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伯看著兩人,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自打有這謝宅,他就跟著謝臨溪。


    這麽多年來,除了雲南王世子,都沒見過他同其他人來往。可就算是雲南王世子,也沒有進過內院留宿一夜。


    他總以為謝臨溪是孤獨的,畢竟外界都在傳攝政王寵信謝臨溪,不過是把他當做一把刀,早晚有幾刀會裂口,會被收藏。


    當刀的自古以來都沒什麽好下場。


    更何況,謝臨溪在民間的名聲並不好,人人都說他殺人如麻,說他該下地獄。


    每每聽到這樣的傳言,張伯心裏都不舒服。


    別人不知道不了解謝臨溪,他卻知道,謝臨溪根本不是傳聞中的那樣。


    可他沒辦法同每個人解釋。


    認識他的人懼怕他,不認識他的人嘲諷他。


    還好從今天這情形看,謝臨溪並不孤獨,攝政王對他也不像傳說中的那樣無情。


    這點情分能一直持續下去,謝臨溪在最後至少等得一份安穩。


    張伯心裏撲騰著各種想法,當事人卻是不知。


    吃過早膳,齊靖淵胃裏暖暖的,他道:「現在不想入宮,你同我回王府。」


    謝臨溪點頭道:「好。」


    臉上神色溫和,笑若春風。


    齊靖淵很想呆在謝臨溪這裏,可實際情況不允許。


    他身為攝政王,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著。昨天在謝臨溪這裏留宿一晚已是極限,再多就容易遭人非議,甚至會帶了一定的危險。


    齊靖淵不怕非議,謝臨溪也不怕。


    但能控製住的危險,完全沒必要讓它暴露出來,給敵人找到攻擊的方向。


    這也是謝臨溪一直稱呼他王爺的緣由,萬一被外人聽到靖淵二字,很容易讓人猜測到什麽。


    齊靖淵明白這個,所以除了特定的場合,他都沒有過分強求謝臨溪改口。


    *


    齊靖淵來時沒有坐轎,回去時騎馬,謝臨溪與他在雪裏同行。


    寒風吹拂,髮絲飛揚,無意中交纏在一起。


    齊靖淵披著自己親自給謝臨溪的那銀狐披風,就如同與謝臨溪同騎共行。


    想到這些,冷風和冰雪打在臉上都感覺不到冷意。


    不過謝宅離齊靖淵的王府很近,走那麽段路也就到了。


    王府門前的侍衛看到他們行禮。


    謝臨溪先翻身下馬,而後伸手扶齊靖淵。


    齊靖淵下馬時,手緊緊握著謝臨溪的,落地時沒有站好,還那麽踉蹌了下,謝臨溪第一時間扶著他的腰,讓他站穩,說了句王爺小心。


    到底是眾目睽睽之下,齊靖淵慢騰騰的站直身體,慢慢把相交握的手鬆開。


    朝王府走去時,齊靖淵微微歪了下頭,意示謝臨溪跟上。


    謝臨溪沒有像往常一樣裝作沒看到,而是快步走了上去。不能光明正大的牽手,至少可以並肩同行。


    齊靖淵望著笑了下,心想,早晚有天,他要牽著謝臨溪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


    進了王府,金一聽到通稟聲說王爺回府了。


    他從前廳一溜煙跑了出來,看到齊靖淵安然,他都快哭了。


    稍微晚金一一步的是小皇帝身邊的內監念忠,念忠看到齊靖淵是真的哭了。


    今天因為齊靖淵沒有上朝的事,朝堂上爭吵成一鍋粥。


    其中以章顯為首的禦史公然指責齊靖淵,說他連說都沒說一聲就罷朝,是故意給皇帝沒臉,是根本沒把皇帝放在心上。


    身為人臣,哪怕是攝政王,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該提前告知一聲,哪怕是事後派人前來說一聲也好。


    可齊靖淵任何消息都沒有,人就好像失蹤了一樣。


    若說不是故意的,那根本沒人信。


    章顯的說出這話自然有人反駁,這群人說攝政王這些年勤政敬業,從來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這次肯定是被什麽事耽擱了。


    還有兩邊都勸兩邊都說落的。


    朝堂上的爭吵把小皇帝吵得頭疼。


    中途有幾次,小皇帝甚至想甩袖離開,不過到底還是忍耐到了最後。


    等下了朝,小皇帝便派念忠前來王府,看看齊靖淵到底是怎麽了。


    結果沒想到,齊靖淵一夜都沒回去。


    金一看到念忠時,一臉崩潰,神神經經念念叨叨的說著王爺到底在哪裏,會不會出事。


    攝政王要是出事,這可是天塌的大事。


    齊靖淵再晚回來一刻鍾,念忠就要回宮去稟告皇帝全城找攝政王了。


    還好,齊靖淵安然回來了。


    聽到念忠說的話,齊靖淵道:「你先回去告訴皇上,本王無事,一會兒就入宮。」


    念忠心中有些驚疑,他原本以為齊靖淵會找個藉口,例如自己病了,一時沒辦法入朝。


    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念忠心裏想著這些,麵上卻不敢表露半分,他含淚道:「王爺安然就好,皇上也可以放心了,奴才告退。」


    他走後,齊靖淵望著謝臨溪道:「你陪本王入宮,還是在王府等著?」


    謝臨溪想了下道:「我在王府等著王爺回來。」


    今日他不當值,聽齊靖淵那意思今晚也不會住在宮裏,那他沒必要入宮。


    更何況,齊靖淵和小皇帝肯定有私密話要說,他去了不是很方便。


    齊靖淵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宮裏規矩多的很,去了免不了受委屈,你在這裏沒人敢給你委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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