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第四次轉為透明,全息投影上照常顯示著頭像和數字:


    眼鏡妹:1;老紳士:2;水手服:4;貴氣女:3……普通的女大學生:1。


    此刻沒有人關注貴氣女的大逆轉,沒有人關注竟還有更多人對老紳士起疑,甚至沒有人關注水手服氣泡裏楠雄的屍體。


    因為……氣泡少了一個。


    普通女大學生的氣泡原本的位置,現在空空如也。地上多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那副小宇的仍然完整的麵孔上,露出一絲微笑。盡管周身的傷勢光是看上去都讓人感到劇痛,但她還是笑著,那笑是一種包含著信仰的安詳。


    上次最後發言的貴氣女任棉霜,這次排在了第一位:「啊!氣泡破了!怎麽破的呢?我不太明白啊,你們有誰清楚麽?」


    隻是恢復了上輪之前的表現而已,卻再沒有人露出不滿或者不屑。眾人的眼神中都隻射出四個大字:


    裝瘋賣傻。


    雙胞胎妹妹一臉萬念俱灰的樣子抓著頭嘆氣:「唉……無所謂了,反正能活到最後的隻有一兩個人吧……沒救了……沒指望了……」


    小白臉甄輝齊:「喂!你們認真點好不好啊!氣泡破了啊!遊戲規則被破壞了啊!這種事以前有人遇到過嗎?說不定,我們不用自相殘殺也可以離開遊戲啊。」


    說得好!曲芸心道。雖然她並不想不用自相殘殺地離開遊戲。嗯,該死的人還沒死,留著都是隱患。她也不是什麽和平仁愛的貨色,但是此刻卻在真心為甄輝齊叫好。


    雖然手上刀子該捅還得捅,但是心裏為小宇的那份痛卻是緩和了一絲。小宇,盡管我都不敢相信,但你的意思竟真的傳達到別人心裏了呢。盡管對局勢沒有任何改善,但是你的死,不是白費呢。


    壯漢伸出一隻手指擺了擺:「太天真了。這種超現實規模的大遊戲怎麽可能出現規則問題。這個學生之所以會死,就是因為她一直棄權啊!這是規則對消極遊戲的懲罰!破掉的氣泡,表示她不再受遊戲規則保護,所以才會死亡!」


    曲芸聽得一愣一愣,這話說得好有道理啊。差點就信了啊!您究竟是怎麽推理出來的啊求指導。不行,小宇聽到會氣活的吧?


    白領男:「你們……都很悠閑啊,」此時他一改慣常的親和圓滑,抬頭的瞬間雙目露出如老紳士般鋒利的氣質割破氣泡直刺進每個人眼裏,讓眾人渾身一顫:「阿泰,甜心,這是藍隊死的人。楠雄,白潔,小宇,這是紅隊死的人。白隊呢?」


    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頓擲地有聲,聽得眾人又是一驚。至今為止,曲芸,任棉霜,甄輝齊,陟維全,白隊的人一個沒有少啊!


    「你們就沒有算一算,如果這一局還沒有白隊的人被淘汰,我們就直接輸掉了啊?!他們什麽也不需要做,隻要在人數優勢之後大搖大擺地公布身份,然後就可以一個,一個,一個的殺死所有剩下的每一個人!」


    白領男當然不是唯一一個發現這個情況的,但是肯定也有人至今沒有注意到。他的發言對白隊是致命的。因為此言一出,三方博弈的局勢便徹底改變。


    藍隊和紅隊將被迫綁上同一台戰車,而被揭露的紅藍兩隊成員將不會再在白隊失去優勢前得到一張來自紅藍對手的投票。與此同時,任何白隊的成員一旦被揭露為白隊,則必然被紅藍兩隊所有人一致絕殺!


    麵對著每一個人遊移不定的目光,白領男繼續道:「所以作為紅藍兩隊的咱們,現在要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在本輪,此刻,現在,幹掉一個白隊成員,」他想要頓一頓,但顯然掐著時間讓他不得不急於繼續下麵的話。這不僅讓演講沒有達到震懾的效果,反而顯露出自己的一絲焦急:


    「壯漢,你既然留著板寸,為什麽還要用手不停地捋自己的頭髮?」


    壯漢放在頭上的手猛然一頓,大驚。誰想白領男並沒有揭露他的身份,而是繼續下去:「貴氣女,你原來的家境並不怎樣,至少不是這身行頭的身份,所以才會渾然不覺地把珍貴的桑海獾毛披肩墊在屁股下吧?


    不良少女,你平白無故為什麽一直要用食指和中指按在鼻樑上?老紳士,你下意識的坐姿,雙手交疊在大腿一側,是貴族女子使用的吧?小白臉,你是因為不習慣這個身體,才總是磕磕碰碰吧?雙胞胎姐姐,裙子下麵一直在走光你沒注意到麽?妹妹,女孩子的長髮不能那個抓法啊,會禿的啊!」


    白領男的話幾乎點到了每一個還活著的人,每說到一個人,那人的動作便是一僵,接著汗如雨下。


    「不要怕,你們以為我這是推斷出每個人的身份了麽?怎麽可能!我跟你們又不熟,前半場也不知道身體替換的事情把?誰知道你們之前有什麽習慣啊。


    就連我自己,雖然後來意識到了,但是之前也做了一些不符合這身體身份的忸怩姿態。我想說的是,試問大家,在上半場遊戲中,究竟有誰始終沒有露出過任何破綻?


    是誰以一個新人的身份,卻始終領導咱們,直到最後遊戲通關?是誰在女孩背上的文章中發現了破綻突然跑開?


    沒錯,隻有一個人可以始終不露出半點破綻完美地注意到所有細節,百分百沒有破綻地扮演一個新的身份,那就是你,音樂家!」他右手的手指筆直指向眼鏡妹,左手也像不良少女那樣按在眼眶上,仿佛拖著一副看不見的眼鏡。


    極度震驚。


    比起揭露了音樂家的身份,眾人更是震驚自己身上不經意間暴露出的小動作。得虧是白領男跟他們不熟,要是……等等!他真的……沒看出自己的身份嗎?


    雙胞胎姐姐擦了擦額上冷汗道:「白領男說的在理啊,上一輪我留意到了,他下意識做了一個女性化的動作,粘著蘭花指擦汗。妹妹,你也看到了對吧?」


    已經不敢再撓頭的雙胞胎妹妹在氣泡裏頹廢地點點頭。姐姐卻是話鋒一轉:


    「但這並不一定說明最嚴謹的眼鏡妹就是音樂家。我反倒是懷疑你呢!」他說著指向老紳士:「男性女性的習慣,這年頭真不好說誰對自己的性別真實想法是什麽。沒準白領男就是個娘娘腔呢?


    而你,老紳士。這副貴族的架勢可不是一般人想著自己是貴族就可以習慣出來的!我的貴族朋友不少,你騙不過我的眼!除了一再給我們驚喜的神秘新人音樂家讓人摸不透深淺,難道上半場有暴露出,這裏有誰是真正的大貴族出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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