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建陽也不喝啊。”


    “若真是這樣,那送人吧。”


    秦瑜和潘小美兩人一人一句一邊唱雙簧,一邊看錢建陽。


    說到最後一局,“那送人吧”的時候,一直看著天花板的錢建陽微微轉頭,目光呆呆看著秦瑜。


    “建陽,我們說笑的。粥肯定是你的。”秦瑜有些激動,目光憐愛看著錢建陽,將粥送他眼前,“你看,給你的粥,姐姐一點都沒吃。你一直不吃東西,姐姐們擔心你,所以故意這麽說。”


    錢建陽眸光落粥上,白黃相間的玉米白粥上麵,撒著點點蔥花,散發這玉米和蔥花的清香,看起來讓人很有食欲。


    “現在吃一點,好不好?”秦瑜見錢建陽目光終於有了聚焦,立馬抬頭示意潘小美。


    潘小美秒懂,立刻走到床尾,將床頭搖上來,錢建陽沒抗拒。


    秦瑜將粥送錢建陽嘴邊,錢建陽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小心翼翼,而後咽下。


    秦瑜笑容有些掛不住,錢建陽明明已經開始吃東西,她心卻依然格外難受,可不能表現出來,臉上笑容滿滿的問,“是不是很好吃?”


    錢建陽沒應話,隻是一口一口喝粥。


    沒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


    “不吃了嗎?才吃了十口粥。”秦瑜溫柔問道。


    錢建陽微微低頭,雙手緊緊抓一起,聲音輕輕問,“秦瑜姐姐,我以後都沒爸爸了,是不是?”


    秦瑜眼眶倏地紅了。


    潘小美則眼淚直接決堤。


    她就知道,錢建陽肯定什麽都知道。


    “建陽,你爸爸是英雄,他要去其他地方完成任務,保護國家,保護人民。他希望你好好的,你如果想哭,就大聲哭出來。”秦瑜和錢建陽道。


    “可是,他再也不回來了。姐姐,我隻有一個人了。”我隻剩一個人了。


    輕輕的話語,卻讓人疼得無法呼吸。


    無助、絕望,滿是孤寂。


    他還隻是一個孩子,母親早早去世,沒爺爺奶奶,沒叔叔伯伯,唯一父親也去世,這些對錢建陽來說,何其殘酷,何其淒涼。


    秦瑜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隻能做床邊,抱著他腦袋,輕輕道,“建陽,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還有小美姐姐,還有顧瑾哥哥,還有很多很多親人。”


    眼眸中一直波瀾無波的錢建陽因為秦瑜這擁抱,所有偽裝的堅強和封閉全然決堤,抱著秦瑜痛哭起來,“可是,姐姐,爸爸是因救我死的。我害死了爸爸。是我害死了他。”


    “建陽,這不是你的錯。和你沒關係。該死的人是那些壞蛋。他們該死。”


    “姐姐,我真的很想很想爸爸。姐姐,我想要爸爸。”


    秦瑜淚水決堤,除了輕輕拍他安慰他,她沒有其他更多能讓他不悲傷的辦法。


    也好,這樣狠狠哭一頓後,將悲傷釋放出來總比他一直憋心裏強。


    錢建陽狠狠哭一頓後,沉沉睡去。


    秦瑜內心依然沉重,卻輕鬆不少。


    “秦瑜姐姐,建陽我看著,你去看看顧瑾。”


    “好。”秦瑜起身。


    錢建陽已從他自我封閉的空間緩過來,顧瑾也要起來才好。


    “可以自己走回病房嗎?”潘小美見秦瑜起身後微微趔趄一下,皺眉問道。


    “剛沒站穩。回病房肯定沒問題,顧瑾病房離這又不遠。”秦瑜笑著回答,緩緩走病房。


    去顧瑾病房的路確實不遠,可她走著走著卻越來越吃力,很累很累,頭好像有些暈,眼前分明很平坦的走廊晃晃悠悠,不對勁!秦瑜趕緊找牆扶,讓自己站穩。


    可不管怎麽走,都走不到牆壁邊,腳和踩棉花一樣,輕一腳重一腳,眼前又花又朦朧,身體也不穩了。


    千萬不要摔跤,千萬不要摔跤。


    秦瑜不斷默念,她肚裏有兩個孩子,摔跤意味著什麽,她太明白了。


    在她感覺自己完全支撐不住的時候,麵前突然出現一記模糊又熟悉身影。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熟悉,秦瑜放心的,沉沉倒了下去。


    秦瑜做了一個夢,夢很恐怖。


    夢見自己孩子出生了,她一手抱一個趕路,一直往前走,太累了,她決定坐下來休息,將其中一個孩子放一邊地上,然後打開身上水壺喝水,水喝完,她感覺自己輕鬆很多,沒那麽累,準備再次出發的時候,她霍地發現自己放身邊的孩子不見了。


    她前後左右不斷尋找,卻怎麽都見不著孩子。


    她的孩子呢?


