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定是這樣。與其事到臨頭再應付內外雙重危機,不如提前進入備戰狀態。而在這個時機提出,是為了……對付我?


    九州寧願事後拿出大量的代價穩定市場,也非要在這個時間點上打擊攝政王新政的威信,讓臧王府由於經濟上的巨額損失甚至破產而失去一定程度上對朝廷和軍隊的控製……


    這些都是因為用某種方式,確定了此刻高坐新燕大廈頂層,棋桌對麵的對手已經不是霍憫陽,而是他霍鑫?


    不,我還沒有這麽大的麵子。即使是父王,隻要沒有暴露銀麵使的身份,也不可能被另外三家冠名團隊正眼看待。


    所以對付我隻是捎帶的。是音樂家,用了什麽辦法說法他們,現在就是公布【清算】的最好時機。而我隻是正巧被歷史車輪碾過的犧牲品……


    霍鑫大致弄明白了目前的處境。


    「調用地方銀行和私人銀行抵押在帝國銀行的存款準備金,你親自去辦,不要露出任何馬腳。還有……聯繫桑海那邊,準備讓渡出一些利益救急。」霍鑫捏著鼻樑,下令道。


    「世子爺,做到滴水不漏倒是沒問題,但若是動了存款準備金也無法補救,那之後必然會敗露……」尉官被霍鑫瘋狂的指令下了一大跳。


    這種操作就連庸帝都無法完成,唯有常年掌控帝國銀行且為了謀反謀劃多年將各地方銀行派駐的監管人員全部腐化的臧王府才有可能做到暫時性的瞞天過海。但至今為止,全世界歷史上尚未有任何國家幹過這種孤注一擲的事情。


    而且即便事情沒有敗露,隻要這一次沒能徹底扳倒王室派,或者之後隨便有什麽政敵跳出來就此事指責臧王府,那麽臧王府的金融信譽必將徹底崩潰。


    「執行命令,不要把臧王府當成那些凡人控製的小國。我手上有能量點。」霍鑫臉色陰沉到能滴出水來。


    表世界絕大多數的凡人都不清楚,他們信賴的石油,礦物,貴金屬,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實權者為了穩定給他們捏造出的美好泡沫。


    而真正沒有水分的硬通貨隻有一樣東西——能量點。日不落帝國那座著名的發電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旦霍鑫真的徹底注入龍的傳人以及臧王府下屬所有團隊累積的能量點,大量的底層超人團隊便會捨棄一切凡人層麵的利益來瘋狂購入。再有了域中安全匿名的交易保證,即便尹熙頤情願再付出更大的代價也休想再影響經濟局勢。


    而這樣做所付出的代價,便是長遠角度龍的傳人實力被壓縮,被九州甚至雲裳仙府逐漸拉開甩遠。


    以及臧王府這艘戰列艦上大量中層超人部眾離心離德。


    尉官不敢再爭辯,敬禮後離開。


    隨著房門被觀賞,一道本不應出現在這個房間的聲音突然從書桌邊的沙發中響起:「霍鑫,我們時候後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了。」


    八腕年輕英俊的臉孔透著一絲冷峻,同時也顯露出幾分一如既往的玩世不恭,讓人根本無法分辨其中哪一半是哪一半的偽裝。


    「你特麽有病啊!為了這點小事兒就在這兒擾亂軍心!區區金融進攻,對我們而言還算個事兒嗎?就算徹底輸掉又有什麽關係?」霍鑫先是下了一條,隨即便有點歇斯底裏地咆哮道。


    全盤接手父親的布局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不受控製地向壞的方向發展。這讓急於證明自己的霍大少爺倍感無力。


    事實上,他很清楚造成這一切的並非他的無能,而是父親意圖不明的布局以及音樂家從遠處悄悄伸來的黑手作用而成。


    但他還是忍不住拿自己去比較,然後絕望的發現無論是父親還是音樂家處在自己現在的位置,都一定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這樣客觀準確的判斷讓他出離的憤怒。


    八腕挑了挑眉,這樣的霍鑫可不是他所熟悉的樣子:「如果隻是一點『嚴重』的經濟問題,我確實沒什麽意見,」


    這又不是我家的天下。他在心中補充著,用更詳盡的語言解釋道:「我帶來的是一個遠更嚴重的問題。龍的傳人沒有了。」


    「什麽?」霍鑫一時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八腕微微嘆了口氣:「團長戰死了,在與雲裳仙府的正麵交鋒上。連帶著一起的還有郭子迪和沈守強。再算上之前突襲雲裳閣犧牲的影和附帶的新人,龍的傳人就隻剩下你我二人了。


    你製定的簡陋的陷阱被音樂家反過來利用,分割戰場,採取優勢戰力對措手不及的我方各個擊破。


    當然,你並需要為此付多大的責任,我一早就料到這瞞不過音樂家並對團長做了足夠明確的提醒。而且這些影響本就無可避免,我們團隊的戰法從來就是各自為戰,不如說音樂家的想法反倒幫了我們一把。


    然後,在這樣的局麵下,團長,沈守強,郭子迪都被殺了。


    連逃跑都做不到。


    而對方付出的代價,似乎隻有一人重傷。你懂的,遊戲係統在一秒鍾就可以治癒的那種『重傷』。」


    結論不言而喻。不知不覺中,在己方引以為豪的正麵戰力上,雲裳仙府已經完全壓過了龍的傳人。


    音樂家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玩出一套一套的陰謀詭計,她隻是在己方尚未察覺之前,率先正確判斷出了雙方實力的變化。


    不,不是判斷,而是誘導。


    八腕轉過身向外走去,腦中回想起華英最後傳來的情報。


    「用霍憫陽的辦法陪他玩,用依子的辦法解決問題。」聽聞音樂家是這樣說的。


    至於後麵的事情會如何發展,音樂家會用怎樣的手段解決問題,身為一流策士的八腕大致有所預料。霍鑫所做出的一係列布置,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全部都被音樂家牽著鼻子走了。


    自以為恰當的對策,實際上全都是為了對手最終的收割鋪平了道路。


    把自己的腦袋湊到對手刀口去給人砍。


    不愧是那個人的女兒……可怕的育成法。


    然而,他並不打算把這些告訴霍鑫。


    「難道你就是料到會有如此的結果,才找藉口沒有參加這場戰鬥……站住!你給我回來!」霍鑫愣怔了許久,見八腕向門外走去才歇斯底裏地咆哮道。


    八腕聳聳肩,將癲狂的霍鑫留在了他自己的休息室裏離開了房間,完全不顧他後麵一連串的威脅與辱罵。


    擾亂軍心?身為策士,八腕怎麽可能做出那種蠢事?這房間裏明明隻有他們兩個。


    究竟是誰的心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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