲,把門從外麵鎖著,身上揣著錢票獨自一人外出溜達。肉票已經用完了,現在才月中,家裏的油也隻剩小半罐了,再不尋摸路子她隻能蹭食堂了。


    這時候都在睡午覺,四周靜悄悄的,蘇愉戴著草帽溜達去了屠宰場,還沒走近就聽到了嗡嗡的蒼蠅聲,大門緊閉,屋裏也沒說話聲,也是,想要豬肉新鮮都是淩晨三四點殺豬,天明送往供銷社和各個廠的食堂。


    蘇愉守了一會兒還是沒見到人影,隻好空手而歸,心裏琢磨著明天早上早點起來去找找黑市。


    進巷子的時候碰到個還不及她腰高的小姑娘挎了個籃子,籃子裏裝滿了濕衣裳,蘇愉看她很吃力,快走兩步趕上她給接過來,“是二丫啊,去河裏捶衣裳了?下次換個時間去,這個時候都在睡覺,你這麽小一點滑進水裏了呼救都沒人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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