    剛剛孩子明明在她身邊的!孩子哪去了?


    她怎麽能把自己孩子弄丟,這是她和顧瑾的孩子啊。


    秦瑜跑去追,可怎麽都邁不開腳步。


    要命啊!救命啊!來人,幫我,孩子,我的孩子,被人抱走了!


    第739章 他好了


    “孩子在。我也在。”


    耳邊傳來低沉又輕緩聲音,那聲音好遠,也很近,帶著治愈一切的力量,夢中慌亂的秦瑜好似一個在海中漂浮的人抓住一個救命木板,情緒緩緩平複下來,睜開雙眼。


    顧瑾坐她身邊,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眼眸平靜又溫和看著她。


    “顧瑾……”秦瑜有些不相信自己麵前站的人是顧瑾,在仔細一看,確定是顧瑾無疑。


    “我在。”


    秦瑜從床上起來,狠狠抱住他,“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我好害怕。我害怕你醒不來,害怕孩子不見了。”


    一邊哭,一邊往他懷裏蹭。


    顧瑾輕輕拍著她後背,撫摸她頭發,道,“我知道。所以我醒來了。我會保護你和孩子。”


    “以後我不會讓你這麽擔心。”


    秦瑜更委屈,道,“你說話算話,不準反悔。”


    “算話。絕不反悔。”顧瑾點頭。


    “拉鉤。”秦瑜伸出小拇指。


    顧瑾愣了一下,伸出自己小拇指。


    “拉鉤上吊誰都不準變,誰變誰就是小狗。”秦瑜認真和顧瑾拉鉤,手指翻轉,兩人大拇指碰一起,蓋好章後,秦瑜臉上惶恐和驚憂才散去。


    自己心情平複下來,她才發現顧瑾衣裳麵前那一塊濕噠噠的,不是她的眼淚就是她的鼻涕。


    “……”秦瑜有些尷尬,“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洗洗。”


    “不用。我用水搓一下,擰幹一下就幹了。”說完顧瑾倒了點水,胡亂搓了一下秦瑜蹭過的地方,用力擰了擰,拍了拍後,走了過來,道,“看,不就好了。”


    秦瑜有些好笑也有些意外。


    顧瑾是有些許潔癖的人,他喜歡穿白襯衫,那白襯衫的上弄點點髒東西,他都嫌棄得不行,直接將襯衫扔掉。現在,他身上那麽多她的鼻涕,他都不在意。


    聽說男人結婚久了,會便邋遢,難道真是這樣?


    “你在偷笑什麽?”顧瑾一走出來,就看到秦瑜傻愣愣的笑著,帶著一些得意還有一些不解。


    “沒什麽。以前聽村子裏嬸子他們說,男人搞對象的時候,特別愛幹淨,也會特別勤快。等一結婚,就立馬變了。變懶,變邋遢……”


    “所以,你在說我邋遢?”話還沒說完便被顧瑾打斷,他眉頭微蹙,故作生氣問。


    “我什麽都沒說。是你自己說的。”


    “膽子越來越大了。哼,以後家裏衣服都你洗。”


    秦瑜感覺這話很有內涵,“你的意思是,以後家裏衣服你洗?”


    顧瑾白了她一眼。


    秦瑜笑了起來,點頭,“這個安排,我很滿意。”


    “餓了嗎?我去做飯。”


    “好。”秦瑜摸著肚子,道,“其實,我也不是很餓。是孩子比較餓。”


    “借口很好。我也隻能當真。”顧瑾說完,走出病房。


    看著顧瑾走出去的背影,秦瑜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顧瑾昏睡是因為他這次執行任務之後,導致之前應激障礙綜合症複發,剛他和她說話卻像沒事人一樣,她也配合他一起心無旁騖的聊天說笑。


    他醒來,能恢複到這樣,她理應很高興,可她卻隱隱感覺,很不對勁。


    她擔心顧瑾這模樣,是故意在她麵前裝的。


    ***


    “他醒來時候,我們去詢問過他。他記得當時發生的情況,很配合我們詢問的問題。”


    “他說他能接受當時候發生的事情,並沒覺得愧疚。”


    “我們和他說,這不是你的錯。你隻是在執行命令。”


    “他能理解。行為、思維都沒出現不正常。身體也沒毛病,你們等會就可以辦出院手續。”


    秦瑜不放心,偷偷跑去住院部問醫生。


    聽完醫生的話,她提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接下裏的日子,誰都沒在說起那天發生的事。


    錢建陽手術後恢複得很快,病例結果出來,不是惡性,醫生查看他情況後,安排了出院。


    出院前,顧瑾和秦瑜提出,想將錢建陽帶身邊,秦瑜同意了,即便顧瑾不說,她也會這樣做。


    “小美,你真要回京都?”錢建陽辦理出院手續,意味著他們能回家,同時也意味著要和潘小美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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