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怕顧瑾怪他救不了她。


    “你們兩個倒底有多庸?不是說,一個是大陸有名的外科醫生,一個是國外進修回來的國際名醫嗎?拿個手術刀就手抖,就你們這水平還敢說自己是醫生?”宗一平見兩人情緒不穩,冷喝一聲。


    “沒麻藥就不取子彈了?老子沒麻藥做過的手術那麽多次,也沒見死。我看她沒被子彈打死,都被你們磨死了。”


    “有什麽好疼的?不就疼那麽幾分鍾,就熬過去了?”宗一平聲音沉冷道,“孩子她都生過了,這手術還能比生孩子更痛?”


    “……”岑倫和李衛民被宗一平嗬斥的一愣一愣。


    是啊!


    疼了那麽幾分鍾,就熬過去了。


    可這貨難道不知道,女人和男人不一樣嗎?男人用意誌熬一熬就行了,女人體質本就柔弱,且她幾年前因為生孩子經過大手術的人,身體比平常人更虛一些。


    這臭男人,可真真不懂憐香惜玉。


    若不是秦瑜看上他,就他這臭模樣,臭脾氣,可以憑實力單身五十年。


    岑倫深呼一口氣,再次整理情緒,聲音鎮定清冷問,“李衛民,刀!”


    李衛民也即刻整理好情緒,眼前的人,他必須要救,容不得有半點差池,更不能在手術過程中,帶入半點感情。


    將刀遞給岑倫。


    岑倫神色冷肅認真,雙眸專注,拿刀的手穩定且從容。


    冰冷刀剛觸碰肌膚,秦瑜當即抖了抖,冰涼且鋒利的痛感,讓原本中彈的地方痛得更加鑽心。


    “……”站一邊目不轉睛、剛沉聲訓斥岑倫和李衛民的宗一平心好似被刀輕輕刺了一刀,眉頭緊緊蹙了蹙,緊張開口,“你們不會輕點嗎?沒看到她在痛嗎?”


    岑倫抬眸朝宗一平翻了一個白眼,小混蛋,你剛不是說就疼那麽幾秒鍾,熬過去就好了麽?老子我這還沒動手,你就開始緊張了?


    “李衛民,找跟木棍塞我家秦瑜兒嘴裏,不要讓她咬自己舌頭。還有,將這貨給我趕一邊去。影響我手術。”


    “……”宗一平緊皺眉頭看著岑倫,岑倫冷哼一聲道,“聽不懂人話?剛才是誰在說,老子沒麻藥手術了很多次,也沒見著死。你不影響我手術,我家秦瑜兒不會死,老子這還沒動手,你就瞎吼吼,秦瑜兒手術不成功,老子扔你去喂狼。滾出去!別影響老子!”


    第944章 你要記得她是你妻子


    宗一平蹲在山洞外,聽著遠處傳來的槍聲。


    腦袋好似要爆炸一樣。


    蒼狼是誰?


    白虎是誰?


    他們為什麽要蒼狼走?


    這些記憶為什麽不管怎麽想都想不起來,可那種印記卻清醒得直接刻入骨子。


    蒼狼是他嗎?


    許柱子和許小琴,這兩個名字為什麽聽起來這麽熟悉?


    對了,他在京都時候,陳誠給他查過,在京都商場占據很大一部分江山的老板許柱子,他是白虎的弟弟的?


    可是又有些不可能,白虎說他妹妹生病了,家裏所有錢都用於治病,壓根沒錢起家業。


    “呃……痛……”山洞裏傳出秦瑜人忍受到極致的痛感,從她咬木頭開始,山洞裏就安靜了,若非真疼得無法忍受,她是不會發出疼痛的聲音的。


    宗一平心一抽一抽疼,那沉悶壓抑的聲音,好似子彈一般打在他心扉,疼啊,特別疼,疼得所有骨頭都是痛的。


    受傷做手術的那個女人,為什麽他會感覺這麽疼?


    心尖尖兒的疼,骨子裏的疼。


    “你們不是說手術很快的嗎?怎麽這麽久還沒做好?”宗一平捏著拳頭,管他會不會影響岑倫手術,倏地衝進山洞。


    山洞裏,岑倫大汗淋漓,拿著手術鉗子,正好將一顆子彈取出,他沒理會宗一平,冷靜道,“李衛民用止血鉗,快點止血。”


    李衛民也一樣,額頭上、臉頰上都是汗珠,臉上神情緊張,手不在和剛才那般發抖,沉穩且鎮定,往秦瑜傷口塞了個止血布,而後包紮。


    兩人神情沉凝,嚴肅的一絲不苟,宗一平站一邊,看著鋒冷的光芒,滿是鮮血的地麵,大氣不敢出一聲。


    岑倫用帕子擦了擦手,微微鬆了一口氣。


    抬頭看宗一平的時候,發現臉龐俊朗、沒任何表情的宗一平臉上都是淚水,他就這樣愣愣的看著地上的臉色慘白的人,完全沒發現自己在哭。


    他想起以前經常和顧瑾說的話,老子是爺們,爺們流血不流淚。


    死都不會流淚。


    他從未見過顧瑾流眼淚,哪怕被他父親抽打,哪怕他身邊所有戰友都在任務中犧牲……


    今天,他卻看到他落淚了。


    他不記得她。


    但他卻依然心疼他。


    這貨啊,這貨得眼淚真值錢呢。


    看得他可以忘記他所有的毒舌和暴躁。


    “擦一擦自己眼淚。”岑倫眉頭微微蹙了蹙,開口道。


    “……”宗一平愕然,手往自己臉上一擦,全是濕的,他哭了,因為這個女人疼得發抖,所以他掉眼淚了?


