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手裏有槍,所以不論是為了救人還是試探遊戲規則,四人都決定去麵對怪物一探究竟;而不論是演戲還是真的警惕,他們也都在確認了怪物就在眼前後放慢了腳步。


    盡管日常版的任棉霜似乎是四人中唯一一個心裏怕得要死的,但她還是習慣性地頂在第一個。卻被曲芸拉住了手肘:


    「任姐,到最後來吧。讓有槍的先上,別擋了射界。」


    任棉霜一愣,隨即被曲芸拽到了後麵。另外兩人也沒說什麽,畢竟讓兩個赤手空拳的「弱女子」頂到前麵才是奇怪。


    而直到被曲芸拉到她的身後,任棉霜才意識到小芸這是要搞事情。


    雖然正常戰鬥時讓自己這個專攻防禦的頂在最前是雲裳仙府的常規戰術,但今天這種情況哪怕曲芸自己頂在前麵受點傷,也好過讓她因為傷口快速癒合而「暴露」的好。


    幾人登上山頂,沿湖岸繞行。隨著距離接近兩隻怪物也立起身來,發出警戒的「咕嚕嚕」怪吼聲。


    這一次怪物不動,在手電筒的集中照射下顯露出真容。成年公牛大的身體,海象一樣的獠牙和鰭肢,狗一樣的麵孔。赤紅的瞳孔沒有一點生氣,就好像是受人驅使的魔法造物。


    但曲芸十分確定這些怪物身上沒有一點點超維能量的存在,它們是實打實的「自然生物」。


    持槍走在最前的女記者雙手握槍一步步逼近怪物,而兩隻怪物似乎感受到危險般邊慢慢後退邊繼續嘶吼。


    「小心!向左避開!」曲芸突然大喊。


    女記者聞聲瞬間向右跨了一步,從湖水中躍起撲擊的第三隻怪物剛好被她擦身躲開。隻是腳下一鬆,落腳處早已被雨水沖刷鬆動的大石帶著她一起翻下了懸崖。


    「槍!」曲芸用手中電筒的燈光瞬間指明著獵槍掉落的地方。


    隻見那凶厲男子一個十分職業的前滾翻,避開怪物鏟來的獠牙就把地上的槍握在手中。


    「砰!」


    獵槍幾乎是抵在怪物下巴上設計的,衝擊力讓本就趴在懸崖邊的怪物從女記者墜落的缺口處滾了下去。即便頭部中彈也無法殺死它,從懸崖墜落總是足夠了。


    剩下兩隻怪物受到槍聲驚嚇,以極其不符合它們體型的跳躍力躍入湖水向深處遊去。


    曲芸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懸崖邊上,打著手電向下觀望。懸崖很深,漆黑的大雨中手電光照不到底,卻足以照到雙手吊在樹枝上的女記者。


    樹斜長在崖壁上,枝幹距離崖頂極近,兩個人的臂長觸手可及。但曲芸自知無力撐起一個人的體重,回身叫凶厲男把女記者拉了起來。


    「剛才手電晃過你右邊的地麵,依子看到是鬆動的石頭才喊的向左,不過那一瞬間的事情也來不及反應了。還好你扒住樹枝,不然……要是依子更早注意到水裏的怪物就好了。」


    看著渾身擦傷的女記者,曲芸聲音十分愧疚。


    女記者卻笑著安慰曲芸:「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沒聽話自食其果。現在怪物的問題解決了,我們都沒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隻是不知你們那同事怎麽樣了。」


    「沒救了,」凶厲男冷著臉回答道:「但不是那服務員。」


    剩下的三道手電光照亮了地上的殘骸。屍體被撕的很碎,但顱骨和軀幹基本完整……是那個電工沒錯了?


    這下就連曲芸都有點懵了。這貨說好的背叛者規則呢?把酒店燒了,折騰我們那麽久結果就為了自己死到這兒來?新人什麽的果然靠不住,依子還等著把【黃雀在後】成就升到三級領變異獎勵呢啊。


    隻是轉念再細想……電工和服務員都是在所有人以及鏡頭後麵的「觀測者」麵前「暴露」過的。雖然還不足以推斷不能暴露的「對象」,但不能暴露的「內容」果然是玩家的身份吧?


    隻是「暴露」的結果,難道就隻是被這可以用普通熱武器解決的自然怪物襲擊?對老玩家來說這種程度根本毫無威脅吧?


    與其說被怪物襲擊是結果,倒更像是有某種力量在通過這些怪物誘使我們「暴露」給其它什麽存在啊……


    曲芸想起了怪物那赤紅又無神的瞳孔。


    「服務員還沒找到,也許沒有遇害。我們分兩組,你們找兩個人回去叫人幫忙,一個人和我留下」凶厲男的語氣不容置疑,手中的槍也沒有還給任何人的打算。


    「我留下。」女記者的聲音同樣斬釘截鐵,哪裏有半點失足落崖的後怕。


    「那好……我們回去。」曲芸十分順從地服從了凶厲男的指令,甚至還加上了一點表示畏懼的顫音。嗯,很完美。


    返回的路上,雨漸小,午後的天空也灰濛濛透出一點光亮。這是好事,不然暴雨持續下去的話,湖水必定漫出,淹沒山中唯一的小屋。


    到時候不說遊戲如何進行,光是風餐露宿的生活不知還要持續幾天這一點就足以把沉迷於享受生活和遊戲樂趣的曲大小姐逼到急著下手把所有人殺光了。


    「那女記者,你知道她會按你說的相反方向去躲?」遠離了德芙湖,任棉霜在路上問道。她從來不能算聰明,但相處這麽久,被曲芸扯到身後時她便意識到了什麽。


    雨大到即便穿了雨衣還是會渾身濕透。實習生的製服是短袖,曲芸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膚被灌木劃傷許多處。在寒冷和嘈雜中全神貫注去傾聽,渾身被高壓水槍一樣的雨水反覆沖刷時是感受不到皮膚上輕微刺痛的。


    直到現在,才感覺到體內的熱量似乎也在隨著這些細密的淺傷流出身體。當然,曲芸並沒有失血到那種程度,這隻是一種錯覺。


    但她原本澎湃的法力卻實實在在地持續從真理之門的裂縫中泄露著,帶走她的能量,讓她變得虛弱。


    順手牽起任棉霜的手,曲芸露出一絲微笑。真好,線粒體澎湃的力量讓她在暴雨中始終保持著舒適的體溫。曲芸幹脆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將禍雨打起來,血雨腥風陰謀詭計,沐浴著這些與佳人執傘漫步,這才是她來享受遊戲所追求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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