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會準備的。”林明浩也沒打算給長寧侯府送禮,他現在還在書院,因為有林婉清的接濟,他沒有去抄書賺錢,倒是看了很多書,想早日有所成就。


    林婉清跟林明浩兩個人之間還真沒什麽話說,很快就冷場了。


    “那些東西都是給你吃的,要是吃不完,就分一些給同窗。”林婉清不知道跟林明浩說些什麽,彼此都不了解。


    “好。”林明浩應聲,“郡主要去長寧侯府參加堂兄的婚禮嗎?”


    “看時間吧。”林婉清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林明浩這個小可憐應該知道怎麽在書院生活,至少目前看起來沒有變歪,反而掰正了,“若有事,就讓人去郡主府。”


    林明浩見林婉清起身,忍不住道,“郡主跟王爺過得還好嗎?”


    他有些緊張,聽人說,即使林婉清成了清和郡主,她依舊是一個孤女,斷了親的孤女。這樣的孤女被不少儒生詬病,認為她不孝,林明浩不這麽認為,知道的多了,才明白對方都是被家裏那些人逼的,自己做的也不好。


    “還好。”林婉清輕笑,“你就好好讀書吧,這些事情可不是你該關心的。”


    林明浩握拳,他現在沒有任何功名,沒有成就,就算知道他們過得不好又能怎麽辦,他們過得好了,他也看不見。可攝政王是王爺啊,對方對郡主能有多好呢,林明浩怕攝政王隻是看中了郡主的容貌。


    可能是從被父親送到書院來開始,也可能是從清和郡主送他東西開始,林明浩越發覺得清和郡主是一個極好的人,看上去冷冷淡淡,卻有一顆溫暖的心。


    林婉清走出書院時,正好看見邢晟站在那裏。


    “回去了。”林婉清開口。


    邢晟伸手牽著她,沒有說要進書院。他出攝政王府時,就想她也許會過來看林明浩。林明浩被麗陽夫人拋棄了,在林家二房的處境也說不上好,二房的繼承人換了,林明浩基本上隻能待在書院,就算回去,也不同於以往,邢晟就想林婉清必定會透過林明浩,看到過去的她,所以她極有可能過來找林明浩。


    “林明誠下場考試了。”邢晟道,“應該能取得不錯的成績。”


    “什麽叫不錯,是一甲,還是二甲?”林婉清開玩笑道,“他考成什麽樣,那都是他的本事,我跟他沒有關係。”


    同父異母的兄長,他們以前可沒有什麽交際。林婉清沒想過要幫襯林家,他們過得好也罷,不好也罷,她頂多就是把老夫人給她的東西分出來而已。她啊,就是那麽冷情的人,不高興的時候,就想狠狠地踩他們幾腳,卻又有些矯情,認為他們是林家的人,有些許血緣關係,就放過他們。


    自打跟攝政王走近,她似乎就不大像自己,會去在意過去,會想著以後,還顧慮現在。林婉清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懦弱的人,不像以前那麽尖銳,以前要是有人敢折騰她,她一定悄悄報複回去,現在卻沒有那個心思,感覺沒必要跟他們計較了,是因為自己成了郡主,站在高位嗎?


    林婉清微微低頭,如果她離開攝政王府,離開邢晟,那麽她是不是就會變回以前的她?


    “是沒關係。”邢晟握緊林婉清的手,總覺得哪裏不對,“以後邢家的人再找上你,若不想見,就別見了。我都不記得他們是誰,接觸的也少。再過幾年,等到我們的孩子,他們就是陌生人了。”


    “見到她們了?”林婉清想到邢老夫人她們,“人都有一些小心思,後來的繼室跟前妻的孩子確實沒有血緣關係,哪怕她們的孩子有關係,那也沒用,因為他們是利益的爭奪者。”


    親娘都想給兒子最好的,認為別人的孩子占據了她們孩子的,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搶過來。


    “要是我是她,興許我也會那樣做。”林婉清道,來書院的路上,她就想張氏對林明浩的態度,又想邢老夫人在她麵前告她丈夫原配孫女的狀,其實她們都想給她們親生的孩子更多,隻不過把握的度不一樣,一個端莊大方樣,一個小氣奸佞樣,歸根到底,她們都是為了她們的孩子。


    邢晟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但聽到林婉清的話,大致也猜到一些,“我確實想死在你後頭,這樣你就不能跟別的男人多說話。”


    林婉清轉頭看向邢晟,嘴角微扯,誰說到這個了。


    “你不是怕我娶繼室嗎?”邢晟明白林婉清不是這個意思,她隻是想到她以前的遭遇,有親娘還不如沒有親娘,他就是活躍氣氛,讓她開心一點,“有你一個就夠了,要是你去了,我一定也跟著,等來生找你。”