    “你雖然嘴賤,但看在你依然有真心和深情的份上,老子給你一個東西。”岑倫從自己大衣內裏掏出一張全英文的報告。


    dna報告?


    宗一平一見這報告名稱,當即愣了愣,他迅速翻看報告內容,直到看到最後一頁內容,報道結果。


    宗一平與顧舒嫻、顧馳野親權概率(rcp)為99.99%,顧舒嫻、顧馳野的基因符合宗一平作為親生父親係的遺傳基因。


    “你的樣本是秦瑜自己采的,有頭發,也有皮膚。”岑倫見他神情猶如雕塑,解釋道。


    “她丈夫叫顧瑾,你和顧瑾一模一樣。7年前,在這不遠的靈溪鎮發生一起特大ji毒案,作為特殊兵種的秦瑜丈夫失蹤,我們都以為他死了,直到後來她遇見了你。”


    “顧瑾,你記不起來沒關係,但你得記得,她是你妻子。且,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岑倫瀲灩眼眸滿是黯淡的道。


    第945章 你愛的男人是個爺們


    “你什麽意思?你們不是已經將子彈取出來了嗎?”宗一平神色大變。


    “子彈取出來了。但是子彈直抵肺部,現在依然在出血。我們現在能不能走出這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能撐多久。”岑倫聲音哽咽。


    李衛民低沉,眼眶發紅。


    宗一平明白,為什麽剛他們把子彈取出來,臉上無半點開心快樂的原因了。


    “她能撐住!”宗一平緊咬壓根,眉宇冷毅得,聲色卻帶著崩潰的顫抖道,“我說她能撐住,就能撐住!”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送她去醫院。她不會死的!”


    “她怎麽能死?話還沒說明白!”


    他還沒想起以前的事,還沒記起他和她的點點滴滴,她這怎麽能死?


    她千裏迢迢來找孩子,最後卻為他擋了一槍,她若真死了,他怎麽辦?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做擔架!”


    宗一平單手劈開兩根竹子,岑倫立馬反應過來,用手術刀將竹子上迅速枝丫修理掉。


    他隻想著趕緊將秦瑜帶回祖國,心想著,路途顛簸可能會撕裂秦瑜傷口,但是若一直在這,她必死無疑。


    完全沒想到做擔架這個事。


    李衛民也沒想到。


    唯獨顧瑾在近乎絕望和崩潰的時候,還保持著冷靜。


    隻見顧瑾脫掉自己衣服,將衣服捆在竹子上,隻是他隻有一隻手,倒底有些不方便。


    岑倫和李衛民趕緊幫忙,三人將自己能脫掉的衣服都用上,簡易擔架做好。


    “我在前麵,你們後麵抬。”宗一平安排。


    “要不,我們兩個抬……”


    “哪有那麽多屁話!”


    兩人被宗一平冷喝,立馬聽話的抬起後麵擔架。


    這一路,岑倫和李衛民見識了什麽叫做疾風而行。


    顧瑾擔著前麵,一路往前衝,披荊斬棘,爬山下山,淌水過河……


    從天亮走到天黑,全程無停留。


    不在乎自己是否在路上受傷,不在乎自己是否摔倒,且若是摔倒,他也是自己先摔下去,手狠狠托舉起擔架,不讓秦瑜再次受傷。


    瘋了!


    擔著秦瑜的這個男人完全瘋了。


    “顧哥,要不,我們休息一下?”李衛民見顧瑾這般一直走下去,擔心他們還沒走到,顧瑾就不行了。


    他這毫不停歇的往前,與其說不想耽誤時間,其實是更想折磨自己吧?


    他們的擔心和顧瑾這骨子裏拚命相比,都顯得蒼白無力。


    李衛民看著擔架上的秦瑜,心頭感慨,秦瑜啊,嫂子啊,你愛的男人是個爺們!是個能為你拚命的爺們!


    “我們休息,她怎麽辦?她死了怎麽辦?”宗一平聲音的平靜,深邃眼眸卻都是歇斯底裏,看著擔架上的秦瑜,內心越加焦慮擔憂,“你們若覺得辛苦,先歇一下。我先抱著她走。”


    有擔架在,隻要不用力顛簸,應該不會讓她傷口過多撕裂。


    他要往前走,帶著她回去。


    這一路山陡坡陡,極為艱辛,可他感覺隻有自己帶著她往前走,自己靈魂才是活著的。


    集團那些事,身後的槍聲炮聲,孟天韻,孟良郎這些人,在她麵前,都變得無足輕重。


    他不能停,不能歇,也許走到終點,他就能想起所有人和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七十年代之悍妻不好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山有木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山有木兮並收藏七十年代之悍妻不好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