    他今生就來找婉清了,他們今生一定能幸福。


    林婉清聽不出邢晟的潛台詞,就想對方慣會抓住空子說這些話的,“你是王爺,怎麽總說這些肉麻的話。”


    “怕你不知道啊。”心上人本身就是一個清冷的人,哪怕對方經常笑,那也不能改變對方擁有一顆清冷的心。邢晟不怕林婉清嫌棄他說這些話,就想讓她多聽聽,讓她明白他對她的在乎,“下一次,別在為那些外人煩心了。”


    林婉清疑惑,“她們是邢家的人,一直抓著她們做什麽?”


    她沒說她還在生她們的氣啊,林婉清不可能在意她們,而且邢晟不是也不在乎自己如何對她們的麽,那她就更沒什麽好在乎的。


    “因為她們是邢家的。”邢晟道,“怕你認為我麻煩。”


    “你確實很麻煩。”林婉清點頭,前頭還有一個太後呢。


    皇宮,被變相禁足的太後總想折騰出花樣來,可是幾次下來,都沒有半分收獲。淑妃再巴結著太後也沒用,皇帝不聽太後的,不去她的寢宮就是不去,她找太後哭訴,反而讓太後有些厭煩。


    太後正想著皇帝什麽時候能撤去那些守衛,她壓根就沒病,就算病了,病了那麽久,也應該好了。


    “鎮南王打了勝仗,又言明貴妃子嗣不得為太子。”太後找到刁難皇後的新方式,“皇後,為了江山社稷,你總不能再霸著皇帝。”


    皇帝這一段時間總是去皇宮的宮中,這讓太後極為不滿。


    “為了江山社稷,皇上就該多去皇後的宮中才是。”貴妃心裏清楚,父親為了她,也為了江家,才請了那麽一道旨意,“皇後生下嫡子,那是社稷之福,也是臣妾之福。”


    貴妃沒想著爭寵,還想皇後早日生下嫡子,做哥哥的自然得多疼弟弟妹妹。貴妃想好了,等皇後生下嫡子,她再生孩子最好,有父親的軍功,還有那道聖旨,自己不可能失寵的。


    太後差點被貴妃氣得吐血,“哀家是讓皇帝去你宮中。”


    第97章 賢良淑德


    “臣妾省得。”貴妃麵色不改,笑容依舊,“皇上這個月有去過臣妾那兒。臣妾是妾,不是妻,皇上多去皇後那兒,實在是江山社稷之福,天下正妻之福。妻妾妻妾,妻在妾前,皇上以身作則,必當讓我朝臣民上下效仿。”


    貴妃說起理由來一套一套的,別以為她出生武將之家,就不懂得這些。


    “好,好,好得很。”太後真真是氣啊,她當年在後宮時,即便那些上了年紀的宮妃,都想皇帝去坐坐,哪怕不留宿都成。到了貴妃江芷這邊,竟然沒想著從皇後身邊把皇帝搶過來,白白浪費了鎮南王那一身的軍功。


    “哎喲。”貴妃忽然又笑,“其實臣妾也是想跟皇後鬥一鬥的,皇後的琴藝著實了得,聽得臣妾都入迷了。想來皇上也沒臣妾聽得多,臣妾可是常在皇後宮中坐的,好幾次都看到皇上過去。”


    看到皇上過去,都不知道把皇帝勾搭走嗎?太後十分不喜歡貴妃,一點手段都沒有。


    “皇上可陪著姐姐了?”淑妃絞著手裏的繡帕,要是自己,自己一定會想辦法把皇上勾到自己的寢宮,就貴妃這個傻子,才獨自離開,沒勾著皇上走。


    “陪了,自然是陪了。”貴妃道,“這不,皇後也不能算椒房獨寵,皇上還有去我那兒呢。”


    皇後聽到貴妃這麽說,臉上保持著淡淡的笑意,就太後和淑妃這點子手段還想挑撥她跟貴妃,真是可笑。入宮後,她常和貴妃在一起,彼此是同盟,也都明白對方要的是什麽,不像是後宮裏的那些傻瓜,一個個以為她們爭得皇帝的寵愛,兒子就能成為太子。


    當今陛下可沒想這麽快就要庶子,且不說皇上極少到那些女人房裏,就是去了,事後也有讓服用避子湯,有的明著沒有,暗裏也有。就好比早前的淑妃,淑妃以為她伺候了陛下很快就能懷上皇子,事實上,皇帝早就做了預防。皇上是想早點要兒子,卻不是要天天想著皇位的皇子,也不想皇子有一個蠢貨做母妃。


    “母後,您且放心,皇上心裏有分寸的。”皇後開口,瞥了一眼咬牙切齒的淑妃,“宮裏新來了一批緞子,不如給淑妃做兩身衣裳,亮麗一點總是好的,皇上來了,一準就看見她。”


    淑妃沒有半分喜悅,皇後分明就是在諷刺她不得寵,“姐姐不做衣裳,讓妹妹做,這如何使得。”


    “皇後給的,淑妃妹妹就放心穿著。”貴妃又補一刀,“不用擔心朝臣說皇上寵妾滅妻。”


    “貴妃娘娘當真是賢良淑德。”淑妃咬牙。


    “怎麽敢當呢,要是放在前朝,妹妹這麽一說,後宮的姐妹們還不得朝著我放冷刀子。”貴妃道,前朝的後宮四妃為賢良淑德,大夏朝則是貴淑德賢,貴妃唇角微勾,這些人私底下都說自己是武將之女,隻差說她草包,她可不是真的什麽都不懂。


    淑妃隻是那麽隨口一說,沒成想就被貴妃抓著空子。


    太後看見她們如此,心裏越發不悅,淑妃在後宮的位份本就不如貴妃,皇後和貴妃又站在一個陣營,淑妃還傻傻地說那些話。淑妃要是有本事就應該讓皇上多去她那邊,而不是逞口舌之快。


    “哀家累了。”太後對皇後和貴妃無可奈何,蔣家不再撐著皇後,可皇帝寵著,而貴妃背後有鎮南王府。太後動不了,隻能讓她們滾,明明是要她們鬥起來的,偏偏這一個兩個都不爭氣。自古後妃都想幹掉其他妃嬪,偏偏輪到皇後和貴妃這邊,她們那麽鎮定。


    每過幾天,皇宮裏就重複上演類似的事情。太後總是想刁難皇後,可惜沒有得逞過。


    許是皇帝多留在皇後宮中,皇後從太後宮中回去後,感覺身體不適,找太醫看了,太醫便說是喜脈,日子淺,得多注意。


    “您最近還是少去永康宮吧。”貴妃還在皇後這邊,聽太醫說皇後懷孕,她就想著後宮折騰人的方法,後宮的女人有的是方法讓人不知不覺掉了孩子,還找不到凶手。而太後那麽看不上皇後,太後又不是一個聰明之人,隻怕用蠢辦法,“永康宮裏的熏香不見得是好東西。”


    興許裏麵沒有麝香,但保不準有其他的東西。貴妃明白皇後的處境,蔣家不再站在她的背後,指不定到時候弄個早產,去母留子,再送蔣家的女兒進宮撫養孩子,這也是有可能的。


    貴妃懂的,皇後又怎麽可能不懂。蔣家上一次送來的人,被皇上打入冷宮後,他們依舊沒有放棄,正在蟄伏。


    皇後懷孕,即便沒有三個月,她也不打算瞞著皇帝。蔣家已經放棄她了,她既然一開始選擇依靠陛下,那就得一直依靠陛下,堅定立場,她不會讓蔣家找到設計她的機會,不會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別人的養子。


    當皇帝得知皇後懷孕後,心情激動,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嫡子。他還想舅舅說過,要等舅母十八歲後才要孩子,分明就是在等他先有孩子,他早點跟皇後有孩子,那麽舅舅也能早點要孩子。


    “以後少去永康宮。”皇帝跟貴妃說的話差不多,太後就是一個大麻煩,太後的身份又擺放在那裏,萬一母後在宮中熏對孩子不利的香,那他們後悔都來不及。皇帝以前學習治國之道時,也看了很多後宮方麵的書籍,攝政王曾經告訴他,要想做好一個皇帝,不僅僅要了解前朝,也得了解後宮,後宮的爭鬥不亞於前朝,“朕說的。”


    “好,有皇上這一句話,臣妾就少去。”皇後動容。


    “以後你們”皇帝看到旁邊的貴妃有點心塞,雖然有孩子很激動,但怎麽都瞧著貴妃更在乎這個孩子。皇後和貴妃關係如此融洽,他安心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其實沒有那麽重要,算了,身為一國皇帝,就不跟這些女人計較,“好好相處。”


    “臣妾遵命。”貴妃笑道,“皇上,如果臣妾日後生了皇子,您就封他為閑王吧。”


    “輔佐天子的賢王,確實要有。”皇帝點頭。


    “不,是悠閑的閑的。”貴妃不想兒子當賢王,賢王太累,還容易功高震主。封號也是有講究的,有的封號就跟催命符似的,貴妃一點都不想要那些看似尊貴的封號。


    皇帝不想說話,貴妃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孩子都還沒生下來,到時候孩子養成什麽樣都還不知道。


    皇後看著皇帝一臉無語的樣子,頗為開心,她知道貴妃這麽做,是為了防止孩子有其他的想法,也是為了讓她放心。


    午後,皇帝跟攝政王說皇後懷孕了,即使未滿三個月,他還是想跟舅舅說,舅舅和舅母成親這麽久,舅母也沒進宮,是怕母後耍手段吧。要是母後敢對自己的孩子不利,皇帝想過了,送到寺廟裏就是了,還能說太後為先皇祈福,名聲也好聽一點,要是真的打入冷宮,那些書生必定有話說。


    “你想清楚就好。”邢晟聽到皇帝對太後的想法,一點都不意外,太後總是想著她自己的利益,幻想著一切,自以為是,“名聲這種東西,有時候沒有必要要。”


    皇帝的名聲是重要,但是無論皇帝怎麽做,總有人說皇帝的不是。明麵上不說,私底下說,再流傳開來。曆史上多的是這樣的事情,邢晟相信小皇帝一定能看得明白,畢竟他可是讓他看了很多的史書,也教了他很多。


    “您說的對。”皇帝讚同舅舅的話,就好比舅舅在外的名聲就不好,那些人總喜歡說舅舅狼子野心,說舅舅想要攛掇皇位,把他這個皇帝當成傀儡。事實上卻不是那樣的,大多數人看到的都是表麵,“我已經讓皇後少過去了。舅舅,要是母後找舅母,您千萬不要讓她進宮。”


    皇帝不相信太後的為人,即使他派人守著永康宮,但還是有眼瞎的妃嬪往太後身邊靠,妄圖巴結太後。而他剛剛親政不久,又不好做得太明顯,那些在、朝臣正等著抓他的把柄。


    “嗯,該出宮回去了。”邢晟正色,他可沒有陪著皇帝外甥嘮叨,對方已經長大親政,這點小事就該由對方親自處理。


    又來了,皇帝最近已經多次聽到攝政王這麽說,對方總是想著回去陪舅母,就沒想過他這個皇帝外甥還有那麽多的麻煩事情,對方真的不拉他一把嗎?


    “知道皇帝為什麽總是孤家寡人嗎?”邢晟忽然問。


    “高處不勝寒?”皇帝不自信的回答。


    “不,自己作的!”邢晟道,說完後,就直接離開。


    皇帝不開心,舅舅隻說這麽一句話,讓自己體會什麽,是說當皇帝的生性多疑不相信周圍的人,才這樣的?還是其他的?舅舅就不能說得簡單一點嗎?比如他該如何處理皇後和貴妃的關係,她們那麽要好,當著他的麵要好啊。


    邢晟不管皇帝後宮的那些事情,他想著回去的時候,得去城西買隻烤鴨回去,婉清昨兒還說了一句好呢。


    第98章 為了後代


    正在後院看石花的林婉清嗅到烤鴨的香氣,就知道邢晟回來了。邢晟總喜歡在外麵帶各種點心回來,明明府上的廚子就已經極為不錯,做的一點都比宮裏的差。


    “正熱著。”邢晟小心翼翼地把烤鴨從盒子裏拿出來,放在林婉清的麵前。


    “又順路了嗎?”林婉清開玩笑道。


    “繞道。”順路順路的次數多了,就太假了,邢晟不可能繼續順路,“為了你,自然是順路。”


    林婉清懶得說話,他以為他說的次數多了,自己就會習慣嗎?她才不會就此獻身呢。


    “中宮有孕,暫且不用進宮。”邢晟沒想讓林婉清進宮,她是自己的王妃,妻子,除非必要場合,不然,她就無需應付那些人。今生,有不少事情跟前世不一樣了,宮裏的後妃也不一樣。


    皇後這麽快就懷孕了,邢晟很欣慰,要是皇帝的後宮遲遲沒有動靜,他和婉清又不可能等了三年再三年,也不能讓太後有機會對婉清下手。


    “要成為太子的嫡子?”林婉清就是隨便問問,畢竟太子不是說立就能立的,皇後不一定就生兒子。


    “生了這一個後,至少間隔兩年。”邢晟道,要是一般的妃嬪,為了生下皇子,頭胎是女兒後,一定會盡快再懷上孩子。可這樣一來,身體就容易垮了,而皇後不一樣,皇後坐鎮中宮,務必得穩,皇帝外甥必定明白這一個道理。他們還年輕,沒必要那麽著急。


    “你都懂?”林婉清疑惑,這是時時刻刻盯著皇宮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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